蘭蘭一提劉可的名字,我頓時呆了一呆,確實,劉可如果有他們手上的話,我就算有渾身解術、通天本領,那也無法一一施展,畢竟投鼠忌器,小妮子是我的軟肋。
「怎麼樣?考慮好沒有?」蘭蘭嫵媚的笑了笑,頓了頓,又蕩意猶存的說道:「如果你答應了,不僅僅可以得到這一千萬的美金,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屬於你。」
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殺什麼人?」
「這個你現在不必知道,如果你答應了,我會給你第一個人的情況,包括他的生活規律,青日裡喜歡去哪裡,有多少保鏢,在哪裡下手最為合適,如果你不答應,那我說這些幹嘛?」
「蘭蘭,我想你找錯人了吧,如果要殺人的話,你們京幫老四不正是做人頭生意的嗎?找他不就得了,幹嘛要找我?再說了,你手下這個叫小強的保鏢,身手可要比我好得多了,由他出馬,必定馬到成功,你又何必浪費這些錢便宜外人呢?留給自己人,不是很好嗎?」
小強聽了我的話後,冷冷地說道:「張先生,我只是一名貼身保鏢,擅長的是防守,不適合去主動出擊,況且,如果我離開小姐的話,萬一有人對小姐不利,那我可真是大大的失職了。」
我道:「你們這位蘭蘭小姐,心思縝密,手下能人又這麼多,還有人會對她不利?」
「張帥,你答不答應?」蘭蘭打斷了我的話,開門見山又問了一遍。
「好。我答應。」我點點頭。
蘭蘭臉上露出一絲不輕意察覺的笑意,向小強使了一個眼色,小強右腿輕輕一蹬,將那個裝滿美鈔的厚重皮箱推到我面前。道:「張先生,按照約定,你答應了小姐,這些錢你可以拿走一半。」
我斜眼瞥了一下那個皮箱,隨後又將視線轉移開,對蘭蘭說道:「錢,我不要,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蘭蘭臉上有一絲驚愕,她可能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歡錢地,隨後淺淺地一笑。道:「你不要錢,難道是要我嗎?呵呵,那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做完你答應我的事情,我把整個人給你,那還不是你一句話。」
我搖了搖頭,道:「我張帥還不缺女人,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誰?」
我看了看蘭蘭身後的保鏢。蘭蘭會意,手一揚,道:「你們回別墅去吧。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
小強上前一步,道:「小姐,你……他可是個危險人物?」
蘭蘭「咯咯咯」嬌笑幾聲,道:「他心愛地女人在我們手裡,你還怕他會對我不利嗎?放心吧,你們先回別墅去等我。」
「是!」四個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然後將手中的槍放入懷中,向蘭蘭一點頭,便走開了。
蘭蘭雙手一攤。笑道:「好了,現在只有你跟我兩個人了,說吧,你要我幫你什麼?」
我從懷中拿出臨上飛機時,楊娟給我的那張陳雲的相片,遞到蘭蘭手中,道:「我要你幫我找到他。」
蘭蘭接過我遞給她的相片一看,頓時全身一顫,隨後鎮定地說道:「你找他?」蘭蘭的面部表情細微的變化,雖然不易察覺,可是我還是看出一些端倪,道:「怎麼?你見過他?」
蘭蘭抿嘴一笑,將相片又還給了我,搖頭道:「我見過,但是,我不能幫你找到他。」
我會意地笑道:「那麼抱歉,你讓我幫你做的事情,我也做不到。」
「就有沒商量的餘地?」
「我的條件就是這個,你可以不幫忙,我自己也可以找。」
「好吧!」蘭蘭無奈地道,「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只不過……」她還未說完,我突然看見在她那張粉臉上,出現了一個紅點,不由地大吃一驚,這是阻擊步槍地紅外瞄準器,我大叫一聲「小心」,身子向前迅速一撲,將蘭蘭撲倒在地,用身子壓住了她,然後就地一滾,同時我「唰」的一聲,抽出了沙漠之鷹。蘭蘭臉上出現了紅外瞄準器的光點,那就證明想要狙擊她地人,在我背後。我低聲道:「冬心,有人要殺你。」
蘭蘭被我一連串的動作撲倒在地後,也下意識到了危險,道:「肯定在你身後的樓上。」
我微微一愣,回頭一看,我身後果然有一幢未完工的爛尾樓,已經蓋到了七層,這裡確實是最好的狙擊點,當下低聲說道:「有人要殺你,你快躲起來。」我話才說完,這才意識到,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是空曠之地,想要找一個合適地掩體都找不到,又能躲到哪裡去?我和蘭蘭兩人,就像是盤中的鯉魚,別人想要戳你哪裡,就可以戳你哪裡。
蘭蘭對於剛才的危險仍然心有餘悸,這個時候還沒回過神來,我再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斜眼瞥見不遠處有一個小屋,於是將她橫腰抱起,奔到屋子後面,叮囑道:「千萬別伸頭,否則小命不保。」蘭蘭神色慌張地點點頭。
我偷偷地繞到房子地一側,緊握著那枝大口徑「沙漠之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一下自己的心緒,等我雙眼再次睜開時,我已經飛快地向那幢未完工的爛尾樓跑裡,狙殺蘭蘭的人一定在裡面,雖然我並不清楚誰會殺蘭蘭,可是我大致推斷出幾個人,一個是上次挾持蘭蘭的殺手十三,要不就是蘭蘭想要讓我幫她殺的那四個人其中的一個,還有,就是那個已變節,手中握有一份特工名單的特工陳雲。說不定陳雲早已在蘭蘭身上做了手腳,放了竊聽器,不然為什麼蘭蘭剛說出「我可以帶你去找他」時,紅外瞄準鏡地光點便落在了蘭蘭地臉上?
我並沒有直接向那幢樓跑去。而是以「Z」,字型來跑動,迂迴向樓房靠近,時不時就地一滾,不讓殺手找到一點規律可尋,饒是如此,躲在樓上的殺手依然一槍接著一槍地開著,我周圍的地上,揚起一陣陣被子彈掀起地塵土,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只要稍有不慎。下一顆子彈將會要了我的命。
從子彈的射擊角度來判斷,殺手很有可能在七樓,又或者是六樓。可是當我端著槍,衝進一樓的時候,頓時傻眼了,十餘個剃著光頭的男人,手中齊刷刷地舉著槍。對準了我,一個女人緩緩走了過來,笑靨如花地道:「果然情深義重哪。我說過,我會報仇的。」藉著門口透進來的光亮,我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的樣子,不由地大吃一驚:「原來是你……」
眼前這個女人衝我冷冷地一笑,突然間,「刷」的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支馬格努姆左輪,抵在了我地頭上,對我說道:「在賓館的時候。你對我一再羞辱,現在沒想到有這個後果吧?」說著,咯咯咯地笑了幾聲,臉色一變,惡狠狠地道:「放心,我不會殺你,我要一槍一槍地往你身上招呼,你們中國古代不是有一個酷刑嗎?好像叫『凌遲』,聽說是將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而人又不會死,直到削上一千片,這人才痛苦地死去。而我也來學一學,可惜我沒有刀,沒辦法一片一片削你地肉,只好用槍了。」頓了頓,又道:「你說我是先打你的手掌呢,還是先打你的小腿?」
我冒了一身冷汗,這個十三說得出,做得到,子彈打穿我的手掌,又或者我的小腿,自然不會致命,可是那也非常痛苦,而且,以馬格努姆左輪地威力,高速旋轉的子彈,足可以將我的手掌給爆掉。當下我強自鎮定住心神,微微一笑,掩飾住臉上地慌亂,說道:「十三,剛才你要狙殺的人是蘭蘭啊,這會兒,你和我在這裡耗什麼?再晚一點兒,蘭蘭可就跑了。」
十三淡淡地一笑:「是麼?她跑不了的,不過,你說我是先炮製她,還是先炮製你呢?」
我面不改色地道:「那就先炮製她吧,她和我沒什麼關係。」
十三道:「這可是你說的。」說完,手一揮,道:「帶上來。」話音剛落,只見兩個光頭男人推著五花大綁的劉可走了出來,我大吃一驚,小妮子不是落入蘭蘭手中了嗎?怎麼卻會是在十三手裡?我大腦飛快地轉動著,但還是沒能夠想到小妮子為什麼會在十三手裡。
十三又道:「怎麼樣?這可是你先說的炮製她,這可怪不得我了。」說完,十三手中的槍,轉而對著劉可。
我冷冷地道:「十三,你殺了她,我會讓你陪葬。」
「陪葬?呵呵,那好得很,那就看看誰先死吧,嘖嘖,這個女人槍法要比我好得多,完全可以用『出神入化』四個字來形容,卻死在了我的手裡。」說著,緩緩地扣動了扳機,我已經看到了馬格努姆左輪已經在緩緩滾動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轉過頭看了一眼劉可,劉可臉上毫無懼色,雙眼怔怔地盯著我,目光中流露出依依不捨,那份柔情,那份愛意,只可惜,她地嘴巴被人用破布團給賭上了,無法說出話來。
我的心在剎那間好疼,是那種生離死別的疼痛,我脫口大罵:「操你媽的阿南妹,有種你衝開槍啊,來啊,衝我來啊,你要一槍崩不了我,老子和你們同歸於盡。」我瘋狂地大叫著,也不顧前方十餘枝都對準了我的心臟,迅速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口香糖」,只要十三真的敢扣動扳機,那麼我拚死也會將「口香糖」的兩端揉在一起,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這幢未完工的大樓,將在「呯」的一聲巨響後,變成一堆廢墟。
十三「咯咯咯」地嬌笑一聲,搖頭道:「還想用這一招?沒用的。」
我冷哼一聲:「你試試?」
我承認我沒用,保護不了可兒,更加沒有能力救她,她如果有什麼意外,我也決不會獨活,這一次來西貢,其實在我的心裡也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只是我沒想到會發生得這麼快。
十三的臉上露出一付很奇怪的表情,怔怔地望著我,冷笑道:「我就不信,你會引爆炸彈。」
「媽的,不信你試試。」十三見我一臉猙獰,這一槍到也不敢扣下去。我們就這樣僵持著。我轉頭看了劉可一眼,劉可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頭還拚命地搖著,但卻早已淚流滿面,她不願意我和這些人同歸於盡,她想讓我好好地活著,我心裡默念道:「可兒,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保護你,但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哈——真是可笑,哈哈哈,好久沒看見過這麼真實的場面了。」十三突然間乾笑幾聲,然後又道:「張帥,你認為我真的不敢開槍嗎?」
「十三,你以為我真不敢引爆炸彈嗎?我可告訴你,你這個冷血的女人,劉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我愛她勝過了愛我自己,如果她死了,我生無可戀,你們都得陪我去死。」
十三突然俏臉一紅,「呸」的一聲道:「去你的,少在我面前臭美,你死你的,關我什麼事兒?」說著,又笑了幾聲,突然話鋒一轉,正色道:「你要救你的心上人也不難,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我的神哪?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我幫他們做事兒?先是楊娟讓我混進京幫,然後又是蘭蘭讓我幫她殺人,現在連這個殺手十三也要我幫她做一件事情,莫非我就是傳說中的救世主?
「我知道你和黃元昊的女兒關係『很好』,由你來做這件事情,那是相當的容易。」十三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放心,如果事成,不僅僅你的心上人安然無恙,而且,你還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東西?」我佯裝欣喜,問道:「什麼東西?」
「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找一個人,找那個人手中的名單嗎?」十三的俏臉冷若冰霜,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幾乎不能被人所察覺的殺意。
「你怎麼知道?」我驚愕地問道。要知道,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對人說起過,而十三居然將我的情況和來西貢的目的查得一清二楚,看來那個陳雲早已在我來到西貢的時候,盯上了我。於是我佯裝不相信地笑道:「你沒有那份名單。」
「給他看看。」十三回頭說了一聲,只見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走上前,從懷裡掏出了一份名單,名單上有數十個人的名字,這些名字我只認識一個,那就是楊娟的名字,其餘的我都不認識,不過名單右下角有一個印章,蓋的是安全局的章,料想不會有假。
我冷冷地說道:「你怎麼會有這份名單?」說著,我抬起頭,仔細地打量了那戴墨鏡的男人一眼,猛然間,我全身一震,這個男人,不就是剛才蘭蘭手下那個叫小強的保鏢嗎?
小強冷冷地道:「我為什麼會有這份名單,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按我們的話去做,這份名單就交給你回去交差了,這可是原件,僅此一份,我並沒有複印。」
「你就算複印了,也不會告訴我的。」我淡淡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冰冷的字眼兒:「你——是——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