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道:「黃總,那現在我們去哪?是你送我回家呢?還是另有節目。」阿三等人沒有出現,這齣戲就不算演完,那我只好繼續演下去。
黃冬媚道:「先上車再說。」說著,將法拉利發動。
我心裡冷笑了一下,然後又坐在副駕上,慢條斯理地問:「去哪?」
黃冬媚微微一笑:「會開車嗎?」
我搖了搖頭:「怎麼?難道你要教我?」
「那要看你肯不肯學?不過話又說來了,你都要去美國了,學了也沒什麼意思。要不這樣吧,如果你不去美國,我可以教你開車。」
我心裡暗笑:「為什麼有車的女人總是喜歡教別人開車呢?」
「怎麼樣?」黃冬媚扶著方向盤,一雙妙目略帶著期盼,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好戲就要開始了,我看你怎麼演下去。」我心裡冷笑一聲,然後假裝猶豫了一會兒,道:「要教就得用這輛法拉利教。」
黃冬媚無所謂地笑了笑:「行。那咱們先去滇池路那邊練練車去,現在那邊車少人少,道路又寬敞,很適合你這種菜鳥級的人練車。」說著,輕踏油門,法拉利那強勁的渦輪引擎發出一聲轟鳴,飛速地向滇池路駛去。
我聽她說到「現在那邊車少人少」時,心裡冷笑一聲:「果然不出所料,滇池路才是好戲上演的舞台。」於是我冷冷地道:「好吧,反正我也要去美國了,就陪你一晚又如何?更何況你這麼熱情主動教我開車,這番心意,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說著,我點燃一支香煙,雙眼卻在後視鏡中,觀察黃冬媚的面部表情。
果然,黃冬媚本來還略有欣喜的表情瞬間全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臉部的肌肉還抽動了一下,我暗暗好笑,料想她以為我跟她學開車,就不會去美國了,看來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讓阿三他們打斷我的腿了。
法拉利在滇池路邊停了下來,我下了車,環顧了一下四周,果然,現在這個時間,車輛很少,幾乎每兩三分鐘,才有一輛車過,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這裡的路燈大多是壞的,路面可見度不是很高,如果阿三他們在這裡下手,確實是一個絕佳的好地方。
黃冬媚見我東張西望,抿嘴一笑:「怎麼?你在看什麼呀,還不快坐到主駕上去?」說著,她拉開副駕旁的車門,坐在了副駕上,隨手繫好了安全帶。
好戲即將上演,我表面上看來,似乎很鎮定,但心裡仍是有些慌亂,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阿三他們出場時的各種情景,那種感覺,比看一出激烈的槍戰片還要過癮。
法拉利已經發動,黃冬媚見我雙手扶著方向盤,怔怔地盯著前方,狐疑地問道:「怎麼?不會?」
我鎮定了一下心緒,稍稍放鬆了一下面部肌肉,笑了笑:「這是自排檔的吧?我只開過一次手自一體的,不過用的是手排檔,這自排檔當真沒有開過。」
黃冬媚臉上的疑雲盡散:「自排檔的更簡單,你只管控制好方向和油門就可以了。」
我點點頭,依言慢慢地將車開動,法拉利不愧是名跑車,只稍稍加點油,車子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幸好滇池路的路面十分平坦,加上現在車輛很少,道路也十分筆直,我的車速並不算慢。
我雙眼盯著前方的路面,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說,黃總,在這麼好的路面開車,只怕我一輩子都學不會,換個地方練吧!」話音剛落,一盞燈光遠遠地從我前方疾速駛來,是一輛摩托車,而且車速不是很慢,加上從我對面而來,強光刺得我看不太清楚,緊接著「呯」的一聲,法拉利車身強烈的震動了一下,我下意識地一腳剎車踩了下去。由於撞擊的作用,車內的安全氣囊在瞬間彈開,直撞得我眼冒金星,頭昏眼花。
「媽的,你***怎麼開的車?」一個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我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那人拉下車來,我定神一看,那人不是阿三,我走到車前看了看,法拉利的保險槓已經嚴重變型了,我心裡暗暗冷笑:「這麼強勁的衝擊,你居然沒事兒?一定是趁我雙眼看不清楚時,你早就跳車了,任由摩托直接衝撞在車上。」想到這兒,我回頭望了望副駕上的黃冬媚,暗道:「媽的,果然最毒婦人心,你為了讓我斷腿,這血本下得也真夠大的,這下修車,少說花你幾萬塊錢,你還真捨得。」
我轉過身來,對那摩托車駕駛員微微一笑:「我愛怎麼開,就怎麼開,你管得著嗎?不服氣就打110報警啊?」
那人脫下頭盔,二話不說,一記直拳向我面前打來,我早有防備,那一拳還未碰到我的臉時,我的右腳已經踹在了他的小腹上,他站立不定,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嘴裡罵罵咧咧地道:「媽的,撞了人還敢動人?你小子給我等著,老子叫人。」說著,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好戲上演了,我心裡說不出是激動還是興奮,在他撥打電話的同時,我也開始壓腿、扭腰,做起了熱身運動。那傢伙電話剛掛了三分鐘,遠處的引擎聲開始由遠及近了,是摩托車的引擎聲,而且還不止一輛。這時黃冬媚下了車,拉著我的胳膊假意問道:「你沒事兒吧?要不我們賠點錢給他,這事兒算私了好了。」
我肚裡暗罵道:「臭婆娘,你下這麼大的血本要廢了我的腿,我怎麼能辜負你一翻好意?」我冷笑道:「我張帥打架還沒怕過誰,我到要看看,這些鬧事的人,是天狼會的,還是東北幫的。」看似有意無意的一句話,黃冬媚的臉已經毫無血色了。
十餘輛公跑在我面前停了下來,這些公跑是清一色的「藍色妖姬」,每一輛公跑上都載著一個人,手裡都握著鋼管之類的東西,要想將人的腿打折,鋼管是十分趁手的。
「媽的,誰動我兄弟?」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心念一動:「這人是阿三。」
果然,一個身穿皮夾克的男子緩緩摘下了頭盔,露出一個大光頭。黃冬媚作戲般的伸手攔在了我身前,對阿三說道:「你……你們別難為他,要多少錢,我賠便是了。」說著,掏出了錢夾。
「有錢?嘿嘿,有錢就行了,小妞,看你這麼爽快,這車看來是你的吧。」說著,調戲的眼神地看著黃冬媚。黃冬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了一句:「無恥。」我在一旁冷眼觀望,看看這齣戲他們要怎麼演。
阿三沒有生氣,哈哈一笑:「能開法拉利的女人,家裡一定有錢有勢,還沒男朋友吧,要不,做我馬子如何?三哥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在整個昆明城,保證沒有人敢惹你。哈哈哈——哈哈哈——」
黃冬媚一雙妙目望著我,似乎在說:「別人欺負我,你怎麼不幫我?」,然後雙手攬住我的胳膊,對阿三說道:「他就是我男朋友。我勸你快些離開吧,我男朋友打架,那可是一流,下手特狠,你不要信就試試。」
「看你男朋友這點尿樣,老子調戲你,他都不敢吭一聲,不如跟我吧。」阿三說著,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我冷眼盯著他,兩秒鐘,僅僅兩秒鐘,阿三似乎覺得我有些面熟,畢竟他也不敢確認,因為那天在小巷裡,光線十分昏暗,幾乎看不清楚。
好戲開始,我怎麼能夠錯過,和甩開黃冬媚的手,冷笑一聲:「三哥,咱們又見面了,那個刀疤男的傷,傷好些了沒有?」
阿三「啊」的一聲,臉色大變,顫聲道:「你……你……」
這時,我聽到黃冬媚「咦」的一聲,聲音雖然很輕,但我聽得十分清楚,她顯然沒料到我和阿三居然相識。
阿三稍稍鎮定了一心神,又露出滿臉凶相,罵了一句:「好小子,刀疤的賬我還沒和你算,現在你居然又動了我的兄弟,老子今天不廢了你,我就不是人。」說著,雙手一揮,叫道:「兄弟們,拿下了。」
我等這一句話已經等了好久了,他話音剛落,我「呼」的一拳向他面部打去,阿三畢竟也是從刀棍下混出來的,雖然瘸了一腿,動作還算敏捷,他側身避開我這一拳,剛想還手,我的腳已將他身旁一個踢倒在地。
我在飛舞的鋼管中穿梭著,雖然也挨了幾下,但我皮粗肉厚,這幾下鋼管砸得不是太重,轉眼間,在我拳腳相交之下,七八人已經倒地不起。我正打得過癮之極,忽然聽到一聲「啊」的尖叫,我尋聲望去,原來阿三奈何不了我,叫手下的人將黃冬媚抓了過去,兩個大漢押著黃冬媚,站到了阿三身旁,阿三大叫一聲「停」,他的手下頓時停手,但又怕我趁機反擊,一停手便退開幾步。阿三得意地笑了笑:「怎麼樣?還打不打?」
黃冬媚被抓,實在是我意料之外,但轉念一想,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他們想逼我就範,甚至讓我自斷一腿。媽的,老子才不會同情這個女人,我看你怎麼把這齣戲收場。
「張帥,救……救我……我害怕……」黃冬媚兩眼慌張地看著我,我冷冷一笑,卻不去看她,對阿三說道:「你想怎麼樣?」
阿三道:「很簡單,你自斷一腿,我便放了你馬子,咱們的過節就此一筆勾銷,否則,我就要你馬子雙腿來賠償。」說完,得意地大笑數聲。
「隨你的便,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這女人不是我馬子,她斷不斷腿,更加不關我的事兒。」我淡淡地說了一聲,轉身便往回走。心裡暗暗好笑:「媽的,看你這齣戲還怎麼演下去。」
「張帥,你……你見我被人欺負,你居然想……想一走了之?你不是人!」
我輕蔑地笑了笑,媽的,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了你的陰謀,說不準我還真會豁出命去救你,現在你們的計謀既然被我知道了,我又怎麼可能上當。
「喂,小子,你真要一走了之,我就廢了你馬子的雙腿。嘖嘖,這麼性感修長的美腿,我還真下不了手。」
我頭也不回,依舊大步往回走。
「啪」的一聲,清清脆脆的一聲響,隨著黃冬媚「啊」的一聲痛苦的呻吟,我心念微微一動,肚裡暗暗好笑:「媽的,阿三這傢伙,看來是黔驢技窮了,不過這戲倒是演得蠻真的,若非我不是事先知道,這一下非上當不可。」
我的腳步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再次邁開腳步。
「啪——」的又是一聲,黃冬媚又「哼」了一聲,聲音不如先前那麼大了,但充滿了絕望。只聽一個人對阿三說道:「老大,咱們快走吧,這妞的腿已經斷了,呆會兒公安來了,咱們可就走不了啦。」
阿三衝我吼一聲:「你小子,果然夠心狠,自己的馬子都不管,我阿三今天算是服了你了。」說著,對他的手下喝了一聲:「咱們快走。」
緊接著,一聲聲摩托車的引擎響起,轉眼間,十餘輛公跑早已跑得遠遠的。我冷笑了一聲,摸出一支香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頭也不回地道:「黃總,這戲演完了,如果沒有下場戲,那我可先走啦?」
黃冬媚沒有應我,我又叫了一聲:「黃總,那我真走了?」
還是沒有聲音,我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黃冬媚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阿三他們早就無影無蹤了,我微微覺得詫異,又試著叫了一聲:「黃冬媚,戲演完了,你還想怎麼樣?」
黃冬媚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又不動了。阿三那夥人既然已經走了,我也毫無顧忌了,我暗暗好笑,心想這戲看來是沒演下去就結束了。我回身走到黃冬媚身前,輕輕地搖了搖她:「喂,你趴在地上幹嘛?好啦,回去吧。」
我叫了數聲,黃冬媚才「嚶」的一聲,緩緩抬起頭來,她的臉色白得嚇人,雙眼卻是通紅,臉上的豆大的汗水一直在往下滴,她看了我一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我的腿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