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嘎」的一聲,在一幢別墅前停了下來,我一看:「媽的,這哪叫別墅,整個一座莊園。這別墅和先前的獨立別墅不一樣,是聯排別墅,按理說聯排別墅價格是要比獨立別墅要低,但這整幢的聯排別墅顯然都是周美人的家。」
塊頭男笑了笑:「發什麼呆,還不快進去。我去停車。」
此時,別墅前一大塊空地上,早已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高檔轎車,什麼奔馳寶馬自然不在話下,不過一輛十分惹眼的跑車卻引起了張俊的注意。張俊跑上前去一看:「咦?紅色瑪莎拉蒂。」
他不說我還沒放在心裡,可是一聽「瑪莎拉蒂」四個字,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咯登」一下,問道:「你會不會看錯?」
張俊「媽的」的一聲:「我怎麼可能看錯,和今天我看見劉可開的那一輛,不知有多像。嘖嘖,瑪莎拉蒂就是瑪莎拉蒂,在昆明很少見的,什麼法拉利保時捷見得多了,就覺得俗,可這瑪莎拉蒂就不同了,現在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品位。」
他還在洋洋自得地說著,我跑過去,拉了拉他,低聲問道:「這種車在昆明有幾輛?」
張俊這時才意識到什麼:「我怎麼知道有幾輛,反正我每天把馬子逛大街,在昆明也逛了七八年了,這樣的跑車沒見過。」說著,他見我滿頭是汗,笑了笑:「放一萬個心吧,劉可是租房的房客,雖然我承認,她皮夾裡的錢是很厚,比老子的書還厚,可你不想想,這是周美人過生日,周美人和劉可並不相識,看到這些車沒有,來這裡捧場的人,非富即貴,劉可她是不會在的。」
我想張俊的話是不錯,劉可真要那麼有錢,犯得著和我合租房子嗎?雖然她是比我有錢,但不見得這車就是劉可開的,何況按照張俊送劉可回家的情形分析,最多劉可認識開瑪莎拉蒂的朋友。想到這裡,我強自鎮定了一下心緒:「走吧,咱們進屋去。」
按了按門鈴,門開了,我差點左右鼻孔各噴出一股鮮血,一個女子一襲白色長裙,亭亭玉立地站在我面前,臉上略帶羞澀,舉止卻如此大方高雅,別的不說,這種高貴的氣質,非一般尋常女子能比,就像天使一樣,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那女子見我目瞪口呆,見張俊直流口水,微微一笑——我的天哪,她在笑,她在衝我笑。我心裡一個聲音對我叫道,然而我耳朵裡卻什麼都聽不見。
「怎麼啦?發什麼呆?不認識我啦?」那女子嗔道。
我定了定神,把泉湧般滲進我口腔裡的液體艱難地嚥了下去,才看清眼前這個美女,不就是天天上課都坐在我身旁的周宏瑩嗎?
我尷尬地笑了笑:「啊——是你啊,我……我都沒認出來……嘿嘿——」
張俊沒我幸運,他的口水是咽不回去了,因為已經流了出來,急忙伸手去摸口袋,扯出一張紙巾,胡亂擦拭了一下嘴角邊的液體,忙笑道:「周美人,今天怎麼這麼漂亮,害得我差點窒息。」
周宏瑩小臉一板,「哼」的一聲:「我平時不漂亮嗎?」
「漂亮,漂亮,嘿嘿,只是今天特別漂亮……」
「快進來坐。」周寵瑩微微一笑,一隻修長的玉臂伸了過來,拉住了我右手,我失了魂般跟著她進去,張俊一呆,急忙跟著我,也走進屋裡。
客廳要比想像中大得多,外面的天空雖然還有光亮,但大廳裡卻***通明,伴隨著陣陣輕柔的音樂,將氣氛演染得十分和諧和浪漫。大廳裡已有一些客人了,他們或站或坐,無一不在誇誇其談,一眼便能看出,這些人要不就是政界要人,要不就是商業大鱷,都是成功人士,我開始為我自己的冒失前來,感到有些不自在。
當然,這裡面的人只有兩人我認識,不,確切地說,認識一個,見過一個。認識的那人,就是張俊早已垂涎三尺,體態風騷蝕骨,與周美人並列為班花的黃冬媚,見過的那人,就是經常在電視台裡出現的副市長周清,也就是周宏瑩的爸爸。
黃冬媚正和兩個男子談笑風生,她平日裡穿著本來就十分暴露,而今天,更加特意地穿了一件迷你裙和露背裝,那前凸後凹的傲人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是她那後背,沒有一點遮攔,滑膩的肌膚,泛著鍵康而又誘人的光澤,黃冬媚顯然已經看到我們走了進來,或許她不曾料到在這麼一個盛大的宴會上,我也被周美人邀請了,她那灼熱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我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總之,她的眼神從我的臉上往下移時,看到了周宏瑩牽著我的手,她臉上的笑容就漸漸地凝固了。
我料想張俊看到黃冬媚那傲人的身姿,定然口水如噴泉,早就流得不成樣子,急忙回頭一看,只見張俊的目光卻望著別處,拉了拉他的手,低聲道:「喂,發什麼呆?你不快點行動,你的黃冬媚可就成別人的啦。」
張俊笑了笑:「今天就算了,這場合不合適。」
我肚裡罵了他一句:「媽的,有色心沒色膽。」
這時,周宏瑩對我說:「跟我來,見一見我爸爸。」
一聽要見她爸爸,我心裡一虛,也罵了自己一句:「媽的,有色心沒色膽。」
還不等我罵完,我已經被周宏瑩拉到了副市長面前,那個看上去很和藹可親的副市長周清,周清身旁站的一個貴婦,面部輪廓和周宏瑩有七分相似,只是年紀大了些,不過保養得很好,不用說,這一定是周宏瑩的媽媽,傳聞中商界女強人王若蘭。
周宏瑩甜甜地叫了一聲:「爸清和王若蘭轉過頭來,他們的目光並沒有落在周宏瑩的身上,而是齊刷刷地射向了我。「瑩瑩,這位是……」
周宏瑩剛想開口介紹我,我卻笑了笑,伸出右手:「我是周美人……啊不,我是周宏瑩的同學,叫張帥,市長伯伯,王阿姨,你們好。」明知道周清只是副市長,我卻叫他市長伯伯,這是我早就想好的,不知是從哪裡看到過,當一個人是副職時,稱呼他時,一定要將前面那個「副」字去掉。
果然,聖賢書不是白讀的,周清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哪裡哪裡,我只是副市長,『市長』兩字,萬萬擔當不起。你還是叫我周伯伯的好。」說著,他的手也伸了出,和我握了握。他嘴裡這麼說,臉上很得意,我心裡喝了一聲采:「這書不是白讀的。」
王若蘭倒是很客氣,臉上一直在笑著,隨後也和我握了握手:「原來你就是張帥呀,我常常聽瑩瑩在我面前提到你,今日一見,果然是才華橫溢。」
我有狗屁才華,不就是寫幾本不入流的小說嘛。
兩人客套了幾句,便和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談了起來,周宏瑩在我耳邊低聲說:「現在人還沒來齊,咱們上樓玩兒去。」說著,拉著我的手又要往樓上走。我不知道樓上「玩兒」什麼,不過在這樣的宴會下,我和今晚的女主角共處一室,始終不太好,雖然千般萬般不願意,但我還是叫了一聲:「張俊,上樓去。」張俊也沒見過這樣大的排場,正兀自不知道是站好還是坐好,聽到我叫他,他似乎鬆了口氣,直奔過來:「媽的,剛才一轉頭,你就不見了,害得我找了半天。」
我微微一笑:「你怎麼不去和你那黃冬媚配一配啊?看著她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你心裡不酸呀?」
正說著,周宏瑩打開了三樓的一間房門,我們三人走了進去,房間裡佈置十分淡雅,溫馨不足但明快有餘,每一件傢俱都顯得價格不菲,我環視了一下,問道:「這是你的房間?」
周宏瑩臉上一紅,但還是點了點頭。
「喂,我說周美人,搞個生日而已,擺出這麼大的排場,你欺負咱們哥兒倆是窮人,沒見過世面,是不是?」張俊見這裡沒有外人,早就將心中的不快一吐而出。
周宏瑩臉色一變子變得蒼白無力,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其實我沒想別的,真的,這樣的生日,我也不願意過,每次過生日,都有很多商界,政界的人借我的生日來家裡,要麼和我媽談生意,要麼和我爸套近乎,我讓你們來,就是和想你們多說說話,我和那些人可沒共同語言。」
俊無限感慨地歎了一口氣:「這世界,有些人得到得太多,有些人卻得到太少。」
我罵了他一句:「少在這裡裝深沉,點支煙來,老子要憋壞了。」
周宏瑩剛想說什麼,嘴巴張了張,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嘿嘿一笑:「怕什麼,過日子,本來就要隨意些,難道向樓下那些人一樣,你才開心嗎?再說了,這女人不是喜歡男人身上的那股汗臭味兒煙草味兒嗎?」
周宏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討厭,誰說女人都喜歡?」
「咦?你不喜歡嗎?那為什麼每次在教室,我坐在你旁邊大口大口的抽煙,你卻連眉頭不皺一下?難道不是喜歡這身上的煙草味兒嗎?」
周宏瑩俏臉一板,立時又變成了冰山大美人:「呸,我是喜歡你身上那股痞子味兒。」
我哈哈一笑:「這樣才對嘛,這才是我們所認識的周美人。別人做什麼或者借你的生日做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做你自己,明白嗎?」
周宏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我也沒細說什麼,只是和張俊一起,靠在窗戶邊,大口大口地抽起煙來。
「你們在我屋裡玩著,我下去迎接客人。怎麼說今天我是主角,要是不迎接客人,那就顯得太不禮貌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擺擺手,意思是說「你去吧」。
周美人走出去,突然間,我卻大吃一驚,而張俊這時也是十分驚訝不已。周宏瑩這間臥室,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對著下面停了一大排車的地方,那一大排車,不偏不倚地剛好有那輛紅色瑪莎拉蒂,而這瑪莎拉蒂的旁邊,剛好就不偏不倚地站著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怎麼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像……
誰?
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