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二章 殺戮(下)
    回頭看了看驚醒的魯舒蘭,方信苦笑。

    不管是不是嚴敏的奸計,但是魯舒蘭如果在他家附近被殺,就算方信不死,也難以獲得魯侯的寬恕。

    當然,如果魯侯女兒被殺,事情也大了,朝廷必傾一切力量,格殺葛元成,任憑他再強的武功,也必是授首的下場,無非是時間問題。

    「算了,既然如此,那就別無選擇。」方信苦笑,不再作聲,眸光凝聚,萬籟寂靜,手按劍柄,自己已經二攔其人,再攔的話,就結下不死不休的死仇,以此人現在的風格,自然要對他家人下手,這萬萬容不得。

    一陣短暫的沉默,葛元成把刀徐徐拔出,殺意凜然的他,說著:「我要戰了!」

    「你要戰,那就戰罷!」方信回答的說,徹底表明了態度。

    這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正將將要落山。

    如血的殘陽下,方信徐徐拔劍,劍上一亮,上面竟然也有一行黃金字跡「人生只當如初見」,隨之,劍吟隱隱而出,其氣撼人心魄,青氣映的眉宇一片碧綠。

    葛元成的臉色轉為凝重,但是卻毫無遲疑和畏懼,大步上前,一往無前,似乎山嶽在前,也可一刀斬之。

    靠近十步時,葛元成怒吼一聲:「去死吧,吾心絕刀斬!」頓時,刀上閃爍著奇光,氣勢升至臨界點,陡然爆炸,刀光直劈而下,這一刀。不但他身軀內,每一條肌肉都受其操縱而發力,而且身體內,精氣神,以及他一心所凝聚的刀氣,都匯聚於一點。

    方信拔劍,刺出。青光直上,同樣傾其所有。

    兩光猛的激射。閃動,只是一瞬間之後,爆發的光芒陡然靜止。

    兩人穿身而入,各自站定,方信摸了摸額頭,一線紅痕,這並非刀傷。而是刀氣余絲,但是也僅僅如此,沒有受到其它傷來。

    而這一交戰,真兇險得間不容髮,生與死的分野,就是這一瞬間,方信心臟猛的跳動,冷汗淋漓而出,這時才覺得其中風險。

    「這怎麼可能?」葛元成喃喃地說著,眸中一片迷茫。他胸口一片紅色,迅速擴大:「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方信默然無語,他總不能說,自己用了玉如意,瞬間之間,其第四個星,發動了風和快速神行的力量。速度增加一倍。

    而且,由於投影位面的特性,方信可以用聖力來演成五階之力,雖不是真的,但是威力上毫不遜色。

    當然。就算如此。本也不應該如此輕易殺得葛元成,不過。高手過招,判斷在心,下棋如國手,方信的速度、力量、動作本在計算中,能夠給予一刀必殺,但是正是如此,哪容得如此大的判斷錯誤?所以連改變也不能,直接被殺。

    於是方信並不回答,只是上前,問著:「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葛元成絕世的武功,發揮了作用,胸口中了劍,竟然還可以支持幾分鐘,見他沒有回答,他就慘然一笑,喃喃地說著:「以前,算命說著我三年前就應該死,我逃過了,本以為不准,就可逆天,原來一切都是命!」

    聲音慢慢轉低,眸光本在轉黯,片刻之後,臉色一紅,眸光轉亮,似是猛然大悟,說著:「你要當心嚴敏這個奸賊,他算計了……」

    聲音停止,他沉重的撲到在地,再也不動了。

    一代絕頂高手,就此而沒。

    這些說來長,但是實際上,只是短暫片刻,魯舒蘭腦子一片空白,這時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上前,呆呆地看著:「他死了?」

    她幾乎不敢相信,三年來,調遣了數千人,折損了上百人,從南到北,又從北到南,殺了個來回,縱橫天下,就算是父親也暗中稱讚,耗費了數十萬兩銀子的這個男人,就這樣死了,如此輕易。

    「他的確已經死了,你可以帶回去,今天我累了!」方信收回劍:「不過,你不能就這樣回去,必須明天才能動身!」

    方信自然對這個世界,毫無任何心理障礙,就直接懷疑魯侯和嚴敏。

    魯侯指示今天的事情,不太可能,虎毒不食子,而且就算要食子,也要有相應豐厚的收穫才行,如果正常情況下,受葛元成襲擊,以現在的人力和環境,只怕魯舒蘭難逃此劫,最多方信負傷而出,這事雖然方信有些責任,但是也不是直接責任,為了僅僅使方信不義,他有沒有毛病?

    當然,魯侯之大,被區區一個葛元成逼的如此狼狽,這也不可能,肯定還有暗手沒有出,這幾乎可能涉及到朝局地一些暗力較量了。

    嚴敏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三年前,嚴敏受命招攬葛元成,結果反結下死仇,今日,魯舒蘭來找自己,結果就發生這事,想起自己這二年半來,在魯府中地位日高,方信已經若有所悟。

    雖然一切都是天衣無縫,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這種巧合,就已經足夠了——方信向來不需要切實證據證明才會判斷事情,那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所以,不允許魯舒蘭離開,以免半路出事,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少,但是也不必冒險,而魯舒蘭也若有所思,並不野蠻,她立刻命自己一個侍衛,回去報告父親,自己乖乖的留下。

    而她,正因為深知葛元成的份量,才知道,能一劍殺死葛元成者,其人武功,又是何等可怖可畏,對方信頓起高深莫測之感。

    而此時此刻,方信卻只有苦笑,自己也不想這樣出風頭,但是剛才的事情,別無選擇,如果嚴敏要逼出自己的實力,這棋就走對了。

    外面曾經有過生死之戰,但是裡面還非常安靜,方信看了看,蹲臥在門口的那只花貓,就從門口而進,而魯舒蘭也自跟了上來。

    而這時,蘭姬才迎接而出,她似乎有些喘息,衣裙都有些不整:「夫君?」

    「沒事,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派人買口棺材吧,這等人物,必須厚葬才行。」方信真正有些遺憾的說著。

    其實葛元成的武功,論量來說,已經達到五階,但是他不明五階轉化之理,又被仇恨迷了心竅,所以才不得大成。

    如非如此,早成大宗師之位了。

    「是!」蘭姬出去之後,看了看屍體,命人去買棺材,又命人把屍體洗過,換上衣服,但是吩咐之後,回過來,跟著方信入了大廳,還是神色恍惚。

    「夫君,你殺了他?」

    方信回答的說著:「當然,這也沒有什麼好希罕的,天晚了,你命人準備晚宴吧,我先練些字來!」

    這二年半來,化身努力地賺錢,當然,不會作商人,但是不作商人,也有許多手段來賺錢啊,因此,形成了這樣的格局。

    何家兩女都嫁,自然何家三千畝地連同飛裡園,是屬兩女產業。

    而蘭姬這方,有著長子在,又和魯府有關係,因此幾年下來,也已經連田一千二百畝,同樣是富實之家了。

    這田地住宅,已經是城外新買新建了,不遜色於官宦人家。

    而儒學經典,這化身自然沒有靈性,但是卻可以一一整理,把基礎紮實,因此方信也非常滿意,兩者配合,看來可考進士了。

    「是,夫君。」蘭姬還是有些恍惚的出去了,把魯舒蘭留了下來,卻見得方信似乎剛才根本沒有殺戮過,只是磨著硯台。

    一圈又一圈,墨香慢慢溢出,並且轉濃。

    這時鋪出一張白紙,長有二尺,寬一尺,雪白無暇,平平展展鋪在案上。

    方信凝神,執筆,蘸了墨,就自寫上,下筆如行雲,一揮而自成。

    這時,晚上,似又有雨,窗外雨聲傳進了耳中,淅淅瀝瀝,這一場雨,也不知什麼時候下的,又下了多久!

    夜中,近山還暗,遠山還淡。用神凝望,還可見得竹與籐。

    魯舒蘭就是燭光上前,卻見筆跡森然,轉折之間見殺氣,而圓潤之處,更覺方寸劍意,等凝神而看,卻見一行詩。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區區二十字,那種縱橫千里,劍術絕頂,又淡泊名利之意,如此躍於紙上,再看看眼前這個世上奇男子,如此翩然出塵,她一時,竟然神為之奪,口中反覆讀著,眼中望著,已是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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