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與葉芯站在陽光下,靜靜的對視著,葉凡的淚水早已經拭去,面上的表情有些憂鬱,但看著還平和沉靜。
「父親是不是連你也不記得了?」葉芯輕聲問,「自從被從葉王府接到這兒,就這個樣子,除了對你母親還好些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怪模樣,好像天底下的人除了你母親都欠了他似的。」
「這是我可以原諒他的唯一理由。」葉凡淡淡的說,「他記不記得我不重要,只要他還記得他所深受的女人,我就可以原諒他所有的過失。你的武藝精進了不少,但是,若以你目前的武藝來說,想要刺殺司馬希晨卻只能是妄想,何必浪費你的時間做這等無聊的事情?」
「我還能做什麼?」葉芯冷冷的說,「在葉家,我從來就是一個多餘,和我母親,一直活在你和你母親的影子裡。如今,司馬希晨做了皇上,我們葉家失了舊時的榮耀,藏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還是念著你是司馬希晨心上人的光,哼,我一定要讓葉家重新成為天下獨尊方解我心頭的鬱悶。」
葉凡輕輕歎了口氣,這個葉芯,和自己那個所謂的哥哥真是相像,不過就這點個本事,卻狂妄的讓人憐憫。
「你如何是你自己的自由,隨你吧。」葉凡輕輕的說,「不過,做為你的姐姐,我還是有句話要告訴你,要想殺了司馬希晨,你最起碼要做到可以在我手中過得了百招,才有機會靠近他。目前,你在我手中連一招也過不了,就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葉芯愣愣的看著葉凡,好半天才說:「你怎麼知道我想要殺了司馬希晨?」
葉凡淡淡一笑,說:「想要殺了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何止多你一個,無所謂多你一個。但是,我姑且算是狂妄的把話放在這兒,要想殺了我的夫君,除非可以先殺得了我,否則,就只能算是白日做夢。不論是你,還是別的任何人。」
葉凡的眼睛輕輕瞟過遠處,高鳳的身影僵硬的站著,不用看,都知道那張臉上有著怎樣的仇恨。
雖然葉凡的聲音不高,聽起來輕輕的好像只是說給面前的葉芯,但,遠處的高鳳,卻字字句句聽入耳中,聽得心裡一陣陣發緊,身上一陣一陣發冷,她是個有武藝在身的,知道這樣遠的距離,葉凡如此心平氣和的講話,卻聲聲入耳,根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是在警告自己,也就是說,葉凡知道她在,能夠如此清晰的把聲音傳入自己的耳朵,葉凡一定要有深厚的內功,但看葉凡的年紀,怎麼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呢?
她看過剛才葉凡躲閃葉芯那一招時的身手,明白,想要葉凡手中過百招,別說是青澀的葉芯,就是自己,能夠在葉凡手中過上幾招只怕也只是妄想,這丫頭,何時有了如此深不可測的武藝?不就是葉王爺家的一個千金嗎?怎麼會如此?
這樣一想,高鳳有些走神,呆呆的站著,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腦袋裡不知想去了哪裡。隱約覺得鼻畔有淡淡清香,一定神,整個人僵硬的立著,恐懼的感覺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竟然無力掙扎。
葉凡安靜的站在高鳳的面前,看著面前這個曾經有一面之緣的中年女子,瘦削但仍然艷麗,只是看著有些蒼老,臉色不好,疲憊而無助,這也是一個癡情的女子,不可救藥的愛著已經死去的李強,為了可以替李強收拾回江山,義無反顧的背叛師門,死心踏地的追隨著李強的「兒子」,也是可憐。
「你還活著?!」高鳳顫聲問了一句傻話。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我,何必問。」葉凡輕輕一笑,「例來心狠手辣的高鳳,何時變得如此膽怯,連說話都緊張?」
高鳳努力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狠狠的說:「既然知道我在這裡,是不是司馬希晨那賊子讓你來找我的?」
葉凡輕輕一笑,看著高鳳,不說話。
高鳳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一隻老鼠,面前是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的貓,想要逃開,卻覺得手腳酸軟,說不出的恐懼,呆呆的盯著高鳳,甚至沒有注意到站在葉凡身後的葉芯正用看熱鬧的表情看著她。
葉芯恨透了這個叫高鳳的女人,在她的家裡,跋扈著,甚至有時候對她的母親都盛氣凌人,她一直想要找個機會收拾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沒想到,今天葉凡一出現,就把這女人嚇得臉色蒼白,看著既解恨又好奇。
葉芯知道高鳳是前朝皇上的心腹,和自己的父親一直關係不算好,卻不知為何,父親會把前朝的皇上接到自己這兒,並且收留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神經質女人。
高鳳聽見耳畔有葉凡輕柔的聲音,「我不會立時殺了你,我要讓你嘗夠了害怕的滋味,再決定你的生死。從背叛師門,欺師滅祖,為了李強,不惜傷害與你無關的人,如果就此時殺了你,就實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抬頭看著葉凡,葉凡正淡淡的微笑著,靜靜的看著她,並沒有絲毫威脅的意思。高鳳甚至懷疑,面前如此美麗可人的女子,怎麼可能如此「狠毒」。生不如死?她深知她曾經如何的讓別人生不如死,這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師父和司馬希晨的父母親。
她曾經微笑著看著他們無助的死去。
她突然覺得害怕,說不出的害怕。面前的葉凡的微笑越溫和,她心頭的恐懼越深。
「我走了。」葉凡淡淡的一看葉芯,說,「你好自珍重!」
葉芯愣愣的看著自己的二姐,就那樣淡淡的轉身而去,想著剛才她好像影子一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帶著自己安靜的出現在高鳳的面前,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葉凡的輕功是她無法想像的。
看到面色蒼白的高鳳,葉氏父子還真是嚇了一大跳,從來沒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如此沮喪,如此恐懼。
「你怎麼這個樣子?好像一條喪家狗一般!」前朝的皇上,葉王爺的兒子,高鳳心目中李強的兒子,惱火的瞪著高鳳,陰鷙的表情,惱怒的語氣。
看著自己的主子,高鳳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喃喃的說:「我剛剛和葉凡打了照面,她認出了我,並且——並且,主子,這個葉凡真的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她能夠四年之後死而復生,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奇遇,她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武藝,她怎麼有那麼多的自信和膽量來威脅我,她說她讓我生不如死,替我師父和司馬希晨的父母親報仇,主子,奴才,奴才,真的有些怕她,不知道,奴才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有她在,想要殺死司馬希晨,奴才覺得,是根本沒有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