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衍中無論怎樣千變萬化,最基礎的卻幾乎都是從七個本局中化生出來的。這七個本局也就是土家族一直保存了幾百年的那七盤棋。
雖然這七盤棋的推導因為遇到了祖墳山並非空穴的困繞而一度讓朝歌感到困惑,但在幾次與婉姨等人的對局中發現,幾乎每個人施術時所遵循的核心陣衍變化,都在這七盤棋中。這又似乎告訴眾人,七盤棋的推導並沒錯,只是還有什麼重要關節沒被悟通。
這次根據古村遺址與土村及牧家村的相對方位,來推導出其他五行村的位置,還是要利用那七盤棋所代表的七個本局。
可讓人失望的是,以牧家村為中心,以土行村和火行村的現在方位為依據,一直把七個本局中相應的陣衍變化全部推完,也沒能在相應的位置上發現有其他古村遺址的痕跡。
就在眾人再次陷入死角的時候,老賭頭卻又發表了自己的獨立見解:「會不會是位置搞錯了,有沒可能那個什麼陣衍的中心並不是牧家村?」。
這既簡單卻又大膽的猜測立時把陷入死角的眾人點醒過來,他們這才忽然意識到,一直以來他們都局限到村子與村子之間的固定思路中,卻不想,五行村的存在完全是為了護衛墳局而設的,自然很可能以牟家村外的那片巨大的祖墳地為中心。
要知道陣衍推導最重方位的精確,往往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這道理就像窗戶紙一樣簡單,可就是這層窗戶紙,卻常常讓迷在局裡的人跳不出來。但老賭頭的這個看起來純屬歪打正著的猜測是否正確,還有待實際認證。
讓人興奮的是,重新以牧家祖墳地為核心調整陣衍推導後,在與金、木、水、火、土五行陣衍相對應的位置上,真的相繼發現了有古村遺址的跡象。
驚喜之餘,眾人不禁再次暗暗徹頭徹尾審視了遍這位常常於不經意處顯驚奇的老賭頭,從他第一次出現到現在,太多不期然中的巧合發生,總給人感覺他一定與這大局有著千絲萬縷。
難道老賭頭真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後裔嗎?但從身體性格特徵上卻絲毫看不出關聯;再或是那個猜測中存在的瞬間毀滅了火行村的神秘家族?但從他不經意中一步步的指引眾人上看,他的本意似乎是在有意的幫助眾人把失落的迷局揭開,又完全不像惡意毀滅兩族人的可怕勢力。
這位於平凡中越來越顯露不平凡的老賭頭究竟是什麼來頭?就像這埋在地下已經上百年的古村遺址一樣,只能從零散的殘存遺跡上摸到些模糊稜角,卻完全猜測不出他背後本來面目的真實模樣。
這一驚人發現如同一股激潮,推動著浩蕩的考古大軍用最大的幹勁,以最快的速度對剩下的三個遺址進行了挖掘。
伴著這股夏天的最後一次熱潮,除了隱藏在考古大軍內部的那股暗流越發洶湧,外部環境也在同時發生著遞增式的巨變。
眾人發現,那次忽然出現的一胖一瘦、一男一女的四個人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一直陰魂不散的出沒在周圍的村落裡。遠遠的看到,那一胖一瘦還是時不時的吵嘴拚鬥;而那對老夫少妻,也仍舊是竊竊笑語百般恩愛。
更讓人注意到的是,自從這四個人後,開始有越來越多的各色人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他們都互不相識各行其是,也不打招呼,也不聚在一起,甚至互相迴避著。但他們卻都有同一個特點,那就是外散內緊的圍繞在考古大軍周圍,朝歌眾人動,他們則動,朝歌眾人休息,他們則窺視。
因為這些人的出沒飄忽,朝歌等人無法進一步斷定他們的真實意圖和身份特徵。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們的到來,一定與這墳局有關。
這些人究竟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散落後裔,還是猜測中那個可怕的毀滅勢力,再或是兩者兼有?
而與此同時,從各地趕回祖地的土家人也幾乎以同等人數在增加著。隨著考古大軍表面的熱情高昂,暗地裡的你來我往,再加上仍在逐漸增多的一眾神秘人等,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每個人都忽然有了種預感,越是迷亂到極點,也許越接近謎底的時候了。老賭頭也像是有什麼察覺似的,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故做神秘的玩消失了,從早到晚一刻不離朝歌左右,好像生怕再被算計。
五行中,
木方位東,顏色為青,季節是春,具有生發條達的作用,如草木;
火方位南,顏色為紅,季節是夏,具有火熱向上的特性,如火、電;
金方位西,顏色為白,季節是秋,具有堅硬清肅收殺的特性,如鐵、石;
水方位北,顏色為黑,季節是冬,具有寒冷向下的特性,如水流動等物;
土方位中,顏色為黃,為各季終,具有生養化育的作用,如沙如土等物。
而其生剋的順序分別是,
木為草木穿達克伐地中之土,土為沙土專克流動無形之水,水性陰冷克滅炎熱之火,火式炙烈克化鋼鐵之金,金如刀斧破筏天下草木。
金石陰極而生水,水性潤下而生草木,草木燃而生火,火滅灰而成土,土結形而生金。
以牧氏巨大墳地為中心,方圓近百里的範圍內,巧妙按照五行生剋陣衍分佈的五個村子,以完全呈現而出。登高一望,與墓地中眾墳丘緊緊圍繞中心的祖墳山裡外呼應,抱元守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工村陣。
這五個村子,無論從方向,建築取材,地理地勢等等,無不依據陣衍生剋,巧奪天工渾然天成。從而毫無爭議的證明了一件事,這就是五行村,在幾百年前的明代,在方圓數百里的九鹿縣區內,真的存在過一個龐大的家族──五行族!
也同火行村一樣,被相繼挖出來的木行村、金行村、水行村,除了殘瓦碎磚,還有金行村的一些巨石地基,仍沒發現任何重要意義上的線索。唯一不同的是,在這三個村子中除了偶爾發現似是非自然死亡的屍骸外,並沒發現火行族那讓人觸目驚心的百骨人坑。
於是,眾人又再次把所有的已得線索湊在一起,開始了新一輪的推測。
婉姨道:「原本以為五行村同時被滅,現在看起來有點不太像了。」。
小靈接道:「嗯,世界上能有一個強大到同時用同種術力把五行村同時滅掉的可怕家族,的確不太可能存在!」。
說著小靈笑了笑向著土守形的方向:「這也證明了一直以來我心裡懷疑的一件事。」。
恐怕在場的眾人每個心裡都或多或少的藏著些事,卻不知純真聰慧的小靈要說的是哪一件。
小靈頗為歉意的一低頭:「自從發現火行村百骨人坑那一刻起,我就在疑惑一件事情,如果說五行村同時被滅,為什麼土村裡卻未發現有百骨人坑的跡象。如果是早被後來回歸的土族人遷走了,土伯伯卻為什麼一直未提及?是另有原因還是……」。
小靈這一說,恐怕也正是眾人心裡都曾有過的一個疑惑,雖然小靈未明說出來,但朝歌卻很清楚她言語裡的含意,畢竟誰也不知道幾百年前的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五個村子奇異被滅,但為什麼惟獨土行村的人回來了,雖然對此土守仁曾有解釋過,但恐怕在眾人心中仍隱隱難以完全揮去疑惑。
再加上那座火行村有,而土行村沒有的百骨人坑,在各人心中便就更加深了對土行族的猜忌。但至於土行族即便真的存在可疑,眾人還是無法推測出他在幾百年前的五村被滅時,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
小靈繼續道:「但從接下來發掘出木行村、金行村、水行村的情況來看,幾百年前的這五座村子並不是同時被滅的。很可能火行村是最後一個被滅的,在其被滅前,其他的四個村子就已經逐漸衰微了。所以……對不起了土伯伯!」。
此時小輕也跟姐姐一樣的滿臉愧疚小聲的:「是呀,土伯伯對不起了!」。
土守形則微微欠了欠身,神情說不上有什麼變化,好像他根本不在乎眾人對他土家族的猜忌。
小輕、小靈這樣一說,卻惹起了一個人的很大不滿,他便是一直以火行族後裔而自居的老賭頭。因為姐妹花這為土行族一解釋,卻隱隱的把火行村推到了嫌疑犯的首列。
因為仔細想想就知道,五行村中的四個村子都奇異的相繼衰落了,而且從偶爾發現的非正常死亡屍骸中可以推想到,這四個村子的衰落也一定並非正常。那為什麼在其他四個村子都在相繼衰落的時候,惟獨火行村還在正常繁衍著呢?這一點從那個百骨人坑中就可以斷定,其人口在被滅掉的當時,幾乎是當時一個村子的全盛時期。
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近日來對於五行村事件越發活躍的老賭頭說話了:「這麼說我可不贊成!」。
眾人一同看向正一臉老大不願意中的老賭頭。
老賭頭撇著嘴接著道:「就算五個村子不是一同被滅的,小姑娘怎麼就敢肯定火行村是最後一個被滅的了?」。
老賭頭說完停了停,翻了翻眼珠子,眾人鴉雀無聲的在聽著他繼續說下去。要放在往常,梁庫早對老賭頭迎頭痛擊了,但通過連日來的挖掘和討論,梁庫也同眾人一樣,越來越對老賭頭另眼相看了,雖然這另眼相看並不是梁庫心甘情願的,但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通過最近爭論的幾次中發現,老賭頭的言語越來越在眾人中具備份量了。所以梁庫決定盡可能的與勢頭正旺的老賭頭保持迴避。
老賭頭道:「把話說白了吧,按兩個小姑娘的說法,大家肯定是懷疑五行村發生了內鬥才導致逐漸滅亡的?而且這個內鬥的主使就是火行族了,因為大家都在一個一個的滅亡的時候,單他卻好好的人丁興旺著,是不是?好,那我們就暫時按這個說法來細細的琢磨琢磨。我老賭頭除了瞎編亂造,的確不懂什麼這個術那個術的,但就用笨法子去想想,如果真是火行村的人因為某些個不知道的鬼原因把其他幾個族滅掉的話,就像十個人打五十個人,就算你十個人再強,也沒理由沒什麼損失呀!再說回來了,就算火行村的人很是了得,很會打架,把其他四個村子的男女老幼全都一個個的打死了。但為什麼自己在一夜的工夫就被滅掉了呢?兩位小姑娘能不能給我老賭頭解釋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