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古奇術 第一卷 第十章:衍術
    牧寶來,男,45歲,論輩分與朝歌同儕,是三叔公那一支脈上的後人。他就是被朝歌斷出的那個發力真脈正影響入運的人。

    「您是牧寶來?」。朝歌在做身份確認。

    「恩恩恩!」。牧寶來也像村長一樣,每看到這個冷俊可愛的牧家氏族異類,就笑的瞇上兩隻小眼,不過與村長的笑在視覺上還是很有區別的,他不露牙。

    梁庫:「直說了吧,我們正為牧家村做一件天大的好事!到時候每家分錢蓋房娶媳婦。現在我們要問你一些家裡的事,每一件事都要按實回答!」梁庫擄了擄袖子:「一定要實話實說啊!不然就不給你家分錢!」。

    「好好好!」牧寶來笑的更嚴重了。

    朝歌靜了靜靜開始問:「按脈象上看,你媽體弱多病,從生下你到現在就一直犯偏頭痛!對嗎?」。

    牧寶來:「對對對!」。

    朝歌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牧寶來的臉:「你十九歲年初結婚,當年底就得了一個兒子,但早產了一個月。」

    牧寶來:「對對對!」

    「全對了?」朝歌看著牧寶來這張始終沒降過溫的臉有點疑問了。

    梁庫:「真對了?你要老實交代!」。

    牧寶來:「對了對了對了!我交代!我交代!」牧寶來看了看已經快把袖子擄出腋毛的梁庫,又看了看滿眼疑慮的朝歌:「說的真準!聽說我媽生我時疼的都昏過去好幾次!」。

    梁庫:「廢話!誰生孩子不疼啊?!我們是問你生下後,你媽有沒有偏頭痛?」。

    牧寶來有點冤冤的「痛痛,應該痛吧!要不我再問問俺奶?」。

    梁庫:「關你奶什麼閒事?」。

    牧寶來:「我媽剛生下我沒幾天就過世了,我,我真沒機會問。」

    朝歌和梁庫對望了一眼,他們忽然發覺,面前這位仁兄對所謂「標準」性問答的理解,跟朝歌他們實在相差十萬八千里。

    朝歌:「那你是不是十九歲結婚?」

    牧寶來:「我真想來著,尤其十九歲那會兒,幾乎天天想!」。

    梁庫想哭的心都有了:「靠!我也想啊!」。

    朝歌沉默了,不用說,脈象上顯示出來的東西,全錯了!

    梁庫:「拜託大哥!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記錯了?哦對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乾媽一類的?」說著又對朝歌:「誒,朝歌,乾媽是不是也算那?」。

    朝歌抬起頭:「這不怪他。實際他剛一進來,從人面風水上我就覺得不對了。可沒道理呀,那墳上的脈象的確就是這樣運勢的呀?!」。

    朝歌又從新排了次脈局,可無論怎樣,都沒一個與牧寶來相吻合的。這回連梁庫也沉默了,只有不知何去何從的牧寶來,不時的用小眼睛左瞄瞄梁庫,右看看朝歌。

    朝歌和梁庫又回到了那三座已經靜了幾十年的老墳旁。

    朝歌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他怎麼也想不通,如果是自己的排局有誤,那沒道理所有的局都錯呀。就算所有的局多多少少都有誤差,但不管怎樣,總有一兩件事可以斷對的吧。可竟然半件事都沒有斷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盤根錯結的奇妙脈局,難道都只是鏡中月水中花,不可能!決不可能!但它們的勃勃脈力都作用到哪裡去了呢?

    梁庫坐在墳塋空地上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他可沒朝歌那種耐性。偏巧又有幾隻螞蟻流竄到了梁庫的褲腿,這可讓梁庫逮到了機會,連跺腳帶罵娘的狠狠發洩了一通。

    然後頗為清爽的:「朝歌,我回去看看飯好了沒有。」

    梁庫哼哼呀呀的往外走,就在他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朝歌時,他發現已經原地不動了兩個小時的朝歌,此時卻蹲下來正專心的看著什麼東西。這本也沒什麼希奇,梁庫繼續往外走,可再一回想,朝歌蹲下來的方位正是自己剛才跺腳罵娘的地方。這就有點莫名其妙了,難道他那幾腳跺出了什麼連朝歌都感興趣的古怪玩藝?

    梁庫又走了回來,他鳥模鳥樣的立在朝歌身後探頭探腦,可除了自己的那幾個凌亂腳印外,啥也沒有呀。再仔細瞧,才發現有一長隊搬家的螞蟻,正浩浩蕩蕩的經過他剛才坐的地方。

    梁庫呵呵的笑了:「朝歌,我還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一愛好呀!這東西我小時候就已經玩膩了!」。

    朝歌冷冷的拋出一句:「你再仔細看看。」

    梁庫又探頭探腦的看了一遍:「別說,這窩螞蟻還真不少!」。

    朝歌抬起頭,沿著長長的螞蟻去向望去:「你有沒有發覺這群螞蟻搬家的路線有些不對?」。

    梁庫第三次瞧了瞧,長長黑黑的螞蟻隊伍圍著三座墳遠遠的繞了一圈,然後在對面不遠的一座墳根消失了。

    朝歌:「為什麼這隊螞蟻不從最近的中間過隙走,而繞這麼大的圈呢?」。

    梁庫:「哦?對呀!據我的經驗,螞蟻這東西雖說沒眼睛,但探路的功力卻非同一般!難道……他們在集體發神經?!」。

    朝歌並沒被梁庫的神經所干擾,而是站了起來,像是自言自語的問梁庫:「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你在祖墳山繞了一圈沒看到我?」。

    梁庫點點頭:「我大概這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了!」。

    朝歌此時慢慢轉過身來:「我覺得,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墓地中的龐大脈局左右著!」。

    梁庫驚驚的轉了轉眼珠子:「等等!你不是說,這所有脈局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嗎?」。

    朝歌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曾聽爺爺跟我講過,他們在一次考古發掘中,發現了一個早以失傳了的術派,他們是從古代軍陣對壘中衍生出來。通過對地勢地脈的佈局改整,可以讓人發生錯覺,甚至左右陷入陣中人的思想和視線。」。

    梁庫腦袋飛速旋轉:「你是說,你們牧家跟這個什麼術派有什麼關係?」。

    朝歌搖搖頭:「從整體佈局和各墳的脈勢看,這座墓地綜合了風水、五行生剋,還有些我看不懂更為古遠的東西。」。

    靜!靜的象太陽底下的深更半夜!

    朝歌又緩緩道:「如果是這樣,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幾百年來,牧氏子孫的隨便亂葬,竟然巧成妙局。因為他們都在按著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安排好了的局陣,像螞蟻一樣按不就班的生息繁衍著。不立墓碑的遠俗,也正是為了不讓各支脈的親族自成一體,因為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會打亂整個墓葬佈局!」。

    梁庫的腦袋都已經快轉爆了:「等等!到目前為止我們好像都是在自說自話,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嗎?」。

    朝歌語調稍稍轉沉:「我也不敢肯定我的推斷是否接近了謎底,因為的確還有更多的疑問,讓我無法看得清。」。

    梁庫像個基層幹部一樣背著手來回不停的遛著:「檢驗疑問是否真實的唯一辦法,那就是證據!」。說完,他用一種近乎深邃的眼神望向牧家村。

    牧家村的幾位沉穩老成的中年村民,被村長再次招集到了牧氏墳地旁。他們依次在指定的入口處向祖墳山走,他們所經過路線的每個轉折每個墳頭,都被朝歌和梁庫記在心裡。嚴格說這頗為考人,因為闊大的牟氏墳地中百細交錯,只要有間隙的地方,就可以有人走過,所以每個人所選擇的路線,都各有不同。

    當一眼不差的看著最後一位村民到達祖墳山,梁庫嘿嘿的笑了:「怎麼樣?我說對了吧?你想的太複雜!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每個村民都會按照同一個路線到達祖墳山,可現在的結果,你看到了。」。

    朝歌一句話沒說,只是示意勞煩各位父老鄉親們再走一次。這一次過後,梁庫有點覺得不對了,因為他忽然發現,雖然每個人所選擇的路線都截然不同,但每個人的重複路線竟分毫未差!在這樣一座百隙交錯的巨大墓地中,兩次行進路線分毫未差意味著什麼?

    朝歌舒了舒眉:「這就沒錯了!每個人命局不同,有的金旺有的水弱,自然受這脈局的影響各有不同,但有一樣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們自己的路線,是絕對一致的!」。

    當村民們第三次還是以相同路線到達祖墳山的時候,他們聽到了梁庫的問話。

    問:你們有沒有發覺,每次走進來的路線竟然一致的?

    答:是嗎?沒感覺呀!就是趕著往前走唄!

    問:你們是不是從生下來就按這條路走進走出的?

    答:沒有呀,剛生那會還不會走路呢。就是從第一次走進來開始,也從來沒有特意去記呀!

    梁庫徹底沒話了!

    望著幾個村民和一個村長消失在牧家村,梁庫默默的念叨著:「難道就沒有一個特殊的例子嗎?」。

    沉默了許久的朝歌說話了:「有!我爺爺牧三文!」。

    梁庫滿臉糨糊的轉頭望向朝歌。

    朝歌:「當年我爺爺牧三文給當時村長爹尋脈立穴的時候,便就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做的。」。

    梁庫:「結果?」。

    朝歌:「他在這墓地裡挖出了一座古墓!」。

    梁庫的心跳加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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