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問一次:你肯定是這裡嗎?」朝歌極認真的問。
「肯定!」梁庫肯定的答。
朝歌一鍬挖了下去,梁庫掄起了大鎬。深夜,荒郊僻野的一處亂墳崗子上,兩個年輕人正揮汗如雨的挖著一個微微凸起的小墳包。
梁庫邊挖邊問:「你不是說這個墳的脈象,不太像我祖爺的嗎?」
朝歌不停手答:「是不太像,你家雖奇窮無比,但總沒斷了一線生機。而這個墳……」朝歌稍稍慢了慢:「幾乎就是斷子絕孫了!」。
梁庫把鎬一扔:「哇靠!那還挖個什麼勁那?!」
朝歌也不理他,繼續:「論年份這墳也有一百多年了,大概是清末年間的,應該是最早葬在這的。也是被這個絕穴煞沖的最嚴重的一個。」說著,朝歌抬起腰看了看崗子上其他高低起伏的亂墳說:「但後來陸續葬進來的墳,卻無意中構成了一個緩衝格,把煞氣分散了很多。」
梁庫又揀起了鎬:「哦!哦!這麼一說就有點像了。」
朝歌接著又說:「但這脈象散亂無氣忽上忽下的,又不太似你家窮的那麼平均!那麼專一!」
梁庫停住鎬不知道扔還是不扔:「靠!那到底怎麼樣呀?」
朝歌有點皺眉:「但整片崗子中,只有這個墳有些門道。其他的墳都只是平淡無奇。」
梁庫:「哦哦!有道理!」忽又壞壞的笑:「呵呵,但要真不是我祖爺的,那我們可不就是在挖別人家的祖墳了嗎?」梁庫雖這麼說,手卻沒停下一刻。
朝歌:「不管怎麼樣,我們只有看到墳裡面的東西,多多少少都能找出點線索來。這幾乎是最後的希望了!」
朝歌說的沒錯,兩個多月來的坎坷尋祖路,只找到了梁庫爸爸和爺爺的墳,但論脈象都很平平,根本不足以左右梁家的奇窮暴富。而梁家歷代都窮困飄蓬居無定所,能找到現在這個祖爺墳,已經算是奇跡了。
磷火飄忽,月色慘淡的亂墳崗上,兩個刨墳者的進展很快,原本微微凸起的小墳包,現在已經是個大深坑了。
梁庫一鎬下去,忽然「碰」的一聲振出幾朵火星兒來。梁庫靠了幾聲,悄悄的從墳坑裡探頭往外瞧,月下遠處低矮沉靜的小村子裡只傳出兩聲狗叫。
「噫?」朝歌藉著微型手電筒的光,驚奇發現,梁庫剛才鎬頭下去的地方竟露出半截青磚來。兩人迅速把土清除,漸漸的,一堵砌的極嚴實的青磚墓牆顯露出來。
朝歌揀了一點青磚碎渣捻在手裡,似乎有些事情讓他很琢磨不透。
兩人繼續沿著圍牆清土,很快一個方圓兩米大小的青磚塚出落眼前。朝歌再次陷入了沉思,按理這樣精巧嚴實的青磚塚絕對不是窮人能蓋的起的,顯然奇窮無比的梁家十代就更沒這個實力了。但這個看上去很有些來頭的青磚塚為什麼悄悄的葬在這裡呢?而且從土墳的外表和連塊碑文都沒有的情況看,青磚塚的主人好像故意如此的。
梁庫此時望著精巧的青磚塚也陷入了沉思很久,終於緩緩道:「想不到,我祖爺爺砌牆的水平這麼專業!」
朝歌白了一眼梁庫,好在這麼久他早習慣了梁庫的這付嘴臉。否則真要暈倒在墳坑裡了。
青磚塚被打開了,一股冷濕陰臭的墓氣衝了出來,幸好兩人早有準備,遠遠的躲在一邊。大概過了十五分鐘,朝歌用小電筒照了照打開的那個黑洞。發現光束並沒受到多大阻礙就照了進去,說明墓氣已經洩的七七八八了。兩人用早準備好的純棉毛巾捂著鼻子走了回來。
藉著微弱的月光和手電筒,墓穴內靜靜安放著一樽長一米八寬一米五的大棺材。棺材是用上好的鐵梨木,再加上地面厚厚的一層石灰,才不至於潰爛不堪。
梁庫也越來越覺得棺材裡的人應該不是自己那貧窮的祖爺,光這一付上好的鐵梨木,就已經夠腐敗分子的級別了。這反到讓梁庫更想知道這棺材裡究竟還有什麼怪。
梁庫湊到朝歌耳朵邊:「這棺材得值多少錢那?」
朝歌好像沒聽見,仔細觀察墓棺周圍有什麼機關,畢竟這穴來的有點古怪。
梁庫盯著棺材自言自語著:「一雙好鐵梨木筷子都要幾十塊錢,這大棺材還不得做出個上萬雙呀!一雙三十,一萬雙就是三十萬那!靠!整個一輛奧迪埋在這呀!」
朝歌開始撬動棺蓋了,梁庫過來幫忙,嘴裡還在不停的計算著。
朝歌:「你要再不閉嘴,棺材裡的屍氣就讓你喝個飽了。」
梁庫從收聲閉嘴到捂上毛巾,用了不到0.01秒。幸好棺材有爛孔的地方,屍氣已經洩出了大半,否則就算兩人捂十條毛巾,也當場要被熏死過去。
梁庫也打開了一個小手電筒往黑洞洞的棺材裡照,因為有青磚塚罩著,不怕光線外洩。
朝歌的電筒先照到的是一截腿骨,梁庫就沒那麼幸運了,第一眼就照到了白森森的骷髏頭。梁庫像是被骷髏掐了一把大腿似的,一步竄出了青磚塚,午夜驚魂的發毛在那裡。
朝歌則揀起梁庫掉在白骨上的手電筒繼續搜索著。梁庫臉白心跳的向裡面問:「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鬼?」
朝歌沒抬頭:「很多人說有!」
梁庫有些想哭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這時朝歌好像發現了什麼,「噫?」的一聲凝神在那裡不動。
梁庫:「噫什麼噫呀?有鬼?」
梁庫現在心理是典型的恐懼影迷綜合症,即怕的要死,又心裡癢癢。再加上外面不時吹來的陣陣陰風,梁庫最後還是蹭回了青磚塚。
梁庫強迫著一點點的向棺內看去,在朝歌兩個小電筒的微光下,靜靜的出現了兩個封著口的青釉罈子。
梁庫的恐懼很快被豐富的聯想所取代:「靠!這裡面會不會是……」說著嘴角翹起了一絲貪笑。正準備去動罈子,卻忽然驚現一雙慘白的骷髏手緊緊的摟著兩隻罈子。梁庫又把手乖乖的收了回來。
朝歌:「看骷髏手的樣子,棺材裡的人好像很寶貝這兩隻罈子!」
梁庫恨恨的:「靠!詐屍呀!死了也不放手!」
朝歌頓了頓:「恐怕……這個人是活著被埋進墓室的!」
梁庫本正幻想著罈子裡的希奇古怪,被朝歌這麼一說,頓時後背升起一陣涼風,不禁向墓室周圍巡了幾眼。
朝歌慢慢捧起了罈子,看樣子重量不少。罈子口是泥封木蓋,稍一撬動便脫落了,壇內泛出一股光暈。梁庫的眼睛都直了,他發現裡面竟裝著滿滿的一罈子銀元寶!
當朝歌打開第二個罈子口的時候,梁庫的眼睛幾乎要噴湧而出了,靠!黃澄澄的一罈子金元寶!
梁庫:「靠!祖爺的私房錢還真不少!」
朝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棺內除了一具白骨,其它都已經爛的不成物形。兩人出了墓室,在崗子背向村子的方向坐了下來。
梁庫把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兩腿一盤開始把罈子裡的元寶一個個的數出來。
朝歌沉思著,這棺材裡的人究竟是誰呢?按梁庫的說法和他的人面風水看,這人根本不太可能是梁家的祖爺。但梁庫的身世本就奇特,又怎敢確定這裡不會另有文章呢?
梁庫的興奮叫聲打斷了朝歌的沉思:「哈哈!金大寶貝銀大寶貝加起來正好72個!」說著拿起兩隻來,在嘴上狠親了兩下。
就在這一瞬間,朝歌忽然發現,元寶上好像有什麼痕跡一閃而過。朝歌拿起了一隻,照著手電筒仔細看,原來每隻元寶上竟都壓印著三個字:王老財!
朝歌笑了,一切疑問已經解了大半!
梁庫看著「王老財」三個字癡癡的:「原來我祖爺姓王呀!」靠!連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能說的出口!
朝歌把手上的那隻金元寶往罈子邊一丟:「收起來吧!如果沒猜錯,這裡埋的是一個搜刮民財的土地主!」
梁庫把眼一翻:「你怎知道?」
朝歌:「你別忘了,下面這個村子就叫王家莊。如果我沒猜錯,這一百多年前的這位王老財,不但是個狂刮民財的惡主,又是個不捨得花一分錢的守財奴!他怕死後別人盜墓,就特意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立穴。」
梁庫有點急了:「不對不對!這老財既然惡到這份上了,埋他的人不早把風洩出去了!」
朝歌微微笑道:「你沒看見他摟著罈子的那兩隻手嗎?是他自己覺得大概活不長了,就一個人摟著兩個罈子悄悄進墓的,然後再從裡面一點點的往外添土砌磚。」
梁庫不自覺的把包著元寶的衣服摟緊:「靠!鬼才相信有這種人!」
朝歌繼續說:「真是天意弄人,這王老財本想找個偏僻隱秘的地方,卻不成想把自己葬在了絕穴上,又用青磚封個嚴實,這樣墓氣不洩,好穴則好,煞穴可就更煞了!」
梁庫已經把元寶系成了一個小包裹:「就算他是老財主,那正好,我們取他個不義之財!」
朝歌望了望荒草淒淒的亂墳崗,臉色有點沉鬱,費了半天力氣卻只挖出個王老財來。梁家祖墳究竟是哪一座呢?這裡大小有二十幾座無碑亂墳,總不能一路挖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