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這麼說,索爾並沒有食言。坐在疾風狼拉乘的敞I是一種享受,特別是對於鐵牛來說。被騎著趕路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坐在寬敝舒適的大車裡,吃著烤好的鹿肉餡餅,還能悠閒觀賞道路兩邊飛速掠過的景色,鐵牛的感覺,就好比從地獄升到了天堂。
疾風狼的速度果然不是鐵牛所能夠比擬的,原先預計三天才能走完的路程,在一個晝夜之後,就已經趕完了大半。從清晨的曙光中眺望到一座綿延數千里的城池之後,破軍知道他們到達了通往獅都的另一個大型中轉站——熊都。
如果說狼都的風格是犀利而幹練,那麼熊都的外表給破軍的感覺,就是雄渾厚樸,在這其中,還充斥著無窮的爆發力。從附近的礦山上開採出的青鋼石甚至沒有經過稜角的雕琢,就直接用在了城牆的建造上,在它們中間起連接作用的,是熊族力士們憑藉著自身的力量鉚進去的兩頭尖的鐵梭。
破軍所觀察到的,只不過是整座熊都的建造中極為明顯的一小部分罷了。實際上,這方圓數千里的城池,是建造在一整塊地底的青鋼石上的。長達三米的鐵梭交叉穿釘在這些青鋼石的內部,構成了熊都無比堅固的城防。
原本在城門外站崗守衛的熊族士兵們,看到破軍所乘坐的疾風狼車時,卻轟地一聲亂成了一團。慌張的想要拉起倒吊著的城門。可是,熊族的視力本就差的可以,還沒等他們看清乘坐在大車上的破軍的相貌,那些速度極快的疾風狼,就已經拉著車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衝進熊都地都城中去了。
面面相覷的熊族士兵們呆怔了半天,才想起來要趕緊去稟報上級。那個要命的煞神,竟然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這麼衝進了熊族的都城。
果然不愧是疾風狼,只要奔跑起來就有著像風一般的速度,也幸虧破軍有著空氣之獄,換作是另外一個不熟悉疾風狼脾性地人,都無法駕馭這些桀驁不馴的高等狼族,雖然它們還沒有到能夠進化為獸人的程度。
用強硬的手段迫使這十隻疾風狼停住了腳步。破軍將它們連同那輛敝篷大車一起收進了自己的世界中。有著九頭怪的威懾,和進駐那個世界中的閣的照顧,諒這些小傢伙們也鬧不出什麼亂子。
再一次欣賞到破軍所使出的「神技」之後,鐵牛對破軍的崇拜之意,已經到了一個無可復加地地步。一想到自己能夠跟隨著偉大的神使建功立業,獲得「牛頭人酋長」地稱號,鐵牛心中就激動的不能自己,雖然他還不明白這個稱號地後面,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帶著鐵牛在熊都中百多米寬的大道上轉悠,破軍的目標。是要購買一些御寒的衣物和路上需要的食物。相比之下,獅都更靠近第二位面的南方。但是大概是因為有冰霜巨靈在的關係,越是靠近那邊。天氣就越寒冷,據說獅都本身地溫度甚至達到了零下四十多度,常年冰雪不化。
熊都的服裝店倒不是不好找,事實上,每走過一條大道,破軍都可以在兩旁看到幾家店舖裡掛著各式各樣地衣物。可是,想要在春天購買冬季的皮裝棉服,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還有一件事情讓破軍更為鬱悶。以他在人類中已經算是強壯的身軀,與平均接近三米的熊族比起來。只能用矮小而瘦弱來形容。
好容易找到一家還留著冬季存貨的店舖,在破軍拿出了幾個閃亮的金幣後,熊族的老闆非常親熱的將他帶到了自己的庫房。看著鐵牛笑呵呵的抱著一大堆合適的衣物,破軍再次鄙視了一下熊族人的身高與體型。他特地挑了一件最短的裘皮,竟然還是會拖在地上,最後還是請店裡的裁縫幫忙裁減了一下才算完事。
在熊族老闆熱情洋溢的歡送下離開了服裝店舖,破軍把自己和鐵牛的衣物都收到了右手的空間手鐲內。接下來,應該就是要找一個飯店好好的大吃一頓了。破軍問鐵牛:「你知道熊族最有名的美食是什麼嗎?」
「當然知道。」鐵牛肯定的點了點頭,「是醉熊居的熊婆豆腐唄。」
這一奇異的菜餚名稱,讓破軍想起了從前在空中樓閣吃到的一味佳餚,「鐵牛,你有沒有吃過熊掌豆腐這道菜?這可是人類世界裡的名菜,選用的熊掌和豆腐,都必須是上上品。尤其是熊掌,最好是野生黑熊的前左掌……」.
+但並沒有在意周圍熊族人怒目而視的目光。在破軍看來,野獸與獸人根本就是兩種生物,當獸人有了自己的意識,進化到了類人的狀態,那麼就可以直接劃分為亞人類的範疇,不再屬於那些任人殺戮的野獸。
事實上,這些熊族人大部分也都以獸類的肉作為食物。可是,他們卻不能接受有他族的人,在自己的地盤上說要吃熊掌。這大概就是他們潛意識中的種族精神在作怪吧。
還沒等這些熊族人中出現一個勇敢的先驅者來挑起事端,破軍的身後,就響起了幾聲大喊:「沒錯,就是他們。那個預言中的人類,還有牛頭人。」
怎麼走到哪裡都會聽到「預言」這兩個字?破軍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殆盡,他漠然的轉過頭來,發現自己的身後,熊都那一條寬廣的大道上,正迅速集結著穿著明亮盔甲的熊族人。在那些熊族軍隊的最前方站立的,並不是熊族的將領,而是一個長著潔白翅膀的翼族。族人出現在熊族的王都裡,這代表了什麼?不用他們
也明白了事實的真相,連鐵牛這個破軍認為很「愚鈍人,都在一愣之後,氣急敗壞的指著那些熊族的軍隊大吼:「你們這些叛徒,怎麼能跟翼族人勾結在一起?難道你們忘了,他們是聖戰中叛離了蠻神平原的獸族恥辱嗎?」
鐵牛的指責讓那些熊族人有些羞赧,紛紛迴避著他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翼族人則大言不慚的打斷了他的話,「愚昧的牛族人,你要弄清楚,偉大的光明神族和你們這些低微的獸族人原本就有著天壤之別。熊族人在再一次的聖戰中投靠光明神族是一項明智的舉措,只有作為光明神族的奴僕,才能夠免去被滅族的命運……」
像這種大言不慚的鳥人,破軍連搭理都懶得搭理,輕輕的動了動手指,迪裡斯身後那重疊在一起的厚翅膀上就冒起了青煙,立在他後面的熊族人大驚失色,「神使大人,您的翅膀……」
「你這小子,竟敢對神使不敬。」迪裡斯的臉漲得通紅,眼中閃過一抹殺機。獸人中間根本就沒有魔法師,而在場的就只有破軍一個是人類,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到底是誰燒了他的翅膀。更讓他生氣的是,破軍還對著他比了比中指,做了個全宇宙通用的鄙視手勢。
忽然刮起的狂風將他身後的熊族軍人們紛紛掀倒在地。迪裡斯一直蜷縮著地翅膀終於迎風飄揚了起來。按理說,在下界,上階神是不被允許展露自己的翅膀數量,可是迪裡斯這次的對手是破軍,最偉大的獸族先知存在了幾千年的預言中的人物,就在剛才,他還悄無聲息的燒著了自己的翅膀……
迪裡斯羽翼地數目讓破軍也為之側目。十隻,整整十隻潔白的羽翼。在他身後重疊張揚著。在天空之城中,擁有兩隻和四隻羽翼的,是下階神。六隻和八隻的,是中階神,就好像破軍先前所遇到的狄阿斯和西裡蒂,都屬於中階。而十隻到十二隻翅膀的。才可以榮升為上階神。每一對新地翅膀長出,都需要比先前提升近百倍的實力。
迪裡斯果然不是破軍先前所遇到的那些中下階神可比的,天火爆裂對他翅膀所造成的傷痕,早已經在羽毛之間流轉的乳白色光芒中癒合,沒留下一點兒痕跡。可是,這其中的屈辱之感,卻是身為上階神的迪裡斯所不能忍受的。
反正上面的命令,也是殺光所有阻礙行動地人。迪裡斯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最為強硬地借口,也懶得在顧忌在自己看來都是賤民的熊族人地安危。一柄同樣閃耀著乳白色光澤的巨劍出現在他的雙手之間,劍身最寬的地方。甚至跟他的腰差不多粗細。
只是,在拿出了這把讓破軍看來也有些忌憚的巨劍後。迪裡斯並沒有用它去攻擊破軍,而是喃喃的念了一陣咒語。一顆差不多有兩米方圓的光球逐漸出現在巨劍地尖端。
「光明之巨能彈。」迪裡斯一聲暴喝,將那只光球向著破軍甩去。光球的速度並不快,在破軍地眼裡能跟蝸牛和烏龜的速度相比了。可是,拋出了這只光球的迪裡斯卻洋洋自得的吹噓道:「小子,奉勸你還是省點力氣,乖乖的站在那兒受死吧。我自創的光明之巨能彈不但包含著毀天滅地的能量,而且還擁有自動追蹤的……的……」
只說到一半,迪裡斯就瞠目結舌。「的」了半天,再也說不出下面的話來。
因為。破軍並沒有逃跑,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那枚比他還要高的光球直接轟擊到他身上,發出一陣刺目的白光。只不過,這白光只是一閃,就在破軍的掌心中消失了。似乎是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破軍十分輕鬆的舒了一口氣,「翼人族裡光明系的法師還真多,十個翅膀的鳥人能量的味道果然不錯,只是不知道包含著光明能量的烤鳥翅會不會好吃?」
他的意思是,他把自己的能量當作是補品給吃了?不僅如此,他還在惦記著自己的翅膀……迪裡斯的心中一陣惡寒,他不信邪的接連發出了幾枚巨能彈,無一例外,都被破軍吸入到體內的辟魔刀中。
迪裡斯的能量比先前那些四翅六翅的翼人族都要醇厚,辟魔刀在他的光明能量的填充下,已經初步體現出了實體的形狀。銀白色的刀身上,流轉著神秘而富有光澤的花紋,隱隱有和攝魂珠分庭抗禮的趨勢。
如果說先前攝魂珠能量大增,破軍的性格被之引入了「惡」的範疇內,那麼在辟魔刀展現了光彩後,破軍的心態,則在不自覺間變的平和了一些。但前前後後吸收了億萬陰魂的攝魂珠所包含的力量,自然還是辟魔刀現在所不能比的,此時的破軍,用「邪」來形容,卻是再合適不過。
破軍元神中的八樣武器,彼此間似乎都有著奇妙的牽扯和聯繫。特別是在它們實體化了之後,這種表現就更加的明顯了。在元神力量得到了加強的同時,破軍的精神力,連同神識感應,和對自己獄的控制力也在潛移默化中增強。這種進步一時半刻看不出來,但是日積月累下來也不容小覷。
察覺到自己元神變化的破軍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但是看在迪裡斯的眼中,卻像是惡魔露出了進餐前的笑容。先前自己還不把熊族人口中的什麼預言什麼貪狼陛下放在眼裡,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預言或許是真的確有其事。起碼,有一個以光明神族為食的人,這就足以在迪裡斯心中,乃至於整個天空之城掀起軒然大波。
不知名的恐懼讓迪裡斯未戰先怯,在氣勢上就輸了一籌。要不是周圍有這麼多熊族
著,他幾乎就想落荒而逃,直接跑回天空之城去。
可是,熊都始終是光明神族進攻蠻神平原的第一塊跳板。如果被神主知道自己在這些熊族人面前丟了光明神使的面子,從而引起什麼變故的話,那麼自己的下場,恐怕就不止是翅膀被烤這樣簡單的了。
前後思量了一番,迪裡斯面色複雜的抬起頭來緊盯著破軍,臉上滿是為難的神色,說起來,迪裡斯的這個毛病,在天空之城裡也非常有名,被翼人們送了個外號「膽小多疑的迪裡斯」。這一次,要不是光明神主召集了天空之城那僅有的十一個十二翅的上階神去學習什麼陣法,這樣重要的任務,本來是落不到迪裡斯頭上的。
在看到過艾洛剋死亡的場景後,破軍對那種長著滿背的翅膀,掌握閃電能力的鳥人有了一絲忌憚,但是長著同樣數目的翅膀,使的卻是光明系法術的鳥人,破軍卻絲毫不放在眼裡。
看著破軍向前踏了一步,迪裡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但一想到後面眾目睽睽的熊族人,他又壯起膽子向前邁了一步。這一進一退的剎那間,心亂如麻的迪裡斯只感覺眼前一花,在他面前的破軍,突然就沒了人影。
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股大力擊錘的疼痛感,讓本來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的迪裡斯一聲痛叫。可是,還沒等他閃避。破軍又出現在他地左側,一記碎空拳揮上了他敏感的肋骨。接下來,破軍的拳頭有如狂風驟雨一般落在了迪裡斯的身體上,讓本就驚恐不安的迪裡斯更加驚懼。他揚起手中的巨劍拚命的揮砍著,卻連破軍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
事實上,以破軍還不到人級黃金階武士地力量,想要重創已經是上階神的迪裡斯,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充其量也就能給迪裡斯留下一些淤青罷了。迪裡斯也是在破軍無意的恐嚇下自亂了陣腳,只知道拿著劍亂砍一氣。事實上,以他的力量,那巨劍的邊兒只要挨著破軍一下,破軍少不了就得筋斷骨折。
一團烏煙瘴氣地混戰讓那些熊族士兵們有力沒處使,幾個想要上去幫忙的士兵。反而被迪裡斯的劍氣掃到,很不幸的直接嚥了氣。
這麼打來打去的做無用功,看似佔了上風的破軍也頗為不耐。一咬牙,破軍直接躥到了迪裡斯的背上,誰讓迪裡斯全身上下就翅膀看起來最好抓,破軍雙手持住迪裡斯最上端的兩隻翅膀,用力的向兩邊一扯。
這鳥人的翅膀是鐵打地啊……
即使是鐵打的,破軍也有信心把它掰折,可是面對著這兩隻明明長著潔白羽毛地翅膀,破軍卻有了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被破軍騎在背上地迪裡斯卻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中。他是真的要掰自己的翅膀烤著吃嗎?如果被掰掉了翅膀。那自己的力量至少會減退百倍啊。幾乎要哭出來的迪裡斯瘋狂的上下翻騰著,掙扎著。想要把破軍從背上甩下來。
本來,他如果不做這麼劇烈的動作。破軍還有可能在幾次試驗不成功後轉為攻擊其他部位。可是,迪裡斯這一番如同F1賽車一般地高驚險特技動作,將破軍弄的頭昏腦脹,脾氣也自然地水漲船高。
雙手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光暈,破軍這回是動了真氣,竟然破天荒的在戰鬥中用到了體內源的力量。任何一種強度的防禦,在源力量的比照下,都會顯得微不足道。迪裡斯那原本比金剛石還要堅固的翅膀。被破軍一手一個,血淋淋的從背上扯了下來。
心膽俱裂的迪裡斯再也不敢戀戰。慘號一聲向著天空中飛去。看著片片飄落的羽毛和鮮血,圍住破軍和鐵牛的熊族人都驚呆了,他們的眼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驚懼,和些許崇敬的神色。再也沒有心情去買食物的破軍將手中近兩米長的翅膀扔給鐵牛,召喚出疾風狼拉乘的大車,在熊族人自覺讓開的夾道中揚長而去。
破軍怎麼也不會想到:在他奔赴獅都的路途上,迪裡斯也倉皇的逃回了天空之城。在那裡,他帶去了讓所有翼族人都無比震驚的消息。在獸族先知幾千年前的預言中,有一個可以左右這場還未開始的二次聖戰的男人。那個男人,竟然是以光明神族的能量和軀體作為食物……
看到迪裡斯背後仍舊鮮血淋漓的傷痕,沒有人懷疑他說的是假話。天空之城的神殿裡,坐在最高位的光明神主重重的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竟然會出現一個這樣的男人?看樣子,行動的步伐必須要加快了。傳我的命令下去,讓所有的光明神族和神僕集結準備,近日裡,發動對蠻神平原的正式戰爭。」
越接近獅都,天氣就越發寒冷起來。疾風狼在冰面上的奔跑速度並不見長,時不時還會擠作一團,全仗著破軍來掌握方向,才能數次化險為夷。
可是,每天都要當車伕可不是破軍所能接受的事情,將不懷好意的目光瞟向鐵牛,破軍的話中極富深意,「鐵牛,還是你比較穩當一點兒。」
跟隨了破軍這麼多日,鐵牛終於是榆木腦袋開了竅,變得聰明多了。摸了摸自己身上新買的裘皮衣服,雖然還苦著臉,但鐵牛卻絲毫沒有猶豫的脫下它,變身為蠻牛的形態,甕聲甕氣的說道:「破軍大人,請上來吧。」
看著盡力奔馳的鐵牛皮膚上所蒸發出的汗水,在零下的空氣裡瞬間結成了冰珠。破軍伸出手去,在他的兩角之間輕輕的觸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