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將帝武鷹帶出來之後,立刻一陣疾奔。破軍狂霸,並不代表他是無腦的莽漢。以一人之力去對抗幾十個最差的都與自己差不多的護衛,那分明是自尋死路。更何況,以破軍的神識探測,那兩個分明是領頭的武士,個個竟然都有與帝武宏博相差無幾的實力,其中那個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漢,更是給破軍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一用到元神之力,破軍匿蹤術的效果自然消失了。從偏殿內追趕出來的武士們看到原本他們要伏擊的破軍忽然出現在眼前,頓時一愣。趁這個功夫,破軍咫尺天涯甲飛速上身,即使還拖著帝武鷹,也像是一縷輕煙般的向鸞儀殿外狂奔而去。
外間埋伏的武士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破軍就如輕風般從他們身邊掠過。眼看著鸞儀殿大門近在眼前,破軍的心中升起一抹得意。
只是,這一抹得意立刻被身後揮來的一道勁風打斷了。匆忙間,破軍只來得及將帝武鷹扔出門外,就被一記重錘轟擊在背上,整個人猶如一枚炮彈般向著鸞儀殿大門的東北角飛去。
撞斷了一棵大樹,又在一丈多厚的宮牆上留下一個人型的凹陷後,破軍才搖搖晃晃的從牆裡站了出來,一張口,噴出漫天的血雨。如果說破軍的拳力可以撼動一個星球的話,那麼這人的一錘之力,就足以摧毀整個星系。破軍體內的混沌力量,在他受傷的同時飛快的修補著破裂的內臟。雖然比不上在第九位面時的恢復速度,但深深喘了幾口氣之後,破軍頓時覺得胸中沒有那麼憋悶了。
此刻,那個偷襲破軍的高手,也就是先前一直潛伏在水塘中的那個人,也輕微的「咦」了一聲。在他看來,破軍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而普通地青銅階武士,挨了他這全力的一錘。想要立刻站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隨後趕來地一干武士們看到破軍受傷,心神頓時一懈。就在此時。破軍做了個讓他們都意想不到的動作。在上百包圍者的眾目睽睽之下,破軍猛然向上躍起,身形拔高了十米有餘。
一個人級青銅階的武士,想要跳到這個高度。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沒有人會傻到認為武士在天空中戰鬥更有利。一般來說:除了風系法師和天生地翼人族,還沒有人能夠憑藉著自身的力量在空中飛行。
破軍在越過了宮牆的高度後。忽然一個轉折,雙腳虛空一點。竟然奇跡般地變了個方向,向鸞儀殿外的大道上射去。
這一幕,說來神奇,實際上卻是破軍第一次在第二位面試驗自己體會出地「獄」的結果。他所踏足的地方,堆積壓縮了無數個破軍從周圍借來的空氣分子。在這輕輕一點之後,破軍忽然發現自己的速度又較先前快了幾分。在自己的「獄」裡抽調出一部分的空氣壓縮後,破軍在第二位面中的凝稠滯怠感減少了許多,有隱隱突破光速的趨向。
但是,壓制住身體內傷勢地能量一經抽離。破軍的身形頓時搖晃起來。鸞儀殿內的武士眼睜睜地看著到嘴的肥肉跑了,一個個都有點兒不知所措。那個打傷了破軍地武士一咬牙,「追。在皇家護衛出動之前,務必要把這小子幹掉。」
再次吐出了一口淤血。破軍的傷勢反而更輕了一分。只是,後面的那群人依然緊追不捨,看樣子是下了狠心非要除掉破軍不可。
一路上遇到了好幾撥皇家護衛,但那些護衛們看到這樣的情形,並沒有上來幫忙,而是在混亂中開始了自相殘殺。
一時間,整個帝武王國的皇宮都沸騰了起來,一聲聲慘叫與呼號聲不絕於耳。破軍在混亂的形勢中甩掉了身後的追擊者,大概判斷了一下方向,朝著帝武鷹的寢宮逸去。
紛亂的戰火還沒有波及到帝武鷹的寢宮附近,讓破軍詫異的是:在宮殿的大門口,竟然站著一個急的團團轉的朝官。一看到破軍,那朝官立刻喜出望外的迎了上來,說帝武雄風想請破軍立刻去御書房一敘。
「帝武鷹呢?」在這種時候,破軍依然牽掛著朋友的安危。在得知帝武鷹安然無恙,已經與燕語一起轉到了議事國教的領域內,破軍才放下心來。
進入御書房的大門,破軍一眼看見了站在高大落地窗前的帝武雄風的背影。原本寬厚的背影在偌大的窗戶襯托下,頓時顯得有些伶仃。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帝武雄風緩緩的轉過身來,面上呈現出的,是深深的無奈。
「你一定很奇怪,作為一國之君,我為什麼會如此受制於皇后吧?」帝武雄風黯然一笑,伸手在面上一揭,竟然擼下了一層人皮面具來。展現在破軍面前的,是一張比帝武鷹還要俊美的臉。
破軍呆了一呆,原以為帝武鷹的「美貌」傳承於他的母親燕語,現在看來,繼承父親血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似乎習慣於別人的「驚艷」,帝武雄風並沒有詫異的感覺,望向窗外的眼神更加飄忽了起來,「在我年輕時……」
外面發生了叛亂,可是這個國王卻還在跟自己說他年輕時的韻事……既然他都不著急,那破軍就更無所謂了。隨手拽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破軍一邊調理自己的傷勢,一邊聽著帝武雄風的敘述。一個王族充滿了無奈的一生,清晰的如同畫卷一般展現在破軍面前:
當年,帝武雄風的父親為了維持國家經濟的穩定,安排帝武雄風去和耶律部落的小郡主聯姻。原本心不甘情不願的帝武雄風,在遠遠看到耶律郡主的絕世容貌後,頓時驚為天人。可是,誰料到,那樣完美的人兒,竟然有著讓人難以容忍的缺陷。
聽帝武雄風講到這兒,破軍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如果說前面只是帝武雄風因為一時不慎而少年失足的話,那他後面所說的話,就足以讓破軍無比震驚了。
在帝武雄風與耶律皇后完婚之後,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是。讓他最不能容忍的是:耶律皇后竟然是一愕嘎野心極大地女人。在嫁入帝武王國的這些年裡,她大肆網羅朝中大臣,邊塞的將軍。並極力要將她地兒子帝武浩推上帝位。在她背後有掌控著帝武王國絕大多數經濟命脈的耶律部落,在沒有拿到她的把柄之前,帝武雄風對其處處忍讓,只有在立太子這件事上。他絲毫沒有做出退步。
關於這點,帝武雄風有自己的苦衷。據說是帝武王國建國時所流傳下來地詛咒,凡是擁有王族血脈的男子。必然貌美如花,比女子還要嬌艷;而同樣擁有王族血脈的女子。卻個個都如帝武芙蓉一樣。在這其中,最為美貌地男子必然會中年夭折,所以帝武王國選太子的第一條件:就是要長地最醜。
這大概是破軍在這一年內聽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帝武鷹,那個讓他覺得很完美的男人,竟然是帝武王族裡最難看的一個……
「可是,帝武宏博他……」破軍忽然想起了這其中的一個異類。
「他只是我的表兄弟而已。」帝武雄風的眼中閃過一抹哀傷,顯然已經在帝武鷹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但是,他看向破軍地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怨恨,反而充斥著滿滿的哀求之意。「這些秘密,本來只有一國之君才有資格知道。我現在告訴你,是想要求你一件事。」
一個雄霸天下的王者以低姿態哀求自己。本是一件足以讓任何人自豪地事。可是破軍卻瞬間頭大了起來,對於這種是是非非的勾心鬥角。破軍根本沒有一點兒興趣。捲入了這場宮廷紛爭,也不是出於他地本意。破軍想也沒想的就要開口拒絕,卻被帝武雄風先一步阻止了他將要出口的話。
「雖然你現在的力量還很弱小,但卻有很多連我都看不明白的神秘能力。我相信:日後你必然會成為凌駕於帝武王國之上的強大存在。」連拍一陣破軍的馬屁後,帝武雄風眼中的神色更加誠懇,「他日,帝武王國的國君非鷹兒莫屬,而我此時將皇后打入冷宮,等於直接斷絕了跟耶律部落的經濟來往。王國是否能度過這一次的危機,全部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搞了半天,是想要自己以一人之力充當整個王國的經濟後盾。破軍眼珠轉了轉,仍然是那副四平八穩波瀾不驚的模樣,心中卻在盤算著怎樣才能從帝武雄風那裡撈到什麼好處。帝武鷹也就罷了,帝武雄風想要算計他,可得下點兒血本。
看出了破軍眼中的深意,帝武雄風當即拍著胸脯做出保證:「只要你能幫助帝武王國度過這一次的危機,即日我就下一道詔書,在確立鷹兒身份的同時昭告天下:凡日後你有什麼危難,帝武王國必傾舉國之力無償援助你。」
這個老狐狸,恐怕是聽帝武鷹說過自己與衍天門的過節了吧?不過,這個條件倒讓破軍怦然心動。錢財對破軍來說只是身外之物,就算把身上攜帶的能量幣全部送給帝武鷹,破軍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只是,這麼一來,站在帝武鷹的立場上,對破軍的協助也就更順理成章了一些。
帝武雄風此時,打的也是同樣的主意。他早已看出自己兒子與破軍的友誼,這麼一說,不僅為帝武鷹日後必然的舉動找了個合適的台階,更是順水推舟的給了破軍一個必須幫助自己兒子的理由。
但是,帝武雄風忘了一件事:在這項決定上,占主導地位的,不是他,而是破軍。
原本感覺一切盡在掌握的帝武雄風,在破軍微瞇著眼有如貓捉老鼠一般微笑中,竟然有了一絲慌神。破軍與生俱來的霸氣,似乎比自己還要狂暴。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了。當在氣勢上壓不過對方時,自作聰明明顯就是班門弄斧的表現。
難言的靜謐被門外的一陣喧鬧聲所打斷,帝武雄風連忙戴上了他那平淡中極顯威嚴的面具。破門而入的,是一個漂亮的讓人炫目的男人。那男人就好像一顆閃閃發亮地彗星,讓破軍一時半刻都移不開眼睛。
有了那男人的襯托,跟在他身後的呼樂泰就顯得極為遜色了。單膝跪地告了阻攔不力之罪後,呼樂泰默默地立起,站到帝武雄風身後。
「父王。您怎麼能聽信那奸細的片面之詞,將母后打入冷宮?」自視甚高的帝武浩從不屑於和帝武鷹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自然也不認識從其他位面來的破軍。雖然奇異於這個男人敢於在父親站立時就坐。但帝武浩此時地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這個「看起來很弱」的男人身上。
「那個妖人使出的妖術,又怎麼能夠作為母后判罪地證據?」帝武浩越說越激動,絲毫不顧帝武雄風與坐在一旁的破軍越來越差地臉色。「那個沒有王族血統的賤民,根本連封為恭親王的資格都沒有……」
「住口!」見破軍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帝武雄風暗叫不好,連忙聲色俱厲的訓斥自己的兒子,「關於這件事情。證據確鑿,你不用再多說。退下去吧。」
「這樣說來,你要立帝武鷹為太子的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了?」帝武浩的語氣突然變了,變得異常冷酷無情,言語中絲毫不帶恭謹之意。隨著他直起身的動作,一柄閃著慘綠色光芒的匕首閃電般從他地衣袖中伸出,刺向帝武雄風的小腹。
先前因為要療傷,破軍並沒有將神識放出,乍一看倒這樣的情景。不由地也是一愣。帝武浩的水平顯然比不思上進地帝武鷹要強得多。那匕首上包含著足以開山裂石的力量,憑心而論,破軍雖然能清楚的看見他的動作。卻未必能擋住這雷霆一擊。
破軍擋不住,並不代表已經達到地級青銅階的帝武雄風也擋不住。達到地級的水平。速度上也有了一個質的提高。雖然趕不上破軍的光速,但對付只有人級白銀階的帝武浩卻是綽綽有餘。
一手持住了帝武浩的手腕,帝武雄風的另一隻手,卻在半空中輕輕顫抖著。他所受到的最大傷害是在心靈上的打擊。雖說皇族之間骨肉相殘並不算是異事,但親生兒子當面刺殺自己,帝武雄風還是覺到了劇烈的心痛。
帝武浩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驚慌之意,只是抬起頭詭異的一笑。就在這時,帝武雄風的背脊上傳來一陣劇痛,一道雄渾無匹的力量瞬間攻入了他的內腑。帝武雄風悶哼一聲,嘴角邊立刻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攻擊帝武雄風的,是他多年來的忠心護衛呼樂泰。
一擊得手,呼樂泰一陣竊喜。可是,他只來得及攻擊一下,這僅有的一下。因為,他忽略了靜立在一旁的破軍。
在他動手的那一刻,破軍恍然大悟:怪不得見到那個抓走帝武鷹的彪形大漢時,會產生一種熟悉感。原來,他就是自己初來到第二位面時見到的第一個高手,也就是因為帝武鷹介紹他是人級白銀階五十的緣故,在以後很久的一段時間內,破軍都對人級白銀階和黃金階這兩個武士的評段混淆不清。
脫下了人皮面具的呼樂泰並不是沒有看見破軍,只是,在他眼中,破軍不過是一個擁有著小把戲的只知奔逃的弱者罷了。然而,就算是只看在帝武鷹的面子上,破軍也不能容忍帝武雄風在自己面前被殺害。心念一動,朱雀鎧再次出現在破軍身上,幾道赤紅的南明離火,直奔呼樂泰的面頰而去。
「你居然是一個法師?」一直以來都沒有看到破軍使出什麼法術,呼樂泰還以為他眼角的符文只是一個形狀奇怪的胎記而已。然而,在重大的決策中,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錯誤,更不要說他所小看的是破軍這個怪胎了。
一手繼續攻向帝武雄風,呼樂泰騰出另一隻手,揮起一陣罡風,想要吹滅這晃晃悠悠的小火苗。
如果說呼樂泰對破軍的第一次藐視造就了他們這次行動的失敗,那麼他對破軍的第二次藐視,就直接讓他命喪黃泉。破軍瞬間發揮了自己的「獄」之力量,南明離火吸收了空氣中游離的火元素,從拳頭大的火苗變成了車輪一般的大火球,氣勢洶洶的籠罩住了呼樂泰周圍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