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蒼就這樣死在了二樓庫房的地板上。可是,她真的死了嗎?只見,月蒼躺在地板上的姿勢似乎很自然,臉上沒有一點痛苦的表情,眼睛仍然睜著,雖然沒有神采,可是那瞳孔仍然大張著,只是一動不動。有些死不瞑目的樣子。可是卻似乎沒有一點的悔恨的表情。
忽然,月蒼閉上了眼睛,一個死人竟然可以閉上眼睛,難道,她還沒有死?可是蒼月怎麼會失手呢?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月蒼攢縮起自己的身體,低聲說,「好冷啊。這夜!」然後站了起來,走向了自己從中出來的那個箱子。再一次蹲在箱子裡,然後像躺在浴缸裡一樣地躺在箱子裡面。
箱子蓋自己就關上了。月蒼凝視著黑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而她脖子上那致命的傷口也已經消失了。
箱子發出了噶大一聲響,好像是有人在外面將箱子又一次鎖死了。是誰鎖死的?誰也不知道。
黎明很快就降臨了。黎明的晨光照射在綾子的床前,看著自己身邊的月蒼形象的幻覺。綾子向著天空劃了一個十字,向著上天祈禱,希望月蒼沒有事。
綾子快步地走向庫房。打開門,發覺裡面一點都沒有改變,甚至連角落裡的塵土都沒有一點揚起。
綾子來到了箱子前,看著鎖頭安然無恙,心中的那塊石頭就落地了。
綾子用鑰匙打開鎖頭,揭開箱蓋,看到裡面的月蒼仍然閉著眼睛在睡覺。她的臉色那樣蒼白,似乎遭了風寒,綾子輕輕呼喚了一下:「月蒼!」
可是月蒼沒有回答。
綾子用手摸了摸月蒼冰涼的手臂,說:「月蒼,快起來,太陽都要照了。……快起來,天已經亮了,沒有事情了,再也不用為蒼月那個傢伙而恐怖了。快起來,懶蟲!」
月蒼仍然沒有反應,而且一動不動,那姿勢,似乎已經——死了。
綾子咦了一聲,難道月蒼已經被害了?蒼月那個傢伙神出鬼沒,難道已經識破了我們設下的障眼法?綾子用手指探了探月蒼的鼻息,竟然感覺不到月蒼的呼吸。這一下可把綾子給嚇壞了。綾子用雙手將月蒼的身體從箱子裡抱了出來。
綾子有些想哭,為了月蒼的安全所以讓她委屈在箱子裡,但是竟然還是出事了。
正當綾子以為月蒼已經死了的時候,月蒼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人,問:「你是誰?」
綾子破涕為笑,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多虧你沒有死。太好了。」
綾子抱住了月蒼,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微笑。月蒼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綾子傻住了,說:「我是綾子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月蒼說:「你是綾子?綾子是誰?」她疑惑地看著綾子,又問:「我又是誰?」
綾子說:「天啊!這是怎麼了啊?難道你發燒了?」
綾子用手摸了摸月蒼的額頭,只覺得月蒼的額頭冰涼得簡直不是活人的溫度。綾子說:「月蒼,你一定是夜裡著了涼,生病了。」
綾子把月蒼扶了起來,然後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月蒼,來到了一樓的大廳。
安然等人看到了月蒼安然無恙地下來了,都鼓起掌來。他們以為這第一夜的較量中,他們獲得了勝利。
安然說:「綾子製作的幻覺到底蒙騙了蒼月。月蒼,你沒事吧?昨晚委屈你了。」
可是月蒼沒有說話。大家又都有些疑惑,因為原來的月蒼似乎是很健談的那種人,現在的月蒼似乎很奇怪。
綾子向著大家揮了揮手,說:「綾子昨夜遇到了風寒,你們最好去買些藥來給她吃。剛才她可把我嚇了一跳,她問我:「你是誰?』我說我是綾子,她又問:「我是誰?』搞得我頭都大了。你們說,她是得了什麼病啊?」
阿雲說:「難道是短暫的失憶症?據說頭部受到了打擊,或者受到了嚴重的刺擊以後,會出現這種症狀。月蒼,昨夜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月蒼皺緊眉頭說,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最後她搖了搖頭,說:「我什麼也不記得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大家面面相覷,安然說:「昨天夜裡月蒼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多虧月蒼現在還活著。只要活著就好,有了失憶症,以後還是可以恢復的。」
於是大家高高興興地做起飯來。由於大家對於吃都很感興趣,而且有沒有主僕之分,所以大家一起動手,擇菜的擇菜,改刀的改刀,燒菜的燒菜,就安然一個男人,所以燒火的重任自然是安然的事。逐月擇菜、阿雲改刀,綾子燒菜,冰焰和月蒼打下手。月蒼似乎在洗菜擇菜中找到了樂趣,臉上似乎也有了笑容。這下大家的心都放下了,就算是月蒼受了什麼刺激,也不會有太大的毛病。
於是大家齊動手,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可是大家的心中畢竟有著各種各樣的心結。吃完了飯,又陷入了對於即將來臨的黑夜的恐懼之中。
時間過得好快,一晃,天色又一次黑了下來。一輪明亮的月亮又一次升上了天空。逐月看著月亮,似乎有眉有眼的,就對身邊的安然說:「你看那月亮,似乎在對著我們笑呢!」
安然也抬頭看了看月亮,說:「可是我怎麼看起來好像再哭啊?」
逐月說:「別那麼悲觀,淨說些喪氣的話,要知道,我們已經成功地保全了月蒼,看起來蒼月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安然說:「不知道今天晚上,蒼月要殺的對象是誰。」
逐月說:「希望是我,這樣,大家就可以不用擔心了。」
安然說:「如果是你的話,我會更擔心。我想最好是我,而不是我的孩子,安如煙。」
這個時候,外面的冷風吹得很厲害。安然和逐月都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安然正要關閉窗戶的時候,從外面激射而入一枚飛鏢。飛鏢掠過安然的臉頰,令安然微微地一愣。
飛鏢正好射中了身後的一個紅木箱子上。飛鏢的鏢身上有一封信。安然取下信。
只見上面只有四個字:「殺安如煙!」
安然看到了這四個字,拿著紙條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又一下。
當逐月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說:「這個蒼月也太沒有意思了。一個還不會說話走路的孩子,她怎麼還好意思殺?難道她就這點能耐嗎?我真瞧不起她,有能耐就來殺姑奶奶我!」
逐月大聲衝著外面空曠的院落喊。逐月知道蒼月可以聽得見。果然,外面傳來了蒼月的飄渺的聲音,「放心!明天就是你了。我會給你一個最好看的方式去死。逐月小兒。」
逐月看著安然,彷彿聽到蒼月的聲音還是有些意外。蒼月的聲音又傳來,「而且,別以為我沒有得手。別以為我是那麼容易放棄自己諾言的人。一切都在按照我的意志在進行。好像恐怖的效果並不強烈,今夜我會使這種效果顯現出來。
逐月大喊大叫,「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有能耐就出來光明正大地戰鬥。不要躲在暗地裡暗算。」
蒼月聽了哈哈大笑,說:「我們是一個重量級上的對手嗎?如果你們果真厲害,為什麼聽到了我的聲音,卻無法找出我的確切位置?不能夠一對一的戰鬥,不是因為我躲著你們,而是你們根本無法找出我的所在。這種戰鬥,還會有懸念嗎?」
安然冷笑了一下,說:「我未必不知道你的所在,而是我也願意和你玩這個遊戲。」
蒼月也冷笑,說:「少說大話了。如果真的如此,那麼昨夜的事情你也會知道了。可是事實卻是,你什麼也不知道。
安然再冷笑,對蒼月說:「搞不清狀況的人不知道是誰?」
安然的話說得很模糊,而蒼月的話也不清楚。於是兩個人沉默了一會,然後聽見蒼月的笑聲:「哼,有意思,如果遊戲還有些意思的話,我希望你們還可以給我製造一些驚喜。」
安然的面色凝重。
逐月聽見沒有了蒼月的聲音了,於是小聲對著安然說:「你說月蒼她昨天夜裡遇到了什麼事情?會不會被蒼月控制住了呢?我怎麼看月蒼都有些怪怪的,如果她被蒼月控制住的話,那麼我們的敵人就不止蒼月一個人了,而是蒼月和月蒼兩個人了。而且,月蒼她……」
安然微微一笑,說:「相信我,月蒼不會做什麼的。」
安然說:「我的到我的房間裡,卻看一看我的小如煙了。如果說我到現在還擔心什麼的話,我最擔心我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
安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逐月也跟了來。安然看了看小如煙的蘋果一樣的小臉,和她不諳世事的笑容。心裡面都軟軟的。安然問阿雲,說:「孩子吃奶了嗎?」阿雲說:「剛吃過。」
安然把剛才得到的紙條遞給了阿雲。阿雲看了大驚失色說:「天啊!這個女魔頭竟然要殺如煙?如果如煙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安然說:「放心吧。今天,所有人都會守在如煙的身邊。不會發生任何事情的。」
這個時候,綾子和冰焰、月蒼敲門進來。大家圍著安如煙坐了下來。綾子說:「我聽說了,月蒼今天晚上的對象是小如煙,所以我們都過來了。希望可以幫一些忙。」
安然說:「好啊!太歡迎你們了,今天夜裡,我們就當開個party,大家聊天到黎明。
逐月盯著月蒼的眼睛,希望可以從月蒼的眼睛中看出什麼端倪,但是月蒼根本沒有一點表情。
逐月看見月蒼坐在離如煙最近的地方,有些不放心,所以來到了搖籃旁邊,把小如煙抱起來,說:「今天夜裡,逐月阿姨抱著小如煙睡覺好不好?」然後在小如煙的臉蛋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小如煙的兩個小手,不停地揮舞著。綾子說:「瞧!這小傢伙多精神!瞧這架勢,長大了絕對是一個武術家。」
逐月說:「哪呀?小如煙這是在跳舞呢?長大後,一定是一個絕色的美女,揮揮衣袖,就可以迷倒一大片男人的哪一種。」
這個時候,一直不說話的月蒼說話了,「是的,她是在跳舞,在跳死亡之舞。」
大家聽了以後,都唬得不能說話。過了半天,才由安然打破了沉默。「大家是不是都有些餓了?現在是午夜一點,不吃點夜宵,那能夠聽到明天早晨啊?我下去準備些吃的。」
說罷,安然就打開門往樓下走。又似不經意地對逐月說:「逐月和我一起下去走走好嗎?」
逐月連忙說:「好的。」站起身來,抱著小如煙就跟著安然下了樓。綾子看見兩個人下去了,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我也下去看看,他們會做什麼吃食?做好吃的是我的拿手好戲啊。我也下去一會。馬上就回來。」說罷也下得樓去。
這個時候,屋子裡就剩下了阿雲、月蒼和冰焰。
冰焰聽說有好吃的,早就抑制不住自己的饞嘴,等了一會,不見安然他們上來,就說:「會不會他們在樓底下自己吃上了?不行,這樣等下去,會吃虧的。我現在就下去看看。」說罷,冰焰一邊咂著嘴,一邊下樓去了。
這個時候,屋子裡就剩下了阿雲和月蒼。阿雲開始打著哈欠,說:「我還真是有些餓了呢。你餓嗎?月蒼。」
可是月蒼不說話,只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自己,弄得阿雲身體極不自在。阿雲說:「你老看著我幹嘛?我又不是帥哥。」
月蒼這個時候,環顧了一下左右,對阿雲說:「你覺得好玩嗎?」
阿雲聽到這個聲音就打了一個寒戰,因為阿雲聽過月蒼的聲音,而這一次從月蒼嘴裡發出的聲音卻不是月蒼本來的聲音,而是另一個人的聲音,那個人就是蒼月。月蒼的嘴裡發出了蒼月的聲音。阿雲是不會聽錯的。月蒼的聲音柔軟而偏細,蒼月的聲音粗重而有回聲,如同洪鐘,有些男子氣。
阿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邊說:「月蒼你的聲音怎麼了?你說什麼東西好玩嗎?」
月蒼說:「這個遊戲好不好玩?今天,我們就一起玩吧!」
阿雲這一次聽清了,的確是蒼月的聲音,不禁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心想,「這個遊戲」不是指的蒼月的七夜殺人遊戲嗎?這月蒼到底怎麼了。竟然問這個遊戲好不好玩,而且她的聲音也這麼奇怪。阿雲用恐怖的眼光看著月蒼,一隻手不知覺地捂在了自己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