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戰記 第二卷·魔器出世 第四章
    天亮後,忍者們紛紛收拾好東西接著利用滾木將四隻海船推到海裡。雖然兩族人都是生活在海島之上,但是從前因為有雷煞絕地大陣對全島的禁止,可以說從來沒有哪個族人可以靠近海邊。現在船下水之後,婦女多少還有些矜持,孩子們早就興奮得大聲亂叫。

    船下水之後還是處於擱淺狀態,因為這裡的海岸深度不足以讓這樣比較大型的船隻起航。不過隨著晨間海水的漲潮,船身也開始在吃水不斷增加的影響下開始有些搖晃。本來再等一段時間,海水漲潮的浮力就足以讓四隻海船脫離岸邊。不過練雲生覺得這樣的時間沒必要浪費掉,於是一個縱身便從船上跳到了岸邊的沙灘。調動起體內強大的真元之力,狠狠的將自己的臂力強化一番之後,練雲生雙手搭在一隻大船尾部的龍骨交合處開始用力。隨著他手臂上青筋和肌肉的暴起,整只大船竟然隨著緩緩的震動開始被推向海中!四隻船上的族人們全都聚集在船舷邊上,對於練雲生這樣的怪力驚歎不已。當第一隻船下水之後,其他三隻也如法炮製,被練雲生一一的推到較深的地方去了。

    在這半年多造船的時間裡,侍族族長挑選了一批比較機靈的下忍和中忍用一些試制的船隻在島的周圍進行過一些短程的航行,積累過一些航海經驗。不過對於這樣不知道多少路程的遠航,那是誰心裡都沒底的事情。所以為了船隊不會因為風浪等事情離散,四隻大船首尾用長長的鐵鏈連接起來,排成一列。練雲生站在最前頭那艘船的船頭,看著那些忍者們充當的水手不停的忙活著。赤松樹皮纖維製作的船帆相當有韌性,在南風的吹動下船已經鼓起了滿帆。孩子們迫不及待的想跑到船頭去看那些濺起的浪花,不過母親們都死死的拉著這些小鬧事精,生怕一個顛簸就掉到船下去。

    練雲生在閉關期間已經達到了將飛劍任意變化大小的程度,此時左手放出逆天劍,輕輕一跳就站在了劍身之上便御劍而起。四隻被連成一排的大船就如同玩具一般細小在自己的腳下破浪前行,不顧孩子們的尖叫聲不斷傳來,練雲生飛向高空四處眺望著。身後,是漸漸遠離的海岸線,神風島有如倒扣在無盡大海中的一隻巨碗一樣漸漸遠離。不過向兩邊望去,神風島的邊緣依然沒有看到,顯然這個島不是一般的大。那些籠罩在雲霧中的山峰,遮擋了地面的密林,都在慢慢的變小和模糊。練雲生無意中低頭看去,只見不少忍者們都在默默的看著船的後方,那漸漸遠去的舊時家園。彷彿能感覺到他們那種矛盾心情一般,練雲生腳下真元催動,快速的御劍翻騰幾下便迎著海風向前衝去。海天之間那種深邃和遼闊彷彿同時湧入他心胸一般,練雲生對著這壯麗的景色直有仰天長嘯的衝動。鹹而潮濕的海風鑽到練雲生鼻子中,讓他使勁的打了個噴嚏。雖然以前有看過雲起國南部大運河的船運盛況,但是真正在海上航行練雲生倒是和那些忍族和侍族的人們一樣─────這輩子的頭一回。

    升起沒多少時候的太陽在右邊給海面鍍上金紅的色澤,練雲生離開船隊的上方向著北面飛去。因為按照紫陽真人所說,神風島就在光明大陸的南端,所以大家一直朝著北方航行的話肯定能夠到達光明大陸。不過練雲生御劍之中不時的扭頭看向太陽升起的東方……一直往那個方向御劍飛行,就該是炎黃大陸了。練雲生這個時候感覺到,炎黃大陸的誘惑遠遠在光明大陸之上。在遙遠得難以估算距離的東方,那裡有自己的家鄉和親人。不過練雲生同時也明白,即使是在神風島這樣天地元氣異常濃厚的地方閉關修習了兩年,已經達到了中階修真的高級水準,但是持續的御劍飛行也就堅持十天半個月的樣子。這一眼望去,大海茫茫,練雲生確實也不敢賭命一試。因為除了憨大父親、紫陽真人和練雲和生憨大幾人通過上古血池來到這個光明大陸之外,尚沒有別的修真者能從炎黃大陸來到這裡。所以這樣一估算,這兩個大陸的距離就相當可怕了。當初以為學會御劍飛行就能回到炎黃大陸,練雲生覺得確實是自己想得簡單了。

    「莫非,如果想要回去的話還是要動上古血池的腦筋?不過當初來的時候是從萬古洪荒的上古血池進去,出來卻是在光明大陸的冰封高原那裡。不知道這個傳送過程是否可逆啊?看來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去冰封高原那裡瞧瞧。」

    練雲生打消了調頭往東方飛去的衝動,繼續飛在船隊的前面觀望上好一陣。運足目力向北面的極遠處望去,所能看到的依然只是一片碧藍,哪裡有一點陸地的影子。練雲生轉念一想,又有些失笑。如果這功夫就能看到陸地,那麼神風島上早就人比怪獸多了……想來現在就在高處眺望是沒有意義的事情,練雲生真元感應之下,御劍轉回到船頭之上。腳還沒站穩,一群侍族的小孩就圍了過來,爭搶著想去摸那把逆天劍。練雲生嚇了一跳,這把凶器哪裡是可以當玩具玩得的。當下抬出神使的身份,等著眼睛把小家夥們教育了一遍,弄得他們人人都不敢作聲。不過看到小孩們的母親殺氣騰騰的向孩子們走來,為了避免他們的屁股遭殃,練雲生卻又不得不換上笑臉,將準備給孩子們一點「教訓」的母親哄走。閃和山都在這條船上,看著練雲生的時候全都微笑不語。這個「神使大人」基本都沒有什麼架子,是大家都已經公認的事實。小孩看到母親們被練雲生哄走,於是又開始唧唧喳喳的鬧將起來,讓練雲生覺得一個頭變做兩個大。不過逆天劍如此鋒利,給小孩們玩一不小心肯定就要割傷幾個。練雲生當下施展收劍訣,將黑劍變做手指般大小後就收到身上,任憑那些小東西如何胡鬧也是不肯拿出來了。

    在愉快的氣氛中,船隊順風順水的航行了一天。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侍族族長吩咐人拿來一根鐵針,點起一小堆火燒熱針頭之後立即將針放在一個盛滿水的木盆之中。練雲生不知道侍族族長想做什麼,好奇之下也挨過來瞧瞧。

    「族長,你燒這個針然後丟到水裡去是做什麼啊?」練雲生看得那針輕輕發出幾聲「嗤嗤」聲響後浮在水面上,變向侍族族長問道。

    閃觀察了一下水面上那針浮動情況後說道︰「如果我們用火燒紅針尖之後立即將針放在水中,那麼針尖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我們忍者出去進行採集食物或者一些作物的時候,有時會用上這個方法來辨別方向。這個方法很管用,所以夜間在海上航行的時候可以靠這個辯明方位,讓船一直往北方航行。」

    練雲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中想到︰「對哦,這晚上黑漆漆的一片,鬼曉得船會開往哪個方向去。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方向問題?要不是侍族有這樣野外生活的經歷,自己還不知道會把他們帶到哪裡去咧。」

    感到有些心虛的練雲生嘿嘿的笑了幾聲,對於這個方法大大的表示了一陣誇獎。正當侍族族長安排那些臨時水手們注意控制航行方向的時候,船艙中傳來陣陣香味─────晚飯的時間到了。

    「忍甲,你帶領第一組人先控制船隻,其他人進去吃飯。等第二組出來了就接替你們,然後大家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四組人進行輪值和休息,明白了沒有?」

    對於紀律性要求很高的忍者們自然是點頭聽命,有條不紊的讓第一組人接替舵手和帆手以及了望人員的位置,其餘眾人都進到船艙裡進食。

    練雲生一進艙門,發現婦女們面色多少有些蒼白。想了一下後才明白,第一次坐這樣的海船難免會有些暈船的經歷。不過那些忍者和孩子們倒是面色如常,雖然還沒有到正式忍者訓練的年齡,但是一些基礎的體能訓練就算是孩子也不能缺席。至於那些經過地獄般殘酷訓練的忍者,更是對這樣的海上顛簸完全沒有感覺。

    晚飯的內容相當簡單,每個人用陶碗盛了一碗濃湯一樣的東西然後再加上一個柿餅。因為不知道還要在海上航行多少天,所以食物的配給都是按照最低的標準。練雲生看著那陶碗裡簡陋的晚飯內容,再看著孩子們三兩下就把晚飯解決了並且把陶碗舔個一乾二淨,練雲生心頭就覺得有點發酸。把手裡分到的那份食物送給最小的一個孩子,便一個人走出了船艙之外。

    月色下的海洋異常的平靜,向後看去,神風島已經不知道被甩到什麼地方去了。一輪殘月在夜海東邊懸掛著,清冷的月光將船身籠上一層神秘的銀白。練雲生看著海面老半天,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海裡應該會有不少魚吧,明天潛到海底試試看用逆天劍能不能弄到幾條大魚回來給大家改善夥食。哎,沒想到這些忍者們以前都是不吃肉食的,所以連釣魚的技能都不會,不然食物也不會分配得這麼可憐了。

    打定主義,練雲生在船舷邊向海裡望去,這時候到處都是黝黑的一片,哪裡能見到什麼魚來,只有船首破開的浪花在低吟著一首略帶憂傷的歌曲一般。正發楞著,閃來到了練雲生的身後,說道︰「神使大人,今晚的月亮周圍看起來是朦朧的一片,估計明天會有大雨。」

    練雲生聽得閃的話,看了一下天邊那輪殘月,發現果然如此,邊說道︰「果然是這樣,我以前也聽認識的農戶說過這個是下雨的跡象。我們這些海船都是一般貨色,希望風雨不要太厲害才好啊。」

    閃眼中掠過一絲擔憂神色,說道︰「現在在島上還不是暴風雨的季節,不過如果是在海上那就說不准了。每年的暴風雨來臨的時候,連島上的野獸都要找地方藏身,那個風力可是相當厲害的。不過島上有山有樹林遮擋,暴風還沒有那麼猛烈。現在我看這大海一望無際,平平坦坦的,一旦起風掀起大浪來,那可就麻煩了啊。」

    練雲生聽得閃這樣一說,不禁皺起眉頭來。因為他老家中康城那裡是遠離海邊的內陸城市,來到光明大陸後雖然去過幾個海港城市,可是對於航海知識也不過是道聽途說明白了一些皮毛。現在以這樣簡陋的條件就把數百個族人拉到海上來進行不知道路程的遠航,練雲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大意和不夠負責。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自己雖然可以御劍飛行再回到神風島上,但是這裡的數百條人命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閃見得練雲生眉頭深皺,上前勸慰道︰「神使大人不要過於擔心,既然茲仰大神派了您來解救我們族人,那麼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安全的去到陸地上的。這樣吧,我多派一組人手來讓海船做好防風防雨的準備,只要不是太厲害的風浪以我們船隻的牢固程度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茲仰大神?練雲生心中一陣苦笑,紫陽先師現在都已經埋骨在那個神風島上了,什麼大神保佑之類都只能是侍族族人自己才有效的心理安慰。明天的風雨……練雲生只能指望會如同閃所說的對海船沒有威脅了。

    是夜,練雲生徹夜坐在桅桿的最頂上。月色於一些淡淡暗影中朦朧著。既兆示了明天天氣的惡劣,彷彿還預告著什麼不祥的事件一般。

    「不管怎麼說,我一定要帶著大家安全的回到光明大陸!」練雲生暗自下了決定,便掏出了玄靈派的玉簡。細細搜索之下,想找到什麼道術能夠在危險的情況中發揮作用。桅桿下,是那些輪值夜班的忍者們投來的堅定而信任的目光。長夜,便隨著月起月落而過去。一切,都在安靜中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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