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戰記 第八卷·亂雲初起 第七章
    清涼的夜風在星光之下流淌,練雲生於帝都上空悄無聲息的劃過,不消多久,光明魔法本部已經在望。果然如銀先生所料,光明魔法本部裡燈火通明,光華直上九天暗雲,在沉黯一片的帝都夜色中顯得相當突兀。

    練雲生止住飛劍前行勢頭,靜立在高空中向下遙看。通明的光明魔法本部前庭的空地上來來往往都是巡邏的聖殿騎士,人人刀槍在手,彷彿帶著殺氣一般。那些存放典籍的高塔裡,一些身穿白色衣物的魔導士不時探頭出來張望一下。即使因為距離遙遠看不清神情,但是練雲生直覺的想到那些魔導士該是相當緊張吧?畢竟上次落在自己手上的那個魔導士想來已經透露了一些情況,但是那又如何?練雲生此時心裡想到︰今天我不聲不響的靠近那些高塔,用個暴炎術引起火頭,絕對能燒他們個雞飛狗跳的。完事之後自己一個御劍飛行,瀟灑的跑路了,這些家夥能耐我何?哈哈,想來就覺得相當有趣。

    練雲生看到前面下方就是那個高高矗立的探魔柱,為了安全起見也不敢直接飛越過去。操控飛劍轉到光明魔法本部的側面,小心降下飛劍之後便操起一張輔助道符。真運催動之下運起了隱身術後,練雲生還是按老辦法翻牆過去。

    從牆頭之上看去,列隊巡邏的聖殿騎士們來回走動,若非是練雲生已經施展隱身術,估計就是變成一隻蟑螂都難以溜進這守備嚴密的光明魔法本部。

    提起真元之力,練雲生輕輕滑下牆頭,有如一片落葉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避開巡邏的聖殿騎士,練雲生閒庭信步一般走向上次進入過的那些白塔。來到塔下,練雲生見到白塔的門口竟然是關著的,稍微思索一下,馬上就有了主意。

    「這些塔之間距離數十步,燒得一座燒不得第二座,想來還是去找找那個什麼魔法實驗室吧。要是抓得一個高層的聖教廷人士,拿來套情報可以,拿來交換人質也可以……沒錯,就是這樣拉!」

    練雲生想到自己的妙策,心頭不由一陣得意。當下也不猶豫,繞開白塔之後就向光明魔法本部的更深處走去。因為按著常識來講,重要的地方總是會在最深處嘛。一路上巡邏的聖殿騎士只見增多不見減少,雖然實在這樣的深夜裡巡邏,但是卻沒有看到這些騎士們隊形渙散、精力不集中的情況。練雲生想來,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了。偶爾看到一些身穿白衣的魔導士,也是三五成群的,好像沒有敢於落單的樣子。想到上次那個魔導士竟然帶有能夠探察異常能量波動的魔法物品,練雲生也遠遠的避開了那些白衣魔導士,以免半路被發現事情就不好玩了。

    就這樣小心的走走停停,練雲生繞過了白塔群,向著光明魔法本部深處的一些高大圓頂建築走去。看著那些建築氣派恢宏的模樣,練雲生估計那裡就算不是什麼魔法實驗室,也該會有一些頭頭腦腦的上層人物在。只要抓到一個,今天晚上就算是收穫不小了。

    躲在建築牆角暗影之處,練雲生解除了隱身術休息一下。雖然體內的異種真元強大無匹,但是隱身術維持的關鍵因素還在對真元的控制上,所以若是長時間使用隱身術的話,練雲生也會覺得真元運行會有些混亂。乘著休息的機會,練雲生邊慢慢的調息邊觀察著這些高大的圓頂建築。只見那些不大的窗戶後面似乎都掛著厚重的窗簾,運足了目力才能發現裡面其實是有燈火之光的。

    「神神秘秘的,肯定有問題!」

    練雲生得出這樣的結論,心裡的興奮勁馬上又提了起來。看看四周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光線照明的死角,當下練雲生把黑劍插入背後掛著的劍鞘,手中真元逆運,借其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雙手貼在牆上試試力道足夠支撐之後,開始向著高處窗口的位置爬去。因為黑色修真戰甲之下同樣是深色的衣物,所以練雲生此時有如一隻黑色壁虎一般在垂直的牆上游動著。慢慢的靠近了一個窗戶邊,練雲生腦袋貼著牆壁,強化耳力之後便細心搜尋著裡面的任何聲音。

    「也,沒有人嗎?」

    練雲生聽得裡面毫無動靜,想到現在已經是深夜又有些釋然─────沒準去睡覺了也是正常啊,那些老大級別的家夥估計不會怎麼喜歡熬夜的吧。

    窗戶是玻璃所制,並非練雲生在老家那邊常見的紙糊木窗。由於關得嚴嚴實實的,加上有窗簾擋住,一時之間也不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練雲生左手加強真元運轉,保持身體貼在牆上,騰出右手去撥弄那個窗戶。輕輕的「吱嘎」一聲,窗戶竟然開了。練雲生嚇得馬上緊貼牆壁,聽著房間裡有什麼動靜。好一會之後,確認裡面沒有聲響練雲生才按耐住心頭的緊張,用手輕輕打開窗戶。撥開了窗簾的邊角,探頭向房間裡望去。

    一張空蕩蕩的案台,一把椅子,一隻點著蠟燭的燭台裡還燃著小半截蠟燭……除此之外房間裡面竟然什麼東西都沒有。四面雪白的牆壁一塵不染,白的有點過分。整個房間看起來顯得空蕩蕩的,情形看起來有些詭異。

    看到房間裡沒有人,練雲生覺得這樣一直貼在牆上也不是辦法,於是便從窗戶翻了進去。

    「見鬼了,聖教廷沒有這麼窮吧。外面看起來這些房子還算是像模像樣的,怎麼裡面連點擺設都那麼少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節儉也不是這個樣子吧。」

    練雲生進到屋子四處打量著,地板上同樣是光潔得可以照出影子來,絕對找不到一絲雜物甚至灰塵的樣子。房間乾淨的程度,給練雲生的感覺幾乎就是從來沒有人進來過。

    「這裡是誰的房間啊?打掃到了這樣的程度,看來主人肯定是有什麼怪癖的。算了,反正那些玩魔法的家夥哪個不是花樣特別多,先來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搜刮沒有……」

    練雲生四處轉了一下覺得有點氣悶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靠近屋子左角的那張桌子。這個可以用「光禿禿」或者「空空如也」來形容的屋子裡竟然會擺張桌子,那搞不好桌子裡面會有些什麼古怪。練雲生忍不住好奇,走到桌子旁邊。

    「可別好死不死的給我裝上機關什麼之類的東西啊,不然這個酶頭就算是大了……」練雲生邊在心裡嘀咕著,邊探開了桌子的抽屜。

    抽屜裡也是空空蕩蕩……不對,雖然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但是卻有一張紙條正正的躺在抽屜的正中央。練雲生心頭湧起強烈的不祥之感,拿起了那張紙條看了起來。之間上面用花體字端端正正的寫道︰看到這樣紙條的人,必死於此房間中!

    練雲生脊背處頓時如同跑過冰水一般涼浸浸的,右手向後一探,黑劍就已經握在手中。

    「陷阱!?」

    練雲生馬上想向窗戶的方向靠去,卻聽得背後什麼東西猛地「呼呼」作響的飛來。當下他也不回頭,利用真元強化腳力便向右側一個縱身跳躍,只覺得一股熱流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一聲撞到牆上,濺出一片紅光。

    「該死的,是魔法……難道這個房間裡竟然會有人!?」

    練雲生馬上轉頭,卻發現一個帶著墨晶鏡架,頭髮花白的白衣人悠閒的靠在在另一邊牆角處。嘴角帶著嘲弄一般的微笑,右手拿著一隻短小的魔杖正指著自己。雖然從他的頭髮可以判斷出這白衣人年紀不會小到哪裡去,但是從他直挺的身軀看來又似乎充滿了精力,沒有任何衰老之態。

    「手拿黑色屠龍劍,戴著銀色的面具……想來你就是那個什麼頂級危險異端吧?可真是失禮那,我們貼了那麼多的通緝畫像,卻一直沒有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藉著這個機會,能不能告知我們?不然在榮譽廣場接受火刑的時候,我們報不出你的名字來,同樣也會面上無光啊。」

    練雲生哪裡經得這個白衣人的嘲弄,當下一聲冷哼,卻也沒有搭話。要知道他此時帶著的天神面罩有著擴大聲音的奇異功效,雖然現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中的埋伏,但是窗口距離自己只有七步距離,跳出去之後御劍飛行這些聖教廷的人絕對連自己的邊都摸不到。不過要是惹來更多魔導士,那事情也就不好說了。於是練雲生懶得去浪費口水,黑劍交到左手之後右手立即拿出一張攻擊道符。仔細感覺一下,周圍的天地元氣運轉雖然有些怪異,但是還是處於能夠運用的狀態。暗道一聲「僥倖」之後,練雲生依法利用道符聚齊天地元氣,黃光在手中便於不斷滾滾聚集之時漸漸透出異彩來。

    不等那個魔導士有什麼驚奇的反應,練雲生道符已經脫手而出,直取那個魔導士的面門。為了防止有什麼意外,練雲生還消耗更多真元之力對那疾飛中的道符進行追加控制。不過卻還真的是相當意外,也不知道那個魔導士是嚇傻了還是反應過慢,道符眨眼就射到他面前卻連動也不動一下。

    黃芒炸裂、氣浪翻騰,即使是放在遠處的燭台上那只蠟燭的火光也不斷的搖曳著。練雲生心裡想道︰就算是一個健壯大漢,現在正面接了我這一記氣爆術也該是渾身血花,倒地不起的光景。魔導士體質比較常人還要不如,想來這下不死也該殘廢了吧?

    爆炸後的煙氣散去,練雲生本來想走向窗戶的雙腳卻像被釘子釘住一樣定在原地。只見那頭髮花白的魔導士依然是靠在牆上,嘴角還是那種嘲弄般的笑容。練雲生驚訝的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先前的攻擊竟然連這個魔導士的衣服都沒有燒焦一些。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算是攻擊沒有多大效果,但是也不會是這樣有如石牛入海一樣吧?一個正面的道術攻擊,竟然連人家一根頭髮都沒傷到,練雲生自出冰封高原以來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挫折。

    白衣魔導士笑了笑,說道︰「你那種程度的攻擊,在魔法範疇裡根本就是不入流的。看看,我就算站著不動,你也拿我一點辦法沒有。既然作為客人你已經先動手了,我沒點表示好像說不過去吧?來,看看我的魔法吧。」

    白衣魔導士手中小小魔杖一揮,便直指向練雲生。練雲生左手黑劍迅速擋在面前,準備抵擋對方的魔法攻擊。

    毫無徵召的,練雲生的右手胳膊上突然爆出一片血霧。劇痛之下,練雲生步伐不穩的退了幾步。咬緊牙關不然自己發出聲音來,練雲生卻是心中一陣迷亂︰沒理由,怎麼看不到他的攻擊過程?明明已經封死了他可能的攻擊路線,為什麼自己的右手卻一下就受了重傷?

    迅速的調集著體內開始瘋狂暴起的真元,練雲生將右手胳膊處碗大的傷口處肌肉逼緊,止住了快速的失血。搖晃一下,便又站穩了身形。不遠處燭光微微的晃動,那個靠在牆邊的白衣魔導士依然顯得相當的悠閒。

    「實在是抱歉,你沒有看到我是怎麼攻擊你的嗎?呵呵,竟然敢第二次闖入光明魔法本部,還真當我們這裡都沒有人拉?小子,我告訴你。魔法一道深邃廣函,許許多多的特殊魔法除了創造者之外就沒有別人見過……也許見過的人都死在了創造者的手下吧?你看不出我是怎麼攻擊你的,那你今天就真的只有死在這裡了。嘿嘿,哈哈哈哈!」

    白衣魔導士得意的笑著,聲音在房間裡迴盪。也不知道這房間牆壁是什麼構造,不但剛才練雲生氣爆術沒有弄碎一點石屑,甚至連白衣魔導士的笑聲都是有若實質般經過牆壁反彈,混雜得相當詭異。

    練雲生止住傷口的流血之後,左手出其不意的一揚,黑劍以難以想像的高速飛離掌心。正在得意狂笑的魔導士看著黑劍飛來,竟然也是一愣。

    「受死吧,你這該死的東西!」練雲生忍著右手創處的劇痛,心裡惡狠狠的罵道。當下自然是毫不留情,黑劍直取那白衣魔導士的胸口,眼看就要把他刺個透穿。

    黑劍果然如練雲生所料,直接穿透了白衣魔導士的胸口後遍了飛回來,黑劍劃個弧線轉過窗戶之時,還削下了一大截窗簾後才懸在空中。

    「哦,借魔力操控東西嗎?相當有趣,相當有趣的技巧啊!哈哈哈哈,不過真可惜,還是傷不到我。」

    白衣魔導士笑瞇瞇的,完全沒有一點動怒的模樣……同樣,他也沒有任何一點受傷的模樣!他說完之後,右手魔杖又是一舉,練雲生馬上緊張的注視著兩人之間的空間,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

    「!」

    「該死!」

    練雲生終於怒喝出聲,有若九霄雷動一般的聲音在房間裡面迴盪。練雲生此時已經半蹲在地,因為他的右腳也如同胳膊一樣,爆出一個大大的創口。噴湧而出的鮮血匯合先前手臂流出的鮮血,原本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已經染上大面血污。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我還以為號稱頂級危險異端的家夥有多麼厲害,現在看來也就是這麼個水準吧?算了,現在時間不早,我也不和你玩了,收拾你後我就要去休息了。善後的事情……不用擔心,會有那些什麼騎士來干體力活的。嘖嘖,可惜了我乾淨的房間,明天一定要叫人好好的打掃個上十遍才行。」

    看到那個白衣魔導士再次準備舉起魔杖,練雲生卻將飛劍收回到手中。同時面具之下的神情卻大為改變,一竄冰寒卻又震耳的笑聲充斥在房間之中。

    「聽說人在極度絕望的情況下會精神失常,看來確實是真的啊。不管怎麼樣,這次你可是真的死定了。」白衣魔導士看到練雲生不合常理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就準備出手。

    「精神失常?那不過是你的想法罷了。我笑,是因為覺得相當可笑。」

    白衣魔導士正在緩緩舉起的右手頓了下,問道︰「哦,可笑?因為你的實力跟我差距太遠,所以覺得可笑嗎?不要以為你削下一截窗簾就可以更容易的逃跑,我的魔法攻擊絕對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的!」

    「錯了……」練雲生抬起頭來,左手緊緊握住黑劍劍柄說道︰「我笑,是因為我明白為什麼傷不了你的原因!」

    白衣魔導士身軀一震,脫口喝道︰「不可能!你死到臨頭,少說夢話吧!」

    練雲生不在搭話,從銀色面具後傳來的聲音也開始恢復平靜。只聽他淡淡的說道︰「只要你再攻擊我一次,那我保證,先死的人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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