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教廷總部位置相當明顯,高大的白色建築群因為裡面點滿了蠟燭,所以在夜色中的帝都裡是很好辨認的……尤其是在空中來看。
雖然是第一次自己御劍飛行,但是練雲生卻弄的還是相當穩當。畢竟,在這之前有過兩個人帶他飛過了。而黑劍彷彿也通了靈性一般,沒有出現任何的不妥。腳下和黑劍接觸的練雲生,覺得黑劍彷彿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操控隨心,感覺相當順暢。銀色面具後的雙眼,緊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白色建築群,開始減慢了飛行的速度。
這是一個沒有月色的暗夜,沒有誰發現聖教廷的聖父大教堂頂上落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既然是在帝都的總部,那麼大教堂這裡自然是各種宗教活動的中心。裡面點滿了蠟燭,就是因為在舉行例行的洗禮儀式。凡是帝都這裡信教的家庭,有了新生的嬰兒的話必定會到總部的聖父大教堂給孩子進行洗禮,以表示對信仰的虔誠。這樣,對於聖教的信仰基本都是由家庭世代相傳,所以聖教廷能在帝國內部和貴族派系分庭抗禮,也不是沒有基礎的。
主持洗禮儀式的是聖教廷紅衣副主教,在歌頌聖恩的唱詩中,整個儀式顯得相當莊嚴。巨大的落地玻璃上,各種宗教故事中的任務繪像在搖曳的燭光中顯得栩栩如生。完成了儀式,夜已經深了。虔誠的父母們禱告一番之後,帶著早就入睡的孩子離開了大教堂。
「嗯,又是這樣無趣的一天過去了。」
副主教阿松道爾打著呵欠,慢慢的走向大教堂後面的建築群落。作為主教級別的阿松道爾,自然有自己修建豪華的寢院。不過作為聖教廷總部的「門面」,阿松道爾就沒有辦法像一些別的實權部門那樣隨心所欲。
「哎,儀式接儀式,娘的還給不給人活啊……當初是發了什麼瘋,竟然會選擇主持教務這樣表面風光的屁事。連玩幾個小妞都要偷偷摸摸的,太窩囊了。」阿松道爾心裡憋著一股怨氣,看到附近沒有人,就自言自語的抱怨著。
「既然那麼不如意,要不要我幫你解脫一下啊?」隨著一道淡淡的聲音,阿松道爾只覺得脖子一涼,一把黑色的長劍從背後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什麼人……」
「不想死就不要那麼大聲,回答我幾個問題,滿意了馬上就可以放你走。」
阿松道爾心裡那個氣啊,這麼大一個教廷總部,去抓誰不好怎麼偏偏找到自己頭上來?算了,反正多半又是哪個家夥在外面和貴族因為爭風吃醋之類的事情引起的矛盾。要是南方那邊的人,說什麼也不該找到他這樣沒有什麼實權的人身上來。
「咳咳,老兄不要那麼嚇人,我老老實實配合就好了。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知道的一定不會隱瞞。不過想必你也看見了,我不過是總部這裡負責一些教務的,為難我也沒有什麼好處對吧?」
背後那人左手拍了一下阿松道爾的背,然後肩上的黑劍指了一下遠處靠牆的陰影。阿松道爾自然相當懂做的當先走了過去,可是肩上的黑劍,始終穩穩架著,沒有一絲搖晃。
牆角的陰影下。
「嗨,朋友,說吧,要找哪個大人的晦氣?肯定是安德夫!那家夥是泡高級酒館的一把好手!據說拜服在他身下的酒吧女以四位數為單位計算……帝都有那麼多酒館沒有啊?」
「……」
「不是?我知道了,那就是紅衣正主教。那個家夥,據說玩弄了幾個貴族大人的情婦,嘿嘿,總算有麻煩上門了。」
「……」
「還不是!?聖父咧,不會是教皇烏林瑪斯大人吧!他老人家今年都七十二了……嘖嘖……」
「聖教廷的什麼光明魔法本部在什麼地方?」
阿松道爾心中「咯」一下,暗想道︰壞了,到底還是遇上了最為棘手的情況,南方那邊來的家夥。管他,保命要緊,我可還沒好好享受夠啊。
「光明魔法本部?不在這裡啊,這裡是聖教廷總部,那些研究魔法的家夥都是屬於護教體系的,和聖殿騎士團他們在城北的教廷禁區那裡。現在都這麼晚了,走過去可要花上不少時間那!」
「誰說要走過去了,來,帶路!」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阿松道爾即使是看到聖父抱著一個酒吧女坐在他面前喝酒也不會那麼吃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飛起來了!?」
只見聖教廷總部突然離開了腳下,在夜色中化為了不足巴掌大的一塊小小建築群。雖然燈火輝煌的看起來相當精美絕倫,但是對於阿松道爾來說,突然飛到高空去看這樣的美景,就不是很愉快的事情了。
「死了死了……肯定是南方前來破壞的黑暗魔法師。那些垃圾騎士(包括聖殿騎士和幻獸騎士)到底是怎麼守衛帝都的,竟然輕易就讓別人混進來了。不過,要是能飛的話,確實也很難防範的……」
從莫名的恐懼中擺脫出來的時候,阿松道爾才有時間看一下拉著自己空飛行的家夥。一身黑色的鎧甲,從側面的反光看似乎是銀色的金屬面具。讓兩人飛起來的,正是腳下的一把黑色長劍……
「那個上了通緝榜的頂級危險異端!?」
阿松道爾倒吸一口涼氣,頓時覺得自己小命已經危在旦夕。雖然沒有對外透露,但是高層之間還是知道了有一個危險的家夥,在獸野那裡竟然靠一人之力,殲滅了整支的光明魔法總部的魔法部隊。能夠逃回來的,都是僥倖沒有參加和這個人戰鬥的聖殿騎士。
為了減輕任務失敗所要遭受的懲罰,活著回來的聖殿騎士們對於那戴著銀色面具的家夥實力描述進行了相當程度的誇大。於是在聖教廷的危險異端檔案裡面,這個銀色面具人有了武能力當十數聖殿騎士,魔能力敵一隊中階光明魔法部隊的強悍實力。此時阿松道爾看到拉著自己飛上半空的,就是那紀錄中實力恐怖的煞星,怎能不開始為自己的小命進行祈禱。
「喂,胖子,城西在什麼地方?」
阿松道爾嚇了一跳,好一會才知道「胖子」實在叫自己。不過看著腳下不知道距離多遠的地面,沒尿褲子已經是他膽量的極限了,當下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城西……自然是帝都的西邊啊……」
「這種廢話還用你來說?你指一下,西邊是哪裡?」
因為左手是被扯著,阿松道爾只得用右手向帝都的西邊一指,說道︰「那邊……就是往那邊一直過去就能看見了。你……你說話可要算話啊,我告訴你在哪裡你就要放了我。」
「先去那裡看看,要是沒錯的話再說。抓緊了啊,等下飛起來可是很有趣的。」
說完,黑劍毫無預兆的從靜止轉為高速飛行,阿松道爾的慘叫頓時從空中傳了下來。下面房子裡被驚醒的人自然從窗外沒看到什麼異樣,在問候了一下慘叫者的直系女性親屬後就再次向夢鄉進發。
迎面的狂風,讓阿松道爾凍得幾乎難以睜開眼睛。腳下,是向後猛退的各種建築。第一次,阿松道爾誠心的向聖父禱告,希望這個危險的銀色面具人不會突發奇想,鬆手將自己丟下去。這個距離,就算是想留個全屍都基本屬於奢望。好在飛行的速度相當的快,沒用多久,兩人就來到了城西屬於聖教廷禁區的地方。
「啊,地面,我是如此的愛你……」雖然雙腳還在發抖,但是阿松道爾幾乎要趴下來親吻地面。
「這堵高牆後面,就是聖殿騎士的營地?」
「沒……沒有錯,外圍是駐紮和訓練的營地,中間那些高塔建築就是光明魔法本部的魔法典籍收藏處。」
「那被抓來的那些魔法師,被關在什麼地方?」
「那些異,阿不,那些魔法師關在哪裡就不是我知道的事情了。不過據說本部這裡有地牢之類的東西,但是具體位置因為我們不是一個體系的,根本就無從知道啊。」
看到阿松道爾模樣不似作偽,銀色面具人手中黑劍劍柄在阿松道爾後頸上一敲,讓他暫時昏迷一陣。
取下面具,練雲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暗罵道︰「該死的面具,應然要讓原來的聲音控制到那麼細微的程度,傳出來的聲音才會和正常的差不多。幾句話,說得可真是累死了。」轉頭看了看那黑黑的高牆,練雲生嘿嘿一笑,心情頓時愉悅了起來─────現在不管多高的牆,都已經不能在阻攔他的腳步了。
輕輕上到牆頭,立即引起練雲生注意的不是遠處的那些高塔群,而是在方形圍牆四角豎立的大理石巨柱。巨柱的頂端,鑲嵌著一顆巨大的紅色晶石。
「探魔柱?看來銀先生說的東西就是這個了。要是我不使用道術,相信不會被發現吧?嗯,該死,隱身術會不會被發現啊?沒辦法,先嘗試一下。要是隱身術都能發現,那就沒有辦法潛入這裡的深處,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儲物手鐲裡弄出了一張道符,練雲生體內真元運轉,馬上發動了隱身術。由於和黑劍感應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此時體內的真元的活躍程度比原先又提高了一個層次。這下練雲生才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劍系修真會有「靈劍雙修」的說法。
熟悉的天地元氣向內束縛的感覺後,周圍的景物失去了原有的立體感。練雲生看著探魔柱頂端的紅色魔晶石,發現並沒有出現銀先生所說的那種變化,心裡馬上歡叫一聲「萬歲」。
維持著隱身的狀態,練雲生對於那些在營地周圍巡邏的聖殿騎士已經完全無視了。提起真元,放輕腳步,馬上快速的向那些高塔建築群前進。
不知道是什麼石材的高塔建築,看起來都是白色的。所以即使周圍的照明條件相當惡劣,但是練雲生看似能看得相當清楚。畢竟,他的眼力也不是常人的範圍。白塔裡面,透過方孔石窗能夠發現裡面點著蠟燭。從搖晃的人影可以判斷,裡面還有人在活動。在白塔的周圍,不時會走過一些巡邏的聖殿騎士或者身穿白衣的護教教士。練雲生看準空隙,小心的潛入了最前面的一座白塔裡面。
從外部來看,誰都不會想到塔內是這個樣子。練雲生所在的一層倒還沒有什麼擺設,不過是一些拿劍的聖殿騎士肅立守衛著。但是到了二層,就可以看到一排排的高大書架。書架裡滿滿的堆積著各種版式的書籍,甚至連制書的材料都不怎麼相同。大部分是裝訂起來羊皮紙,也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東西做成的書。總之琳琅滿目,看得練雲生眼睛都花了。
書架之間,是一些神情嚴肅的白衣人。這些人在書架之間來回走動,手中拿著從面前書架裡抽出來的書,嘴裡唸唸有詞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麼。因為這裡約有二十多步方圓,所以並非下手逼問的地方。無奈下,練雲生繼續向三層走去。雖然同樣是書架和閱讀書籍的白衣人,不過明顯人數要比下面的少一些。
「難道越往上人越少?嘿嘿,只要房間裡面只有一兩個人,就可以下手逼問了……」
練雲生拿定主意,小心的避開那些走動的人,繼續通過階梯小心的摸向塔的更高層。這樣爬了一會,也不知道是第八還是第九層,總算房間裡面只有兩個人在。練雲生小心的走到一個家夥後面,突然左手一捂那人嘴巴,捏著道符的右手運上真元使勁一敲,那個白衣人立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昏了過去。因為有書架擋住,另外一個白衣人根本沒有發現。
「嘿嘿,我來了……」
練雲生帶著笑意,右手繼續捏著維持隱身術的道符,慢慢的摸了過去。
紅光一閃,正在看書那人手上戒指突然亮了起來。白衣人猛然丟下手中的書,操起了放在一旁的魔杖,然後疑惑的眼神四處的張望著!
「不好!」練雲生心中頓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