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梁掌門見得憨大身現藍光,不由觸動起記憶深處的一件事情。崑崙派有一本密典,裡面沒有記錄什麼修真功法,而是一些門派中比較久遠的機密事件。由於沒有涉及什麼修真之法,所以雖然歷來只有掌門才可以看,但是幾乎卻沒有哪代掌門對那些久遠的事情感興趣。梁掌門記得自己剛接過掌門之位的時候,一時好奇使然翻看了一下。其中一段曾經說道,在修真開始分為劍道兩宗之初,曾經在修真界裡有一脈修真非常奇特。這派修真非常好戰,但是卻不修煉任何的飛劍和法寶,他們甚至認為修真之法這樣逆天而行的方法是違背天意的,所以他們並不認為自己是修真界的一員。但是修真界因為這些修真的不入流,取名為「始祖修真」。
這派修真講究和自然的共處與和諧,他們的修真之法煉體具有奇效,但是如同所有的事物都不會是完美的一樣,這派的修真之法不能延長壽命。由於這派修真人數不多,在修真界中顯得很是另類,後來便不知道遷徙至何處。當萬古洪荒被幾名雲遊的掌門發現的時候,同時發現了生活在萬古洪荒中的這支另類修真的後代。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來自修真界,而這些修真的後裔中,有天賦繼續學習那些先祖傳下的修真之法的人非常少,但是他們身體都非常壯實。這些修真後裔有個奇怪的信條,就是不允許人為破壞萬古洪荒(他們稱為大原野),禁止那些來到洪荒的掌門們尋找天才地寶或是稀有金屬。其中一些繼承了先祖功法的修真雖然沒有任何法寶飛劍,但是其恐怖的肉身強度和力量,卻彌補了這一切。那些受挫的掌門回去秘密糾集了一些高階的修真進行了報復,給了那些野蠻無知的修真後裔沉重的教訓。後來,這些修真後裔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又不知道遷徙到哪裡去了。就如他們的先祖一樣,如同消失一般在炎黃大陸失去了蹤跡。
由於此事抖出來對於當初參與此事的各個門派的掌門來說不是光彩之事,因為實際上他們是把萬古洪荒從這脈奇異的修真手中奪來,所以參與此事的修真事後約定不對外界透露,只有每代的掌門可以從密典中知道一二。但是從這以後,萬古洪荒卻成為了修真界共知的地方。
梁掌門眼皮一跳,「始祖修真」?這一脈居然在今天還有人,而且就在這萬古洪荒之上。要是當年的事情拱出來,對現在的幾個最大的劍道兩宗門派的聲譽是極大的打擊。梁掌門腦中急閃幾個念頭後,悄悄走近了玄靈派的掌門。
「雷掌門,這個難道就是……」
「所料不差的話,估計就是當年的『始祖修真』吧。」
梁掌門沉思一下,道︰「師門多年的聲譽,不能敗在我的手上,你也不願意當年的事情被抖出來吧。」
「……梁掌門的意思是?」
「我們兩派的恩怨今天暫時放下,先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再說,如何?」
正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玄靈派的雷掌門當下點了點頭。兩人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和張長老較量的憨大身上。
張長老的「赤陽」威力固然驚人,但是藍芒大盛的憨大的實力更是讓所有在場的修真目瞪口呆。只見紅光閃爍的「赤陽」在憨大的周圍上下翻飛,不時以雷霆萬鈞之勢進攻憨大,飛劍上所散發的熱量,即使站得稍近的修真也感覺到不適。但是憨大用手一擋,竟然將飛劍活活震飛,讓「赤陽」一次次的無功而返。
突然憨大一聲巨吼,場中只見強烈的藍芒瞬間壓倒了「赤陽」的紅光,憨大一拳擊向那在身邊的飛劍。那一拳的速度,幾乎沒有人看得見。只聽得刺耳的巨響後,快速飛行中的飛劍竟然被一拳砸在劍身上,帶著一溜的紅光,飛劍被拳勁轟得直向天空飛去。張長老臉色猛地一變,張嘴便吐出了大口鮮血。
梁掌門和雷掌門對視一眼,兩人突然同時動手!
梁掌門的「神詛」劍無聲飛出,而雷掌門的法寶「混元膽」也直接擊向憨大。場中情形突變,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無法出聲。憨大轉頭發現那兩個人同時向自己出手,也毫不膽怯,叫道︰「一起來最好!爺爺給你們點顏色看看!」大喝聲中,藍光將他包圍得只見淡淡的人影。一雙手分擋無聲飛至的「神詛」和「混元膽」。
「神詛」破空而來的威勢雖然不如「赤陽」,但是無窮的後勁壓得憨大不住後退,而「混元膽」飛到他面前時,放出了一團白霧,憨大頓時覺得四肢重量增加得難以行動。兩派掌門聯手之威是何等強勁,憨大立時也覺得吃不消。勉力催起了勁力,猛力捍了一下「神詛」,將其推開後,憨大半跪於地,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是受到了不小得傷害。練雲生見得不妙,馬上跑到憨大身邊,抬頭卻一著兩個掌門,只覺得眼睛模糊了起來。
在所有人眼裡,兩個掌門聯手偷襲一個正在公平較量中的人,確實也有失身份。但是在場的大部分人,不是兩派門下,便是邀來助拳的。他們也同時相信,以兩位掌門的身份,這樣做一定是事出有因。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沒有廉恥的偷襲人!」練雲生忍無可忍,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師門,他也不禁感到了無比的憤怒。與憨大相處幾天下來,他已經把這個邋遢粗野的大漢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一個在茶館中打雜長大的少年,生命中第一個朋友。
「哼,你們傷了我崑崙派中的傳籍長老,此事便是一帳。但是由剛才這個人的功法之中,我認出了他是當年修煉邪法的修真一脈。崑崙玄靈雖有些許不合,但是當年曾經聯手擊散此脈邪修。今日豈能容得其餘孽作惡?」梁掌門心中隱隱一痛,但是為得師門聲譽,即使賭上自己得名聲,也要堅持到底。說完,把目光投向了玄靈掌門。
雷掌門知道梁掌門不會獨背黑鍋,只得跟聲道︰「沒錯,本派密典中也提到此事。此脈邪修曾經招惹天怒人怨,不得不聯手將其擊潰。」
眾人聽得兩位掌門同時發話,無人不相信此言,頓時對前面兩人聯手偷襲一事不再介懷。同時轉向練雲生和憨大得目標中,透露出鄙夷和敵意的目光。
「說,你們那些餘孽究竟藏在什麼地方!」梁掌門上前一步,瞪著憨大道。
「呸!」憨大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道︰「你爺爺不是什麼餘孽!你他娘的才是什麼狗屁邪修……」話未說完,便是一陣咳嗽。練雲生連忙將他扶住,伸手在他背後輕輕拍撫。
這時雷掌門也逼上前來,喝道︰「快快說出你同夥的下落,不然就別怪我們手段毒辣!」
兩個掌門漸漸逼近,練雲生急忙扶著憨大向後退去。小白在他旁邊也裂著嘴不斷低低咆哮,隨時準備撲出去擋住兩個逼近的人。雖然以它的靈性清楚的明白,憨大都要吃虧的對手,它是惹不起的。
「我從前當得修真界的人是什麼英雄好漢,什麼瀟灑自如的高人隱士,狗屁!」練雲生淚流滿面的喊道︰「你們這些人,比世俗界的小人還要噁心!你們自號跳出世俗,但是卻作出這樣連世俗界的人都感到羞恥的事情來!你們還算什麼東西!」少年使勁的發洩著心中的失望。原來,那些高來高去的真人神仙們,並不如王鐵嘴所說啊……
梁掌門和雷掌門心中一窒,一時說不出話來,但是身後的門人弟子卻紛紛叫嚷起來︰「小賊叫什麼!邪修便是這個下場!」
「區區邪修敢對掌門不敬,找死!」
「趕快束手就擒,掌門開恩還饒你們一命!」
練雲生晃眼看去,只見韋必印在人群中叫得最是起勁。
兩個掌門和身後的修真們不斷逼近,練雲生扶著已經無法出聲的憨大不斷後退,小白則在前面護著它兩,但是也不斷的向後挪去。
「不要再躲了,你們身後就是上古血池。掉進去的,不論是根羽毛還是個修真,都絕對不會再出的來。識相的老老實實的說出其他餘孽在什麼地方!」
練雲生使勁搖了搖頭,不斷的後退。轉身再看的時候,已經在上古血池的邊緣。血紅的池水無風自動,彷彿一個準備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前面,是那些面目已經恍惚的修真們。練雲生只覺得天地間已經無依無助,將牙一咬,突然叫道︰「休想,你們都休想!滾你們的修真界去吧!」說完,扶著憨大向後一倒,血池中激起了一道高高的鮮紅水花。小白一愣,大吼一聲,震得逼近的修真一頓後,便四足一躍,跳進了那上古血池之中。
「何苦……」梁掌門輕聲歎道。
「我們這一世,都不會安心了。」雷掌門也輕聲道。
梁掌門勉力振作起精神,說道︰「銀長老,你帶領一代弟子中精英好手,將洪荒細細的搜索一遍!發現這些邪修餘孽,立時上報!」
「是!」
雷掌門也同時交代了搜索洪荒的命令後,眾人慢慢散去。兩個掌門同時回頭,只見血池中還慢慢的泛起點點漣漪,鮮紅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