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充斥整個天地,潔白的雪花隨著風徐徐飄灑。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三個人影靜止在半空中,夾雜著呼呼的風聲,隱約可以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嗯……難道真的要這樣嗎?」三人中的青年哀歎,聽聲音似乎十分無奈,還有傷心的意味。
「我們恐怕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小子,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掌握的力量是多麼危險嗎?這個宇宙中億萬生靈都會因為你一念之差而消亡,你在那廢墟中接受最後的力量的同時應該也接觸到的那兩人的殘餘意識,關於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接著,一個洪亮威嚴卻又十分柔和的聲音勸解道,說話的人看起來年紀也就三十歲上下,面目俊朗,眉毛微微彎曲似乎時刻都在微笑一般,十分和善,那用一隻玉色髮箍紮起來的頭髮黑白相間,十分奇特。
「一個不小心,大家都完蛋……對了,小子,你別再裝多愁善感了,才幾天不見久變得和女人一樣了?還有,師兄,你怎麼還是改不了婆婆媽媽的毛病,有話快說」最後一人發話了,聲音渾厚,沒有一絲情感波動。看他面目,國字臉有稜有角,堅毅冷竣,如同一塊寒冰雕琢,看不出有任何情緒,一頭血紅色的長髮沒有束縛地隨風隨意飄舞,給它的主人增添一分狂放的氣質。
「咳……我不是在和他講道理嘛,這麼久沒有見面了我還以為小子這段時間能感染一些『人氣』,不過,似乎沒有達到我們預想的效果啊……嗯……既然道理講不通……好吧!臭小子,你給老子聽好了!現在要封住你體內那股力量,你是老實讓我們把它封住,還是要繼續反抗。你最好盡快作出決定,不然待會兒可不要後悔!」聲音依然柔和卻突然轉變帶了一些威脅的味道。
「早說嘛,大師父,我還以為你轉性了呢,到仙界溜躂一圈就有了悲天憫人的偉大胸懷了,嘿嘿……又在騙我了,你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啊!」青年不是很在意,巧妙的避重就輕。
「才幾天不見,你小子翅膀硬了……做師父的也無話可說,只是想再問一句,那你是不是想著要突破那個界限?」柔和的聲音凝重起來,補充道:「我希望你不要有這種想法,那種做法實在太危險了。」
「……」青年沒有回答,看樣子似乎在思索。
青年口中的大師父也沒有再問,一陣靜默,只有風聲呼嘯和飛舞的雪花。
「看來,我們是很難說服你了……」良久,大師父先開口了。
「那就別說了,你那些狗屁道理本來就是廢話。」紅髮男子冷冷道。
「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麼嚴重,我也只是在腦子裡想一想而已,你們就趕來了,事情還沒有那麼嚴重吧!而且我即使真的要做也不是現在就要做,我還沒有無聊到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實際上,我還不能完全駕馭它。」青年慢慢道。
「哦……這樣啊,那你可要記住了,在沒有完全駕馭它之前不要妄用就是了。」「小子還不傻。」兩人各自道。
「呵呵,難得我們師徒重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先放到一邊吧,我也想知道二位師父的近況。」青年十分誠摯地道。
「是啊!嘿嘿……小子,聽說你混得不錯嘛。真想看看我們的徒媳到底是怎樣的呢……」大師父面帶微笑,顯得興致勃勃,剛才的緊張氣氛也完全消散。可是,就在他話說到一半時,卻突然消失了身形。
不光是他,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間,其餘兩人也失去了形跡。
隨風飛舞的雪花被幾道無形的氣勁攪動起來,形成數個巨大的漩渦,雪花急速旋轉,碰撞在一起,發出一片清脆的「擦擦」聲。很快,氣流又恢復了正常,雪花自顧自地飄落在地面的雪層上。
半空中再次出現了三道人影,還在和剛才相同的位置,似乎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三人都沒有說話,眼中卻都含著同樣的詭異笑意,看著對方。
「就知道你們會偷襲,師父演戲的功夫還是不減當年啊!」青年讚道。
「嘿嘿……不愧是我們教出來的徒弟,對師父這麼瞭解。」大師父笑道,此時的笑聲給人奸詐的感覺。
「呵呵,我就說我們師徒情深嘛!不過,師父這樣做,讓做徒兒的很難過啊。」青年道。
「你小子也沒有安好心。」二師父冷冷道。
「哈哈……師父對徒兒也是相當瞭解啊。」青年笑道,完全沒有軌跡被拆穿的尷尬。
「我也不廢話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小子給制住嘍,你自己控制不了那股力量可不要連累我們兩個老人家,雖然已經活了幾萬年卻還沒有到想死的地步,所以……臭小子,不想成殘廢就給我乖乖投降,你小子可別想逃跑,你應該發現了,它們已經來了。」大師父微笑道。
「唉……我想逃也難啊,那些傢伙竟然也幫著你們,現在整顆星球都被它們的禁制籠罩了,我是出不去了。其實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逃,而且我也不是很在意是否要突破那個界限,對於那個,我真的只是有一點好奇而已,如果說真要去做也要等到我對這個世界厭倦了再說,畢竟現在的世界還有許多有趣的東西呢,對了,我那些老婆還等著我呢……嗯……至於現在嘛……親愛的師父,我們打一場怎麼樣,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青年露出淡淡的笑容,作出集合幾個筋骨的動作,身體周圍泛起點點藍光。
「我也正好有這個意思,太久沒有鬆鬆筋骨了,就讓師父看看你現在到底有多少斤兩吧。」大師父的身體漸漸透出金色的光芒,一聲長吟,一柄古樸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那麼……開始吧!」話音才落,一道血紅刀影已經直衝青年面前。緊接著,一道劍光也隨之出現在青年身後。
刀影和劍光穿透了青年的身體,卻見那身體像水中倒影一般晃了晃,消失了,原來只是一個殘像。
戰鬥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進行著,只能看到一團團光影再雙方物器交擊的時候一閃即逝。
在強大的衝擊力下,周圍的雪花急速翻捲倒退,被逼到一個越來越大的透明的圓形空間之外,直到天空的雲層也被其驅逐,雪停了。
風也停了,那還在不斷膨脹的空間中偶爾傳出幾句對話。
「好小子!下手這麼狠!」
「這可是你們教我的,對對手絕對不能手下留情哦。」
「好!今天我們師徒大戰一場,其他的事情……管他媽的!」
「既然這樣……二師父,看招!」
「混小子,你要我老命啊!師兄我們一起上……」
「好了,熱身結束,也該拿出真功夫來了,希望周圍的禁制能支撐得住……」
從聲音都可以聽出三人無匹高昂的戰意,還有那相當暢快的心情。
就在最後那話音剛落,一時間靜得可怕,就在下一刻,巨大的鳴動如同無邊無際的滾雷隆隆而來,大地劇烈地震顫、崩裂,數十個小島般的大小的土塊從地上脫離出來,和鋪天蓋地的土石一起翻滾著騰向空中,雪原冰層破裂,下面的海水,由於氣壓的緣故形成數百道支撐天地的巨大水柱……一時間,昏天黑地,整個世界已經再也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哪裡是海,而這一切又在瞬間迸裂、粉碎、蒸發、消失。終於,地層深處的岩漿咆哮著衝出地面,濃煙、水霧讓這顆星球渾沌一片。
灰濛濛的世界中,金色、藍色、紅色的光影驟然爆發,撞在一起,綻放萬千彩色的細碎光華,接著又是一次爆發,一次又一次……燦爛星海中,驀然,炸開一個橢圓的光球,打亂了星球那恆古的軌跡,環繞著一輪乳白的光暈,熾白強烈的光芒猛然遮蔽了同在一個星系的太陽的光輝。
光芒漸漸黯淡,漸漸泯滅消逝,直到最後一點餘輝散盡,碩大的一顆行星徹底化作宇宙塵埃,擴散,擴散……
星體的爆炸消亡在茫茫宇宙中並不算什麼,這一切發生,又結束了,周圍星球上的觀眾只能感受到那異常耀眼的光輝,像看了一場無聲電影。
六個月後
修真界【瀚海闌干大陣】外,隸屬聯邦南星域的偏遠星區的一個恆星系,這裡的第五顆行星十分適合人類生存,本來聯邦也計劃在這顆星球殖民,但是由於當時修真界發現了這一情況並出面干涉,這個計劃被迫取消了。至此,聯邦政府發現了修真界的存在,也開始了與修真界的接觸,經過一段時間的相互瞭解,雙方發現有互相合作的可能,這裡也成為了雙方交流的場所。
雙方各取所需,修真界主要是想通過聯邦政府的技術,到一些修真者目前很難到達的星球,對一些修真界現在相當缺乏的特殊礦產進行大量開採,要知道由於【瀚海闌干大陣】的阻隔,修真界畢竟相對狹小,各個星球的資源經過了十數萬年的開採,瀕臨枯竭,這也使得目前修真界爭奪法器、藥材、礦產而引起的爭鬥愈演愈烈。而聯邦最需要的就是修真界的各種修練方法,而修真界只需要拿出一些低級的修煉方法就可以從聯邦政府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雙方都不吃虧自然一拍即合,於是,聯邦乾脆在這裡設立了訓練基地,將聯邦從各地選拔的優秀青年送到此處由修真界派人進行訓練,也就成立了一隻秘密的特殊部隊,內部代號是「新星」,意思是這些青年是未來之星將開拓人類全新的未來。
「新星」部隊訓練基地內的操場上,平時訓練熱火朝天,人聲鼎沸,今天卻一片靜穆。而數萬名學員此刻都集中在這裡,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一場戰鬥,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的地方,在那操場中心的一座青石台上,兩道白色人影上下翻飛,急速運動著。偶爾會傳出兩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
紅火的蓮花瞬間綻放,熾熱的氣息讓人感到窒息,這正是【劍門】邢天放得意招數——【紅蓮劍】。
眼看著這朵的火紅蓮花,美艷異常,卻蘊藏凌厲殺機。面對這樣精妙的招數,凌宇文一時也無其他對策,只有孤注一擲,集中所有的力量,騰身翻轉,身劍合一,劍尖直刺那蓮花的中心。
「蓬!」蓮花碎裂,花瓣飛舞,青石台中心炸裂了一個,煙塵中,碎石四濺
一個人影從其中倒退而出,卻是邢天放,他氣息也顯得有些急促,收劍凝立,眼中閃過驚異之色。
凌宇文的身形從煙塵中現出來,他以劍杵地,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臉上一片青白,身體不可控制的微微顫抖,喘息著,看樣子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凌宇文平靜地道:「我又輸了。」
「不錯,你已經可以接我十成功力的【紅蓮劍天放淡淡道,收劍下台。
幾道人影躍上石台,其中就包括凌宇文的三個好友雷鵬、文子鳴和方天,三人在康復不久後也來到了這裡參加訓練。
「老大,你沒事吧?」雷鵬關心地道。
「沒事,調息一會兒就好了。」
「雷鵬,別瞎擔心了,我就說嘛老大怎麼會有事。」方天笑道。
「老大,真棒!已經能和『冷面』打成這樣了。」文子鳴讚道。
「老大……老大。」
「老大,你不愧是我們的老大啊。」
「老大就是強啊!」
…………
面對雷鵬、方天、文子鳴等人的叫好聲,凌宇文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扭頭時卻微微歎息。凌宇文對自己現在的功力明顯不滿,比較自己的那位大哥,實在是天差地遠。以前他總是自信滿滿,認為自己獨一無二,但是他的出現將自己這份自信徹底粉碎了,每當深夜,他總是記起那時的情景,他當時的冰冷可怖的神情,那充滿了不屑和輕蔑的眼神,還有那不含任何情緒的一聲「垃圾」。「垃圾」兩字就像是一個深深烙印,成為了凌宇文心中一直的痛。難道自己真的就是垃圾?凌宇文不斷地問自己……本來恨他,恨之入骨,但是他發現這種憎恨在那冰冷的眼神面前顯得那樣無力。自從身體康復後凌宇文不只一次地發誓自己要變強,變得比任何人強……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現在還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想著想著,凌宇文覺得自己就要到了瘋狂邊緣,身體微微顫抖。
一聲輕咳,如同晨鐘暮鼓在自己耳邊響起,凌宇文情形過來,抬頭一看原來是他師兄寒木,凌宇文一時到剛才自己所處的危險境地,立刻平息了一下血氣,感激地看向寒木。
「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大家回去好好想像今天的心得。解散!」寒木微微點頭,同時喊道。寒木是修真界在這個基地的負責人,現在他已經完全適應了他教官的角色。
就在此時,一黑袍青年走來,對寒木說了幾句,寒木聽了便招呼邢天放、凌宇文幾人到了一座別院。
客廳完全是修真界的風格,全木質結構古樸典雅,兩名白袍的古裝女子正竊竊私語,察覺有人到來俱是抬起頭來,露出兩張絕美的嬌靨,一人如九天明月,清婉動人,另一個則如清晨露珠,清瑩可人,她們正是月蓮心和舒雨。
舒雨見了眾人露出迷人的微笑,道:「你們來了。」
面對兩女,除了比較冷淡的邢天放,其餘幾位都差點失神。黑衣青年則對著舒雨直笑,像極了花癡,惹得舒雨一陣哈哈大笑。他叫墨羽龍,是【潛淵宗】宗主墨彩雲之子,自從那次舒雨遇襲後,他就一直擔任舒雨的護花使者,還跟著舒雨到了這裡。
待眾人坐定,男子們都顯得有些侷促,凌宇文此時問道:「月小姐,那件事情我師尊和令師是怎樣回復的?」
「鑒雲真人以及我師尊都已經同意我們參加聯邦武道大會,只是要他們親自參加還有些困難,他們現在都忙於修復【瀚海闌干大陣】,半年前的那場爆炸對大陣的影響相當大,修復也相當困難。」
雖然結果不是很如意,凌宇文還是道:「既然是這樣,那實在是太感謝了,只是修復工作要進行到什麼時候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月蓮心道。
「一年一度的聯邦武道大會,再過不久就要開始,這次武道大會意義相當不同。你們也知道,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民眾對政府的信任度大大降低,為此,我父親和史密斯爺爺搞得焦頭爛額。為了安定人心,所以此次大會我們那必須顯示出相當的實力,以此來恢復民眾對政府的信心,緩解目前在民眾中出現的恐慌情緒。」凌宇文說著,面露憂色。
「那場爆炸是怎麼發生的啊?真的是小行星撞擊造成的?」墨羽龍問道。
月蓮心想了想才緩緩道:「據我師尊和鑒雲真人他們探察發現這次爆炸是人為造成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小行星碰撞引起的。」
「什麼!」眾人不禁都吸了一口涼氣,誰那麼無聊,毀掉一顆星球。
「……而且極有可能是兩個絕世高手對戰造成的。」月蓮心繼續道。
「那……師父他們知道是誰嗎?」寒木緊張地問道。
月蓮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道:「日前,有人在霜月湖發現一處隱秘的陣法,我師尊去看過了,據她猜測,這個陣法是仙界通往修真界的通道。」
「仙界!」眾人都猜到了月蓮心的話的意思。
「是的,從陣法被破壞了看來,有這個能力的怕只有仙人了,再結合前面所說的情況所以,可以知道已經有至少兩個仙人來到修真界。」月蓮心神色凝重地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仙界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那麼……修真界……不,還包括聯邦都不會太平了。」寒木推論道。
寒木這麼一說,眾人都露出憂慮的神色。
「墨大哥,鈴兒妹妹還沒有消息?」舒雨此時問道。
墨羽龍聽到舒雨叫他大哥遲疑了一下,搖頭苦笑道:「一點頭緒也沒有,真不知道我那個寶貝妹妹跑到哪裡去了。」
「我想令妹應該無恙。」月蓮心很肯定地道。
「哦……蓮心小姐怎麼如此肯定?」墨羽龍問道。
「大家應該記得『無名』,我調查了他的路線,發現他去了那顆爆炸的星球。」月蓮心道。
「無名,就是那個治好舒雨的人,還擁有【琪玉鼎】的無名。」寒木道。
「無名先生真的是一個相當奇怪的人,還有,他做的的東西很好吃呢!」舒雨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掩嘴笑道,「對了,墨大哥,聽你說過,你妹妹和他一起啊。」
「是的,我就是從他那裡得知你受傷的消息,還真該感謝他,要不是他,我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墨羽龍不忘抓住機會向舒雨表達心意,這句話說得情深款款,從眼神到語氣都頗有水準。
「那麼說無名先生很有可能事仙人嘍,也難怪他能治好我。」舒雨猜想道,她對墨羽龍的情感表白早已經有了免疫力,這很讓墨羽龍洩氣。
「不一定,但此事一定與他有關係,能擁有【琪玉鼎】這樣的法器的人向來定有不凡之處,所以我說你墨公子的妹妹不會有事。」月蓮心道。
「難道此事還是沒有頭緒?」凌宇文回想到無名立刻就記起了他給自己治療的情形,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此事可能要問江唯妹妹了,我覺得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我多次詢問她總是避而不答。」月蓮心的洞察力不是一般的敏銳。
「對了,我也記得江唯聽我說到那個無名先生的時候總是笑呢,那個樣子……」舒雨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江唯當時的表情。
「我覺得這個無名就是此時的關鍵所在。」月蓮心道,眼中滿是睿智的光芒。
「即便如此,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於他行蹤的消息。」寒木無奈道。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實在讓人頭痛。」凌宇文歎道。
「對了,你們剛才說聯邦那個什麼事,怎麼會讓民眾如此恐慌,你們能仔細給我講講嗎?」墨羽龍心中放下了對妹妹的擔憂,好奇地問道。
討論到關於薛羽的話題,凌宇文面色一變,站起來說著「很久沒有和家裡聯繫了,我去給我媽打了電話。你們先聊吧。」就往外走去。
「老大,等等我們。」雷鵬三人急忙跟上,和月蓮心這樣的美女呆在一起,對平時散漫慣了的他們來說實在難受得要命。
「唉……宇文心魔太重,那件事情對他影響太大。」看著凌宇文的背影,寒木歎道。
「此事他人是無法幫忙的,只能靠他自己了。」月蓮心淡淡道。
「他這是怎麼了?」墨羽龍問道。
「我們說的那個人正是凌宇文的親生大哥。」寒木歎道。
「哦……好了,快給我講講當時的情形。」墨羽龍越來越好奇,興致勃勃地問道。
寒木收回思緒,這才緩緩敘述當時薛羽收【天雷九怒】、大戰客星艦隊以及金龍現世的情形,雖然這裡除了墨羽龍都看過當時的錄像,但聽寒木這個親身經歷過的人一說感覺又完全不同,都聽得十分認真。
「這個薛羽還真是一個很那個的人呢,不過他的身世也蠻可憐的,他能有今日的功力,想必經過常人難以想像的磨練。」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舒雨感歎道。
「他真的有那麼強?」墨羽龍還是有些懷疑。
寒木苦笑,回憶道:「當時我面對他完全沒有反抗的念頭,直覺告訴我這個人相當危險,而且……他身上的血腥味非常重。」頓了頓,又問道:「月小姐,令師也看到那段錄像了吧,能猜出他的來歷嗎?」
月蓮心黛眉輕蹙,搖頭道:「師尊也沒有任何頭緒,畢竟當時沒有親自在場,無法猜測。不過,師尊對於出現的那條金龍倒很感興趣,那可是已經滅絕多年的靈物,不知道是實體還是用道術擬化的幻象。」
「真想和他大戰一場。」墨羽龍突然道,十分期待的樣子。
「我也有同感。」一直在一旁聽著的邢天放此時也開口道。
寒木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想再遇見這樣危險的人了。」
然後幾人互相討論一些修煉的心得,就在此時,一名有著中尉軍銜的學員衝了進來,報告道:「前方哨所,發現入侵者,防衛部隊已經與其開始交戰。」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都是一陣詫異,心裡不明白這個「入侵者」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聯邦不是完全統一了嗎?誰會來入侵呢?
中尉吞了吞口水,以自己都不相信的語氣補充道:「據前方傳來的消息,入侵者不屬於聯邦的任何組織,如果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屬於我們目前未知的文明。」
客廳中眾人面面相覷,「未知文明」實在有夠份量,寒木、月蓮心等人也是慢慢學習聯邦的知識,少不了看一些電影,聽到這句話,他們很容易就聯想到經常作為電視題材的「外星人入侵」,同時也就聯想到了可怕、凶殘、強大的外星人,一時間氣氛怪異,靜得可怕。
客星
這裡是星雲城郊外的一棟別墅,自從從修真界回來以後,由於星雲城一直在重新建設,江唯就一直陪伴鄒綺雲住在這裡。鄒綺雲接到凌宇文的電話,就不停地對凌宇文問這問那,和所有的母親一樣出於對自己兒子的關心喋喋不休。
江唯看到鄒綺雲歡快的神情,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在這裡了,走到自己的房間。
「綺雲阿姨,晚安。」說著,江唯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回頭看著房間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陳設心中有些空蕩蕩的感覺。低歎一聲,輕輕的,江唯坐到床沿。
小雲正伏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身雪白的柔軟皮毛像一個白色的毛球,嘴裡還不時發出哼哼卿卿的夢囈聲,江唯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它,露出柔和的微笑。
突然,小雲的身體如同電燈一般閃了一閃,江唯只是眨了眨眼睛,卻沒有怎麼在意,她十分清楚,那光芒的來源是那顆正掛在小雲脖子上的珠子。那是一年前在修真界那場大爆炸後,小雲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拾到的,江唯看小雲十分喜歡乾脆就給它掛到脖子上,小雲對此也十分滿意的樣子。只是江唯有些奇怪小雲怎麼這麼喜歡這顆珠子,而且就在江唯陪同鄒綺雲回到客星沒多久後,江唯發現這顆珠子在晚上不是會發出些許光芒,開始江唯為此還苦惱了一陣子,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為常了。
本來,江唯是想找人看看這顆珠子有什麼特異之處,但是一來江唯心情一直不怎麼好,她也不願意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二來江唯也不知道該找什麼人來問問。本來她最先想到的是舒雨,在修真界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現在舒雨正和寒木、月蓮心、邢天放、墨羽龍等幾個人在那個什麼基地裡擔任教官。雖然江唯很想有一個人能和自己說說話,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到那個基地去找舒雨。就因為凌宇文在那裡,也就是從修真界回來的時候,江唯對凌宇文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說的話,但是凌宇文那堅定的眼神始終在江唯腦海中揮之不去,她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坦然的面對凌宇文了。
江唯收拾心情,依在窗前觀賞著夜景。別墅依山而建,可以看到山下的一個不小的湖泊,明淨一般的水面,正映著滿天星斗。銀色的月輪正在雲層中穿行,江唯的思跟著飄到了遠方。還記得,同樣是這樣的夜晚,那個孤傲的身影仰望明月;還記得,星雲城廢墟之上,那瘋狂恣意帶來毀滅與死亡的恐怖神態;還記得,在修真界暗中給鄒綺雲治療,那深藏在冷酷外殼下的溫柔……想著想著,江唯的嘴角微微上翹,眼睛漸漸迷離。
江唯卻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小雲脖子上的那顆珠子越來越亮,直到整個房間都被照得雪白一片,窗外也被照亮,江唯才感覺到身後的異樣。
一轉身,江唯立刻摀住了雙眼,就聽到強光中傳來陣陣「嘩嘩」聲,她透過手指間的縫隙向前方看去,就看見一顆珠子浮在半空,閃耀著,無數黑色的鎖鏈從中伸展開來,舞動著,就像無數小蛇跳躍著,又像是瘋長的蔓滕……漸漸地,中心處出現一個鎖鏈裹在一起形成的紡錘體陰影,無數鎖鏈如同水流般流瀉,清脆的嘩嘩聲響成一片。
仔細一看,江唯發現那紡錘體中竟然有一個人存在,江唯當即懷疑自己是否在無意間撿到了了一個可怕的惡魔,也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燈神……經過一系列的事件,江唯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科學的篤信者早就動搖了她的信念。
「我靠……終於出來了!兩個老混蛋太奸詐了,又暗算我,他媽的這些鎖鏈是什麼玩意兒,煩死了…………」傳來聽起來頗為惱怒的話語,江唯看見那人抓著那些鎖鏈拉扯著,就像一隻被鎖鏈舒服的瘋狂野獸,鎖鏈也圍繞著他瘋狂的跳動著。
面對著未知的危險,江唯真的十分害怕,但性格堅毅的她還是靠者牆壁慢慢的向自己佩劍所在的位置移動。當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跳,停下了腳步,不顧刺目的光芒,直看向那漸漸清晰的人影。
渾身赤裸,胸部以下被無數小拇指粗細的鎖鏈纏繞著,身體四周隱約有紫色的火焰和電光跳動,滿臉氣惱,看眼神讓人知道此刻他正十分鬱悶。最後,他放棄了掙脫鎖鏈的束縛,而鎖鏈卻因此漸漸地收攏、減少,最後全部收到了他身上。江唯赫然發現這些鎖鏈的來源是他身上的八條鎖鏈,那是八條黑亮的不知什麼材質的鎖鏈,相當細緻精美。鎖鏈對稱地分佈在他的手腕、腳踝、肩胛骨、腰部四個部位,手腕和腳踝還有鐐銬一般環狀物,而肩胛骨和腰部的鎖鏈彷彿是直接從身體中生長出來的一般,在鎖鏈的末端是正四面體的銀色金屬體,每一面都有浮雕著密密麻麻奇異的花紋和字符,發出銀亮的冷光,使它有著透明的質感。正四面體像是蛇頭帶動著鎖鏈在在空中舞動著,發出「嘩嘩」聲……漸漸地冷光黯淡下來,鎖鏈也跟著垂了下來,緩緩搖擺著。
那人很快便發現江唯的存在,頗為意外地叫道:「江唯……?!」
江唯看到眼前這一幕,腦子中一片混亂,直到聽到對方的呼喊,她才反應過來不禁大喊道:「……薛羽!」語調微微顫抖,江唯完全搞不清楚此刻自己是怎樣的情緒,激動、欣喜、懊惱、羞怯、生氣、慌亂……她也沒有功夫去想這個問題,也沒有心思去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刻江唯的眼裡只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