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兩千年之前,人類遭遇嚴重車禍的結果,多數是直接升入西天極樂世界。不過從公元兩千年開始,這種結果忽然有了根本性的變化。根據愛因斯坦大大的相對論,那群不幸中的萬幸的傢伙提早告別了自己的時代,竟有可能跑到另外的平行空間,重新開始自己絢麗多彩的人生,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這就是……
穿越。
穿越是一種時尚!
登山、下海、車禍、飛機失事、睡覺、……沒有什麼事故不可以穿越,也沒有哪個人不可以穿越,更沒有一個時空不可以穿越。
清醒後的許漢青,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許漢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副擔架上面,正顫悠悠地行走在山道上,兩旁黑黝黝的樹林被風吹動,傳來一陣陣嘩嘩的聲音。藉著月光看去,身旁伴隨著很多步履匆匆而且穿著古裝衣服的漢子,手裡拿著大刀長予,但臉上卻帶著一種悲憤或者沮喪的神情。
什麼亂七八糟的,搞什麼呢?我不是被車撞了嗎?不至於吧?
許漢青偷偷用手掐了一下大腿,絲,倒吸一口冷氣,疼呀,不是做夢唉。
「絲」聲雖不大,還是被旁邊的人聽見了,一個拿刀的漢子看見許漢青睜著眼睛,愁眉苦臉立時被驚喜的表情代替,喊道:「老爺醒了,老爺醒了,老爺睜開眼睛啦。」
寂靜的隊伍騷動起來,前面的後面的都向許漢青湧去,夾雜著驚喜的呼喊聲,反響是相當的強烈,面對周圍無數關注的目光,聽著亂七八糟的聲音,倒把許漢青嚇了一跳。
「讓一下,讓一下,讓許管家進去,快點,快點讓一下。」隨著話音,圍觀的人群閃開了一條通路,一個家人打扮的老頭急匆匆衝了進來。
「老爺,老爺,您終於醒了,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許福也不想活了。嗚嗚嗚。」老頭一下跪在許漢青的擔架前,抓著許漢青的手,聲淚俱下。
「這個..那個..」許漢青一時搞不清什麼狀況,這話也不知道從何問起了。
人家,你先別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老爺怎麼這麼叫老奴呀,您可別嚇唬老奴呀。嗚嗚嗚」老頭愕然地瞅著許漢青,哭得更歡了。
沒事,就是頭有點迷糊,有些事記得不清楚,那個管家,你先不要哭了,你把事情經過好好和我說一下好好回憶回憶。」許漢青現在真的是迷糊了。
渾渾噩噩地聽著老頭講述,許漢青努力整理著思路:自己是生活在公元二十一世紀的人,二十九歲,叫許漢青,大學畢業後參加了海軍,閒著沒事在福州逛街,路過百貨店的時候看見一位走光的美女,大腦走神,所以跟貨車進行了親密接觸,然後倒地不起……好像自己是死了哎,不過為什麼記憶都跑到現在的身軀中了?
「難道是靈魂穿越了?」許漢青狠狠敲打了下自己的頭。
「老爺,您怎麼了。」老頭停下說話,拉了拉許漢青的手。
「沒事,沒事,就是頭疼,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繼續說吧,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來吧。」許漢青鬱悶地說道。
「那我邊走邊說,老爺你好好躺著。」老頭站起身,對著旁邊圍觀的人群揮手道:「大家別圍著了,老爺沒事,抓緊趕路吧,翻過山就快到家了,狗賊蒲壽庚可能還領著人在追我們呢,大家快走吧。」
...........
隨著老管家許福的敘述,許漢青重新確定了自己的處境:自己現在的身軀也叫許漢青,今年二十五歲,家住晉江東石,系南宋後期進士,官居承信郎,因繼承祖業,擁有大量船舶,從事對外貿易,家財巨富,故時人稱為「許百萬」。夫人陳淑禎可是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自幼受到良好的家教,深明大義,攻讀兵書,苦練武藝,所以文武雙全。民間傳說:她常著男裝,平時喜擊劍弄鐵丸,有穿柳貫風之術,且學得少林輕功。陳淑禎在許家待人寬和,慷慨大方,扶貧濟困,當地人均稱她為「許夫人」。現在是景炎元年,也就是公元1276年,正是元軍大舉滅宋的時候,福州已經陷落,許漢青、陳淑禎夫婦獲悉南宋餘部護衛端宗、衛王到達泉州順濟橋無法進城時,就帶領族丁與總兵劉洙所部會合出發,救援南宋餘部。泉州守將蒲壽庚降元,以舟師助元軍追擊宋軍。許漢青、陳淑禎等率所部與元兵大戰於可慕坡。激烈戰鬥中,許漢青和陳淑禎失散了。歷史上,許漢青應該是在這次戰鬥中壯烈殉國的。陰差陽錯,二十一世紀的許漢青的靈魂附到了南宋的許漢青身上,奇哉怪哉!
肯定的是自己身在古代了,嗯,準確地說,是自己的靈魂之類的東西在古代了,雖然不知道這個許漢青的靈魂在何處,但自己確確實實算還沒有死掉。
沒死,這算是快樂還是幸福呢?許漢青的心裡就像是打翻的百味瓶,胡椒,芥末,老陳醋,麻辣油一齊湧上心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老爺,您還要問些什麼?」老頭眨眨眼睛,總覺得眼前的老爺跟從前有些不一樣。
「老管家,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也忘了不少東西,比如,比如我就忘了很多熟人的長像,連夫人都不記得長什麼樣了,真是頭痛呀?」許漢青苦笑著揉了揉太陽穴。
「老爺,這也沒什麼,只要您沒事,許氏家族就有主心骨。在這個亂世裡,上千口子人可全指望您拿主意呢!這一路上,老奴可擔心死了..」
「是呀,腥膻橫行,豺狼當道,在這個亂世當中,人命如同草芥一般。難哪!」許漢青輕輕地閉上眼睛,皺起了眉頭。
「老爺,您的頭在戰場上受到重擊,先好好休息,不要想那麼多,到家了大伙再商議商議不遲。」
「嗯,這樣也好。」許漢青輕輕地回答道。
…………………
南靖郊外,一個身著甲冑,手拿頭盔的女子面向北方孑然而立,風兒吹過,不
時吹起她的長髮。只見她面目清秀,微皺柳眉,粉面上稍有風塵之色,雖嬌美,卻透出一股英氣。旁邊的戰馬彷彿也知道主人的憂鬱,輕輕打著響鼻,拱著主人的手,可女子卻渾然不覺。
一陣馬蹄聲響起,跑來了幾個女兵,都是十六七歲年紀,艱苦的戎馬生涯非但沒使她們變得憔悴,反而使她們在舉手投足間,平添了普通女孩子少有的颯爽。
「衛王千歲起駕了嗎?」女子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