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臨近慶豐駐地,石強和韓霜月同時驚異地低呤了一聲,然後互望了對方一眼,馬上閃到一個角落,而這個時候,一條人影從另外一個方向出現,飛向了慶豐駐地。
而這個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他的身影非常的快,快到身上的衣服是什麼顏色在明亮的月光和城市光能下都看不出來,但那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在黑夜裡卻特別引人注目。現在他便是扭頭向石強和韓霜月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身形不變,速度不改地繼續前進著。
「高手!」石強被對方那猶如實質的眼光一觸,身體竟冒出了冷汗。
「不錯,看起來這個人竟然把武功從反璞歸真練到了舉輕若重!」韓霜月心裡的感覺和石強一樣。
「嗯,級數怕跟我兩個師兄沒有多大差別!」石強說道,「雖然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年紀應該很老了。」
「他闖我們的駐地幹嗎?」韓霜月本來是個精明獨立的女人,可是今晚連番受到石強的「打擊」,心態不平穩,又起了變化,下意識地視石強馬首是瞻。
「誰知道。」石強倒不緊張,「就算他是GOD改造人,一個人也翻不起什麼浪來,要知道陸軒也不是省油的燈。」
韓霜月點點頭,正要說話,慶豐駐地在這個時候真的跳出了一個人擋在了來人面前……
「嘿嘿嘿,我就說嘛!」石強笑道,憑他們兩人的眼力,當然看出來這個人就是陸軒,而那個人也停下了身形,可以使石強和韓霜月二人看個清楚了。
這個人年紀確實不小,頭髮已經花白,身穿了一件普通襯衣,灰色長褲,加上側面面容蒼白,如果不是那澎湃之極的氣機,看上去並不出色。不過在見到陸軒後,竟然沒有一絲氣機上的大波動,反而悶哼了一聲,彷彿不把大名鼎鼎的陸軒放在眼裡。
果然,也就在聲音剛剛傳到石強和韓霜月耳朵裡的時候,陸軒身體就打了個冷顫,剛才還囂張之極的氣機波動一下減弱,然後馬上消失了,從哪裡來就回到了哪裡去。
「不是吧?陸軒怕了?」石強傻眼了,他想不出陸軒除了怕笑蒼生還會怕誰。
「這個人,有點熟悉。」韓霜月經驗要豐富一些,不過只看了側面,一時也不敢肯定這個人是誰。
「不管怎麼說,他肯定是和陸軒相識的,不然再厲害,陸軒也不會這麼乖。」石強笑道,「走,我們問陸軒去!」
也就在二人再次向慶豐駐地掠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潛入了駐地,並且氣機消失,看來是有意隱瞞他究竟要找誰。
「陸兄啊,那個人是誰呀?你這麼害怕?」
陸軒剛緩了一口氣,石強和韓霜月就從窗戶闖進了他的房間,石強更是張口就問,一點也不在乎這是不是很不禮貌。
以韓霜月的身份,當然早就知道石強的身份,所以陸軒也不介意有他人在石強還以同輩稱之,有點尷尬地答道:「還有誰!除了你,他是唯一一個不怎麼怕你師父的怪物。」
「咦,還有這種人?」石強好奇地問道。
「當然,他連國家的權威都敢挑釁,如果你師父把他逼急了,他也一樣不管是不是對手,頂頭就上。」陸軒想到這個人的脾氣,頓時笑了。
「哦,原來是陽天!」聽這麼一說,韓霜月馬上就想起來人是誰了。
陸軒點點頭,說道:「不就是那個老怪物嗎,在我們這些人中,司空悟和笑前輩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最喜歡作弄人,不過他武功、輩分和我們相當,很多過份的把戲不會使出來,所以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當屬陽天,你只要惹到他,他馬上就提出決鬥,一打就出全力,最後大都兩敗俱傷。你們想想,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誰也沒心思陪他瘋,當然就……就有點怕他了,呵呵。」陸軒在為剛才的害怕解釋。
「哈哈哈,不愧是怪物,和你們決鬥倒算了,竟敢和我師父動手。」石強笑道。
「是呀。很多年前,我們幾個有點交情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誰知你師父出現了。原來他聽說陽天得了一件好玩的東西,叫什麼『紫天寶石』的,可以憑氣機辨別出他人的屬性,張口就向陽天要。」陸軒回憶道。
「本來這種事很平常了,而陽天也沒拒絕過。可是這次他卻死活不給。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是把寶石送給了自己的大師侄,也就是鋤奸盟的現任盟主。當時當然就給不出,又怕你師父把主意打到自己師侄身上,也不說明原因。最後被笑前輩逼急了,就提出了決鬥。」
說到這裡,陸軒就笑了:「當然我們其餘幾個都是大吃一驚,然後狂笑不已。你師父也覺得好笑,就同意了。結局是顯而易見的,陽天被捉弄的很慘。你師父過了手癮,那天也沒再逼陽天。不過事情並不算完,以後每次你師父要向陽天要那塊寶石,陽天就要動手。打久了你師父也厭了,也煩了,再不敢逼著陽天要東西了。」
「哈哈哈……」幻想起當時的情景,石強大笑出聲,喘過氣來道,「那麼你們也可以學學陽天嘛,以後就不用怕我師父。」
「這是可以學的嗎?」陸軒連連搖搖頭,「你不知道陽天當時被捉弄的有多慘……我也不好說出來,要是被他知道,我就慘了。反正除了他那個性格,我想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敢嘗試一下你師父的手段。」
「那倒是。」韓霜月非常贊同,六年前在靜女齋那一戰,記憶猶深。恐怕除了流花婆婆,沒人敢和笑蒼生那樣硬撼。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你們就回房吧。」陸軒打了個哈欠,「早點休息,明天還有比賽。」
「也沒我什麼事。」石強雙手一抄,聳聳肩道。
「對了,陸師伯,明天請安排我上場。」韓霜月卻主動請戰。在沒外人在的時候,韓霜月對陸軒的稱呼也不一樣。雖然和石強在輩分上有差距,但是江湖中,只要不是正規場合,都是各交各的。
「還是霜月乖。」陸軒讚道,「想試一試自己有多大進步吧?」
「是的。」韓霜月平靜地答道。陸軒是何等人物,當然不會看不出他們突然功力大進。
「不過石兄難道就不想試試嗎?」第九輪的對手是山西大同大學代表隊,現今排在第二十七位上,而且也沒隱藏什麼實力,並不強。但現在陸軒就像手裡明明就捏著一樣絕世寶貝卻不能現於人前的暴發戶,心裡別提有多堵得慌,所以還是又勸了勸石強。
「現在還不想!」石強一句話就反駁回去,「你是想讓我對清華附高和北大附高時上場,還是現在?反正我最多只打兩場,你選擇吧!」
「算了算了……」陸軒根本沒得選擇,氣餒地說道,「你們走吧。」
「對了……」
在石強和韓霜月就要並肩走出房門的時候,陸軒又突然叫住他們,說道:「你們的功力好像是因為本身氣機互相相吸相引所提升的,你們空餘的時候不妨再多交流一下,也許還有更大的發現也說不準。」
「陸兄,你眼睛也太毒了吧?」能看出功力大進不難,但還看出了是什麼因素進步的,就難上加難了,石強也有點佩服地讚道。
「這很簡單,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兩種氣機竟然有一種吸力,並隱隱有渾圓天成的趨勢,形成了一個很奇特的氣機場,這是以前沒有的現象,有點經驗的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陸軒藉機傳授給二人一點小知識。
「陸師伯,我們知道。」韓霜月笑道,「石強他已經同意和我打一場了!」
當初陸軒為了韓霜月的夢想,不惜得罪石強,一力搓合他們較量,雖然最後都沒成功,但韓霜月無疑是非常感謝的,既然都說到這裡了,她也不隱瞞,就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是嗎?那就太好了!」陸軒也很激動,「打的時候別忘告訴我,讓我目睹一下你們這個年齡段最厲害的兩人較量時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景。」
「最厲害,算不上吧?」石強要與韓霜月打,道歉不是重點,純粹是為了給和尹深打作準備。
「其實你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尹深,不過因為自尊決的原因,你和尹深差不多不上不下,而霜月今天實力大增,恐怕也差不了袁亦遠多少了,稱你們為最厲害之二吧,這總不會錯。」陸軒笑道。
「隨便你吧。好了,吃飽了就想睡了,拜拜了陸兄。」石強對實力評論這些並不感興趣,因為自打他懂事以來,天下第一人就在他面前,見慣了最好的,其餘的再怎麼樣也不放在心上了。
「陸師伯,再見。」韓霜月則是很有禮貌地向陸軒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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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瑪剛送走艾菲和吳至潔便進入浴室洗澡,嘩嘩的水聲並沒遮住他的六識,當陽天進入房間後,佐瑪就感覺到了有人闖入。
雖然在佐瑪心中,這個人竟然可以避開陸軒,很可能是實力超強的敵人,因為如果是駐地的熟人,根本不會從窗戶不請而入(雖然石強、陳波這兩個調皮的人是例外,不過是他們的話,早就扯起嗓子叫自己了),但是天生水屬性沉穩的一面讓他並不慌亂,有條不紊地穿起衣服來。
陽天聽到浴室裡有聲音,便知道自己的徒弟正在洗澡,剛想坐在椅子上等等,佐瑪就突然從浴室裡飛了出來,向自己攻來。兩條水龍在空中呼嘯盤旋,極盡威勢。
雖然氣機已經被隱藏,但佐瑪知道進入房間的人功力一定很高,所以為了加強攻擊威力,便預先用內力禁錮住一些洗澡的水,飛出浴室後,便釋放了出來,配合傾心決的內力和水柔指的招數,的確不是倉促間就能輕易防住的。
「好小子,警覺性還是蠻高的嘛!」陽天臉上並沒表情,但心裡還是很高興佐瑪的表現,潛藏的氣機感受到佐瑪的攻勢,自然而然就爆發出來。
「師父!」如此熟悉的波動,佐瑪怎能不知道來人是陽天,在空中一個折身,撤回招數,落在了旁邊的床上。而帶出的兩條水龍也因為失去內力支撐,在空中馬上恢復原樣,向下灑落。
「嘩……」
陽天是大意失荊州,失去佐瑪氣機的索引,他的氣機也恢復到原狀,誰知這些水卻灑了他一身,距離太近,連興起氣牆的機會都沒有。
「師父,對不起。」佐瑪嚇到了,急忙道歉。陽天可不同於司空悟和笑蒼生,對佐瑪而言,他是世界上最嚴厲的師父,所以佐瑪一直都非常怕陽天。
「算了!」陽天雖然是後天水屬性,但功力的精純不是佐瑪現在能比的,內力一起,身上的水滴便瞬間被蒸發了。
「師父,你怎麼來了?」佐瑪已經幾年沒見過陽天了,現在再次看見,心裡當然欣喜,不過他知道陽天的脾氣,不敢在行動上有所表示,只能喜形於色。
「我來北京有事。」陽天答道,頓了頓繼續說道,「聽武勇那小子說你也在北京,並救了他,我就順便來看看你。」
其實陽天這幾年何嘗不是非常想念佐瑪,畢竟佐瑪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又是超級護短的人,感情更加豐富,不過他天生的性子使然,外表根本不會表現出什麼,口氣依然平淡。
佐瑪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面前這個除自己父母以外,對自己最好的老人。還好,師父和幾年前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雖然功力高深是一個原因,但最重要還是心境平和,看來,師父並沒有遇到什麼煩心事。
佐瑪在看陽天,陽天也在看佐瑪,一眼後他便不滿地說道:「好幾年了,你的功力怎麼沒什麼進展?」
佐瑪惶恐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師父,自你離開後,我只是把傾心決提升到了第六層初級階段。」
「不像話!」陽天邊把手搭在佐瑪腕上,邊斥喝道,「依照進度,你的傾心決至少也應該到第六層上位階段的,都幹什麼去了!」
因為這是幾年後的再次重逢,已經算是陽天比較輕微的責罵了,不過佐瑪依舊嚇得抬不起頭來。
「你現在用了劍指江山情況是怎麼樣的?」
「本來應該剩一半功力的,可是我好像連三分之一都沒剩下。」佐瑪不好意思地答道。
「嗯……」陽天收回了手,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說道,「這是你現在功力限制所至,沒什麼。你這幾年雖然沒有達到預期境界,但是相對的,基礎功力純厚了很多,也算無過。」
「謝謝師父。」陽天可是很少誇人,能得到這樣的說法,佐瑪愧疚之心盡去,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以前的肯定。
「你救了武勇,但卻惹了財氣集團,以後小心點。」陽天本來就沉默寡言,而佐瑪對陽天又敬畏,搞得兩人一時沒有語言,靜坐了片刻,陽天才冒出了一句。
「我知道了,師父!」佐瑪感動地點點頭,他知道陽天是專門來提醒他的。
「我也放心,因為現在的你有了些好朋友,他們一定會幫助你的。」陽天說著就站了起來,「好好享受現在的生活吧,我要走了。」
「師父,你……」來去勿勿,佐瑪有些不捨。
「我們師徒以後見面的機會有的是……」陽天來到窗前,用少有的溫柔語氣說道,「江湖動亂在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宿命,我也不能獨善其身……會再見的!」
「師父……」佐瑪剛想詢問有什麼事,陽天已經從窗口飄了出去,轉眼就消失在了城市叢生的建築群裡。
動亂?財氣集團嗎?好像還不夠份量,也許是GOD改造人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後真的可以常常見到師父了!
佐瑪看著陽天消失的方向,胡思亂想著,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擔心。不僅是因為陽天本身功力高絕,而且對於GOD改造人這件事,連笑蒼生都站了出來。
俗話說,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責任。換句話說,最大的危險就應該最厲害的人來承擔,這個人必屬笑蒼生!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