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街的二十三號是個拳館,雖然沒贏得過一項榮譽,但在附近卻是個很出名的地方。肅殺之氣常年瀰漫在這裡,讓很多人都望而生畏,其實這裡只不過是黑社會裡一個下屬組織的總部而已。
蛇老大很愜意地坐在自己的「老爺椅」上搖晃著,他很滿足現在的生活,雖然自己管轄的人不多,地盤也不大,但得到了上層組織清流的賞識,飛昇還不是指日可待的事。心情很好之下,近日對於犯錯的手下,他的處罰都不那麼嚴厲了。
沒想到這無心之舉,反而讓手下的兄弟幹起事來更加賣力。他剛剛收到的近三天地盤的營業報告,成績很是突出,為下一次會議上提名晉陞是否成功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小三,明天是我老媽六十大壽,叫兄弟們都休息一天,來放鬆放鬆。」蛇老大打了個哈欠,說道,「禮就不用了,這些天他們都辛苦了。」
正坐在不遠處一個多人沙發上低頭看報紙的年輕人抬起頭,應了一聲。而坐在旁邊的一個赤臂壯漢也抬頭,笑道:「蛇老大,您的運氣可真好,清流少爺竟然跑到您的地盤上,讓您幫了個小忙,鐵頭大哥也因此看上了您。」
蛇老大開心地說道:「本來這次晉陞沒我的份,誰知陰差陽錯,我不僅成了候選人,還是最有希望上位的侯選人,呵呵,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
「那是!」年輕人小三替老大高興,「想前段日子,那個聰哥,以為這次晉陞的肯定是他,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現在可糗大了,哈哈哈!」
「哼,他只不過是受到清流平瀑堂志偉哥的提攜,就以為穩升了,沒想到現在我們蛇老大是四大教頭之一的鐵頭哥親自出面,呵呵,一下就把他比下去了。」大漢笑道。
蛇老大正想謙虛的擺擺手,桌上傳訊器便傳來外面小弟的聲音:「蛇老大,聰哥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有意思。」蛇老大說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個中等身材,圓臉短髮,看上去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便笑著走了進來,他的後面還跟著一個低著頭,看上去很白白淨淨很害羞的小弟。
「哈哈哈,蛇老大,恭喜你了!」年輕人很爽朗的笑道,向蛇老大拱手。
蛇老大站了起來,虛偽地說道:「呵呵,聰哥,你這是什麼話。結果沒出來,大家的機會都一樣。」
「嘿,現在誰都知道,你蛇老大可是鐵頭大哥在罩的,背後還有少爺,誰敢和你爭?反正作兄弟的先在這裡恭賀一下。」聰哥說得沒有一絲埋怨,像是蛇老大高昇是他的初衷一樣。
「哦,那如果真這樣,我可要多謝了。」蛇老大瞇著眼說道,他是明白聰哥的為人和與他的關係的,這樣的態度太過離奇了。
「當然是真的,恭賀完了當然就該說另外的事了。」聰哥還在笑,不過卻帶有深意。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聰哥沒這麼簡單,說吧,什麼事?」反正在自己地盤上,蛇老大才不怕。
「當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聰哥,你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快說是什麼事吧!」
「是關於你蛇老大的生死大事!」聰哥收斂起笑容,正色地說道。
「你說什麼?」蛇老大已經做好了準備,還是驚得退了一步,以策安全。而小三和那個大漢也跨到了蛇老大身邊。
「媽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大漢喝道。隨著他的聲音,外面守候的幾個小弟也警覺得推開門站了起來,圍住了聰哥和他的手下。
「呵呵,蛇老大,你幹什麼呀?你不會是以為我要向你動手吧?」聰哥又笑了,「我們兩個可同屬清流,雖然平時不和,但也算同門。何況這是你的地盤,我沒那麼傻親自來這裡干你吧?」
聽了這句話,蛇老大和他的手下們臉色才放鬆了些,為了緩和一下氣氛,蛇老大努力笑著問道:「那聰哥你是什麼意思?」
「蛇老大為了少爺惹了雲南玉溪柳門的事,我們這些幹部都知道。我昨天便收到一個消息,柳門的敢死隊已經來了!」
「什麼?」蛇老大這下是驚得身子不由一顫,先示意剛才衝進來的幾個小弟出去,然後走到聰哥面前,問道,「那聰哥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嗎?」
「蛇老大,你就想我這樣站著和你說話呀?」聰哥看似賣著關子道。
蛇老大乾笑幾聲,側了一下身,把手指著他「老爺椅」旁邊的貴客座位,說道:「來來來,這邊……唔……」
蛇老大的話突然打住,手下意識地按在腰上,踉蹌地退了幾步。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鮮血如泉水般從他手指縫中流了出來,嘀嗒嘀嗒掉在地上。而聰哥則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陰森地獰笑著。
「**……」小三反應很快,一看見蛇老大被暗算,就要報警兼搶救,誰知剛喝出兩個字,他身邊的大漢便旋身一掌拍在他胸上,將他重重擊飛。撞在牆上又掉下的小三,咯出一口污血,指著大漢,有氣無力地道:「豹子,你……」
叫豹子的大漢還沒說話,外面被聲響驚動的小弟推開了門,剛要開口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而站在聰哥身邊那個看起來很斯文的小弟在這個時候動了。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下,他十秒鐘就把門外的五個小弟全部幹掉,身手之快,沒有一個人看清了他的動作。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五個人像爛泥般,全身骨架都碎了。
「你……」蛇老大一手摀住傷口,一手撐住辦公桌,看著那個終於把頭抬了起來,露出很內向笑容的聰哥小弟,惶恐道,「你究竟是誰?」依他的修為,當然看得出,這個小弟的功夫才是這裡最高的。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局面已經被掌控,聰哥很得意地說道,「柳門的敢死隊已經到了!」
「柳門的人?」蛇老大絕望地自語道,隨後提高聲量,厲聲對聰哥說道,「你背叛清流,知道下場嗎?」
這句話只是讓豹子嚇得哆嗦了一下,而聰哥不為所動,說道:「清流?嘿嘿嘿,以後還有清流沒有都說不定,我怕鳥呀?」
「你們……」蛇老大這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衝著清流來的。
「一山不能容二虎,波浪已經和柳門聯盟了,清流就等著完蛋吧!」聰哥笑道,「我不過是識時務而已,不能說背叛。是你自己笨,才被我暗算成功,你就認命吧!」
「我不相信!」蛇老大大聲吼道,「柳門只是好面子,但一向潔身自愛,怎麼可能與黑社會幫派聯合來爭權奪利?還有嘯天門,堂堂的五大門派之一,肯定是不容許交好的柳門這樣做的!」
「嘿嘿嘿,世事無絕對。」聰哥玩著匕首,向蛇老大走了過去,「你能在臨死前知道這些就夠了。還有,別那麼大聲叫了,你外面的兄弟是聽不到的,只會讓我的人和柳門的敢死隊覺得刺耳。」
「什麼……」蛇老大心一痛,知道自己全完了,原來他們真的是展開了攻擊行動,這次來這裡的目的並完全是自己,而是要消滅清流的一個據點。
「死吧!」聰哥叱聲道,手中的匕首化成一道光影,刺向蛇老大心臟。剛才他忌憚蛇老大的武功,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向著要害暗算,只求重創。
蛇老大本不把這一刀放在眼裡,可是剛一側身,傷口便一陣巨痛。慢了半拍之下,匕首已經到了眼前。
「啊!」幾乎是同時的兩聲慘叫,蛇老大中刀之際,就是小三斃命的時刻。他知道蛇老大是救不出了,還不如逃出去報信,可是剛想破窗而出,那個柳門的人便來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插進了他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臟。
「牟大哥,現在怎麼做?」聰哥看著這個柳門的人諂笑道,心裡卻驚駭這個人毒辣的手段。而豹子更是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這個被稱為牟大哥的柳門人,脫下了染血的外套,擦著手掌道:「你們黑社會仇殺,政府一向追究的不嚴,隨便交幾個人上去頂罪就好了。」
「這是當然,然後呢?」聰哥請示道。
「你們波浪才是主力,問我幹嗎?」柳門人把外套遞在聰哥手裡,「我們柳門只是輔助,剛才那些話以後還是少說。」
「是,知道了。」聰哥躬身應道,心裡卻在暗罵。如果沒有柳門的支援,也以四川為根據地的波浪是肯定不敢和清流開戰的,雖然同屬西南三大幫派,可是實力上還是有一定的差距,這還是撇開清流谷來計算的。
「我現在有事要離開一會兒,你通知你的新老大,說殺他兒子的兇手,我已經安排人去解決了。」柳門人轉身就走,完全沒有剛才羞澀內向的樣子。
「那可謝謝牟大哥了。」聰哥笑道,「殺了陳勇,對清流可是大大的打擊呀!陳安可就他一個兒子!」
牟振宇頭也不回,只是擺擺手示意沒什麼了不起,消失在門外。
隔了良久,聰哥才啐道:「媽的,一個柳門外姓都拽得上了天,操,臭屁!」
「聰……聰哥,他究竟是誰?」豹子爬了起來,還有點驚運魂未定。
「牟振宇!」
「姓牟的……那和柳門有什麼關係?」
「你豬腦呀?他媽是柳門嫡系!所以他也算柳氏家族中一員,比外系的地位要高一點點。」聰哥罵道。
「不過他真狠呀,比我們還狠!」豹子看了小三的屍體一眼,差點沒嘔出來。
「這小子,有野心,有手段,還很毒,不愧在柳門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聰哥把匕首從蛇老大身上抽了出來,放進袖子裡。
「聽說這次柳門打著雪恥的旗子,來了不少人吧?」豹子好奇地問道。
聰哥「嗯」了一聲,點點頭道:「嗯,不少,而且個個身手不凡。像牟振宇這樣的人物,也是二號男主角。」
「那聰哥你看,我們這場仗能贏嗎?」叛徒一般都是擔心這個。
「切!」聰哥愣了愣才說道,「肯定能贏!這次柳門可是下了血本了,而且擺明了要把上次柳青雲在這條街吃虧的事鬧得越大越好。」
「那就好,那就好……」豹子安撫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