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好!鐵頭大哥,你好!」
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蛇老大和身後的幾個小弟掛著滿臉春風般的笑容,向陳勇和清流四大教頭之一,與陳勇關係最好的鐵頭鞠躬問好道。剛才的煞氣、威風一遇見這兩個人,全都飛在九霄雲外去了。
「謝了。」陳勇道謝,雖然剛才那一切並不是他想要的。
「阿蛇,你做的很好。」站在陳勇旁邊的一個壯漢誇獎著拍拍蛇老大的肩膀。
「哪裡!我都是聽鐵頭大哥的吩咐,知道少爺現在不想讓學校裡的人注意他的身份。」蛇老大的笑很諂媚,完全沒有一個高手的風範。沒辦法,這就是黑社會的世界,強者凌駕於一切之上。
「嗯,怪不得這一年你爬得那麼快,是有點本事。下個月清流例行會議,我會給你說好話,增加你的預算和人手。」鐵頭對蛇老大說完後,再恭敬地對陳勇道,「少爺,我們回家吧。」
陳勇「嗯」了一聲,正要舉步,蛇老大卻結結巴巴地開口了:「謝謝鐵頭大哥栽培……可是……有一件事……」
鐵頭皺眉道:「有什麼問題嗎?」
「剛才追少爺的那群人帶頭的……是雲南玉溪柳門的人……他說要找回面子……」蛇老大是真怕,柳門是什麼東西,凡是在江湖上混的,沒有一個不知道,「他說他下次會帶柳門的人來找我的麻煩……」
鐵頭正要喝斥,陳勇卻抬手阻止了他,對蛇老大道:「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柳門要是來了,叫他們來找我。」
「少爺開口了!小蛇,記住,柳門要是敢來,叫他們來清流!」鐵頭重重拍了蛇頭一下。
「我們走吧!」陳勇轉頭就走,以他的身份,一句話就夠了。
這些黑社會在外人眼中,是可怕的化身,但是實際上,他們都很可憐。不管什麼人,只要跨入了這個世界,就注定過著命不保夕的日子。表面上的風光、張狂,只是為了不留餘力地享受可能會非常短暫的人生,也是為了掩飾藏在內心深處,輕易不去觸碰的悲涼。以陳勇的性格,是絕對不願這些人去替自己背可能危及到生命的黑鍋。
蛇老大看著陳勇的背影,肅然起敬。早就聽聞了清流大少性格和事跡的他,在這一刻起,被這個曾經為了愛情、為了朋友遭受獄災,至情至義的冷面酷哥折服了。
「老大,清流總部能行嗎?」一個手下見陳勇和鐵頭都沒影了,才站上來對蛇老大道,「柳門可是一個龐大的武林世家,再加上和嘯天的關係……我們要不要做兩頭準備,去給柳門道個歉……」
「咚!」
蛇老大扭身給了這個小弟一個爆頭,罵道,「你***跟著我混了這麼久,也就跟著清流混了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我們清流的來頭嗎?操!回家上網翻書查資料,知道後寫三千字檢討來!」說完就放放心心地走了,現在有陳勇的一句話,天塌下來都有清流幫頂著,清流頂不住,還有清流谷,清流谷也頂不住,還有……
反正他一個小人物,還擔心啥?
石強其實是四人中最快脫困的。雖然追他的人最少,但是看情況,無論來多少個,下場都是一樣的悲慘……
還是有些平步青雲的人比較聰明,在嘗到石強的隔物傳勁後,馬上就有的裝成重傷,有的裝成傷了腳,有的說胃痛,到最後,跟著石強跑出慶豐的,也就十多個人。相比較留下來的,算是武功不高,眼光不准的低手了。
對於這些人,石強也許稍微活動一下,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打倒了,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幹這種苦力活的石強當然還是以「跑」為先。他在心裡已經作了比較,究竟是動手累點,還是跑出慶豐累點呢?
就算在跑,石強也沒用什麼勁,速度並不快,其實他的自尊決第五層「重頭再來」全力施展,也只是比浪子天下慢一籌而已。所以,他竟然還有空閒掛起耳機,打起電話來。
「操,死胖子,你站住!」
「媽的,你是在逃命呢!還打電話?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
後面這些平步青雲的人覺得被小瞧了,都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隻豬,你當是減肥嗎?我們在逗你玩兒呢!」這些人中還是有聰明人,知道除非胖子不累,不然他們一定追不上,所以開始刺激石強停下來迎戰。
本來看石強那個冷靜平和的樣子,這些人想起碼都要刺上好幾十句,沒想到這句剛完,已經跑下百達路的石強還真的停了下來,含笑等著這十幾個追兵。
「看你這次還怎麼跑!」狂喜的平步青雲成員把石強團團圍住了。
「跑?不跑了……」石強笑著搖搖頭,「跑過這百達路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算你識相,我們一會只是適量的打你一頓好了!」一個平步青雲的人做出了決定。
「好呀,謝謝……」石強向這個人點點頭,說道,「不過你們不想知道我剛才打電話給誰嗎?」
「搬救兵?靠,誰怕呀!這百達路上去就是慶豐,裡面我們平步表青雲有的是人!」
「叫學生會?哈哈哈,誰叫你跑到校外?他們沒資格管了!」
「叫老師?告訴你學弟,老師都不敢管我們平步青雲的事!」
這些人每說一句,石強就搖一搖頭,把他們的想法全否定了。
「那你打給誰?」平步青雲的人好奇心被引上來了。有些謹慎點的已經打開了手機,準備和學校內的夥伴聯繫了。
「我報警了……」石強臉一下苦了起來,「我說有一大群學生要打劫我……」
「我……你……」十幾個人全部呆住了,連後面的髒話都罵不出來。他們萬萬想不到石強會報警,因為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
為什麼中國上有龍之一族、國安局,下有刑警隊、武警隊、警察局、公安局,更下還有聯防大隊,卻偏偏還要設一個國家並不能完全控制住權力的鳳之一族呢?道理很簡單,時代進步到了這個全新的「武」時代,社會已經很少叫社會,而是稱之江湖。很多幾千年前的江湖規矩又重新死灰復燃。其中一條就是江湖事,江湖了。
國家保安、治安機構「淪落」至今,已經變得門庭羅雀,根本很少有人報案,這樣做的一般都是不會武功的特殊人士。所以很多時間內,他們失去了「阻止」的權利,只能對結果進行「制裁」。慢慢的,國家對江湖的掌控能力越來越弱,只好啟用一個新的部門,鳳之一族,讓它成為了江湖上的衙門,而不像其它部門,是江湖以外的衙門。
鳳之一族成員全來自江湖上最神秘,卻最正道的靜女齋,以她們的身份,就有點資格插手江湖的事了。
社會成了江湖,在社會中發展的學校當然同樣如此。幾乎全部會武的學生的都以「江湖人」這個標準來對待自己,不管是正的,邪的,都是自己的「江湖道」。所以現在石強來這麼一招,完全不遵守基本的江湖規矩,十幾個平步青雲的人全傻眼了。
「胖子……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胖了……原來你臉皮太厚了!」一個平步青雲的人說到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的。他的其餘同伴已經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鼓掌表示。
石強只是笑笑,沒有說話。隨著笑蒼生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石強只知道,只要能保全和便宜自己,無論是什麼手段都是正當的。報警雖然表面上看來太過下流,但是放在他不願動手、不願多浪費力氣跑路的條件下,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十幾個ROD(防暴特警)背著飛行器從天而降時,那些平步青雲的成員全部趴在了地上,不敢反抗和逃跑。大概是很久沒出動了,這些行動力在城市機構中最迅捷的特警們還一本正經,煞有氣勢的整頓著這些學生。可當他們回過神來,才發現石強已經不在了……
「怎麼辦,頭兒?報案的跑了!」
「還能怎麼辦?全部帶回去呀!如果那個報案的又回來指控這些人,我們卻無人可交,那不丟死人了?」
「可是,剛才從空中,我們看到報案的好像也是慶豐的學生……會不會誇大事實了?」
「管他呢,反正局裡有備案記錄,我們負責把人抓回去就行了。」那個頭兒隨即又低聲道,「想一想,這裡十幾個人,每個人交一筆放出來的保證費,我們這個月的獎金可就升了一大截了……」
「頭兒,怪不得你是頭兒,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