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因蘇拉的話當成是一種讖語或許是可行的,如同他所預料的,幾個小時後,洛杉磯南部就出現了病毒症狀。相比於聖地亞哥,洛杉磯的地位重要得太多了。洛杉磯警方、疾病控制中心和位於聖地亞哥郊外的病毒控制指揮部通力合作,直接封鎖了病毒出現的地區,用火焰噴射器和鋁熱劑將整片地區清掃了一遍。在這種很有可能將一個個城市毀滅的病毒的威脅下,大家都心有慼慼,無形之間政府的各種行為和那些被要求進行輔助的各類組織的行動效率都高了許多。財力、人力、物力、藥物乃至於各種各樣的武器彈藥都迅速到位。
為了能夠更有效地對抗病毒傳播,因蘇拉也顧不得是不是越權,在和總統通話之後,因蘇拉接管了整個指揮部,以指揮部為中心,整合各方面的力量組建了一個規模更為宏大,權力更集中,管理更直接有效的生化應急總指揮部。
因蘇拉並不是貪圖權力,只是非常憤怒而已。黑暗議會的這些舉措,實在是太過分了。使用病毒,本身就是一個禁忌。哪怕在教廷、宗教裁判所實力如日中天的黑暗時代,哪怕在教廷一手遮天,其他各方面的勢力都不得不躲躲藏藏地委曲求全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團體或者個人敢於使用這類武器或者技能。大規模殺傷武器從來不僅僅是現在那個叫囂著的美國擔心的問題,自從有類似的武器和能力開始,這就是所有勢力團體關注的內容。當年教廷對於擁有死亡之雲、擁有劇毒煙雲等等能夠影響一整個村落,一整個城市的技能的死靈法師,掌握了能夠一下子摧毀整個要塞和城市的流星火雨的元素法師等等地追獵和迫害的力度,絕不會比現在美國莫名其妙就拿出子虛烏有的證據來屠城滅國的力度差。
另外,則是因為能力界總是盡量避免以自己的力量介入世俗界。有不少能力者對於普通人的態度,就像是一個牧場主對自己的牛羊豬狗一樣,蔑視,但又不得不正視這些普通人能夠為自己提供物質,提供越來越豐富的產品和服務的價值。無論對於世俗界,無論對於普通人的態度是多麼輕視,大家總是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力量,控制著自己的態度,讓自己的能力游離於世俗社會之外。真正說起來,無論哪個勢力團體。不管是教廷、德魯伊議會、真理會等等組織,真的想要影響大批大批的人群,都有各自的能力和法術,幾個主教和紅衣主教聯手就能夠施展大面積淨化的聖光普照,真理會裡精通精神魔法的幾位大師都會具有強大的蠱惑能力的大範圍精神魔法。德魯伊議會裡,掌握了可以被當作是「地圖兵器」的德魯伊,數量相當不少。但是,從古至今,從來沒有誰將能力如此大規模地用在世俗界,用來戮殺大批大批的普通人。
可以說,黑暗議會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一次毫無疑問是觸犯了能力界的禁忌了。但黑暗議會的確也不太在乎這些,反正他們已經被大家公認的幾個最強大的勢力團體圍剿過了。教廷、真理會、魔獵人組織和德魯伊議會的聯合圍剿都沒有將黑暗議會斬草除根,現在了不起也就是再來那麼一次。但現在變得隱秘詭異,隱藏得非常深的黑暗議會,甚至沒有一個固定的總部的辦公地點,變成了一個半是離散,半是集約的奇怪的結構,唯獨不怕圍剿之類的大規模行動。在行動的組織策劃上更有經驗更謹慎小心的黑暗議會。在這次散佈改良的屍毒的行動裡,黑暗議會能夠在不知不覺之間完成。甚至臨時組織了損失不算難以忍受的行動讓左林只能中止了和他們鬥爭的進程,這些一系列的行動在組織水平上可以說是非常高的。
對於呈現出這樣的特點的黑暗議會,因蘇拉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來完全壓制,乃至於組織又一次的圍剿。要說組織圍剿,他知道,或許以左林的人脈和影響力,應該是能夠的,但是他不行。但是,他比左林更熟悉病毒的傳播範式,能夠更好的指揮手頭上的各方面的力量來遏制黑暗議會的擴展。
「從現在開始,整個美國西海岸,所有城市,機場部分關閉,必須等到所有的檢疫設備到位,防疫人員到位之後,才允許部分開放。絕不允許任何一個病毒攜帶者通過航空渠道離開西海岸地區。關於美國全境進行生化戒嚴的提議已經提交,決議在幾個小時內就會下達。進行生化戒嚴的地區裡,海軍陸戰隊臨時劃給病毒防疫總指揮部指揮,不得用任何理由遷延。對於病毒攜帶者,立刻進行單獨的隔離,死後2小時內採取一切手段進行火化。對於抵抗隔離措施的病毒攜帶者,允許CDC特別反應部隊,各地警方,陸戰隊採取一切必要的措施,進行強制隔離,或者射殺。採取行動的時候,以保存自己為優先,不要在採取行動的時候導致自己這邊的工作人員有感染病毒的情況。」
因蘇拉定出的方略還是相當有操作性的,他不用說太多內容。各個部隊實際上都接受過對抗生物恐怖主義的訓練,其中CDC的部隊是受過最專業的訓練的,各種裝備的配備也相當完整。其他部隊雖然裝備方面可能相比之下有些差距,但是在執行力上卻沒有多少差距。甚至於在武力威懾方面,大部分部隊比起CDC的部隊還要更強一些。
在因蘇拉剛剛將一系列的措施佈置下去的同時,從西雅圖就傳來了病毒出現的消息。整個美國西海岸的免疫情況立刻就顯得極為嚴峻,而這個時候,美國政府終於發佈了全面進行生物戒嚴的命令,對外的所有口岸在檢疫設備到位之前無論是對外對內都一律關閉,而之後,整個國內外所有口岸的開放通行流量,就看檢疫設備的容量了。雖然這樣的舉措毫無疑問會導致極為慘重的經濟損失,但是,比起有可能會出現的大批美國公民死亡的情況,和會連帶出現的更大規模的恐慌,以及民眾對於政府不作為的抗議以及不信任,這樣的經濟損失也不是不能容忍。也就是這個時候,左林在醫院裡醒來了。其實,將左林交給醫院並不是理想的選擇,愛彌爾幾個治療術,加上大量的藥物實際上已經控制住了左林原本就不算非常嚴重的傷勢。但是,由於一時也無法有更加妥善的處置方法,大家還是習慣性地將左林送進了醫院,讓那些比較資深的外科醫生來處理傷口。醫生們對於左林由於自然之力的激發而過高的體溫極為不理解,討論再三之後只得採取了一種極為白癡的治療方法:不停攝入生理鹽水。
在幾個小時之後,隨著咒術的效果的逐漸消退和生理鹽水大量堆積讓左林的身體進行了降溫。左林的體溫畢竟是下降了。左林醒來的時候,身上的那些可怖的傷口甚至都已經開始收口了。看起來應該過一陣就能完全回復。
被擺弄了幾個小時,在床上被拘束在一個姿勢幾個小時,讓左林覺得非常不舒服。他掙扎了幾下,繃帶就啪啪地鬆開了。面對著站在他面前的愛彌爾和保萊塔等人,左林所說的第一句話是:「怎麼了?呆在這裡做什麼?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呢。」
作為一個夢遊人,左林是極為奇特的。夢遊人是一種天賦的同時也可以是一種折磨。對於左林這樣一個有著繁多的事務和極為沉重的責任感的人來說,進入夢境或許的確是一種極為有效的修煉方式,是一個額外的整理思想整理想法設想各種計劃的時間,也意味著左林將自己幾乎全部的時間,無論是醒著的時候還是睡著了之後,都獻給了德魯伊的偉大的事業。
愛彌爾坐在了床沿,親密,卻又小心翼翼地摟住了左林,說:「老師馬上就要來了,你先養傷好嗎?」
保萊塔退出了病房。沒有徵求左林的意見,招呼了原來那個小組的成員一起就出發去西雅圖執行任務了。有了在聖地亞哥的經驗,加上那些特殊的能力,他們毫無疑問會比那些由普通人組成的特殊作戰小隊有更好的表現。
「保萊塔怎麼先走了?」左林摟著愛彌爾,平緩的心跳和呼吸和沉穩有力的自然之力的運行證明了現在已經稱得上健康,讓愛彌爾終於放下了心,但這個時候,左林也終於發現了保萊塔的離去並不僅僅是給自己和愛彌爾留出空間而已。
「保萊塔他說,讓你繼續去做這些雜活沒有什麼大的必要。」愛彌爾說,「教廷什麼的都派人來了,聽說你受了傷,都派人來了,你想去見見他們嗎?」
保萊塔和因蘇拉的想法是一樣的,他們都認為,在統合各方面的人力來對抗黑暗議會方面,左林要比他們適合得多。
「先不用,有現在的情況匯報嗎?」左林坐了起來,讓愛彌爾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從愛彌爾放在邊上的背包裡取出了作為標準配備的PDA,連接上了內部的網絡,開始下載最新的情況通報。
左林用自己的ID登錄進內部網絡才一分鐘,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因蘇拉又驚又喜地問:「你醒了,沒事了吧?」
左林呵呵一笑,說:「沒事了,現在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嗎?」
因蘇拉沉默了一下,說:「現在有個情況比較棘手,孫棣桂先生正在趕來這裡,準備和病毒學家和生物學家一起研究破解病毒的方法。我並不很多勢力團體在這個時候介入局面。現在的情況太複雜了。但是,我需要一個絕對可靠的強力人物去冒個險。有人給指揮部送來了一份東西,大概是兩個小時前送到的。在收件人一欄裡,寫的是你的名字。」
左林奇怪道:「我?這份東西是什麼?」
因蘇拉心情複雜地說:「黑暗議會內部關於病毒投放的計劃,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包括一份名單……一份按照那個信件的說法,是黑暗議會內部對於現在的行為不以為然,持不同意見者的名單。」
左林沉默了一下,問道:「這個東西來自於哪裡?來自於誰?」
「格奧菲茲,是你的老朋友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