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豹隊的隊員們很鬱悶。當一大堆照片終於洗出來,申豹隊上下發現,雖然左林不是隊裡最帥的人,對於拍照也不那麼熱衷,甚至那天都沒理會那些火爆的模特和足球寶貝而一個人跑了,但所有人的照片洗出來,卻是左林的那套照片看起來最舒服。哪怕是和模特的合照也是如此。尤其是坐在人工草皮上,靠在門柱上棒著一本書睡著,一個模特枕在左林的腿上睡覺的那張照片,很是有些經典了。
鬱悶的申豹隊隊員們將自己的鬱悶發洩在了比賽裡。在聯賽第一輪,他們客場以5:O屠殺了四川隊。而在那場比賽裡,作為「前鋒」上場的左林終於開始打自己的客場比賽了,這意味著他可以多拿好多勝場獎金,乃至進球獎金和助攻獎金。在這個5:O的大勝中,雖然他沒有進球,但卻有兩個助攻。大批球迷,記者和教練乃至聯賽官員們發現,左林居然在前鋒的位置打得同樣有聲有色。他強橫的體能保證他能夠全場比賽以消耗極大的方式打完。他將四川隊的中場大將防守得正常比賽只有寥寥無幾的幾次威脅傳球,而在進攻中,他像坦克一樣在四川隊的禁區裡橫衝直撞。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在禁區裡,至少在中國的聯賽裡,左林似乎都碰不上什麼像樣的對手。
無論左林的照片在報紙上佔據半版甚至是整版,也不管媒體對於左林變態的表現給予怎樣誇張的評價,只要離開了賽場,他又恢復了通常的那種懶散平淡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不怎麼熱衷於媒體的宣傳活動,不接受採訪。
一方面是個性和習慣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左林感覺到最近一段時間,有人在注意著自己。多數,就是湯秩派來的人。
當湯秩發散手下開始收集關於左林的情況的時候,他越來越發現,左林恐怕真的不是他能夠對付的。現在仍然在經營著球市的地下盤口的宋陶業務上和湯氏也有些往來,湯氏洗錢的工作裡有很小一部分就是通過宋陶來走帳,雖然仍然是非法資金,但要比最初來的時候,血腥味淡了很多了。當宋陶鬥爭了半天,終於說出自己和手下幾十號人被左林一個人單挑光了。而且放血放得恰到好處,一個人都沒死,但死神的鐮刀貼著頭髮絲掠過的感覺畢竟不好。左林住的地方,雖然是燕北齋出面搞定,但卻房產卻穩穩落在了左林名下。燕北齋不是那種錢多的沒地方用可以隨便做人情的人。就算是他出錢買下了宅子送給左林,那也足夠證明兩人的關係非常鐵,而當湯秩得知燕北齋將孫女放在左林身邊,基本上讓左林來監護教育的時候,他已經非常明白,如果想要動左林,家里長輩那裡是絕對過不去的。
燕北齋在中國林林總總的富豪裡,資產不算非常雄厚,由於神農集團以農業和副食品,以及農產品副產品為主要營業項目,這些東西的開發,生產和收購佔用資金量非常大,導致神農集團總部手裡的流動資金一直很少。但神農集團不是上市公司,哪怕他們手裡完全沒有流動資金。靠著神農集團的亮麗的基本面營收,也沒有誰可以動他分毫。燕北齋和神農集團,更是通過輻射全國的採購網,在國內有著莫大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放在古代,或許就有些神經比較敏感的人會給燕北齋建生祠了。另外,則是有傳聞說,現在已經快90歲的燕北齋的養生方法上達天聽,燕北齋和上層人士的關係很不錯。
不要說有燕北齋這層關係,即使是左林本身,都很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那個常常跑去左林家裡混吃混喝的李敘,居然是個修道的人,還是***裡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剛剛被派來上海保護湯秩的湯氏集團高薪聘請的修道者保鏢,看到李敘居然面如土色。左林在附近租下了一個辦公室,經常出入辦公室的幾個外國人一個叫卡萊的倒是一下子查不出什麼來,但卡萊身邊的幾個人以前都是在英國的知名企業裡任職的傢伙,而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們賴在上海做什麼,但以這幾個人的身價,想必不會是純粹來租個辦公室燒錢的吧。
更有傳聞說左林和國安方面關係相當不錯,甚至和國內最為神秘的機構——特種事務局——的關係都很好,很有可能左林本身就是個修道者。
當湯秩面對那麼多情報,一時之間居然無法對左林形成一個定性定量的判斷,他不知道左林有多少錢,不知道左林到底有什麼背景什麼後台,不知道左林和其他人的關係有多深,除了左林是三峽移民,來到上海基本上算是偶然之外,湯秩居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內容是可以確定的。到底是不是要對左林下狠手教訓一下,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湯秩的愁眉苦臉一點也影響不到左林。現在的左林,開始有另外一個愛好了:看照片。保萊塔最近一陣又跑去非洲拍照片了,而現在,他洗出來的照片必定給左林寄一份,讓左林看看他的旅程。實際上,整個德魯依議會,以攝影師身份掩飾自己整條朝著非洲,北極南極,朝著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跑的,遠不止保萊塔一個。光是行動處現在的編制裡就有7個人是國家地理的簽約攝影師。而還有些人,則是反過來,利用德魯依親近自然的天性來拍攝關於自然生態的記錄片。在英國BBC裡,居然有一隻6個人的記錄片分隊裡有4個德魯依和兩個侍從,而就是這個小組,近年來拍攝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畫面來。
除了保萊塔在象牙海岸拍攝的那些照片,左林還收到另外一疊照片。那是正玩得高興的金曉華和燕映雪從雲南寄來的。由於一旦進入三江並流地區,手機信號——無論是聯通還是電信——都變得極不可靠,最近他們都只能在金曉華和燕映雪還有現在被整的苦不堪言彷彿整天在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小於在一些小城鎮、鄉村落腳的時候找固定電話聯絡。
看著那些生趣昂然的照片,左林很是開心。而夾在信封裡的類似遊記的東西更是讓人看得心動不已。三江並流地區果然是很好玩的。但金曉華在信裡提到一個超級強悍的生物學家,在荒山野嶺遇到的這個生物學家,居然比她們料想的還要淵博。他將整個三江並流地區的動物植物的習性娓娓道來,分析不同物種之間相輔相成的關係。更為神奇的是,只要這個傢伙說,我來找個實物來給你們看看,他總能找到那些被他拿來舉例的種類。他總有一套悄悄接近觀察的方法,神奇無比。有了這個生物學家帶隊,整個在三江並流地區遊玩學習的時間一閃而過。而在這樣的專家的指導下,燕映雪迷上了攝影,恐怕將來拿著國家地理簽約攝影師的身份糊弄人的德魯依少不得有她一個。雖然燕映雪拍攝手法還很生澀,但野生動物攝影最講究的是內容,而在這方面,這第一批寄來獻寶的照片就相當不錯。
看著照片,看著金曉華寫的這些內容,五林心裡一振。這種感覺怎麼那麼熟悉呢?
看了看時間,正是吃好另外晚飯的時候,應該不算太晚。左林連忙拿起手機給金曉華打電話,不知道金曉華和燕映雪現在在哪裡,電話居然毫無阻礙地接通了。
「曉華,我收到了你們寄來的照片了。東西很不錯啊。」左林說。
「喜歡就好,再玩幾天我們就回來了。原來戶外那麼好玩,比以前訓練的時候覺得好玩多了。」金曉華開心地說。
「以後有的你玩的,」左林苦笑著,德魯依是要和自然界打一輩子交道的人,城市裡確實可以培養德魯依,燕映雪就是例子,但只有一個德魯依在自然環境中覺得比在任何地方都自在,那才是真正的成功。「對了,你說的那個生物學家在不在你們一起。」
「在啊,正在給雪雪烤肉吃呢。」金曉華說,「怎麼了?」
「那位先生長什麼樣子的?」左林問道。
金曉華愣了一下,要讓她將一個人的外貌形容出來不難,但那種用來在電腦系統裡拼人物臉譜卡片的說法對左林這樣一個傢伙來說恐怕有些難懂吧。「你等等,我拍照給你發過去。」
不到20秒,照片就傳到了左林的手機上。這位生物學家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神采飛揚,精神矍鑠。身上雖然是很普通的帆布外套,但自然而然的表現出了一種淡泊而靈動的氣質來。如果要形容的話,那只能說,這個傢伙實在是很上照。
「讓這位『生物學家』聽電話……他早就知道你們修煉的是自然之力,恐怕連雪雪通過試煉都看出來了。這幾天在給你們補課呢。」左林說。
「呃?」金曉華又愣住了,「你認識他?」
「唉,當然啊,這位就是我的老師,跟你提了好多次的大名鼎鼎的孫棣桂先生啊。」左林歎氣道,難道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尋找了許久的孫老,就這樣悄悄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