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一路西行的李敘和現在正從南邊進入可可西裡核心地區的左林和金曉華,北邊由國安局和特種事務局牽頭的「盜獵團」算得上是浩浩蕩蕩。在以伏擊戰和遭遇戰不同的方式解決了兩支不足百人的盜獵團伙之後,不虞會互相喪失聯繫的他們將隊伍分成了3支,呈扇形推進。由於這次國安方面派出的行動負責人和上面關係非常鐵,甚至能夠時不時調動一下衛星來進行偵察,在他們的行進路線上出現的盜獵團被他們連續敲掉了好幾個。在和平時期,雖然披上了偽裝的外衣,但這仍然能算是一次氣勢磅礡的軍事行動了。當然,由於他們要偽裝成一個盜獵團,無論其他那些盜獵團在見識了他們如此強大的火力和精湛的軍事技術,乃至於有時候有些超常的攻擊手段之後是否會相信這一點,至少表面上他們要裝出這樣來,放跑一些小嘍囉讓他們去傳播消息,是他們不太樂意但必須要做的事情。
郭小凌對於自己能夠參與這樣的行動非常興奮。雖然這個在城市裡開始修行的女孩子對於進入保護區之後就再也沒辦法洗澡,甚至刷牙洗臉的用水都不是很夠頗有微辭,但看到自己所屬的隊伍像沾滿了情節液的皮刷劃過多年沒擦的玻璃一樣,留下大片清潔的土地在身後,還是很有些成就感的。而她,還是這支隊伍裡頗為重要的成員,她要協助這次前來指揮特種事務局的人員的副局長管理局裡那些桀驁慣了的傢伙,還擔任著整個隊伍的總聯絡官。她不但要和留守在保護隊營地裡的林棟保持聯繫,還要隨時注意來自左林或者是李敘的聯絡。
左林那方倒還好,有經受過國安局系統訓練的金曉華在,攜帶著一部小型編碼電文終端的他們每天晚上宿營之後都會發來聯絡訊號,交換各自的情況。這種編碼電文終端算得上是這種惡劣環境下最好用的通信工具了,要說功能,大致相當於不需要網絡,不限制字數而且高度保密的短信收發終端,比起手機來那自然是大了不少,比起衛星電話來那可是輕巧很多了。而且,由於這種終端多數是每天定時開機收發,充滿了電幾乎可以使用上一個月左右。
比較麻煩的是靈雲劍李敘那邊。李敘大人可是局長的師叔,局裡的高級顧問,指點他們這些小輩修行毫不藏私的長者,但也同樣是一個略微落後於時代的老古董。會使用手機和短信,想必已經是李敘的極限了,到了這種極限環境裡,沒了中國電信,這位老先生還能找到和主力部隊聯絡的方法嗎?郭小凌自己知道在李敘腦海裡不太可能有對自己的很深的印象,連紙鶴傳書或者靈劍傳書這種方法,李敘都不可能用了。
於是,當裝在作為通信中心的裝滿了電子設備和天線的車子裡,角落裡一個使用歐洲某通信公司的網絡,對這些國家公務員來說很缺乏保密性的衛星手機響了起來,並且確認了是來自於李敘的聯絡,郭小凌就別提有多高興了。
李敘玩得很開心,但在郭小凌的仔細的詢問下,還是很清楚地將現在他的情況告訴了郭小凌。當郭小凌聽到李敘說他正攆在老計的盜獵團後面裝神弄鬼的時候,她著實吃了一驚。老計的盜獵團可是條大魚,很不容易下手。當她聽說老計被他的裝神弄鬼弄得有些失常,開始將路上遇到的盜獵團伙帶著一起行動的時候,郭小凌的眉頭緊緊糾結在了一起。
「李老,您那裡有地圖嗎?左林讓我們盡量把所有的盜獵者驅趕到卓乃湖附近進行圍剿,還讓我們不能給任何盜獵團留下對藏羚羊進行圍捕的時間。」郭小凌皺著眉頭說出了現在大家正在努力達成的計劃。
「為什麼?隨手殺了不是很好?我本來準備搶在現在跟著的這幫人前面佈個五行天雷陣直接轟殺了事的。」李敘有些不解。
郭小凌立刻一頭冷汗就冒出來了。五行天雷陣這種東西殺傷力巨大,但需要的道力和引起的外相同樣巨大,由於現在人口密度越來越大,無論是為了不被外人發現還是不要誤傷平民,同時也是因為好多年沒出現過值得用五行天雷陣的「東西」,這種陣法現在只有在特種事務局的修行教科書上才能看到了。可用這種東西對付幾百人,還是太奢侈了點。郭小凌連忙將左林前線所說的那套用屍體滋養土地的理論說了出來,並小小拍了拍李敘的馬屁,讓這位有些衝動的老先生得意洋洋地放棄使用五行天雷陣。實際上就算光天化日下李敘直接殺進他跟著的這批人,都能趕盡殺絕而自己決不至於受傷,佈陣純屬好玩而已。
李敘答應了下來,反正他裝神弄鬼幾天了,覺得怪好玩的,讓他一下子把這些人殺光了他還真有些不捨得。
和李敘聯絡上了之後,整個三方驅趕圍獵的行動終於算是正式進入日程表。北方的主力部隊由於兵分三路,雖然覆蓋的面積大了,但也失去了整體進行包圍剿殺的兵力優勢,用於驅趕威嚇倒是相當不錯。而李敘則是裝神弄鬼,不斷零敲碎打,雖然老計膽戰心驚之下接下來幾天裡又收攏了好幾個盜獵團,整個一起行動的兵力很快超過了1000人,已經事實上形成了這些年來最大的一個盜獵集群,但只能說,這些內心陰暗的人對於無法理解的事情還是缺乏膽量。雖然他們人越來越多,但對於不斷發生在周圍的莫可名狀的,不知道會發生在誰身上也不知道什麼身後會降落到自己身上的恐怖事件的恐懼與日俱增。
而左林和金曉華則是另一種方式。他們進入可可西裡的方向比較特別,從他們這個方向進入保護區的盜獵團不多,多數都是意圖採取迂迴路線的或者是這個比較靠南的地方作為集結地的盜獵團伙。僅僅只有兩人,又沒有變化多端的道術為輔助,他們還真的玩不出多少花樣來。可左林,硬是讓驅趕盜獵團的行動變成了鍛煉金曉華各方面能力的試煉之旅,也變成了他從金曉華身上汲取各種軍事技巧的旅程。他們毫不在意地出現在他們遇到地盜獵團伙地視野裡,當盜獵團衝過來驅趕他們圍殺他們的時候,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將之化解,除了留下越來越多的屍體,盜獵團做不到任何事情。而一旦他們離開了盜獵團的視線,則不久之後必有一個身披綠甲,手持長刃的狼騎兵衝入他們的營地,像是割草一樣收割著盜獵者的生命。相比於不斷出現的,他們無法理解也傷害不到的狼騎兵,似乎還是讓著孤單單但強悍無匹的兩人開著吉普車呆在視線裡比較安全。
其實,幾天之後,無論哪個方向的盜獵者,無論他們在進入了往年的各自的狩獵範圍之後遇到多肥美而不堪一擊的藏羚羊群,都不敢停下來佈置圍獵行動了。盜獵者們越來越清楚地知道,今年情況不同了,不要說是賺錢,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恐懼越來越深地滲入每個人的身體,雖然幾個方向的各個盜獵團都開始自覺或者不自覺地聚集在一起,但惶惶不可終日的情緒還是籠罩著所有的盜獵者。
大約又用了一周時間,盜獵團伙紛紛抵達卓乃湖畔,就在夏天許許多多母羚羊產下幼仔的地方,他們搭建起了營地,緊張地會商著如何應對面前的危機。從進入可可西裡腹地,進入徹底的無人區之後,北邊的主力部隊再也不用盜獵者這個現在誰都瞞不過去的身份掩飾了,而是亮出了國旗國徽,取出了用得最順手的中國製造的制式軍備,以更高的效率驅趕盜獵者,不時在遭遇戰裡將一些布長眼的盜獵團擊潰。現在所有的盜獵者都明白了,國家終於對他們下了狠手,重拳打擊他們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國家不再姑息,不再過分執著於表面程序的合法性而讓這些盜獵者有出獄之後重拾舊業的機會,而是選擇了「剿滅」這個非常強烈而充滿了警世意味的方式。
盜獵者們不想輕易投降,雖然從組織和訓練上比較差,但幾千名盜獵者聚集在一起,數千條槍的巨大的火力優勢讓他們覺得可以一搏。他們推舉了老計作為所有盜獵者的老大,將吉普車和貨車連接起來圍成營地的外圍,當作工事來使用,將少數的火箭筒、手雷等武器集中在了最有戰鬥力的一些人身上。他們覺得,只要能夠挺過這一戰,活下去,雖然以後可能不再能夠盜獵藏羚羊,但做做其他營生也可以,總比死在這裡強。而不是非常瞭解情況的老計雖然已經知道左林和金曉華這兩個人很強,這些天裡將幾支隊伍都打殘了,但他還是將突破的重點放在了左林身上。至於看起來空曠無比的東方,他還是放過了。老計隱隱間有一種不要去嘗試的預感。李敘的法術至今仍在發揮作用,每天讓老計惡夢連連,他實在是太害怕這來自身後的不明來歷的壓力。
而左林,當看到本年度幾乎所有盜獵者都聚集在了一起之後,並沒有在乎自己鎮守的方向可能是盜獵者嘗試突破的方向,而是認真的做起了準備。一個德魯依,將要為那些不是死在自然的競爭中而是死在了人類慾望裡的生靈們復仇了,而所有人,都將看到復仇的火焰是如何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