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周芷若輕噓了一聲,扯了扯楊逐宇和小昭,悄鬧拉,趙敏送飯來了。」
楊逐宇豎耳一聽,果然聽見不遠處有細碎輕盈的腳步聲音,最後在小昭臉頰上親了親,忙放開了她,身子一挺,直直的倒進水裡,木樁子似的,不再動彈。周芷若「噗嗤」小聲一笑:「你裝死的速度倒快。」小昭仍然雙頰嫣紅,心兒崩崩直跳,神情無比忸怩。
「楊小賊,死了沒有,還在生氣不說話麼?」水庫門「喀喀」兩聲被打開,趙敏的聲音傳了進來。
楊逐宇心中一笑,故意裝成可憐巴巴的摸樣:「哎,離死不遠啦!敏敏,求求你,放了我吧!這裡黑漆嗎嗚的,又冷又涼,像是地獄裡一樣,我泡在水裡動彈不得,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嬉嬉!終於開口說話了,大名鼎鼎的楊大俠也學會低頭求饒了。」趙敏聽他說話中氣實足,料他沒有事情,抿了抿嘴,又似笑非笑說道:「可憐呀,真是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自然會放你的,只是現在還不行。到時候一定陪你喝酒聊天,好好補償。」
楊逐宇心中暗笑:「哈哈,到時候看是你放我、還是我放你。」愁苦著臉,裝成沮喪的樣子,長長的歎了一聲:「哎!再過上三天四夜的,你就看不見活人了,只怕到時候只有和水鬼去喝酒聊天了!」
趙敏花枝亂顫,啐道:「這水庫裡有你兩個溫柔體貼的小美人,她們又怎麼會捨得讓你變成水鬼。」然後又叫道:「喂,小婢兒,可別餓死你的楊大哥了。快來端酒菜吧。」小昭剛剛被楊逐宇騷擾,心神還未平定,低著頭,羞答答的走到門邊,接過了飯菜。
楊逐宇幾天沒和趙敏說話了,見他來了,倒還想和她多嬉幾句,忙問道:「敏敏。今天送的什麼飯菜、美酒啊?食物我只吃肯德基,美酒只喝五糧液。」
趙敏皺了皺眉,喃喃道:「什麼東西,我都沒吃過。」隨即嬉嬉一笑:「船上可沒你要地東西,等回了大都,我一定叫京城最好的廚子給你做。」
「哈哈,一言為定。到時候做不出來,看我怎麼找你算帳。」楊逐宇樂呵呵大笑。
「喀敏忽然關了木門,在門外說道:「今天我有要事在身。不和你這小賊胡扯。咯……,等我取了屠龍刀,在來水庫看裡。」然後轉身而走。
「她要去取屠龍刀了。難道已經到了冰火島?」楊逐宇心中一怔,這時候趙敏已經走遠。
「楊大哥,趙姑娘這般對我們,你卻……怎麼還和她……嘻嘻哈哈的?一點也不像仇人。」周芷若扯了扯楊逐宇的衣袖。眼神中帶著一股憂怨之意。似乎有些不高興。
「咳、咳逐宇乾笑幾聲:「閒著無聊,好玩唄。」周芷若小嘴一嘟:「我看也沒什麼好玩。」
楊逐宇見她不喜,知道是吃醋了,刮了刮她小巧的鼻頭,嬉皮笑臉道:「對,沒什麼好玩。和我的芷若妹妹、小昭妹子一起。才是最好玩、最快樂、最幸福的。」
周芷若撫開他的手。眉峰微蹙。無奈道:「就會討人歡心。」頓時心中也沒了不喜之氣。
楊逐宇舉手發誓:「蒼天在上……我可是句句實言。」然後拉著二女地手道:「關在裡面這麼久了,走。我們出去透透風。」
「出去!不怕被趙敏發現麼?」周芷若和小昭瞪大眼睛,同時一驚。
楊逐宇微微一笑:「剛剛聽趙敏的口氣,好像已經快到冰火島了。我們悄悄出去看看,如果沒有到冰火島,那再悄悄回來就是。哈哈,再說了,以我現在的武功,自信可以打敗我那花癡大哥,現在就算被趙敏發現了,那也沒什麼了不起了。」
水庫裡潮濕黑暗、空氣又不新鮮,芷若、小昭被關在裡面幾天了,她兩若不是為了陪著楊逐宇,否則早就想方設法要出去了。這時聽楊逐宇如此一說,連忙贊成:「好,我們現在就出去查看。」
楊逐宇走到水庫門邊,嘿嘿一笑:「本大俠只要恢復了武功,這區區一道破門,又豈能擋的住我。」手上微微提力,隨便一掌向那木門拍去,只聽「喀嚓」一聲,灰塵木屑亂飛,水庫的門應聲而倒。
三人一路躲躲藏藏,悄悄出了水庫,從船腹來到船面上,一道明媚的陽光射到身上,幾人幾天不見天日,都是全身一陣舒爽,這幾日心中的陰靈一掃而空。上了船面,碧海藍天,風靜水悄,但見帆已經降了下來,原來船已經停止了航行。
這時,小昭忽見到正北方一座大山頂一縷濃濃黑煙沖天而起,隱隱見煙中夾有火光,登時嚇得臉都白了,叫道:「楊……大哥!地老爺發怒了。」伸手指著黑煙。楊逐宇順著北方一看,又驚又喜,叫道:「地老爺沒發怒,是我們已經到冰火島了。」
「這就是冰火島?怎麼這麼可怕?」小昭心裡驚悸未散,雪白的臉帶著一絲恐懼。
楊逐宇拍了拍她肩膀,微笑道:「這是島上的一個大火山,看起來恐怖,其實裡面氣候溫暖、鳥語花香,美著呢。」向島上仔細望去,只見不遠處兩個人影也正上了海島,正是趙敏和張無忌。拉著二女地手道:「她們兩人已經上島了,我們也悄悄跟上去。」
三人剛上甲板,忽然見蒙古大船旁邊另有一艘小船靠在岸上,均是吃了一驚,同時心想:「趙敏這次出航,明明只有這一條大船,可這小船是怎麼回事?」便就此時,只聽一人喝道:「是誰?」
逐宇向那喝問之人一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笑道:近幾日可好?」那喝問之人正是丁強。
丁強一見是楊逐宇,雙眼一亮。口氣立即變狠為軟,一臉巴結,大聲道:「喲、喲、喲,原來是楊大總管。」撓了撓頭,又問道:「這麼多日來,我怎麼就沒見到楊大總管和兩位姑娘。」原來他害怕趙敏,在她面前不敢多口,所以一直好奇。卻也一直沒敢過問。
楊逐宇呵呵一笑:「我天天都到處遊蕩,想必是丁將軍太忙了,沒撞見我。」
丁強茫然道:「不會吧?我一直都很閒啊,這可就奇怪了!」
楊逐宇也不解釋,指了指那較小的船,問道:「這……是誰的船?」
丁強立正挺胸,大聲道:「稟告楊總管,咳,咳咳。我也……不知道。我們一到此島,就看見這艘小船停在這裡了。」
「不知道你還稟告個球!」楊逐宇心中一罵,心想是先之前已經有人來兵火島了。不由心中好奇,帶著二女飄下了船頭。丁強見他已走,不及多想,腰桿一彎。連忙又躬身道:「郡主已經先走了一步,小地在船上等候,楊總管早些回來。」
楊逐宇、小昭、周芷若,上了海島,但見那火山周圍一片青綠,島嶼西部都是尖石嶙峋的山峰。奇形怪樣。莫可名狀。周芷若和小昭二人從未見過火山。自不知這些山峰均是火山地熔漿千萬年來堆積而成。島東卻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平野,乃火山灰逐年傾入海中而成。這島上地氣候便和長白山、黑龍江一帶相似。高山處玄冰白雪,平野上卻極目青綠,蒼松翠柏,高大異常,更有諸般奇花異樹,皆為中土所無。
小昭望了半晌,但見平野上一群梅花鹿正在低頭吃草,極目四望,除了那火山有些駭人之外,周圍一片平靜、安詳,絕無可怖之處。她心中一陣喜悅,突然躍起,雙手抱住了楊逐宇的脖子叫道:「楊大哥,這裡好美,你說的真的沒有錯。」
楊逐宇笑了一笑,心想:「嘿嘿,我說的是按照書上描繪的,自然不會有錯。」他見趙敏和張無忌向島心走,已經不見了身影,於是和小昭、芷若,漫步跟在後面。
三人走了不過多時,到了一快雜草叢生地平地裡,忽聽得遠處一聲悶喝:「韓夫人,咱們兄妹一場,你可不能騙我謝瞎子。你說我兄弟和弟妹都死在武當山上了,只剩下那無忌孩兒,他當真還活在世上麼?」
楊逐宇聽那是一個男子聲音,但語氣蒼老悲涼、絕非張無忌所發,心中一震:「金毛絲王,謝遜!」拉著二女,輕聲快步向發聲處奔去,身子便似乘風凌虛般地飄行而前,幾個起落,已到了發聲之處。這草坪裡雜草很深,隨處都是齊有人高,三人躲在草叢裡,只見草坪中地一個土凸上立著兩人。
那兩人一個是金色爆炸髮型的雄壯老人,此人虎背熊腰,雙手抱一柄極大地巨刀,神態十分威猛,只是滿臉皺紋,鬍子已然白多黑少,顯得憔悴蒼老。另外一人杵著龍頭枴杖,顫巍巍的老態龍鍾,似乎被山風一吹便要從土凸上摔將下來。
「嘿嘿,整個元朝,屬謝遜的髮型最前衛時髦,哇!紫杉龍王也在這裡。」楊逐宇心中頓時寬明,知道了海邊的小船自然就是她的,不禁悄悄看了看身邊地小昭,只見小丫頭眼光明媚,神色中有一股歡心之色,像是見了親人一般。忽然一怔,沒看見張無忌和趙敏二人,雙目連忙向草叢中掃射,只見就在斜前面不遠處,也隱伏這二人,毫無疑問是他兩無疑。
張無忌內力深厚,幾丈之內任何細微聲音本都不能逃過他的耳朵,但此刻混混濁濁,心中只有趙敏一人,他就算知道後面有人,也不會理睬在意;而趙敏雖然耳敏心靈,但他內力終究不深,所以也沒發覺身後有人。
這時紫衫龍王輕輕咳嗽了幾聲,歎道:「謝三哥,我費盡心機才找到你這冰火島,你我兄妹一場,我又騙你做什麼。張無忌那小子,確實沒有死。」
謝遜臉出激動之色,大喜道:「哈哈,哈哈,我的無忌孩兒還沒有死,真是老天憐見。這麼說來,謝瞎子我活著也還有個盼頭。」
紫衫龍王眼裡顯出一絲詭異,冷冷一笑:「謝三哥。不過你可別高興地太早了。你的無忌孩兒雖然沒死,可過的卻比死了還痛苦。」
謝遜聽了她地話,笑聲立止,全身一震,怒喝:「我地無忌孩兒怎麼了?是誰欺負他了,或者遭遇了什麼不幸?」此刻隱藏在草叢中的趙敏、楊逐宇幾人偷聽二人對話,也是心中一震,均想:「紫衫龍王難道也知道張無忌變成花癡了?」只有小昭大大的睜著眼睛。聽到紫衫龍王說話之後,神色很是異樣。
紫衫龍王長長歎道:「哎……,三哥當年仇家太多,張翠山夫婦剛回中原,便在武當山上被六大門派逼得雙雙自刎;你那無忌孩兒成為沒人照料的孤兒,流落江湖,飢餓淒涼,似若沿街小乞,到處被人欺凌。武林中人知道他是你謝三哥的義子。所以只要遇見他,無論何時合地,都要加以拳腳打罵、口水唾棄。他到處漂流,沒有一天不被欺凌,真是慘不堪言。張無忌小時候還被人打了一掌玄冥神掌,日夜苦受煎熬。聽說過了幾年,才漸漸轉好。」
謝遜一陣心痛,只覺得她的話字字刺入心中。身子搖了搖,幾乎站不穩,空洞地雙眼大睜,怒髮衝冠大喝道:「你若騙我。那又怎地?」
紫衫龍王道:「謝三哥
騙了你。天誅地滅、五雷轟頂。金花婆婆比江湖上:要不如。」頓了頓,又長歎一聲:「哎……。剛剛說的都還不算什麼,最近幾年,張無忌才叫真正可憐。」
謝遜臉色扭曲,激動得銀髮亂飛,狂吼道:「最近怎麼了,快說?」
紫衫龍王見他神色可怖,不禁也心中驚顫,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又說道:「因為你曾經殺過許多峨眉弟子,前不久張無忌被滅絕師太抓去了。咳,你也知道那滅絕師太在武林中是出了明地心狠手辣。我聽說張無忌在峨眉山上,寧死不說出你的下落,結果被滅絕師太日日鞭打、夜夜棍抽,什麼烙鐵燒胸、鋼絲纏身、剔指甲、老虎凳……,哎,弄得體無完膚,可說是受盡了折磨。」
紫衫龍王真真假假的騙人,說的又如此誇張,楊逐宇、周芷若、趙敏不知道她為何要騙謝遜,都忍不住想笑。謝遜聽在耳裡,卻是猶如針刺刀割,舉刀哈哈狂笑,神情無盡痛苦,粗口大聲罵道:「***峨眉派和滅絕老尼姑,操你媽的少林、崑崙、華山、崆峒狗屁派,你們竟然如此欺負我地無忌孩兒,待我回到中原,手中屠龍寶刀,定要血洗江湖、大開殺戒。」
「**,***滅絕老尼姑就行了,幹嘛還要加上一個峨眉派。你***,老瞎子,氣死我了。」楊逐宇心中大喊冤枉,有些哭笑不得,扭頭去看周芷若,只見眉頭微撇,臉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雖然緊緊繃著小臉,仍是不掩嬌美。
紫衫龍王見謝遜神態接近瘋狂,一時不敢和他再說,只等了片刻,見他臉色比起先稍稍緩和,這才淡淡說道:「謝三哥,其實我這次找到你,並不是專程來說張無忌之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我自然知道。」謝遜威武而立,手中屠龍寶刀一緊,語氣淒涼冷然:「把酒同歡、生死之交地兄妹,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韓夫人若是無事,哪有心情跑來這荒海孤島找我這個瞎子,哼,哼,屠龍刀,自然是為了我的屠龍寶刀。」
紫衫龍王乾笑了兩聲,似乎有些尷尬,只因她帶著面具,看不到臉紅,自顧說道:「幾年之前,我在蝴蝶谷,遇見滅絕師太,曾輸在她的倚天劍下,一直耿耿於懷……」講到這裡,忽然望向謝遜,又道:「謝三哥,你信不信得過我?你若借我屠龍寶刀報仇,我便替你救出張無忌。」
「哈,原來是這樣!」楊逐宇心中一亮,聽了這麼久,終於瞭解紫衫龍王編出後面這段精彩地故事,竟然是為了騙取屠龍刀,心想:「嘿!紫衫龍王明明知道倚天劍在我手裡,她仍然還來騙屠龍刀,真是居心不良呀。呵呵,不過看她樣子,長期漂流海外,倒還不知道滅絕師太早就掛了。也許自認為難以勝她,所以取刀以保萬一。」
謝遜搖了搖頭,他曾經遭遇過妻子被最尊敬的師傅強暴之事,對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冷冷一笑:「世上之事,難說得很。親如父子兄弟,也有信不過的時候。除非你先救了我的無忌孩兒,帶到冰火島來,到時候我便把屠龍刀拱手送與你。你若不肯,謝遜唯有重入江湖,再鬧個天翻地覆。」說罷仰天一聲清嘯。
紫衫龍王眼光一寒,說話的語氣卻是不變:「我跑去峨眉山救人,又跑回冰火島,再又去峨眉山報仇……,這之間路途萬里,實在太過麻煩。咳,訴小妹直言,三哥如今雙眼失明,就算從入江湖,也未必,未必能……。咳,老婆子言出如山,你今天把屠龍刀借給我,我發誓一定替你救出張無忌。」
謝遜厲聲大笑:「一時小妹,一時老婆子,你年小我十幾歲,哪是什麼老婆子,謝瞎子我眼睛雖是瞎了,可心卻沒瞎。韓夫人既然連跑幾趟路都閒麻煩,那又怎麼可能存心去救我的無忌孩兒。既然你知道我金毛獅王早已非復當年,除了這柄屠龍刀外,再也無可倚杖,嘿嘿……」伸手在屠龍刀上一彈,只聽發出嗡嗡長吟,刀已經放入長袍之內。
「謝遜眼睛雖然瞎了,腦袋卻不笨。」楊逐宇見紫衫龍王一時愣愣在地,無話可說,好像已經沒什麼戲了,不禁心想:「嘿,趙敏怎麼還不出手?這丫頭耐心真好。」哪知他剛想到這裡,紫衫龍王啟了啟嘴,竟然又說道:「謝三哥,你真地不肯把屠龍寶刀借給我?」語氣到此時,已經隱隱帶著一股寒氣。
謝遜如何不能聽懂她言只之意?空目一翻,仰天悲涼苦笑,冷冷說道:「真是世態炎涼、物是人非!為了區區一把寶刀,昔日朋友,今天卻要與我動手,哈哈,哈哈……」接著一連串大笑。
紫衫龍王龍頭枴杖一杵,好似鐵定要翻臉了,說道:「小妹武功遜於三哥,不是你地對手,只是三哥如今瞎了眼睛,就算手有屠龍寶刀,嘿嘿,卻未必……」
謝遜大手一揮,屠龍刀從衣下翻出,大喝道:「說翻臉就翻臉,好,沒變,你一直都是這個直爽性子。」把刀揚到天空,豎立插下,只見火花電石,寶刀已經有一大半沒入他身前地石地之中。然後豪然喝道:「謝瞎子眼睛看不見了,但十幾年獨處孤島,整日無聊便只有打氣練功,這功夫卻是越來越深。嘿嘿,我就算把屠龍刀放在身前,韓夫人也未必能夠拿去。」說到這裡,突見他撐地而跪,形如一隻蒼狼,仰面朝天,張開大口,縱聲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