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悔妙目一轉,似笑非笑道:「無忌哥哥是無忌哥哥,爹爹是爹爹,他們答應放過你們,可是我卻沒有答應。」
朱九真語氣略帶輕泣,想起丈夫衛壁慘死,師叔武烈也命亡,慘然道:「我們一家人都死在了光明頂上,現在就只剩下我姐妹二人,你為何又要趕盡殺絕!」楊不悔小嘴一翹,不以為意道:「誰叫你們要上光明頂來趁火打劫,哼,又不是我明教硬要殺死你們,是你們自己要來送死。再說了,假如我明教當時沒有了反抗的力量,豈不也全死在了你們手裡,難道你們還會良心突發,放了我等?」她口齒伶俐,說話急快,如燕雀一般,嬌滴滴的一咕嚕就吐了出來,雖是要殺人,卻反而咄咄逼人。
朱九真本還想軟求,可一時語塞,沒有話說,這時武青嬰道:「姐姐,何必軟求於這個小妖女,反正爹爹和師兄都死了,我們跟她拼了就是。」她個性較為急噪,語氣堅定,也不如朱九真那般軟柔。
楊不悔咯咯一笑,道:「小妖女?誰是小妖女啊?你們以前為了騙得無忌哥哥義父的屠龍刀,不屑用美色勾引於他,咯咯,所以直到至今,他還不忍心下手殺你們。」忽然臉色一寒,說變就變,短劍驟然向她兩橫掃而去,怒道:「現在我就替他來解決了你們。」朱九真和武青嬰臉上一紅,都感羞恥,均想到:「她一路緊追不捨,原來是為了這成年舊事。」但見短劍已經揮掃而來,不急細想,一雙長劍同時向她駕去。
楊逐宇見三人動上了手,以他此刻武學修為,垂頭斜眼觀看,但覺朱九真和武青嬰武功甚弱,楊不悔雖比二人要小了幾歲,反卻出手凌厲,高出她們許多。三人初時還能鬥個平手,越到到來,雪嶺雙姝就越膽怯氣弱,楊不悔卻越是很厲,一柄鑲玉短劍傲氣盛人,夾合在靈捷的身法中,逼得她二人連連後退。
「哎!兩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竟然鬥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真是枉為大理傳人一脈,把她們祖宗的臉都丟光了!」楊逐宇輕笑一聲,暗道:「這『雪嶺雙姝』姐妹平日裡都把心思用在掙風吃醋討好衛壁的身上去了,咳,現在衛壁死了,看來她們以後有時間在武學上下工夫了。」
二十招後,楊不悔越打越急,忽的疾速從二人長劍下躬腰繞過,短劍斜刺,雪嶺雙姝抵擋不住,武青嬰「哎喲」一聲,粉色繡裙大腿處被劃了很長一條口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只嚇得他花容失色。楊不悔十分得意,手腕一轉,短劍在她掌心旋轉了一圈,忽然斜上,又向朱九真臉頰劃去,咯咯一笑,嘲諷道:「從光明頂上下來,一路上你姐妹和我鬥了幾場了,那一次不是被我打的狼狽不堪。」朱九真本就沒有鬥志,見短劍來勢巧妙快捷,心中一顫,害怕臉面受傷,不想就此毀容,急忙斜身避讓,刀鋒從潔白的面頰險險飄過,耳鬢邊的一縷青絲被短劍削斷,隨風飄去。
殷梨亭躺在車內全身不能動彈,耳朵卻是十分聰靈,不由好奇,問道:「楊少俠,外面是誰在打鬥?」楊逐宇聽到聲音,微微一怔,想起他和楊不悔之間的關係瓜葛,但又不願騙他,便簡單道:「一個明教少女在追殺崑崙山的『雪嶺雙姝』姐妹。」殷梨亭俠腸義膽,他若是行走江湖,武林同道有難,必定捨命相救,此刻雖然沒有了救人的能力,但也忍不住問道:「那……那他們戰況如何?」楊逐宇道:「雪嶺雙姝沒用的很,看似不住了。」殷梨亭「哦」了一聲,急道:「少俠為何不出手相救?」楊逐宇微笑道:「殷六俠不必擔心,該出手的時候我自然會出手。」腦中忽然一閃,心想道:「要是你知道外面那少女和你初戀情人紀小芙長的一摸一樣,不知你神情是什麼樣子?」殷梨亭知道楊逐宇武功高強,當世罕見,聽他這般說,心下立即寬了,「恩」了一聲,道:「有楊少俠在此,我武林同道的朋友自然不會吃虧!」
就這說話之間,朱九真和武青嬰又連遇險招,以是衣物凌亂、披頭散髮,十分狼狽,楊逐宇和二女曾有過一端奇特的風流韻事,自是不會坐視不理,猛然揭開斗笠,哈哈一笑,道:「楊家小妹子,手下留情!」隨手在馬車輪上拈起一粒干結的泥土,揮指向楊不悔短劍彈去。
楊不悔聽得聲音,驟然一驚,側頭向發聲處一看,更是嬌軀大顫,還不及開口說話,忽覺手上一震,「噹」的一聲,短劍竟然捏拿不住,橫飛了出去,她不知短劍為何會脫手而去,不由愣了一愣。原來楊逐宇先發聲後彈泥土,話落口時,泥土就至,他手法極準,勁力又強,一粒泥土就把楊不悔的短劍震飛了出去。
朱九真、武青嬰雖然都和楊逐宇發生過一夜情,可笑的是至今她們都還不認得楊逐宇,這時聽他大笑,楊不悔的短劍無原無故又脫手而飛,雖都沒有看清他如何出手,卻也猜到是他出手相助,脫離了危險,均是心中一寬,同時退了幾步,感激的向他點頭道謝。
楊不悔反應過來,嗔怒的瞪了楊逐宇一眼,知道他武功深不可測,要擊落自己武器自然是輕而易舉,所以索性也不去想短劍是如何被擊掉的,心裡害怕,鼓膽嬌喝道:「你這個臭小子,又來多管閒事。」
楊逐宇見她神色可愛,並不想傷他,故意裝作求情的口吻,道:「這兩個姑娘和我頗有淵源,在下厚著臉皮求個情,還請不悔妹子手下留情。」「真是沒個老實,一見面就叫人家『妹子』,還是六大派的大俠呢!」楊不悔性格開朗,頗有他父親的幾分豪邁不羈,她見楊逐宇對自己似乎也沒有惡意,於是收起害怕之心,忍不住扁嘴一笑,倒也並不在意,又道:「你武功高出我百倍不止,你要救她們,又何需求我,我又能夠奈何於你?」
楊逐宇見她性格直爽,暗道:「你這小丫頭倒也很有自之知明!」故意逗趣,笑道:「武功高強那是另外一碼子事,在朋友面前,可不能以武功而論,我把你當作朋友,不想得罪不悔妹子,所以就只有開口求情了!」楊不悔臉上一紅,嫣然道:「你和無忌哥哥同是結拜兄弟,怎麼他老實巴交,讓人一看就無聊沒趣,又煩又悶,而你卻如此油嘴滑舌,伶牙俐齒,會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