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夜鶯 第二卷 伯與仲 第三卷第十三章 碰撞
    方綾等人狼狽地逃到門口處,正好遇到跑堂的夥計進來,他手裡端著滿滿一大托盤的菜,一路小跑的朝著那個小王爺的桌子走去。

    就在他們擦身而過的瞬間,方綾突然疑惑地停下來,用力嗅了嗅鼻子,皺眉望著那個跑堂夥計的身影,伸手拉住了鄒春枝兩人:「等一等!」

    雖然是剛吃了早餐,但在與跑堂夥計擦身而過的瞬間,從那托盤上傳來的濃郁飯菜香,還是讓方綾的食指大動,食慾大開。但這不是讓方綾停下來的原因,讓她停下來的,是在那些飯菜的香味之中,似乎還夾雜著其他的味道,特別是那股清冽的酒香飄來,那怪味就更加明顯了,那是一股令人很不舒服、很難受的味道,讓她隱隱覺得很不對勁。

    「怎麼了?」鄒春枝往回走,貼著身側她關心地問。

    「沒什麼。」扯扯嘴角,方綾決定不管那些事了。

    現在她們本身的事情已經夠麻煩的了,如果再插手這件事,肯定會招惹來更大的麻煩,甚至因此而得罪那些別有目的的人,她不能為了所謂的管閒事而連累鄒春枝他們。

    她想走,但她的腳,卻是無論如何也挪不動半步,突然之間變得沉重無比。

    說到底,她做不到無視那些人面臨中毒的危險,對此卻不顧而去,曾經的痛苦經歷讓她痛徹心扉,現在要她在明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事的時候一走了之,她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如果她現在走了,她必定會從此良心不安,覺得自己與當初那三個朋友沒有兩樣了。

    時間容不得她多做考慮,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那名夥計已經把飯菜快手地擺上桌子,同時熱情地招呼那些人吃菜:「客官,本店最好的小菜,請你們嘗嘗鮮。這是上等的竹葉青,配上太湖特產的魚蝦,味道絕對的鮮美……」

    在他的熱絡介紹下,桌上的兩人眉開眼笑地望著那些菜,滿意地看著他將面前地酒杯斟滿。那個假扮的「女人」已經迫不急待地端起酒杯。準備先嘗為快了。

    方綾在心中迅速做了個膽大的決定,驀地衝著鄒春枝展露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眼中還帶著點算計的感覺:「春枝,你一會自己想辦法脫身。」

    「什麼?」鄒春枝對她沒頭沒腦地話感到莫名其妙。「什麼脫身?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因為你很聰明!」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是呀啊呀」聽了她地讚美。鄒春枝正要得意洋洋地回應她。卻被她接下來地動作嚇得驚呼出聲。

    只見方綾突然出手。按在鄒春枝地胸前。狠狠地把她朝後面推出去。

    「小妹!」鄒寶樹第一時間就想撲上前去扶住她。卻被方綾從背後抱著腰部。「你……」他張口結舌。不敢方綾居然會這麼大膽。同時在身體內部燃起熊熊大火。燒得他全身汗不止。那張臉比熟透地石榴還紅。

    方綾沒有理會他地羞澀。踮起腳尖對他耳語:「把夥計手上那壺酒弄過來!」

    「?」聽到方綾這樣說,鄒寶樹不解地望望她,不明白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但方綾的眼神清澈無波,沒有其他旖旎地想法,只是很堅定地衝他點點頭。

    就這一愣神的時間裡,毫無防備的鄒春枝已經直接退向那個「女人」。眼看就撞到那個人的身上了。卻在接觸的一瞬間,被一旁地護衛出手格住,再借力一推,可憐的鄒春枝收勢不住,再次身不由已地倒向站在一旁的夥計。

    「啊啊」尖叫不斷的鄒春枝只好閉目等死。

    這怎一個「亂」字了得?

    夥計正穩穩地端著酒壺等在旁邊,眼見得鄒春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撞過來,正想靈活地挪動身形躲開,但卻被好幾道凌厲的目光定住,再也不敢亂動了。那些目光的來源就是站在正前方站著的六名護衛,他們都同時注視著他地動作。

    這已經是明知不可能躲得開的碰撞。如果被他在此刻閃掉了。必定會引起那幾名護衛的懷疑。而他此行的要條件就是不能引起護衛們的懷疑,破壞他的行動任務。無奈之下只得暗歎著。放棄了身體的抵抗,由得鄒春枝直直撞向他的腰側。兩個人終於「無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但那壺酒,卻被夥計狀似無意地穩穩握住了,沒有灑露出半點。

    早就留意著那只酒壺的鄒寶樹自然是將他的動作看在眼中,不由得暗自起了警戒之心,而且開始佩服起方綾地先見之明。雖然不明白她這麼做地真正用意,但他還是朝她點點了頭,決定按照她說的去做,幾大步邁向坐在地上地兩個人。

    與夥計相撞後,鄒春枝被撞得七葷八素的,跌坐在地板上一時搞不清方向,也沒辦法站得起來,只得按住痛得臀部呻吟:「哎喲……」

    「小妹,你沒事吧?」鄒寶樹過來扶她站起來,眼睛卻在隨時注意著夥計地動作。

    「你說呢?」鄒春枝用力瞪了他一眼,終於將被撞飛的魂魄收歸原位,才記起了方綾剛才說過的那兩句話。她是不明白方綾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也知道方綾不會無緣無故害她的,肯定是事出有因。

    「應該沒事!」鄒寶樹裂開嘴笑了。能用這麼中氣十足的話來反問他,就代表著她沒事。

    鄒春枝把眼珠子一轉,小嘴一撇,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起來:「搞什麼啊,想拉我哥的手就直接拉嘛,我又不會有意見,何必推得這麼用力?」嘿嘿,綾兒啊綾兒,你剛才這樣子害我,我也小小地回報一次,公平不?

    「呃?」鄒寶樹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不由得一愣,那臉又開始微微泛紅。

    那夥計本來還對方綾突然推鄒春枝過來的做法起疑心,但聽見她這樣說,心下釋然,便站起來不動聲色地退到一邊。

    不遠處的方綾自然也是聽見了,訝然地望了望她,她正挑釁地微揚眉頭。方綾立時會意,馬上裝出害羞的表情,退到沒什麼人注意的角落裡。表面上她是因為羞澀而不想被人看見,其實她是在等著鄒寶樹把酒壺弄過來。

    坐在鄒春枝身後的那幾個人聽了此言,也忍不住面露會心的微笑,沒有把這件事往深處想。

    幸好鄒寶樹在臉紅的同時,還記得方綾的吩咐,轉身走向默不作聲的夥計,不停地向他道歉:「真是抱歉,舍妹莽撞,沒傷著兄台吧?」

    那夥計的心情本來極度不愉快,臉也已經黑了一大半,但當他對上鄒寶樹那張寫滿誠懇的臉後,又不好當場作。特別是他現在不宜再生事端,也不能引起前面那些人的懷疑,趕緊完成任務撤退才是正事。只得不耐煩揮揮手:「下次注意點。」捧著酒壺就想走到小王爺的面前。

    殊不知他這樣的回答,反倒是引起了小王爺的注意,不由得對那個夥計多看了兩眼。這個夥計很大度,並且語氣是那種顯得不耐煩的,這與他平時看見的那些夥計不太一樣。

    細看之下,就被小王爺看出了更多的不同之處。很好,那名夥計端著酒壺的手很穩,手掌粗大,青筋糾結,應該不是普通的跑堂夥計那麼簡單。再加上他的體格碩大,站得筆直,根本沒有一般夥計那種謙恭的態度,並且隱隱地對這滿座的客人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如果這個人不是跑堂夥計,又會是什麼人呢?小王爺開始饒有興趣的望著正對「夥計」糾纏不休的鄒寶樹。

    那邊的鄒寶樹已經纏上了他,不肯輕易放過他:「不行,撞到你是舍妹的不對,請問需要在下帶你去驗傷嗎?」開玩笑,他的最終目的可是那壺酒,沒弄到手他怎麼會輕易放棄?方綾交待的事,他怎麼也得想盡辦法完成。

    「都說了沒事,還不快走?」

    「這樣吧,讓我看看你身上沒有傷,這樣我們才比較安心。」他不由分說地想從「夥計」手中想搶過酒壺,但卻被一股大力阻止了。那夥計不肯放手,鄒寶樹心下更是認定了酒裡有問題。立即假裝愕然地抬頭望著不肯放手的「夥計」,「兄台,你這個樣子,我怎麼看呢?」說話的同時,鄒寶樹心裡那個委屈啊,直覺得自己可以去唱大戲的了。直到這時他才現他與鄒春枝有著相同的惡劣本質裝傻。

    不愧是親生兄妹啊!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身後的小王爺涼涼地開口了:「你就讓他們看看吧,畢竟我的手下也有不對的地方,看了才安心。」他看出來了,鄒寶樹的真正用意應該是那壺酒,現在他倒要看看那人準備拿這壺酒做些什麼。

    既然客人都開了口,就算是假扮的夥計也必須聽話地放開手。鄒寶樹一拿到酒壺,立即遞給身後的鄒春枝,同時朝方綾所站的方向使個了眼色,然後裝模做樣地檢查起夥計的「傷勢」。

    機靈的鄒春枝頓時會意,端著酒壺不著痕跡地就退到了方綾的身邊。方綾接過酒壺,轉過身背對著人們,面向牆壁打開壺蓋,仔細聞了聞裡面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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