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方綾心滿意足地提著食盒出現在剛才的園牆下面。她已經吃飽喝足,又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所以精神狀態很好,心情更是好得無法言喻,唇角有掩不住的笑意。
不一會兒,陳一林那張溫暖的笑臉又在上面露了出來,看見她已經到了,有點詫異的說道:「呀,這麼早就到了?吃飽了嗎?」
嗯,嗯,嗯,嗯--
方綾拚命點頭,把頭點得就有如小雞在啄米粒。
這動作可把院牆上的陳一林逗樂了,他的笑容揚得更大:「那就好,你先上來。」他仍是細心地把長梯搬弄過來,不過這一次是他親自擺放好,確定不會再搖動後才示意她爬上來。
開心地提著食盒爬上去,遞還給他,方綾開心得把眼睛笑成了瞇瞇眼。
「你在笑什麼?」接過方綾遞過來的食盒,陳一林好笑地望著她。
她搖搖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笑,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大概是吃得太飽了吧,吃飽了心情自然會很好。
「啊呀,我不記得你說不了話,幸好我早有準備,等我一會兒。」他突然想了什麼,飛快地從院牆上爬下去。
方綾順著他的身影探頭出去,發現他把食盒放在地上,又從地上拿起一塊木板狀的東西托在手上,再次小心翼翼地爬上來。等他上到牆頭了,她這才看清他手裡的東西,居然是一塊偌大的案板,上面還擺著筆墨紙硯。
他想做什麼?她用眼神詢問他。
「這樣我才能知道你想說些什麼呀。」陳一林用手指親暱地刮了一下她地鼻子。把案板放在院牆上。
方綾覺得她地臉一下子發起燒來。很熱很熱。心跳也變得很沒有規律。忍不住不用手捧著臉頰。低垂著眼。不好意思再面對陳一林地笑臉。太奇怪了。以前在面對男人地時候。從來都不會覺得尷尬。也不會覺得不自在。怎麼現在面對陳一林。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呢。難道是早上地病還沒好?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嗎?」他細心地伸手探了探她地額頭。「沒有發燒啊。怎麼臉是紅地?」
「轟--」她地身體在燃燒了。只得小心躲開他柔軟地大手。微笑著拚命向他搖頭。表示她很好。可惜她地動作有點過大。差點就從長梯上摔下去。幸好被陳一林手快地拉住。
「這是什麼?」他突然放開手轉向她地臉龐撫過來。方綾下意識地又想往後躲去。「別動。你地頭上有東西。」他伸出另一隻手捉住她。溫柔地從她地頭頂拿下一片東西。放到她地眼前展示。
這是一片小小地紅色花瓣。嬌嫩柔美得讓人心碎。陳一林把花瓣放在手中把玩細看了一會。突然失笑了:「這是杏花啊。此時正是花開得最艷地季節。」
方綾也有些尷尬地笑了,她一直不懂這些是什麼花,只知道這園裡的花開得很漂亮,燦爛得讓人心碎,彷彿是將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開花之上,下一刻就會立即消逝一般。原來這些竟是杏花,名字倒是經常聽,見到實物卻是第一次見到。
「就知道傻笑。」他放開她,把花瓣輕輕丟到她的身上。「這情形讓我想到了一句話,想聽麼?」
她當然只能又以點頭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怎麼感覺自己的行為是在『爬牆等紅杏』?」
爬牆等紅杏?他這話說得……太過曖昧了吧?雖然她懂得不多,但起碼「紅杏」一詞是用來專指什麼人,她倒是知道的。
見她有些不快地瞪起眼睛,陳一林馬上解釋道:「姑娘別誤會,我現在確實在爬上院牆啊,而且你也確實將一片紅杏帶了上來給我,這都沒錯吧?」
雖然他說的沒有錯,可是,這話還是讓人覺得不愉快。方綾很想說話,奈何她開不了口,只得拚命打手勢想解釋。
陳一林立即將一支毛筆遞到她的面前:「來,我們這樣聊天就方便多了。」
方綾接過筆,提筆寫道:「我與你哥並無關係,別胡說!」
陳一林看見她娟秀的字體,露出了欣賞的神情:「我是開玩笑的啊,無意譭謗姑娘,如果姑娘覺得不快,那我在這裡先向你道個不是了。」
「沒事,此話少講為妙,會引起誤會的。」此時的方綾在暗自慶幸著,幸好她當初肯下苦功練字,現在雖然說不上寫得一手好字,但起碼不會再讓別人覺得那字體難看了。
「嗯,以後絕口不提!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一直稱呼你為『姑娘』吧?」
方綾滿意地點了點頭,在紙上寫出她的名字:「方綾!」然後筆鋒一轉,問出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那個問題。「聽說你們家裡出事了?你的妹妹怎麼樣了?」雖然對昨天的事沒有印象,但那個陳一維應該不會騙她,如果他的妹妹真的因為她而被迫嫁人,她會過意不去的。
「名字不錯!我叫你綾兒好嗎?」他沒等到方綾的同意,馬上自顧自地說道。「綾兒別擔心,現在沒事了,事情已經解決了,而且還成就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其實我們全家還得感謝你的幫忙呢。」
「什麼意思?」
「讓我慢慢告訴你……」陳一林用極緩慢的速度,把早上發生的事情經過向她詳細描述了一遍。聽到陳蕙芷因為這樣而遇上了真正的心儀之人,方綾也不禁從心底裡為她高興。
見方綾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陳一林又笑了:「綾兒,你別怪我哥這樣對你,他是因為在外面賺錢很累,回到家裡,我們都盡量不讓家裡的瑣事惹他生氣,長此以往,反而讓他的脾氣有點不好,其實他人倒是不壞,你跟他相處的時間長了就知道了。」
「只是有點不好?」方綾提筆問道,隨後在字的後面,重重地畫上幾個大大的問號,藉以表達她的憤怒。
「別生氣啊,也許他對你是壞了一點點,但他沒有做過什麼實際上傷害你的事情吧。」然後他又靠近方綾,神秘地問道:「聽說,你昨天咬了我哥,他沒有下你吧?」
咬,咬他?誰咬了他?她會咬人?方綾吃驚地瞪大眼睛。她居然咬了他?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還有,以陳一維的暴躁性格,她如果真的咬了他,他怎麼可能不對付她,還不把她打個半死啊,現在的她怎麼可能還有命在的?
可現在的她還好好地站在這裡,只除了不給飯吃以外,其他倒沒什麼破損的,那咬人之事應該不是真的,以訛傳訛的吧?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看見方綾在拚命搖頭,陳一林又笑了,伸出手捧住她的雙頰:「如果你今天沒事,說明我哥不會動你的,你別緊張啊!」
他在做什麼?這樣的動作太曖昧了吧?她的臉又開始燒起來了,怎麼辦?以前的她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難道病越來越重了?
「我病了,先回房休息!」寫下這句話,她丟下筆飛快地爬下牆頭。
「晚膳時我再來看你,綾兒!」陳一林在她後面說道,但又不敢說得太大聲,怕被外面守院的人聽到,不知道方綾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