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第八卷 玉爐寒 09囂張小人
    錢保旭本來是沒有將這五千兵馬放在眼中,不過剛才馬落陷阱的事情提醒了她。她怕華國軍隊在附近還設有陷阱,她丟了馬,必須勒索一些便於她繼續逃跑的工具。所以她高聲喊道:「妤卉你不要躲了,我已經認出你了。阿黎就在我手上,可憐他傷痛交加已經昏迷不醒,命在旦夕。你若不想讓他死的太快,最好為我準備兩匹快馬,馬上放足乾糧飲水,撤了包圍讓我離開。」

    妤卉雖然篤定錢保旭不會傷害阿黎性命,卻不想眼睜睜看著阿黎遭罪。她正猶豫該如何安排的時候,斥候驚慌來報:「元帥,宣國的騎兵殺到了。」

    妤卉低聲問道:「西邊防線沒有攔住麼?宣國領兵的是何人?」

    斥候解釋道:「領兵的好像是黎冰,突破防線的只有他率領的精騎約五百人,其餘人還攔在西邊沒有過來。」

    「分兵兩千,擺缺月陣,攔住黎冰。」妤卉冷靜地吩咐,「找兩匹馬,慢慢準備充足飲食。」

    錢保旭從枝葉縫隙中看見遠處塵煙滾滾,似有兵馬殺到,近處妤卉兵馬調動,面上居然真去為她準備馬匹和飲食。她得意洋洋,粗暴搖醒阿黎,炫耀道:「阿黎,妤卉對你還不錯。我用你威脅她要馬匹飲食,她毫不猶豫就照做了。東邊似乎來了宣國的軍隊,我只需要再拖延一會兒,就後顧無憂了。」

    阿黎趁著剛才功力恢復的那段時間,稍稍將經脈穴道移位……使錢保旭再次封鎖他的內息時有了偏差,他現在體內尚留了一絲真氣可以遊走。只要給他一炷香地時間,他能悄悄衝破禁錮,重新凝聚全部內力。錢保旭想拖延時間,阿黎也需要時間。他一面暗中調息。一面露出疑惑的表情,猶豫道:「真的是元帥麼?她對我看來還是有情。」

    錢保旭怒道:「怎麼,你想反悔了?」

    阿黎說了一些擾亂錢保旭的話,無非是將錢保旭的劣行,與妤卉往日地恩義做了對比。

    錢保旭被阿黎嘮叨得內心煩躁,惡狠狠道:「閉嘴,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阿黎淡淡道:「你真敢殺我麼?元帥也不傻,她一定會先確認我還活著。才滿足你的要求。否則她讓人一通亂箭射過來,你也不好應付吧?」

    錢保旭自大地吹噓道:「以我現在的功力,五千人一起射箭也奈何不了我。」

    妤卉這邊已經按照錢保旭的要求備好了馬匹,她朗聲喊道:「錢保旭,你讓我看一眼阿黎是否還活著。」

    「好啊。」錢保旭冷冷道,「你一個人牽著兩匹馬給我送過來,我就讓你仔細看看他。你若捨不得,乾脆陪著我一起走。」

    妤卉手下的將官聞言勸阻道:「元帥,您千萬不能過去。找旁人送馬,咱們伺機射殺錢保旭。」

    妤卉鎮定地安撫身旁兵士道:「本帥自然不會莽撞。」

    妤卉雖然是壓低聲音說話。錢保旭卻能聽得大概,她猜測妤卉是對她有戒備,不敢貿然上前。她嘲笑道:「堂堂華國大元帥,居然畏縮怕死。真是可笑。」

    妤卉不為所動,提高聲音說道:「錢保旭,你無非是想生擒我,我豈能拋開大局不顧,上了你的當?我是不可能隻身上前,讓你有機可乘的。但是為了證明阿黎還活著,你不妨讓他隨便寫幾句話給我,我能認出他的筆跡。你仿造不了。」

    錢保旭故意為難道:「你讓我鬆了阿黎地捆綁,居心何在?」

    妤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諷刺道:「錢保旭,你身為天劍宗掌門,居然會怕了阿黎那樣傷重的男子?還是說他已經被你折磨死了?你不願現身,怕我發現端倪?」

    錢保旭自認為武功高絕少有敵手。吃了從阿黎那裡得來的靈丹妙藥。內傷絲毫不覺,正是全身真氣洋溢的時候。哪容旁人蔑視?不過她生性狡詐多疑,不願冒險,她覺得妤卉故意刺激她,就是想逼她現身。她現在前後左右都被人圍住,就算用阿黎為擋箭牌,也不可能照顧到全身。而且萬一讓妤卉誤會阿黎已死,不再投鼠忌器,讓五千人亂箭齊發,外帶一些高手偷襲,錢保旭真怕自己著了道。所以她是不敢輕易現身的,妥協道:「好,我把阿黎弄醒,讓他寫字給你看。」

    阿黎一直是醒著的,錢保旭不想讓阿黎出聲暴露她藏身的具體位置,剛才封了阿黎的啞穴。她本來認為妤卉會讓阿黎說話,證明他沒死,不過江湖上有擅長模仿聲音的旁門左道之術,恐怕妤卉不敢掉以輕心。寫字就寫字,錢保旭身上沒有帶紙筆,隨手扯了一塊衣袍,解了阿黎雙手,讓他用頭髮蘸著傷口上的血寫字。

    阿黎心中暗喜,妤卉讓他寫字證明不死,這個辦法不僅穩妥,還能讓他有機可乘,傳出關鍵地信息。他一直堅持清醒,也是為了能準確掐算時辰,現在距離錢保旭藥性反噬只差半個時辰了。阿黎用暗語寫了幾行話,旁人看來無非是一些莫名奇妙的似詩非詩的文字,其實他要傳遞的信息是:錢已服藥,半個時辰後反噬。

    錢保旭只是粗通文墨,她見阿黎字跡優美寫地話斯文深奧,心下氣憤妤卉的一個奴隸居然會寫字,她翻來覆去看不懂又怕藏了玄機,找茬道:「阿黎,你寫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阿黎眼中含笑,從容解釋道:「這是元帥當年教我寫字的時候,為我作的情詩。」

    妤卉此時已經聽見了阿黎的聲音,可她清楚自己從來沒有給阿黎寫過情詩,那麼阿黎寫給他的一定是重要的暗示。阿黎還活著,阿黎還能鎮定地為她傳出暗語,她心中喜不自勝。

    錢保旭將信將疑,多留了一個心眼,將阿黎寫好字地布條故意撕下最後兩行,只將前半截扔給妤卉的手下。然後她將阿黎的啞穴封起,雙手重新綁好,不敢鬆懈。

    阿黎看了看剩下的那段布條,稍稍鬆了一口氣,只留下了後面四個字而已,以妤卉的聰敏,定然能猜出正確的意思。

    妤卉拿到阿黎地親筆血書,為阿黎地傷勢擔憂,心疼不已,再細看暗語的意思,雖然並不完整,不過她已經能猜到大概。現在可以肯定地是錢保旭被阿黎哄騙著吃了那枚藥丸,未定的是究竟她剛剛服藥半個時辰,還是半個時辰後就會遭到反噬。如果是妤卉自己,在危難之時傳遞的信息會盡量遵循簡單明確的原則,她會寫錢保旭遭到反噬的時辰,這個信息比寫什麼時辰吃了藥更管用一些。

    妤卉想阿黎的邏輯判斷能力和遇事處理方法,基本上是她教導出來的,他們兩人研習《論戰》已久,戰場之上緊急情況下的思維方式定會有相近之處。阿黎是昨晚被俘,倒推回五個半時辰之前,應該是遭受審訊的時候。就算阿黎不用什麼手段,他頸上的香囊也會被人發現。妤卉相信阿黎的智慧,說不定能夠隨機應變,將那藥丸化害為利,利用錢保旭的貪婪讓她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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