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敵人人數與上次差不多,卻提前設好了埋伏,製作了機關繃簧。當妤卉她們的車隊踏入一片樹林的時候,箭簇碎石就如暴雨一樣傾盆襲來。箭上都是塗了毒藥的,只要劃破人的肌膚,就能讓人肢體僵硬行動遲緩。
等機關停下來,侍衛隊雖然沒有人員死亡,戰鬥力卻大打折扣。幸好妤卉和鸞鳴乘坐的馬車都相當結實,在箭雨攻擊之下,尚算完好,躲在裡面沒有受到實質傷害。
敵人幾乎是在機關停下的一瞬就發動了猛烈地攻擊,那架勢應該是想將整隊人馬全都殺死在樹林之中,一個活口都不放過,比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侍衛隊雖然經歷了上次雨夜的襲擊,路上一直小心防範,可多日平安逐漸鬆懈,現在又快到了京城,根本沒想到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如此大膽狂徒,又被機關先一輪打壓,士氣和戰力上先輸了一籌。
眾人勉強支撐了一陣,發覺無法抵擋,侍衛統領立刻讓人駕著馬車,向京城逃去。她自己則抱了必死的決心,率領手下拚命阻擋敵人。
影楊影柳一人護著一輛馬車,卻很難甩掉追擊的敵人,時不時有高手殺上來,他們疲於應付。不一會兒趕車的人就被敵人拿箭射死,影楊影柳又要控制馬車,又要禦敵已經十分吃力。阿黎的傷勢雖然沒有大好,但是日常行動已無大礙,見外邊拚殺吃緊,就請示了妤卉放他出來襄助。不過就算有了阿黎,妤卉這邊仍然逃得狼狽。
到後來為了加快速度,妤卉斬斷了車轅棄了馬車,讓鸞鳴和侍人騎一匹馬,自己抱了女兒和阿黎騎另一匹,影楊影柳留下阻攔敵人。倘若前方還有埋伏。她們恐怕就再也逃不掉了。
那兩匹馬原本是拉車的,瘋狂奔跑了大半天。又被人騎了趕路,體力逐漸不支。鸞鳴和侍人騎的那匹最先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若非是性命攸關,妤卉早就想丟下鸞鳴不管,可那侍人和鸞鳴都是男子,這種危難時刻早將妤卉這唯一的女人認作是保護傘,摔下馬後,抹著眼淚央求她不要丟下他們。妤卉明白以鸞鳴的身份落入敵手就算不死,也會成為敵人要挾她們這邊的籌碼借口,她倘若真丟下他們不管,那兩人多半沒了活路。又或者成為了更大的麻煩。
正在此時,白霜影再次出現了,白衣快馬轉眼就到了妤卉身前。
妤卉知道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先要解決的是那些追擊地匪徒,當然那是在白霜影肯幫忙的前提下。上次雨夜襲擊之後,妤卉一直沒有聯絡過牡丹盟地人,現在她也猜不准白霜影究竟是怎樣的立場。
白霜影面色蒼白,眼神陰鬱,她也不說廢話,只用幾乎命令的口氣對妤卉說道:「你們下馬休息一下,否則你那馬跑不多遠也一樣是累死。我已經召集了附近牡丹盟的人趕來相助,你們不必擔心。」
妤卉依言下馬,抱著女兒帶著阿黎找了一處背風的土坡。躲在後面。鸞鳴和侍人也蹭了過來,不過鸞鳴的眼神早已從妤卉身上轉移到了白衣飄然的白霜影身上。
鸞鳴早就聽說上次他們遇險就是牡丹盟盟主白霜影率人相救,他出宮這一路上也知道了不少江湖故事,白霜影怎麼看怎麼像俠女,俠女拯救落難美男成就鴛鴦眷侶。不禁讓鸞鳴想入非非。相比之下,逃得狼狽,還需要男人保護的妤卉簡直是不值一哂。
妤卉倒是高興鸞鳴能轉移目標,她自顧著幫阿黎包紮傷口,取出貼身帶的乾糧飲水。餵了女兒又喂阿黎。剩下一些她自己剛想吃喝。就見鸞鳴的侍人可憐兮兮地盯著她手裡地水看。鸞鳴和他的侍人逃走時更加慌亂,隨身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帶。現在渴了餓了只能救助妤卉。妤卉歎了一口氣,將飲食分給他們,自己則起身向守護在一旁地白霜影走去。
白霜影似乎是長途奔波而來,她的馬上帶了充裕的乾糧飲水。妤卉向她這邊走,她就已經料到用意,解下飲食遞給妤卉,叮囑道:「你那兩個影衛已經不住了。一會兒敵人殺過來,你讓阿黎護著你們,我這裡應該可以抵擋一陣。」
妤卉卻忽然問道:「白盟主,你離開平城這麼遠,會否耽誤每月那個特殊的日子。」
白霜影慘笑道:「四小姐,我從平城離開之前,就已經將胎晶給了蘇公子,他也給了我解藥。我們之間一拍兩散,再不糾纏拖延,你滿意了吧?」
妤卉驚訝道:「白盟主怎麼如此大方了呢?」
白霜影口唇微動,面色數變,不及說出什麼,就見匪徒已然殺到。
妤卉趕緊退回到阿黎身旁,阿黎持寶劍將妤卉護在身後。
追上來的匪徒武功比上一次襲擊的人更高強一些,數人擺開刀陣圍斗白霜影,隨後又有兩人撲向妤卉這邊,被阿黎攔了下來。
鸞鳴和那侍人嚇得腿肚子發軟,本能地縮在妤卉身旁,下意識抓著妤卉的衣襟,害她基本上無法施展輕功,只能先拖著這兩個累贅躲遠一些。
那侍人小心建議道:「妤小姐,您帶著殿下先騎馬逃走吧。」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瞄了瞄白霜影的那匹馬。
鸞鳴心中雖然怕極,又看不上妤卉,反對道:「有白盟主在咱們逃什麼?妤小姐不會武功,本宮跟她逃了萬一再遇到壞人誰來保護?」
打死妤卉也不願意帶著鸞鳴逃跑,要逃那也是和阿黎一起。鸞鳴看不上他,她也看不上鸞鳴,不耐煩道:「殿下,草民覺得這些人是衝著草民來的,你們還是趁機騎了馬先跑吧,免得被草民連累。」
妤卉這麼說是存了大大的私心,亂鳴他們能逃掉固然是好,萬一逃不掉遇到其他匪徒,也不是她救護不周,死了傷了,她良心也好過一些還能出口氣。
那侍人怎猜到妤卉地念頭,他被說得動了心思,想拽著鸞鳴跑路。鸞鳴卻不算太傻,明白自己一旦離了妤卉等人,若是再遇到襲擊就只有等死得份,他硬撐著不走,還奚落妤卉道:「本宮就知道你一身晦氣又沒本事,害本宮跟著倒霉。」
這邊鸞鳴嘴上硬氣實際是不敢獨自逃跑,揪著妤卉不放,那邊白霜影和阿黎已經收拾了追過來的匪徒。可惜阿黎連番受傷,數度激戰,體力早已透支,眼見這一波敵人都被消滅之後,便累得躺倒在地。
幸好過了沒多久,影楊和影柳相互攙扶著來到,隨後牡丹盟的人也紛紛趕來,其中有人還帶來了一輛馬車。
鸞鳴自恃身份,二話沒說就帶著侍人上了車。妤卉原本想與阿黎一起騎一匹快馬,卻發現阿黎虛弱得無法站立,怕他跟著騎馬會讓身上傷勢惡化,只好厚著臉皮溫言相求,將阿黎送上了鸞鳴的馬車。她想鸞鳴就算性格再惡劣,也不至於欺負一個為了守護他而受了重傷的可憐男子吧?
如此行了大半日,快馬加鞭一刻不停,直到看見京城地影子,與來迎接的官兵匯合,眾人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