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第七集 第二章 忍者身份
    種死亡的威脅,對於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而言確實是太此時的春草三月臉色有些慘白,雙眼無神地盯著自己面前的地板,本就嬌小的身軀在兩名警衛的壓制下,越發顯得柔弱。只不過誰都難以想像,這個貌似幼小的女孩背後,還隱藏著一個神秘的身份!

    「我明白,你們可以先退下了,這裡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倪蝶一反常態地向那幾位高級警衛主管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馬上離開房間。

    這一舉動,著實讓傷透腦筋的我有了一絲緩和餘地。難道倪蝶良心發現,想要饒恕了春草三月?還是想要進一步的嚴刑逼供……

    那些高級警衛不愧為蝶龍航空公司的安全保障,只在倪蝶剛一做出手勢後,他們便恭敬地齊步退出了房間,臨走時,更不忘將房門輕輕關上,一時之間,整間不大的客房內只剩下了倪蝶、春草三月、莫明以及我四個面面相視。

    我偷眼瞧了一下身旁的莫明,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我還是寄希望於有人能夠給我一些提示,即便對方的想法並不一定有任何建設性……

    但是很可惜,莫明對於春草三月目前的遭遇,完全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不知道是為剛才的事情而心存芥蒂,還是心中已經另有打算。

    無論莫明是處在何種心情下,我認為自己都必須站出來替春草三月說幾句話了。以免日後在她面前落得個見死不救地罪名,那我可就要被這個小惡魔整得永無寧日了(當然前提是她安然無恙地逃過此劫)!

    「咳咳,倪總裁,妳不會真的如剛才那傢伙所說的,要把這個小女孩處以極刑吧?」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心知自己現在也處於關鍵時刻。稍有不慎,就將被倪蝶歸入盜竊同夥的範圍之內。

    「哦?楊野,你怎麼突然為這個小傢伙求起情來了?該不會……」

    還未等她把那故意拖得老長的音調落下,我已經搶先打斷了她:「倪總裁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孤身潛入貴公司,必定是受人指使,若是將她就地處死,恐怕對方還會派其它人來……所以處死她只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我看了一眼蜷縮在地板上地春草三月,由於手腳盡被捆綁,現在的她已經完全無法動彈。更別提要施展什麼忍術了。但是一聽到我的話,她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不禁又綻放出了些許求生的慾望(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對於過去的仇怨總是忘記得很快),興奮與期待融合一處,結合成了一副古怪的表情。

    「你所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個小丫頭願不願意配合……」倪蝶同樣望了春草三月一眼。目光有些奸詐。這樣一個處事老練的圓滑女人。她心中的深意無人可知。

    「我想她會願意地。」我盡量使自己的神情顯得自然一些,同時起步走到了春草三月的面前,單腿跪地,試圖進行最後的嘗試。

    蹲下身子,我和春草三月四目相對,可以肯定的是,從她已不帶絲毫怨憤的眼神中,我相信她應該知道了我並沒有放棄她地意思。知道之前我地那些倒戈舉動。只是為了迷惑倪蝶所演的戲。

    「小丫頭。妳願意告訴我是誰派妳來這裡竊取蝶龍航空公司的客戶名單,以及綁架莫龍博士的嗎?」

    「哼。憑什麼要我告訴你?」春草三月用一雙大而明澈的眼睛緊緊凝視著我,擔心會引起倪蝶的疑心,配合我演好這場戲。

    但她的態度仍然強硬,讓我再一次感覺到了身為忍者的堅毅一面。

    「因為妳只有這一條生路!」

    「不行,我不能背叛他們……」春草三月小聲嘀咕道,粉嘟嘟地小臉上陰晴不定,體現出她痛苦掙扎地心理變化。

    「他們是誰?」我突然提高了嗓門,心知這必定就是問題地關鍵了,只要她能夠供出幕後黑手,一切問題就都能夠迎刃而解了。

    春草三月打了個冷顫,面對我的問話,她在掙扎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把視線重新落回到了地面。她緊捏起地雙拳,牙齒在下唇上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看樣子,這小傢伙是準備頑抗到底了。

    該死的丫頭,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看著她低頭不語的樣子,我的心裡既憐又恨。但此時無法表現出過分親密的我,對於眼下的情形實在是一籌莫展,一邊要擔心倪蝶從我們的對話中發現某些蛛絲馬跡,一邊又要想辦法盡快解除春草三月腦中的顧忌,這兩件事情就像是並行線,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交到一處!

    我悄然偷望了一眼身旁的倪蝶,她依然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後,看著我的眼神漸漸變得詭異深奧,更加使人難以捉摸起來。

    「不如讓我來試試吧!」正當我愁雲滿面之際,莫明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響起。

    我轉頭望去,他仍然陰沉著臉,看著春草三月的眼神中未帶有絲毫表情。

    倪蝶臉上流露出一絲詫異,看著莫明走到了春草三月面前,不易察覺的微笑漸漸浮上了她的嘴角,使我心中不由涼了一截,難不成她發現了什麼?

    「我只問妳,為什麼要綁架我大哥?」

    「莫龍博士是蝶龍航空公司的總設計師,手中掌握著眾多公司秘密,能夠把他帶回去,當然要比那份數據實用得多。」面對莫明的質問,春草三月表現的極其冷漠,或許也是藉由這樣的態度,來緩解一下她內心的愧疚吧!

    「那妳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大哥發生什麼意外,妳將成為我莫明終生地敵人!」莫明的忍耐看似已經達到了極限,無奈、失望、心疼等諸多感覺交雜在一起,使

    情看起來十分恐怖,我真擔心他會對春草三月做出什的事。

    春草三月聞言,臉上頓時一臉茫然。煞白色的面孔上全然沒有一點血色,掩飾不住的羞愧之情,化成點點滾燙地淚珠,那一顆顆猶如珍珠般的晶瑩之物,順著她的臉頰徐徐滾落下來,很快打濕她胸前的衣衫。

    「別哭了,我並沒有責怪妳的意思,因為我知道妳是身不由己的。不過我希望妳也能分清是非,把那個幕後主使者說出來,畢竟無論在什麼樣的社會規則下。盜竊都是不對的行為。」莫明的語氣突然緩和下來,如慈父教導女兒般對春草三月說道。

    我不得不讚歎莫明在演戲方面的天分要高於我,明明自己就是一個盜賊,竟然把道理說得這樣冠冕堂皇。也不知道之前是誰想跟著自己來這裡順手牽羊地,現在看來,在商界中的我的確還有許多東西要學……

    與此同時。我也大為感歎了一回莫明對春草三月的憐愛之情。竟然能把綁架大哥的仇怨都放了下來,莫明對這個小傢伙的情義可不是一般地深厚啊!

    但是這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話語,縱然能夠使春草三月的防線瓦解,但卻不知道能不能避開倪蝶犀利的直覺。

    春草三月眼巴巴看著莫明,滿含著淚珠的雙眸中流露出一股久違的信任,如果我在她的心中是能夠依靠的兄長,那莫明在她心中就是一個能夠時時鞭策教導她,給她溫暖感覺的長輩。可見莫明地話遠遠要比我地有用(實在是汗顏。連個小孩子都搞不定)。

    「那好吧。我把整件事情都告訴你們……」

    一見春草三月終於鬆口了,我一直懸在半空地心也終於平定了下來。軟軟癱坐在沙發上,轉頭望了一眼倪蝶,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不過讓我心寒地是,從她的臉上,我並沒有看見如期的回應,而是一股愈演愈烈的冰冷!

    不管怎麼說,所有人此時還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春草三月的身上,想看看這個攪得蝶龍航空公司雞犬不寧的小丫頭究竟是何來歷。

    房間中包括我在內的三人都沒有出聲,眼看著春草三月長長吸了口氣,似是鼓足了勇氣後,再不忸怩地朗聲道:「我原來是東亞產經聯合社的少小姐。」

    就這第一句話,差點把我從沙發上嚇倒在地,誰都沒有料到春草三月會如此語出驚人。雖然先前懷疑過她可能和東亞產經聯合社有關,但那個念頭也是一閃即逝的,我並沒有真的想過她會是這種身份,因此,此刻從她口中說出這樣的答案,還是讓我好不吃驚。

    好不容易重新坐穩,我已不得不對這個「大人物」刮目相看了,以至於過去受到她的那些「屈辱史」,都被我瞬間拋到了腦後。

    倪蝶則交替了一下交迭著的雙腿,使自己靠坐在沙發上的身體更穩當些,雖然嘴上未說,但是在我看來,她就是為了避免重蹈我方纔的覆轍……

    我們三人之中,也就只有莫明表現得最為鎮定了,那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的身體,加上臉上絲毫不曾動容的神情,乍一看就是那種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唯一讓人有些困惑的就是,為什麼當他指間的香煙燒到手指後,仍然呆坐著沒有反應呢?

    「妳剛才說自己是東亞產經聯合社的什麼?」我用幾乎顫抖的聲音問道,不知不覺當中,我感覺自己似乎比她矮了半截。

    「少小姐啊!準確的說,東亞產經聯合社應該是日本春草皇族的聯營集團,而我只是當中一個旁支的少小姐而已,與東亞產經聯合社只在姓氏上有很少的一點關聯,不然也不會被指派來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啦!」春草三月的口氣中難免有些失落,那副稚氣未脫的樣子,更是令人憐惜同情。

    「那妳這次就是按照東亞產經聯合社的命令,來我們公司盜取客戶名單的嗎?」倪蝶接著問道。在這一刻,如何處置春草三月對於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從這個小女孩地身上,她看見了無限的商機。

    「是啊,不過其實這也不是我自願的啦!」春草三月的臉孔上,閃過一絲少有的陰鬱。難掩她內心的苦衷。

    「哦?為什麼呢?」

    「小野,你還記得我當時告訴你地身世嗎?」春草三月忽然抬頭望著我問道,當即讓我心頭猛然一跳!

    該死,這小丫頭怎麼公然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說出來了,這樣我們剛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就連自取滅亡都要找我當墊背的……

    我心中暗罵著,側眼望了一下倪蝶,她臉上的表情竟然沒有一點變化,雙眼依舊凝視著前方,心中不知思索著什麼。於是我才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嗯!」

    「其實我母親當年就是這個皇族旁支中的小姐,因為愛上我的父親,兩人才遠渡重洋,來到了我父親的老家——海南,並且在那裡定居了下來。」春草三月提到雙親時,不禁有些感傷:「不過好景不長。隨著我父親在工作中意外身亡。我母親也接著相隨九泉,而奶奶對於母親的過去又是一無所知,至此,我地身世也就被隱匿起來了。」

    「那妳後來又是怎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呢?」我倍感詫異道,的確,自從認識春草三月後,她大多數時間都跟隨在我身旁,幾乎沒有單獨接觸外人的時間。又是怎麼得到有關東亞產經聯合社的信息的呢?

    「小野。你還記得當時鈴鐺姐姐地那包古董嗎?」

    「那些都是假地……」

    「是呀。那些古薰的確是假的,而且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知道為什麼嗎?」春草三月眨巴著眼睛,頑皮地問道,既然這層窗戶紙已經

    ,她就再無什麼顧忌,孩子的性格復又毫無保留地展

    「妳過去見過?」我胡亂猜測道。

    「不完全對,真正的原因是,我見過那些古董底部的標記,那和我母親的印章一模一樣。由此我可以斷定,能夠揭開我身世之謎的人,一定潛藏在上海地某個地方,只要我能找到那批製作古董地人,就有可能查明我真實地身份。」

    「所以妳就偷偷跑了?」我不由感到有些頭痛,暗歎這個小女孩的邏輯分析能力,以及想像力可不是一般地強……

    「是啊!」

    「還營造出被綁架的假象?」

    「那樣才能夠混淆視聽,我可不想剛一出門就被逮個正著。」春草三月說話時,瞥了一旁的莫明一眼,看來她還是對這個著名的盜賊有些忌諱的。

    「妳知道妳出走的這段時間,我們有多擔心妳嗎?」我突然正色呵斥道。

    這句話確實是出自我的肺腑之言,自從第一次看見春草三月開始,我就對這個可愛活潑的小女孩分外喜歡,直到後來將她留在身邊,雖然她平時總喜歡給我惹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但是我對於她的關愛則是與日俱增,早已把她當成了自己妹妹看待。

    也許是第一次面對我如此嚴厲的指責,春草三月眼中的神色慢慢由驚恐轉為了愧疚,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還有一些保留。

    「我當時只是想早點查明自己的身世,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變成怎樣?」我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心知最終的答案就快要揭曉了。

    「我當時確實查到了那個製造贗品古董的組織,並且悄悄潛入了這個組織的內部。在他們的總部內潛伏了將近二十天後,終於查到了一個名為山田健的日本人。他似乎是這個組織的首腦,但是在他的背後,仍然有一個更為龐大的商業集團為其撐腰。」春草三月噘著嘴低聲道,可見她對於山田健這個人並沒有多少好感。

    「那個組織就是『雲水』?」我突然想起當時史登洩露給我的內部數據,「雲水」這個名字便脫口而出。

    「小野也知道?」春草三月滿面詫異地問道。

    「妳以為全世界只有妳一個人在查這件事情嗎?」我沾沾自喜地道,整件事情直到目前為止,我還是第一次在春草三月頭上佔了上風,這又怎能讓我不興奮呢!

    「好啊,那你倒說說看,『雲水』組織幕後的那個大集團是什麼呀?」春草三月又開始耍她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小孩子脾氣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東亞產經聯合社吧?」

    「哇,小野,你是怎麼猜到的?」

    廢話,這個問題的答案昭然若揭,連傻子都可以猜到結果,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

    不過為了滿足一下她那小小的虛榮心,以免這個東亞產經聯合社的少小姐今後找我麻煩,我決定還是低調一點:「哈哈,我只是隨便猜的而已,看來我今天運氣不錯。」

    「切,我想呢,算你運氣好!」春草三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繼續說道:「通過『雲水』,我查到不少東亞產經聯合社駐紮在上海的企業,其中不少還與地下商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若非叔叔出現得早,或許我還能再多查到一些情報。」

    「那個叔叔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疑惑地問道。

    「他也是春草家族的旁支後裔,和我母親也有一些血緣關係。簡單來說,他是我的一位遠方親戚,而我也順水推舟的叫他一聲叔叔了,要知道,他的忍術可遠遠不如我呢!」

    聽完春草三月這番敘述,我感覺她那稜角分明的性格絲毫沒有因為這次出走而改變,反而有種變本加厲的趨勢。

    「就是他讓妳來盜取蝶龍航空公司的客戶名單的?」

    「是啊,在東亞產經聯合社內部,有一套十分細緻明確的賞罰制度,任何立功或犯錯的職員或者皇族成員,都會按照這套制度秉公辦理,叔叔讓我盜取客戶名單,或許就是想利用我來幫他升職吧!」

    春草三月現在說話的神態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而對於她這番人小鬼大的分析,我除了暗自欽佩之外(我在八歲的時候還趴在地上玩玻璃珠呢),更多便是一種隱約的顧忌,真不希望今後這個小女孩也在別人面前這樣分析我……

    「既然知道,妳為什麼還要幫他做事?」

    「你以為我想嗎?若不是為了那本家譜,我才沒這麼多閒工夫呢!」

    「什麼家譜?」

    「我家的家譜啊,也是日本春草皇族的家譜。」

    「妳要那東西幹什麼?」

    「為我母親證明身份!」春草三月信誓旦旦地沉聲道,話題說到這裡,她那張天真的小臉不由變得迫切起來:「你還記得嗎,當年我母親為了能和我父親在一起,兩人私奔回到了我父親的家鄉海南。這種不光彩的事情對於家規森嚴的春草皇族而言,簡直是整個家族的恥辱,因此他們便毫不遲疑地將我母親逐出了家門,而這也是我母親臨死前最大的遺憾。」

    春草三月說到這裡,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正在眼眶中打著轉的淚水,嗚咽道:「為了能幫母親完成遺願,使她的名字重新進入春草皇族,我下定決心勢必要得到皇族家譜,讓族長認可她的身份地位!」

    「原來是這樣啊……哎!」我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事情的原委完全弄清楚了之後,我還是只能把最終的裁定權交還給在一旁坐了老半天的倪蝶(不交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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