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我是去看我家裡的人的,你還是不要去了吧。」說實話,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家的情況,我倒不是怕他知道我的背景,我是怕他去拆了胡府。
雖然胡府是待我不好,但是還是養育了我不是,畢竟我還不是親生的,所以,我已經不恨他們了。
「我當然要去啊,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麼辦?萬一你對別人負責任怎麼辦啊?」十三又悠悠的聲音響起。
算了,就算我說不要他去他也會去的。
我們連續趕路幾天,終於到了靈隱,我來不及去找師父他們了,直接就拉著十三就去了城郊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
由於田間路窄,我們只得下馬走路。
我一路急沖沖的往表姐家趕,也沒有注意,迎面就撞上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被我一把撞到在地,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趕時間呢!
我一把扶起小女孩,輕聲的問道:「小妹妹,你沒事吧?」
小女孩倒也不靦腆,對著我甜甜的一笑:「姐姐,沒事,我娘告訴我,做人不可以太小氣!」
小女孩挽著雙髻,繫著兩根紅色的髮帶,被風微微吹起,她大約六七歲,一張臉嬌俏可愛,紅撲撲的,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撲閃著看著我。
我心下一動,一種喜愛之情油然而生,摸了摸荷包,摸出一兩銀子給她。沒有想到她居然連連擺手,說什麼也不要,還笑嘻嘻的對我說:「我不要,娘親說這樣會慣壞的!我還要去給我爹抓藥,姐姐我先走了!」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真是可愛的女孩!
看著小女孩離去,我又繼續向表姐家走去。
終於走到了村頭,我看見了表姐家的兩間瓦房,門沒有關,虛掩著,一絲光線從門縫射進去,更顯得屋子暗淡。
我輕輕扣了叩門,然後小心的推開門,一股子藥的味道襲鼻而來。屋子左邊擺了一張小床,估計是給我那個小侄女睡的,一個頭梳百合髻的女子坐在床邊,正在縫著一件衣服。
看到有人推開門,抬頭一看,隨即愣了一下,然後展開淡淡的微笑,「是小月回來了!」
表姐站起來,迎向我,然後淡淡的笑著看著站在我旁邊的十三,「你是小月的相公吧?家裡太小,見笑了!」
「他不是我相公!」我趕緊澄清。
「我就是她相公,表姐好眼力!」十三笑的一臉燦爛,無視我的白眼。
我突然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便也沒有再和十三斗嘴,急急的拉著表姐,「表姐,我聽說鍾哥哥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欲言又止,不忍心說出來。聽我這一席話,表姐一下子就停住了說話,表情變得暗淡起來。
「是啊!」
「那他現在還好嗎?」我滿臉期切的看著表姐。
「現在已經什麼都吃不下了!」表姐的眼裡滿是哀愁。
表姐說完以後,隔壁屋子傳來人緩慢走動的聲音,我們所有人都一滯,聽著隔壁的聲音。
待隔壁聲音消失後,表姐才看向我,小聲的歎了一口氣。
我輕輕掀開門簾,看見一個男人正躺在床上,如果這還算一個人的話。
他骨瘦嶙峋,無力的躺在床上,只有從那兩隻眼睛才看得出來,那是表姐夫。
我看著他,覺得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睛酸澀的厲害,看了良久,我吸了吸鼻子,最後淡淡擠的說:「鍾哥哥,你好好休息!」
「好的!照顧不周!」這聲音還是表姐夫的聲音,可是人卻再也認不出來了,原本這麼豐碩的人,怎麼就會瘦成這樣呢。
我點點頭,沉默的離開了房間。
然後淡淡的看著表姐,我要去找師娘,我師娘一定可以救的!
「表姐····;」
「娘,我回來了!」我正打算說離開,一個脆生生的小女孩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我一回頭,發現居然是剛才撞到的小女孩。
「風兒,叫表姨!」表姐拉過小女孩,笑著對我說:「這是風兒,今年六歲了。」
「原來是我的小侄女,我上次見到的時候才這麼高啊!」我比了比自己膝蓋的位置。
「哦,對了,表姐,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我師娘,她一定可以救鍾哥哥的!」
說完,我拉著十三就走。一路上騎著絕影直奔靈隱山,半夜的時候,終於到了山上。
「師傅,師娘,我是月兒,我回來了!」我一倒師傅的住處,便推開門,直奔房間。
可是房間裡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師傅!師娘!」我轉了幾圈,可是都沒有找到人。
「別找了,這裡應該好久沒有人居住了。」十三在我旁邊淡淡的說,然後抹了一把桌子給我看。
「你看,這灰塵已經積了一層了,說明至少幾天前就不在這裡了,還有這裡有一封信。」我仔細一看,原來桌子上真的已經積了一層灰。桌子的茶壺下還壓了一封信,我忙拿起一看,一拆開,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狐兒,怎麼了?」十三見我一哭,慌了。
「別哭別哭,我最怕你哭了!」他小心的擦了擦我的眼淚。
「師父說,師娘早就去看過我表姐夫,我表姐夫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他知道我肯定會來求她,但是她也沒有辦法,所以就出外散心了,還說要參加幾個月後的武林大會,如果想見他們就去武林大會。」我邊說邊把信紙遞交給十三看。
原來師傅和師娘早就知道我肯定會回來的,只是不忍拒絕我去治療已經沒有辦法救回來的人,所以才留書出遊了。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難道我又一個親人要離開?
「狐兒,你想哭就哭吧!」十三擁著我,陪我坐在地上。
「你知道嗎,從小他們就特別疼我,小時候,我總跟在表姐身邊,那時候鍾哥哥總會講好多笑話,常常逗得我哈哈大笑。我在胡府總是受盡了冷眼,每次他總用很溫暖的笑容看著我,我現在都還記得他爽朗的笑聲,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雖然他不富有,但是對表姐很好,十幾年如一日,現在表姐身體不好,我那小侄女還那麼小,我真的不知道以後他們該怎麼辦了?」我平淡的敘述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可是心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十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