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莫新泉膽子太小恐怕太過膚淺,只是這個消息對於本分的他來說實在無異於驚天霹靂。原本一個大有前途的乖兒子竟然去和人家黑道混混爭風吃醋,這對於莫新泉而言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別說是莫新泉就是換做任何瞭解過莫振軒的人都不會相信,但是看人家來勢洶洶又說的有理有據,也不由得自己不相信。
那囂張慣了的浩然可不管你是良民還是惡霸,對著莫新泉上去就是一腳,狠狠說道:「廢話少說,我家柄哥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今天你不交出莫振軒那小子,我就拆了你的家。」
莫新泉大驚之下,神思早已恍惚,哪管得了那麼多。滿腦子想的都是兒子會不會蹲監獄之類的。現在也顧不了得罪黑道大哥了。畢竟潛意識裡,莫新泉還是相信王法的存在的。在執法者和小混混之間,莫新泉更寧願相信政府。莫新泉悵悵說道:「不瞞你們,振軒至今還沒回家呢,你們向我要人也是白搭,我還想見他一面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浩然聽莫新泉耍起了賴,再不言語,對著原本就空空如也的家一頓狠砸。只聽到一陣乒乒乓乓、辟里啪啦的聲響。反正是破罐子破摔,莫新泉倒是不怎麼心疼。在物質和兒子之間換作誰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兒子。劉海蘭這會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對於發生了什麼事也是一無所知。被一陣打砸聲給驚醒,就看見一群氣勢洶洶的人在砸著自己家原本就寥寥無幾的家居。劉海蘭大驚之下,接著反應過來,也不顧著自己穿著睡衣,對著一群人就是一頓咆哮。
起初浩然帶來的人也被這女瘋子的氣勢給震驚了,不再打砸,只是在一邊冷眼相看。隨後這群人中最為凶狠的三貓反應過來,對著劉海蘭就是一巴掌狠狠說道:「你個小娘們,給你幾分顏色就開染坊是不?也不看爺是誰,是你能惹的不」。
劉海蘭這當口哪有心思管他是誰,憤然說道:「我管你是誰,無緣無故跑到我家亂砸幹什麼?我要報警!」說著竟然哭了起來,也難怪,原本就清寒的小家,夫妻倆盡力維持還顯得三餐不繼,怎麼能經得起這幫兇神惡煞這般折騰。這就好比一干人強搶你最後一個麵包似的,奮力反擊或許還有追回來的可能,如果就此放棄,那只有活活餓死。以至於劉海蘭不顧一切地拚命和浩然這群人廝打起來。浩然倒也不計較,只是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當然又把柄哥強追肖亦茹說成莫振軒豪奪肖亦茹罷了。
劉海蘭是心細之人,自然是不會相信浩然的鬼話。且不說莫振軒會不會去愛上哪個女生,就是愛上了,也不會那樣肆無忌憚地和黑道混混反目去追人家的女人。不過奈何人家人多勢眾,而且說的有理有據,自己也不好強加辯解,於是冷冷說道:「我相信我家振軒是不會做出這麼沒出息的事情的。再說我家振軒也已經有了女朋友,怎麼會看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莫母的話說的雖然很過分,但是不是沒有根據的。試想,黑道混混的女人能有幾個是正經人家的黃花大閨女?雖然劉海蘭不確定莫振軒是否真的和肖亦茹是戀愛關係,但是她時常看到莫振軒和肖亦茹一起是不假。自然作為過來人也能看出彼此不只是普通同學那麼簡單。再加上肖亦茹生的閉月羞花之容,能作自己兒媳婦也是件美事,就沒有太多過問。不過想到肖亦茹的時候,心裡竟然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只怕和肖亦茹有關。浩然理虧,自然不去多說。只是搖頭說道:「好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趕緊把莫振軒給我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浩然不說還好,這下劉海蘭聽後可不願意了。「你們這害群之馬,半夜擅闖民居,居心不良,意欲何為?別說我不知道振軒在哪,就是知道也不會把他交給你。你們這是赤裸裸的恐嚇,我不信在你們心中就沒有王法二字了!」劉海蘭這話說的義正言辭,倒是嚇到了浩然這群人,原本按照柄哥的話來說就是要活生生地綁架莫新泉和劉海蘭夫婦,但是浩然畢竟不是萬長江的義子,出了事柄哥萬萬不會花大力氣保自己。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一想到臨來的時候萬長江萬爺也點了頭,稱只要不鬧出人命一切都由他做主,膽子也硬了起來。沉聲喝道:「別在老子面前提什麼王法,在LY萬老爺子就是王法。莫振軒害得他義子瞎了只眼,你說怎麼辦吧!我告訴你,今天就這麼著了,要是你一天不把莫振軒那小崽子給交出來,我就一天來光顧你八次,我看咱們誰飆得過誰!哥幾個,咱們走。」說著帶著一干手下招搖過市般地甩門而去。
這下可真的是捅了馬蜂窩了。對於萬長江,莫新泉夫婦也有耳聞。這黑道教父級人物動動手指頭就能把自己給掐死。如果事情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莫振軒蹲監獄事小,能不能留得住命事大。這一夜對於莫家人無疑是最難熬的一夜。
此時莫振軒也已被夜風吹醒。東北的秋季溫差很大,夜裡溫度能達到零下,一身薄衣的莫振軒哪裡經得住寒霜的敲打。仰望蒼穹,天下雖大卻哪裡有自己的安身之所。渾身酸痛的莫振軒現在腦海裡一片混沌。那些早已煙消雲散的童年往事而今卻歷歷在目。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快樂的時光而今一去不復返,徒留一地的神傷與哀歎。就在莫振軒六神無主的時候,肖亦茹那惟妙惟肖的身影又一次鑽進了腦海裡,回想著她的一娉一笑,那如花綻放的神情瞬間溫暖了那顆已經接近乾涸的心田。是啊,你才是我一整個世界,我的世界裡如果沒有了你,那卻又有何意義。可惜我現在卻是承擔不起,如果可以,就請你給我幾年時間吧!直到此刻莫振軒才真正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愛著肖亦茹的,而不再是簡單的喜歡而已。
料想柄哥的人也該散了,便拖著接近殘廢了的身軀往家走去。家是避風的港灣;家,是世間最溫暖的地方。對於離家千里的人而言,回家就是他最高的目標和信念。
莫新泉一宿沒睡,自然就是在等待著莫振軒的消息。此刻見到自己曾經滿沐春風、意氣奮發的乖兒子現在傷痕纍纍渾身是血的歸來,一整顆心都掉在了無底的深淵之中。「振軒,你這是咋啦?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沒事,和爸爸說說。」還是莫新泉最先恢復了理智,把原先準備好責罵的語句給拋到了九霄之後。
莫振軒一邊感受著家的溫暖一邊環顧著原本溫馨的庭院,猛然看到地下一片狼藉,不禁失聲叫道:「爸,他們是不是來過?啊,你身上怎麼有那麼多腳印?他們動你了?這群畜生!!!」
看著兒子歇斯底里的咆哮,莫新泉所擔心的事情終於得到了印證,兒子確實惹禍了。莫新泉略帶感傷的說道:「兒子,沒事,只要你好好的,爸爸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沒事。告訴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嗎?」
莫振軒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給說了個遍。劉海蘭聽後,說道:「軒子,這次你真的惹上大禍了,那叫柄哥的人右眼已經瞎了,只怕這件事情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過去的。」
莫振軒咋聽之下也不禁心頭一顫,失聲說道:「什麼,他的眼睛瞎了,這下可真的完了。」確實如果那柄哥只是受了點皮肉傷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在道上混的,誰沒受過氣、吃過虧?只要事後能找回面子就行。可這下不同了,這可是把人致殘的傷害罪。且不說法律會制裁,那柄哥自然是捨了命都不會放過自己。莫振軒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是在心底嘶喊著,玩了玩了,這下真的結束了。又想到因為自己會連累到父母更是心如刀割。隱隱約約地聽到肖亦茹的聲音,猛然一驚,起身叫道:「我不能放棄啊,我還有美好前程,爸媽我還是走吧!在家裡只怕難逃一死,再者還會連累你們,乾脆跑到外省過上幾年,再重新計較。」
對於這個提議,莫新泉夫婦實在提不出什麼異議,畢竟與其讓親身骨肉坐以待斃還不如遠走他鄉的好,等過了風頭再回來就是。恰巧莫新泉當兵那會有個戰友現在在深圳混得不錯。於是莫新泉立馬給戰友打了個電話,直截了當地把莫振軒的情況說了下。那戰友很是爽快,當下應允,說道一切由他做主。一切準備就緒,劉海蘭二話不說,騰出了一個箱子慌忙給莫振軒收拾了幾件行李。莫新泉又進房間裡翻了個遍,出來的時候拿著十幾張鈔票遞給莫振軒道:「原本銀行裡有點存款是留給你讀大學用的,現在取不了,家裡就這麼多了。你先拿著,到了地方再管我要好了。」
劉海蘭收拾妥當,看著莫振軒,撫摸了下他的腦袋瓜,說道:「孩子,你要堅強,知道嗎?媽媽相信你在什麼地方都能闖蕩出一番天地,別讓媽媽失望,好嗎?」莫振軒點了點頭,並未說話。只是在臨出家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看風中的父母,那一刻他們的眸子裡寫滿了不捨與期望,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不禁黯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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