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幾日,天氣慢慢轉涼,我開始頻繁地出入衛聆風的寢宮,幫他做催眠治療。
衛聆風,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除了第一次對他實行催眠時,他毫無防備地沉睡過去,然後聽到響指聲,才臉色蒼白,冷汗涔涔地醒來。
以後,每次催眠,他越來越快清醒,有時甚至我還沒講完引導催眠的話語,他便一臉冰寒地睜開眼望著我。
「明日開始你不用再幫朕催眠了。」衛聆風一邊批著手邊的奏折,一邊說。
「哦無所謂地應了聲,一邊拿著他畫好的幾張戰艦圖瞎看,基本也就是在我提出的創意上相對改良,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畫的很好。
「咦,這張是什麼?」我拿起其中一張畫得有些像地圖,旁邊標注了一些看不懂的符號和數字,翻來倒去瞧了半天楞是沒瞧出什麼端倪,不由好奇地問道。
衛聆風抬頭瞟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道:「那是銀川國霧都城的軍事佈陣圖。」
「銀川國?霧都城?」我滿頭黑線,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個國家啊?什麼時候又冒出個銀川國來?
衛聆風好笑地搖了搖頭,說:「朕有時在想,你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心中一緊,乾笑了兩聲,忙扯開話題問道:「銀川是個什麼國家?」
衛聆風倒也不再追問,簡要地將銀川國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祁、尹、鑰三國分佔部分土地。那不是跟三國時期的荊州很像?這霧都倒像是人人爭奪的江陵……其實也不難攻佔嘛!」我有些詫異地仔細翻閱了幾張經過解說已然可以看懂的軍事佈防圖,喃喃道。
「你說什麼?!」衛聆風似乎聽到了後面幾個字,神色一凜,緊張地問道。
我忙一臉訕笑地搖手澄清:「沒……沒什麼。我瞎說呢!」
「對了,衛聆風,你知道陳芊芊嗎?」
「陳……芊芊?」衛聆風略略思索了下,語氣肯定地問了一句,「婕妤?」
真該為他拍手鼓掌。只寵幸過一次的女子他竟然都能記住,還連品級都報地出來。
我忙點頭問:「你對她有什麼印象?」
「成熟,穩重,容貌……還算過的去。」衛聆風微微揚眉,問,「怎麼?她得罪你了?」
「怎麼可能!」我忙反駁回去,隨後撇了撇嘴,淡淡道,「我只是想說,一年後我便不會霸著皇后這個位置了,你將來若是真心要選一個母儀天下的帝后,陳芊芊絕對是個不錯的人選,對你對國家都是。嗯,顏靜其實也不錯啦,不過當年你這麼寵她,害她如今樹敵太多……對了,你為什麼後來會冷落了她?她得罪……」
「啪——」奏折重重擺在一邊的聲響,打斷了我絮絮叨叨的話,衛聆風冷冷地看著我,語帶濃濃的嘲諷,「你不是一向不愛多管閒事的嗎?怎麼,如今轉性了?不過,朕的私事,何時輪到你來操心了?」
我心頭火起,倏地站起身來,同樣冷冷地道:「誰有興趣來操心你的私事了?若非當你是……」
我的話音猛地一滯,竟呆楞在那裡。
那一瞬間,朋友——兩個字竟幾乎脫口而出。原來,儘管一直在懼怕他、警戒他,卻仍在不知不覺間把他當作了朋友嗎?
是因為曾經共患難過?是因為他一次次解了我的困境?還是因為他不經意間給的溫暖?
在我的心底深處竟不是把他當作敵人,而是……朋友嗎?
我不由搖頭苦笑,是不是安逸的生活過久了,所以人便變得麻木和天真?
自古以來,帝王,可以拿來崇敬愛慕,可以拿來朝拜臣服,甚至可以拿來仇視怨恨,卻絕不能當作朋友。
因為有太多的利益權勢糾葛夾雜在其間,會讓人身不由己地相互利用、相互傷害。
然而,被一個帝王利用,和被一個朋友利用,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傷害。
我又一陣苦笑,福了福身,無力地道:「對不起,那些話,你當我沒說過。皇上,我先回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冰依,你說……那個叫催眠的方法,是你們家鄉用來治療那些心志不正常的人?」
我回過頭,有些愕然地點了點頭:「是啊。」
「那你……如何會這個方法的?
我抬起纖弱的手扶住門把,漸漸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無比幽暗地笑容,淡淡道:「因為,當年,我曾經,接受過這種……治療。」
衛聆風凝視著我,漂亮地眼眸中,慢慢流露出一種名為憐惜的光芒,許久許久,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不發一言。
我卻,壓下心中的煩躁,落荒而逃。
衛聆風雖然發了火,不過,竟真的聽從了我的建議開始頻繁地翻芊芊的牌子。在無數人怨恨、嫉妒和羨慕的眼光和詛咒中,芊芊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從婕妤晉陞為賢妃,與貴妃、淑妃、德妃和容妃同為正一品。
其實,說起來衛聆風真的算是個好皇帝,聽得進人言,又不盲從,辦事果決,有大局統籌觀,若真的讓他統一了這個天和大陸,可能對底下的百姓也是個福。
不期然地想起婚嫁途中經過的那個依國,如果要說理想的制度,在這個時代它絕對是首當其衝,只不知提出這個構想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竟能完全突破世俗的觀念,創建這樣一個極度接近民主的國家。
唉!只可惜國家太小,根基不穩,真要待它統一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雖然越來越頻繁的受到寵幸,芊芊還是一如既往地常往我這跑,當然顏靜也一樣。偶爾也會撞到,顏靜依然乖順有禮,芊芊依然沉靜端莊,兩人似乎都沒有什麼異樣。
只是芊芊的神色,從一開始淡淡的欣喜,到後來常常臉帶甜蜜的微笑,再到如今,眼中常常流露出三分喜悅,七分哀愁。
我有些擔心,問道:「芊芊,怎麼了?後宮的鬥爭很辛苦嗎?我是不是害了你?」
芊芊搖了搖頭,臉上是衷心的感激:「是我強求你幫我在皇上面前舉薦的,你又自責什麼?更何況,後宮的鬥爭,於我不過是每日必會上演的簡單戲碼,輕鬆便能應付過去。」
我不由奇怪的問道:「那你幹嘛看上去每天越來越憂愁了?害我瞎擔心。」
「瑩若,你不懂。」芊芊臉上一陣黯然,靜靜地轉頭看向百花凋零的窗外,語氣蕭索地道,「這世上最傷人的不是鬥爭,而是……感情。」
「感情?」我有些愕然和摸不著頭腦。
「對一個女人來說,感情可以是生命的全部,喜悅、幸福都只因它而來;感情也可以是一把傷人的利劍,無聲無息間便刺得人鮮血淋漓。這其中又以男女間的愛情……最甚,尤其是,明知……永遠不可能有回應的愛情。」
我慢慢地瞪大了眼睛,蒼白無力的聲音脫口而出:「芊芊,難道你……愛上了衛聆風?」
芊芊眼角盈著晶瑩的淚珠,花容慘白黯然,回過頭哀傷而無奈地看著我,卻慎重、堅定地點了點頭。
祁國的冬天,也是我到了古代後的第一個冬天,終於來臨了。御花園畢竟是皇家的園林,當然不可能百花盡謝,只餘枯枝殘根。
只是,暫時失去大量顏色和生命的大地,畢竟少了許多蓬勃的生機。彷彿身邊每個人臉上都掛上了淡淡的寂寞和悲愁,以及隱約對春天的希冀。
就在這樣一個蕭索而悲傷的季節,我終於,迎來了一個有關步殺的消息。
離他一個月後回來找我的承諾,似乎一直不近不遠,彷彿是忽然間就迫在眉睫,只是我卻在此時接到了一張發於尹國,傳遞到全天和大陸的通緝令——
步殺夜襲尹國四皇子尹子恆,搶走了「青龍石」。江南四大名妓之一——蘇婉柔,乃尹子恆紅顏知己,為救他而挨了步殺一劍,深受重傷,至今生死不明。尹子恆震怒下,發下誓願,誰能殺了步殺,奪回青龍石,他便將臥龍一條街的「望江樓」拱手相讓——
米修改,有錯別字莫怪,因為這章還沒完。各位老說我停在緊要關頭,可是明明我每次都盡量把一段寫完才停的啊,這樣說的話,無論我停在哪裡你們都會說我吊胃口嘛!55555555555555,偶那個冤枉啊!
看到有這麼多人倒戈向衛聆風了,偶為俺們家然然叫屈啊!你們就不能再耐心多等幾章嗎?偶家然然自然是不出場則已,一出場就要華麗麗滴。
我大致的計算了一下,算上這章的話,大概還有五章左右,第二卷就結束了,也就是說俺們家偉大滴,尊貴滴然然要出來了,哈哈~~
還有,偶認錯,偶又拖戲了,到現在偶們家主角殺殺還米出來,恐怕這章又要過萬了,55555555555555,各位原諒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