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夢 風飄單騎 第13章 少女之心(四)
    我笑嘻嘻地取過毛筆,在洋洋灑灑寫了一堆的三張協議紙上都簽上自己的大名,隨後拿起那塊據說叫做紫鳳的白玉,沾了墨,一一蓋在紙上。

    這算是蓋鳳璽嗎?我不由小汗一陣。

    衛聆風看著我遞到他面前的紙,笑得有些無奈,晶瑩地手指輕撫上額頭,似笑非笑道:「朕大概是瘋了,才會聽你那第三個條件。」

    見我笑得更歡,他搖了搖頭,竟無意識地露出一個寵膩的笑容,我不由一楞。

    笑罷,他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名字,隨後拿出一塊通體雪白,只有頂端見紅的四方形玉,想必是玉璽,蓋在紙上。

    至於作為見證者的文策則顯然已經傻眼了,端著那遞過來的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天哪!誰來告訴他這世上有如此的帝王婚嫁嗎?什麼簽約結婚?這麼匪夷所思的條件,皇上竟然……竟然還同意了!

    而他,堂堂一個大國的宰相,居然要做這壯莫名其妙婚嫁的見證人?

    他拿起筆的手猛抖了抖……

    「一式三份!」我笑著將自己的協議紙小心揣進懷內,得意地道,「若是某天,有一方違反了規定,另一方便可將這份協議公諸於眾。不過文臣相,作為見證人,到時你可一定要公平哦!」

    說完,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瑩若。」衛聆風的聲音又在我抓上門把的時候響起,不過,也許是錯覺,他今天的聲音好像少了些戾氣和算計,多了分柔軟,「安心等著朕來娶你吧。」

    我心中猛地一滯,有些煩躁湧了上來,沒有回答,我打開門,匆匆離去。

    回到藍府,我的房間,我一下子累癱在床上,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這一天,又是驚又是詐,又是寫又是畫的,不管是腦力還是體力,都吃不消。

    心慧和無夜都湊了過來。

    「小姐,談判的結果怎麼樣?」我「恩啊」了幾聲,心慧以為沒成功,忙安撫道,「小姐,我就說那皇帝怎麼可能會答應這麼荒謬的條件。你也別煩惱了,我剛剛拿到『鷹兒』送來的解藥,我們不如現在就跑吧。」

    我抬頭,有氣無力地把懷中的那張紙遞給她。

    心慧接過去,和無夜湊近了看。半晌後……

    「天哪!小姐——!」心慧大叫了出來,「這……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我勉強撐起身子,嘿嘿一笑,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再誘之以利。」其實前面兩句都是廢話,最後那利,才是讓衛聆風同意的條件。

    無夜奪過那張紙,仔細看了半天,才道:「皇上竟然會同意?」

    我點點頭,不由抱怨道:「你都不知我費了多少唇舌,使盡多少渾身解數,才換得這張紙的。」

    無夜看著我,難以置信地搖搖頭,把紙遞給我:「主子,你該慶幸自己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我忍不住打了個抖,放好紙,索性往後一倒,繼續我的「休養生息」。

    敲門聲響起,伴著錦鴻略有些疲倦的聲音:「瑩若……」,聽腳步聲有兩個,應該,還有二哥。

    我忙叫心慧開門讓他們進來。

    他們兩個還是一樣的憔悴,但眼中隱隱有了些光輝。我笑笑,可能是衛聆風的那些資助,多少給了他們希望吧?

    不過,看他們的眼神總覺得有些奇怪,不太敢落在我身上,有些閃閃躲躲的。

    待他們坐下,我不由奇怪地問道:「錦鴻,二哥,發生什麼事了?」

    錦鴻看了我一眼,道:「我聽說祁國的文臣相帶了大批聘禮,來向藍老爺提親,說要讓你當祁國的皇后。」

    我扯出個笑容,點點頭。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二哥長歎了一口氣,語氣蕭索無奈:「看來現在能救我汀國的,就只有祁國了。」

    我沉默不語。心道:那是你們還不知道祁王的狼子野心。

    「文丞相剛剛帶著侍衛,從外面回來,又跟爹舊事重提。」二哥望了我半晌,續道,「還說,只要定下婚期,祁王便會發兵相助。爹也……已經同意了。」

    文策的手腳倒是快!我暗道,不過藍君清那老狐狸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同意了吧?竟然敢擅作主張的同意,哼……

    「四妹……」二哥打斷了我的沉思,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不由愕然,待要詢問,錦鴻已經跳起來,嚷道:「劍雲你別婆婆媽媽的啦,就由我來說吧!」

    「瑩若,我們來,是希望你能救救這個國家。個人幸福事小,沒有國哪來的家……」

    錦鴻後面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只覺得耳中腦中一片嗡嗡作響。我緩緩站起身拉,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住,一字一句地問:「你們來,是勸我嫁到祁國去?」

    二哥,不,藍劍雲也跟著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愧疚,幾乎低喃地道:「四妹,二哥知道……要你一個弱女子拯救這個國家,我……我們這些男人,都很窩囊,可是……」

    我不知道我的聲音有沒有顫抖,卻很清楚,我的心正震地我生疼。有一股氣從全身四肢百穴衝到胸口,幾乎讓我窒息。

    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他們,輕聲問:「你是說,如果撇開你們男人的自尊,我就應該自願嫁去祁國,來換取這個國家的生存?」

    「這與男人女人無關!」錦鴻激動地說,「我們都是這個國家的子民,只要是能夠保護這個國家,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值得的。瑩若,你平日不都是很明白這些道理的嗎?」

    「哈哈……我平日很明白?」我的笑聲竟比哭還難聽,「我該明白?」

    「劉錦鴻,你這個混蛋——!」我一把拖住哭叫著的心慧,把他推給已經渾身佈滿殺氣的無夜,心慧卻還在叫著,「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姐為了你們……」

    「無夜,帶心洛和心慧出去!」我蒼白著一張臉,冷冷道。

    無夜的拳頭緊緊捏住,彷彿下一刻就要衝出去殺人。我又重重地叫了一聲:「無夜!」

    他從齒縫間擠出三個字:「是amp;#8226;主amp;#8226;子!」拖著哭泣的心慧和有些茫然的心洛走出房門。

    房間裡,針落可聞。

    我忽然平靜了下來,不知道是痛得麻木了,還是不想再痛了。我抬頭淡淡地掃過他們:「劉錦鴻,我只問你一句,今日若要嫁過去的是二姐,你怎麼辦?」

    錦鴻面色一白,緊咬了咬唇,神色悲傷卻堅決地道:「真正的俠之大者,是能為了保衛國家,保衛子民而不惜犧牲一切。如果,能用我一個人的幸福,來換取這個國家的和平,我認為,值得!」

    「瑩月,雖只是一介女流,可是她高潔的心性我很清楚。為了國家,別說是嫁一個不喜歡的人,就算是要她付出生命,她也絕不會有一絲猶豫。」

    「而我,也將終生不娶,一生都敬她、愛她,勝過我自己。」

    錦鴻說得激昂,說得決絕,說得……理直氣壯,大義凜然。

    我,沒有話可以反駁,更加不想再反駁,因為心在一點點涼下去,直到……寒徹骨!

    我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再沒有抬頭看一眼他們力氣,揮手道:「我……答應了。你們……也可以出去。」

    「四妹——!」

    「瑩若——!」

    我緊咬住下唇,無聲地吐出一句話:「滾出去。」

    我起身關上窗和門,面對一臉憂色的心慧和無夜,搖了搖頭,輕聲道:「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我爬上床,抱膝將自己整個縮在床頭。身體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其他,顫抖個不停。

    曾聽說,人只有在極度悲傷、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才會恢復成脫離母體前的姿態。

    我不知道,那話是不是真的,只是此刻,我只想這樣抱著,在慢慢降臨的黑夜,在黑夜無邊的靜寂中,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我並不是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終於清楚的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

    善良可以是軟弱的代名詞,正義也可以變成一把利劍刺入人胸膛。

    黑夜無邊籠罩著我,我忽然想起了小時侯那些慘淡的回憶,那具如白蓮般美麗而聖潔的屍體,哥哥緊緊地抱著我說:「冰兒別怕,哥哥會成為最出色的殺手,永遠保護你。」

    記憶象走馬觀花,在我腦中翻騰。祈然溫暖的笑容,步殺默默的守護,小銀、無夜、心慧、心洛、衛聆風、傅君漠、錦鴻、二哥……

    每一個人影都在我腦中,翻騰地厲害。原來,我真是傻得徹底。

    陽光是可以輕易追逐到的嗎?

    我當真天真到以為,只要我想,然後去做,就會快樂?

    我緊緊抱住膝蓋,不知是身還是心冷得我窒息。我……不難過,有什麼好難過呢?反正,本來我於他們不過是過客,他們於我,亦然。

    只不過是好不容易想擁抱人群,結果卻被傷得鮮血淋漓,僅此而已。

    只不過是再一次提醒我,這個世界的熱鬧和溫暖永遠不會屬於我,僅此而已。

    又有什麼……好難過呢?

    房門被輕輕推了開來,有人走近我身邊。我沒有抬頭,眼光停留在他灰黑的衣服下擺,意識卻沒有停留。

    屋中,依舊如我一個人時那般寂靜。

    他的手在黑暗中緩緩伸起,撫上我的頭髮,我的姿勢,依舊未變。

    「無夜。」撫在我髮絲上的手微微停頓了下,我聲音平緩地敘述著,「你知道嗎?在離我們很遙遠的時空有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跟地球不同,是一個理想的完美世界。」

    「那是一個意識為上的世界,他們有一個被稱為『柱』的少女。只要,她每天不停地祈禱,這個世界就會沒有殺戮和戰爭,永遠和平美好。」

    「可是,那個少女卻愛上了守護她的神官。那份愛越來越深,終於在她心中超過了那個國家的份量。因為這自私的愛,那個世界不再和平幸福,魔物開始盛行,家園被破壞,人們……流離失所。」

    「大家都怪那個少女,明明只要她好好的祈禱、好好的守護,這個世界無數的人都能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那個少女也愧疚她的自私,所以她將自己封鎖起來,還召喚異世界的人將自己殺死。因為她希望,能用自己的死,來換取新『柱』的出現,繼續守護這個世界。」

    無夜伸出手將我攬在懷裡,溫暖的體溫透過衣衫傳遞過來,我反手抱緊了他,把頭深深埋在他胸口:「那個世界的確比地球來的美好,只需要一個人孤獨就能換來所有人的幸福。」

    「可是無夜,為什麼沒有人想一想,那個世界的幸福由少女守護,那個少女的心又該由誰來守護呢?」

    淚水慢慢湧上來,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是不是如果我是真的藍瑩若,就該義不容辭地為了國家而犧牲掉自己的幸福?」

    「是不是在國家利益面前,一個少女的心就真的微不足道了呢?」

    為什麼是那兩個我真心稱為朋友的人,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不奢望有誰來守護我的心,我只是希望不要有人讓它受傷,僅此而已,也不行嗎?

    「無夜,我是真的把他們當成了朋友,真的希望他們幸福。嗚……」

    我糾緊他胸前已經被我淚水浸透的衣服,悲痛的哭泣從我的喉間溢出:「不被承認又如何?努力的付出沒有回報又如何?我不難過……真的,我發誓,從今以後,絕不會再為此難過了……嗚……決不……」

    忽然,頸後一麻,我腦中一片空白,疲憊不堪的身體癱軟在他懷裡,失去了知覺。

    靜寂的房中,一個身著灰衣、長相平凡的男子將懷中昏睡地少女打橫抱起,又輕柔地放在床上。

    月光下,他的手指如白瓷、如美玉,晶瑩似有融光。

    纖長的手指劃過少女猶有淚痕的臉,又慢慢收回。黑夜中那雙與平凡面容不符的漂亮眼眸閃爍著銳利的光芒,隨後那光慢慢轉柔轉深,複雜難明。

    一道若有若無的歎息聲在房中響起,男子皺起眉,悄無聲息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小姐——!」心慧從夢中驚醒,看我已經好端端地坐在桌邊吃花蒸釀,有些回不過神。她望了望旁邊早已清醒的無夜,無夜也有些莫名地搖了搖頭。

    「小姐。」心洛蹭到我身邊,我將一勺花蒸釀餵進他口中,他欣然地吞下才道,「姐姐說你昨天很難過,小姐,你今天開心了嗎?」

    我撫了撫他的頭,微笑道:「嗯,我已經不難過了。」

    心洛聽罷冷淡的臉上露出笑容,纏著我又吃了幾口花蒸釀。

    「小姐……」心慧看著我的眼神憂慮萬分,一番話欲言又止,不用說無夜肯定也是一樣。

    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安慰道:「放心吧,我沒事了。」

    放下手中的湯匙,我轉頭望向已經入秋的窗外園景,思緒卻停留在遙遠的彼方,淡淡道:「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不是一邊摔交,一邊學堅強呢?——

    發現好像在起點貼文都貼的很急,根本沒時間回答各位的問題,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集中回答一下:

    首先謝謝親嘴魚替我回答:所謂JJ`~是指3這個……站~~

    靜漠星曉現在知道了吧?呵呵

    ぽ尐ソ唦皮﹎,實在太謝謝你兩邊砸票了,若是太累,就別兩邊跑了,呵呵.謝謝!

    TO囂魚:那個偶先汗一個.那段詩文比賽偶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砸過磚.我承認我是很懶,因為就那些古詩是我背的出來的,上查意境符合的又太麻煩,哈哈!結果,發現什麼典故不對啦,老套啦,總之就是BUG一大把.偶承認當初寫那幾段很不用心,主要是為了後面幾處的鋪墊.向各位倒個歉.

    TO夜半靜語:呵呵,女主跑上去三樓了啊.可是她是回頭走到半路的時候才想起那個男孩是祈然身邊的人,等她敢回去,祈然已經離開那個房間了.她並不知道祈然此刻才剛上馬車,剛準備離開.另外還有一點,她跑回去想見祈然純粹是因為感情一時激動,一時想見到,但是真的理智思考了,她還是不願見的,否則當初也不會離開.因為她到如今還一直想著要回去.

    TO賺的都不夠賠:55555555~~偶也後悔了,竟然把那個混蛋姓風的放上去,搞得他現在票數竟然比衛衛高,還差點超過偶最愛的步殺了.當初就是在想放他還是無夜,想了很久,都不知道為什麼放他,氣死我了!!!

    TO我愛小喬喬:你說是友情打動了你,OH,太開心了,抱抱,哈哈!

    TO譚道臨:汗!你說的那叫一個對,女主那性格就是這樣.時而精明的要死,時而又迷糊的一塌糊塗,關鍵是看有沒有觸到她的底線,讓她警覺起來.

    TO各位祈然和冰依的親親:偶說句找打的話,祈然正式出場還有點遠的說。偶只能說,他真的是主角,偶一定會好好刻畫他的.

    TO各位每天來砸票的:謝謝!

    好像在起點很少有人這樣回答讀者問題的,不過在晉江這樣回答慣了,就算被說成無聊偶也這樣回答了.

    呵呵,希望各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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