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驚變
我的身體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穩穩接住,倒入一個散發著淡淡幽谷清香的溫暖懷抱中。
“祈……祈然。”我驚魂未定地站起身來,不知為何,心中暖暖濕濕的: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會保護我不受傷害。這就是祈然啊!
只是這一折騰,我和他身上的衣物都濕了大半,臉上也是濺地滿是水珠,不覺好笑。
腰部和手臂忽然傳來一陣灼熱。
以前我總覺得,祈然的手和步殺一樣,終年都是一個溫度。只步殺的是冰冷,而他的是清涼。所以,每每他牽起我的手,面上雖紅,心裡卻有著無限地溫潤和愜意。
可是此刻,卻能感受到他手中傳來,如要將我融化般的灼熱。
我心中一驚,忙站起來,撫上他額頭,急問道:“祈然,你沒事嗎?是不是血蠱發作了?”
睫毛上沾了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時忘記要先收回手,只是努力地眨眼想將水霧化去。
忽然,眼瞼上感受到微微地一陣濕熱,眼睛恢復清明的時候,看著眼前的祈然我有些愣怔。
他的臉依舊絕美,依舊白的透明,卻隱隱有了抹鮮紅。藍眸忽明忽暗,仿佛有一把不知名的火在其中燃燒。
“祈然——!你別嚇我!”想到他的藍眸,本是因血蠱而起,我心中又慌又怕,“我去叫步殺……嗚…….”
我原本驚慌失措的話語徹底消失在封住我聲音的唇舌間,只余一雙眼睛仍不可置信地呆瞪著這張離我只半寸的臉。
是……是我的幻覺嗎?祈然竟然在吻……我?
祈然退開了半寸,額頭抵著我的,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藍眸中有抹赤紅一閃而逝。
他的聲音再不復平常的清雅溫潤,沙啞又隱隱帶了分自制:“閉上眼!。”他命令道。
這是祈然第一次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
我的頭很暈,全身熱乎乎地似有暖流在不停地奔騰竄行。大腦處於急度缺氧狀態,讓我茫茫然無法對周身的一切做出反應前,身體卻已經先一步聽話的照做了。
眼前暮然一黑的那刻,我感受到祈然灼熱的唇倏忽間又覆了上來。如果說,剛剛那吻有如蜻蜓點水的話,此刻卻仿佛翻江倒海般直欲將我淹沒。
祈然的左手扣住我後腦,不讓我有退卻的余地,右手則密密環著我的腰貼近他灼熱的身軀。他的吻是熾熱的,卻仍帶著溫柔。舌頭輕柔卻堅決地撬開我的唇齒,與我交纏在一起。
我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直到我的唇變地灼熱而柔軟,直到我無法自拔地沉浸在祈然無止境的溫柔和愛意中。
只覺得,此時此刻,大腦和心仿佛都已不是自己的,只余那唇那舌和遍體的火熱在支撐著全部的我。
不知何時,祈然扣住我後腦的手已經緩緩松了開來,骨節修長的手指在我發絲間輕柔地穿行。唇卻依舊緊貼著我的,輾轉吮吸。環在我腰間的手,仿佛要在這蒙蒙水霧中將我融進他身體中一般,緊到我窒息,緊到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可是祈然,為何……要緊到讓我體味出一絲絲絕望呢?
隨著身體不斷攀升的火熱,祈然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吻地愈加深,愈加狂亂。原本穿插於發絲間的手不知何時,慢慢滑下。
裡衣襟口燒灼般地火熱讓我原本迷蒙地意識瞬間清醒過來,仿佛被從頭至尾澆了盆冷水,又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兩巴掌。
我猛地推開祈然,腳下一滑,竟又是向後倒去。真是萬分後悔今天沒去查查黃歷,是不是泡溫泉不宜。
祈然穩穩地扶住了我,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溫和如昔,卻掩蓋不了藍眸中如烈火般仍未熄滅的欲望。
我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在他身前,手卻下意識地撫上了胸口的十字架。
水冰依,你醒醒吧!三個月已經到了,即便是灰姑娘的魔法,過了十二點的鍾聲也會消失。
忽然,頸中的項鏈被取了出來。我呆呆地看著祈然凝望它良久,藍眸中竟是濃濃的悲傷和怒意。
“這是誰送的?”他淡淡地問,語氣溫和地象是平日的問候,緊緊捏住項鏈,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他在生氣,不問原因就是知道。此刻,卻是來不及追究他為何生氣,慌忙掰開他緊握地手,惶急道:“這上面有碎鑽,別用力,會割傷的!”
他的藍眸幽深,神色很是冰冷,我是真的真的從未見過這樣的祈然,不由呆了。
“你就那麼寶貝這條項鏈?”
不知為何,心中的火氣竄了上來,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鏈子,同樣冷然道:“他是我最珍貴的東西!”說完,扭頭就走,卻也因此忽略了祈然臉上的哀傷和絕望。
這一次,我踩的很穩,一步一步,這該死的溫泉已經害我夠倒霉了。伸手撫上微微紅腫的雙唇,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心裡又是甜又是苦。
祈然這個混蛋,忽然這樣……,忽然又冷語傷人,真想海扁他一頓好緩解這心中的郁悶。
“冰依,回來!”祈然又驚又怒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對於目前的狀況,請恕我適應能力太差,如墜雲裡霧裡。
這突然冒出的一批人,確切地說是手持刀械,易欲對我們不利的黑衣人,到底是怎麼在我們眼皮底下鑽出來的。
“今日若不是絕世神醫剛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恐怕我們也沒那麼容易*近兩位?”
很熟悉的聲音,我尋聲望去,不由一呆,竟是望江樓第一關武斗比試中向步殺認輸的其中一位把關者,隱隱聽議論的聲音好象叫什麼印月,是個殺人如麻的劍客。
祈然神色淡然,藍眸平靜地掃過他們,才道:“請問月影劍客攔住在下有何貴干?”
“貴干不敢當。”印月一張略顯幼稚的臉,笑地一派誠懇道,“只是想請兩位隨在下走一趟。”
祈然雙眸一斂,沉聲道:“你們何時知曉夜身份的?”
印月一楞,隨即笑地更雲淡風清:“人說絕世神醫智慧無雙,本還有幾分不信,現在卻是不得不佩服。”
“天下第一殺手——步殺,真虧你們可以把這樣一個人,變成人人崇敬的英雄,傳奇。”
“過獎過獎。”我淺笑道,“比起閣下一臉天真的笑容,令人作嘔的虛偽,我們家步殺要學的還真多了去了。”
印月面色紅一陣,紫一陣,卻仍是掩去殺意,笑道:“嘴皮子誰都會耍,多說無益,還請兩位乖乖跟我們走吧。拖延時間的伎倆,區區在下還識得。”
我臉色一變,這個印月城府真是好深,不容小覷。步殺這一刻肯定被高手纏上了,不可能及時來援。祈然體內又有血蠱,半點動不得內息。
手槍……在這特殊時刻說不得也只好派上用場。可是,偏偏不在身邊。
那麼現在能用來出奇制勝的只有一樣。我慢慢將右手抬到腹部,左手也跟著無聲無息地握了上去。
那裡有一根外表看來和普通的手鏈沒有任何區別飾物。卻是我從六歲開始就沒有離手過的武器,也是真正保命的絕招。
我不想用它,雖然一直留著它,卻僅只是一個習慣。也因為,不想哥哥永遠都獨自承受那些早該逝去的痛苦。
所以秦業那樣的侮辱我都可以忍受,只因為我不想回到過去。也不想去污染那雙,哥哥拼了性命才保護下來,依舊干淨的手。
奇怪的是,此刻的我卻出奇的平靜,心中有個堅定的信念在告訴著我:不要退縮,不要害怕,因為你必須保護祈然和自己。
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三個月來我是真的變了。以前的傷仍在,會泛疼,卻不再痛入骨髓。因為這三個月來我學會了一件事——
想要快樂。
看到那些災民們絕望的臉,我想讓他們重新燃起對生命的渴望,於是我忘記了瘟疫的可怕,忘記了生命的渺小,全身心為他們忙碌著。
只因為我想,所以就去做,然後便會快樂。
我驚訝的發現,以前的自己竟從未了解過身邊這些唾手可得的幸福。
而此刻,我心中想的只有——保護祈然。
一直讓他保護的我,是時候做出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