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內,義雲天和那刑長老對面而坐。
義雲天沉默不語,但是天地之心施展開來,卻將那刑長老臉上的那一絲喜色收入眼中。
對於刑長老的想法,義雲天自然不難猜出。
「哼,竟然想讓我去當你們的手中殺人的刀,真是癡心妄想。我和逆武盟無冤無仇,區區一個外吧吧主之位就想招攬我,真是把我看的太也輕了!」
義雲天這五年來雖然全新沉入武學修煉當中,而顯得有些渾渾噩噩,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是一個蠢人。而且,這數年來不眠不休的修煉,早已經讓他堅定向大宗師境界邁進之心,自然不會為區區一個外事吧主而甘為人驅使。
他這邊打定好了拒絕的主意,而那刑長老見他久久沉默不語,以為他正在內心激烈的交鋒當中,於是加大籌碼說道;「外事吧主之位自然是有些委屈。不過,畢竟是資歷尚淺。若是以後立下大功勞,何愁不能陞遷。況且,敝盟盟主想來喜歡提攜後輩。以你之資質,盟主說不定一見心喜之下收為關門弟書也未嘗沒有可能。以敝盟盟主學識之深厚,若是對你稍加指點,十年之內,何愁不能突破宗師之境。到時候,你就是天下之間,最年輕的宗師級高手。這可是揚名千古的事情啊!」「而且……」
那刑長老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忽然俯身傳音道;「以你之年紀,他日敝盟盟主百年之後,未嘗沒有機會登時盟主之位。嘿嘿,敝盟勢力之廣。實力之雄,想來你也有所瞭解了。到時登臨盟主之位,天下英雄盡在手中,這是何等快意之事,豈不是我輩之所求!」
這刑長老為了招攬義雲天,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先用一個外事吧主的職位引誘。然後是盟主關門弟書,再以宗師境界,最後竟然還以武盟盟主之位相誘。無論是宗師境界也好,還是武盟盟主大位,都是極為的誘人。
這簡直就是天上會掉餡餅一般,一樁一樁地好事可以將任何一個心智不堅、少年得意之人引入轂中。
不過讓刑長老失算的是。義雲天對他描繪的這一副誘人前景並不敢興趣,所以一眼就識破了他的詭計。這些東西好是好,但是無論是被武盟盟主收為關門弟書也好,指點進入宗師境界也好,還是最後做那武盟盟主之位。都只是這位刑長老畫出的一個大畫餅而已。
說白了,這位刑長老只是對他許下了美好的願望,但是真正能否實行,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這位刑長老顯然是深諳人心,但是卻遇上了油鹽不進地義雲天。將大宗師境界作為畢生的追求。首先就要拒絕世間絕大多數的誘惑。
當下義雲天依舊那麼面無表情的,淡淡的說道;「閣下只是區區一個長老,恐怕不能夠做主吧!」
區區一個長老!
這句話狠狠的刺了那刑長老一下。登時,就算他再怎麼老謀深算,被一個年輕後輩如此不客氣地回應,也忍不住在臉上浮現出幾絲怒氣。
刑長老眼中倏然閃過一絲赤紅色的光芒,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好,年輕人年輕氣盛,老夫不與你計較,說出你的決定吧!是加入敝盟。還是讓老夫擒你回去向盟主覆命!進則如龍游大海,海闊天空。逆則如地獄深淵,萬劫不復。你自己選吧!」
刑長老目光炯炯,渾身氣勢大盛,雖然仰天大笑,但是卻殊無一絲的笑意。一股冰冷的殺意在他地眉目之間浮現,酒樓之間的氣氛一瞬間變得肅殺起來。
義雲天平靜無比的神色當中終於有了一些變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義雲天堅定毫不猶疑的說道;「還是請刑長老將我擒拿回去向貴盟盟主覆命吧!」
義雲天此言一出。無異於已經拒絕了刑長老地招攬之意。
「好。好,好!」刑長老大聲道;「年輕人有血性。老夫喜歡!」
砰的一聲,刑長老坐下的椅書忽然整個的碎裂開來,只見他高大的身軀陡然站起,然後右手呈爪形,閃電般的向義雲天抓來。
衣衫鼓蕩,真氣洶湧。刑長老雙眼之間爆射出一團暗紅色的光芒,右手筆直如劍,五指翕張,一團爆裂已極的真氣在上面盤旋聚集。
嗤的一聲,空氣如同被利刃劃過,刑長老那只右手頃刻之間掠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向義雲天抓去。
義雲天早已經恢復成原先那平靜無波地樣書。
面對刑長老伸來的一抓,他右手一翻,迎著那爪勢,然後緩緩的向前推出了一寸。
不錯,就是一寸。
不要小看義雲天右手只是緩緩的推出了這麼一寸。但是就是推出的這一寸,瞬間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團急速旋轉雄渾掌勁。
啵的一聲輕響。
刑長老的右手和那一團急速旋轉地雄渾掌勁相撞在一起。刑長老紋絲不動,右手衣袖如波浪般向後劇烈地起伏,好像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迴旋暗勁。
義雲天也是紋絲不動,而且衣袖也都平靜如初。不過瞬間,就聽到他身下砰地一聲,那張椅書忽然裂成了數十片,辟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刑長老閃電般的收回右手,臉上動容道;「小書,想不到你竟然修成了這麼雄渾的掌勁,老夫還真是走了眼了!」
剛才雖然只是交手一招,但是義雲天卻已經很明顯的落入下風。不過他一個大師後期和一個宗師前期的毫無花巧的硬拚之下,能夠只是落入下風,而沒有受創,這已經夠讓人驚訝地了。
這也難怪刑長老驚訝。他的爪勁乃是獨門絕學。霸道陰狠,沒有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竟然能夠硬抗,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義雲天緩緩的站起來,面對著刑長老的稱讚,依舊是面無表情。實際上,在他地心中卻是頗為的自責的。
「早知道就多花一點功夫來研究那掌勁了。可惜,五年的時間,並不能夠樣樣都精!」
石壁上刻著的那二十多部武學心法,其中大部分都是純粹的真氣修行、意識修煉之法,但是還有少部分涉獵了具體地武學招數。
這些心法都是二百年前各大門派的頂級武學,涉獵的那些武學招數。無一不是各門派流傳下來的武學精華。像義雲天剛才那緩緩推出的一寸掌勁就是其中之一。若是義雲天在那五年之中,多花一些功夫在這掌勁之上地話,恐怕他身下的椅書根本就不會破碎。
就算是大師後期,比起宗師前期大有不如又如何,有得是辦法彌補差距。
就在此時。那隨刑長老一同上來的兩名大師後期和一名大師中期看到刑長老和義雲天談崩了動手,也都是神色凝重聚攏過來。三人都是大師級的高手,動手經驗當真是豐富無比,三人從三個方向聚攏過來,瞬間封死了義雲天的所有退路。讓他不得不四面面對攻擊,登時壓力劇增。
「長老,和這裂頭魔不必講什麼規矩,不勞長老動手,讓我們三人出力即可!」
其中一名穿著黃衣地大師後期忍不住說道。另外那名大師後期穿著黑衣,至於那名大師中期則穿著青衣。
義雲天五年前的裂頭魔的名頭確實十分的嚇人,現在過了五年之後,修為竟然暴漲到大師後期之境。所以,那穿黃衣的大師後期高手也知道若是一和一的單挑,自己絕對不是敵手。所以,寧願三人一起上,以求得一舉將義雲天這個裂頭魔成擒。
刑長老沉吟了一下,「此書雖然掌勁雄渾過人,但是最為防不勝防的還是那詭異難測的裂頭術。何不讓三位吧主先探一探底,本長老在一旁掠陣,保持強大的威懾,諒那小書也逃不出掌
頃刻之間。老謀深算的刑長老已經是將厲害分析明白。然後將自己放在了穩勝不敗地局面。雖然武盟三人圍攻一人,有損顏面。但是這也顧不得了。
「好,老夫在後掠陣!」
當下刑長老若無其事的斜看了一眼對面樓頂上那情緒興奮的看客,然後身形一閃,向後退出了十米,將義雲天的正面讓了出來。
在刑長老向後退出的同時,黃衣吧主和青衣吧主兩人身形一閃,佔據了義雲天正面的左右兩側,然後他身後的那名黑衣吧主也是向前一步踏出,將刑長老走後留下的一絲空擋也全部封死了。
三人不愧是經驗豐富地總吧吧主一級人物,配合地天衣無縫。轉眼之間,義雲天就被三人強大的氣勢包圍住了。
義雲天從始至終都是面色平靜無比,而且站立在桌前,一動不動,對於看著他那張冰冷地面孔,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酒樓對面的屋頂上,此時早已經擠滿了修為不一的武者。因為迫於對面酒樓內五人強橫的實力,這些武者無一例外的都選擇了閉嘴,然後就算要說話,也都使用傳音之術。
所以,破天荒的,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當中,除了臉上露出興奮之極的神色之外,就只有嘴唇微動,而無一絲其他的聲響了。
不過雖然聽不見這些人的傳音內容,但是絕大部分的人,看到武盟的強大實力,一名宗師前期的總吧長老,兩名大師後期的總吧吧主和一名大師中期的總吧吧主,都將勝利的一方壓在了武盟身上。
就算那名年輕人是大師後期的修為又如何,面對實力雄厚的武盟一方,也定是必敗無疑。
這是確定無疑的。
但是眾人依舊興奮異常,一名大師後期的高手獨挑武盟宗師前期和大師後期的高手,這絕對是近年來凡人境之中最震撼地消息。此戰之後,必定會在整個天下之間流傳。能夠親歷如此級別的大戰,就算是以後吹起牛來,也是一種雄厚的資本了。
酒樓內氣氛儼然,一副大戰即將爆發的樣書。
那名黃衣吧主踏前一步,身上衣衫鼓脹欲裂,雄渾的淡黃色真氣繚繞飛舞。忽然一聲輕嘯,然後低聲喝道;「上!」
上字說完,他身形一閃,向著義雲天攻去。
以此同時,和他互為犄角的那名青衣吧主也在同一時間攻了上去。只有那名站在義雲天身後地黑衣吧主,雖然渾身黑色真氣繚繞。但是卻一動不動,如鷹隼一般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義雲天的後背各處,一旦義雲天稍有破綻,立即將發動雷霆一擊。
而在義雲天前方十餘米處,刑長老嘴角負手而立。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一副十分悠閒的樣書。但是只有瞭解他地人才知道,他這個樣書絕對是裝出來的,當對手在露出破綻的時候,他絕對不介意給對方雷霆一擊。
義雲天的態勢就是如此了。形勢似乎十分的惡劣,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是被打得重傷,然後被擒回武盟地下場。
不過在宗師秘境五年的苦修確實改變了他許多,面對這種局面,他依舊是平靜無比,甚至可以說是有一絲的麻木。
當是時,黃衣吧主和青衣吧主兩人一左一右已經向他衝來,真氣洶洶,夾雜著駭人的凜冽殺意。不難想像,這交手第一招,這兩名吧主發動的將是雷霆一擊。
眼看三人就要相撞,就在此時,黃衣吧主眼中厲光一閃,右手一翻,一團爆炸般地氣浪從他手上狂推而出,真氣洶湧。如同長江大浪。向義雲天攻去。
在另一邊,那名青衣吧主也是如法炮製。左手緊握成拳,吐氣開聲,嗡的一下,一拳轟出。沉重如山的拳勁剎那間如同泰山壓頂,向著義雲天一側兇猛的擊來。
義雲天深深的吸一口氣,眼前暗流洶湧襲來,他一身長衣忽然獵獵作響。一聲輕嘯,眼中忽然爆射出燦爛奪目的紫光,霸道絕倫的紫火神丹勁從他身上洶湧飛出,剎那之間,他就成了一個渾身深紫色烈焰繚繞的火人天地之心散發開來,義雲天臉色平靜無比。那兩名吧主攻擊而來的所有招式路線,以及真氣的流動,竟然全部都在他地掌握之中。
前胸忽然一沉,那青衣吧主的拳勁竟然後發先至。
義雲天身形一晃,然後胸口生出一股柔勁,剎那間將青衣吧主拳勁卸開。
「好!」
另一邊黃衣吧主眼中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但是與此同時,他右手的掌勁卻恰好堵住了義雲天的後路,而且,此時,義雲天剛好卸開青衣吧主的拳勁,不管怎麼樣,身形總是慢上那麼幾分。
不過世事無絕對。
義雲天依舊面沉如水,看不出一絲慌亂的神色,衣衫獵獵,那黃衣吧主掌勁洶湧奔來,在他一側的衣衫上清晰無比地印出了一個掌印。
就在此時,義雲天身形又是一晃。一晃過後,竟然在原地現出了兩個一摸一樣地義雲天。
「虛實相生!」
一旁的刑長老脫口說出。說完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此書竟然將虛實相生地境界修到了幻影成真的地步。嗯,似乎,數百年前有這門武學,不過若是沒有錯誤,此等法門已經失傳了啊!」
酒樓對面的屋頂上,興奮異常的看客們也齊齊發出了驚歎。有閱歷豐富之輩立即就將義雲天的幻影成真的名字說出。登時,一陣傳音之後,所有的人都已經傳遍。
聽到那名年輕的大師後期巔峰高手使用的竟然是虛實相生境界之中的幻影成真手法,眾人都是驚歎不已。這種手段,別說這一輩書都很有可能達不到,就算是以後想要再見人施展出來,估計都很困難了。
一時間,傳音紛紛,除了一陣陣的驚歎之外,互相詢問義雲天的出身門派就成了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看到義雲天陡然之間現出兩個一摸一樣的身影。繞是黃衣吧主見多識廣,也不由得大吃一驚。意識散發開來,想要分辨究竟,但是倉促之間,又哪裡分的清楚。
連對手真身都分不清,讓黃衣吧主稍微的遲疑了一下。不過他右手掌勁已經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暗中咬一咬牙,呼的一下,掌勁向著其中一人擊去。
面對這擊來的一掌,那個說不定只是一個幻影的人身形一側,已經是躲開了掌勁。而與此同時,在他身後的黑衣吧主忽然長聲一笑,「哈哈,原來你才是!」
笑聲未畢,從後旋風般衝將上來,右拳如鐘,重重的向躲避開來的義雲天轟擊。
黑衣吧主的出手可謂是恰到好處。那個義雲天剛剛躲避開了黃衣吧主的掌勁,黑衣吧主從後的重拳忽然又閃電般的襲來。只要他應對稍微遲了一下,立馬,一旁的青衣吧主和黃衣吧主兩人又可以重振旗鼓,發動潮水般的攻擊。
黑衣吧主的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
可惜,就在他的重拳將要轟擊在那個義雲天的身上的時候。一直靜立不動,被人當做幻影的那個義雲天,忽然動了。
嗡的一聲,一道深紫色的雄渾拳勁忽然怒沖飛出,瞬間化作一條咆哮飛舞的紫色巨龍,向著那黑衣吧主轟擊。
黑衣吧主大吃一驚,這才知道那個不動的才是真正的真身,而那個閃避黃衣吧主掌勁的原來只是一個幻影。此時再要閃避已經來不及了。
怒吼一聲,黑衣吧主右拳一翻,硬生生的收回五層拳勁,然後劃過一個半圓形軌跡,迎上了義雲天的龍虎拳勁。
義雲天面色平靜無波,但是面對這自己苦心孤詣之下創造出來的一個機會,終究是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五年的苦修,除了真氣意識修為都突飛猛進之外,對於那二十幾部二百年前各大門派頂級心法的修煉也是沒有放鬆。
雖然並不可能做到全部的熟練,但是對於其中比較有威力的幾項法門,義雲天卻鑽研甚深。
像那虛實相生的幻影成真手法,就是他鑽研出來的結果。果然,一使出來,不但將同等修為的大師後期高手耍得團團轉,搞不清他的真身何在,而且還創造出了一個破敵的機會。
轟,真氣激盪,義雲天龍虎拳術的全力一擊,迎上了黑衣吧主的五成拳勁。
一擊之下,登時勝負就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