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雲天因為運動過量,能夠起來走動全靠著一口氣撐著,現在心下失望,那口氣登時洩了。全身上下酸麻疼痛登時重新回到他的身上。雙腿一軟,重新坐倒在地。
當真是十分的湊巧。他這麼坐下,恰好面對那清水流第四層圖刻的第一個圖形。那圖形不過是巴掌大小,但是卻繪製的極為逼真,整個圖形雖不過是聊聊幾筆,卻將一個盤膝打坐的成年男子形象描繪的淋漓盡致。同時那男子身上的經脈也描繪的極為詳細生動,並且還用箭頭標示,哪裡是前後,哪裡是後,哪裡該轉折,哪裡該直衝而過,就算是義雲天這個不入流的門外漢,也看得懂。
義雲天的理智雖然告訴他不能夠貿然照著這圖刻來修煉,但是他現在全身酸軟,體內的真氣也消耗大半,內心深處,極是渴望能夠立馬修煉,緩解目前所處的糟糕局面。加上身上肌肉酸痛,也盼望一事來引開注意力。這樣一來,便頻頻把目光投向那石刻圖形。
看了幾次之後,他心想;「看一看總不會死人吧!」心中這麼一想,便越發大膽的觀摩起那圖形來。
他在練習那龍虎拳術時,只要跟著上面所繪圖形的指示箭頭看去,他體內的真氣就自發的跟著運轉。這樣一來,他對於經脈、真氣運行其實已經有了小小的心得體會。這時看起那石刻圖形來,更是熟門熟路。
他找到那起始箭頭,然後慢慢的一條經脈一條經脈看過去。不一會,即將整幅圖形看完。看完之後,他體內的真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些他更加放心了。他也不厭其煩,又從頭到尾跟著那箭頭重新看起。
在他身上大概有一種勃勃不倦的求學精神。他心想就因為不懂,所以自己才要多看多揣摩。等他看到第五遍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將那石刻圖形整個的在腦海裡默寫出來。對於那些真氣流經的經脈也是囫圇吞棗,一一默記下來。
就這樣,第八遍之後,他並沒有睜眼去看那石刻圖形。反而閉上眼睛,在腦海裡虛構出那圖形,又一一虛構出那一條條的經脈,然後再根據那箭頭指示,進行存想。
這一次在腦海之中進行存想又和剛才照著圖形不同。那個人形好像忽然之間在他腦海裡活了過來,接著是那一條條的經脈,好像就是真實存在一般,接著,從那起始箭頭那裡,好像也不再是空蕩蕩的目光,而是代替了一絲絲真實的真氣。
義雲天整個人開始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他的整個身體,整個思想,似乎都整個融入那人形圖刻之中,然後化為一絲絲暖流,從那丹田之中,隨著那經脈,照著那箭頭指示,開始緩緩的流轉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團不知道增大了多少的真氣流過之處,好像溫泉熱水,將他的四肢百骸都熨燙的舒服無比。最後,當他將真氣整個的納入丹田,才算是完成了這一次的修煉。
睜開雙眼,似乎有光芒在眼睛深處閃爍。他微笑了一下,心中升起一絲明悟,他的真氣已經達到了清水流第四層。
輕輕一躍而起,雖然還有一點點的酸麻,但是已經比剛才好了太多了。更主要的是,丹田內的那團真氣好像被他徹底的收服了,只要心念微微一動,即可收到感應,雖然不能說是如臂使指,卻也是和先前有天壤之別。
「想不到誤打誤撞之下竟然練成了那清水流第四層心法圖刻的第一幅圖案。卻不知這是天意還是那個義雲天早就已經達到了修煉第四層的條件。」義雲天仰起頭看著頭頂,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時間不知不覺之中過的很快,轉眼之間已經是落日西沉。傍晚的殘陽從窗口斜射進來,照射在石壁上,留下一串斑駁的色彩。
忽然,義雲天心中一動,比往常靈敏了數倍的耳朵聽到一連竄輕微的腳步聲。他連忙側過身子看向窗戶那邊。
「似乎到了該送晚飯的時候了吧!」他這樣想到。
果然,不過片刻,上午給他送飯的執事弟子李恭的身形出現在了窗口旁邊。和上午一樣,穿一身和義雲天一模一樣的黑色衣衫,系一條三指寬的黃色帶子,左手提著一隻飯藍。籃子裡和上午一樣,一大碗白飯,不過那肉卻小了許多,另外放了幾片醃蘿蔔。
那李恭看到義雲天的樣子卻忽然頓了一下,一雙不大的眼睛裡閃過羨慕的神色,然後哈哈笑道;「想不到只不過是一個上午不見,師弟竟然就功力大進,真是可喜可賀!」
義雲天快走幾步到窗前,說道;「只是小小的一點進步罷了,和師兄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
那李恭嘻嘻一笑,也不接這個話題。他動作麻利,將上午義雲天吃過的空碗筷用右手拿開,將飯藍放上去,然後才說道;「這石頂峰高達千米,緲無鳥獸痕跡,倒是一個修身養性、勤練武功的好所在。咱門中先輩將此處定為面壁之所在,看來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義雲天以為他在說笑,便沒有接話。而且他也不敢過多說話,多說多錯,這是沒有錯的。伸手接過遞來的白飯,剛要去接那筷子。卻見到李恭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神色。原本托著筷子的手心快速的一翻,將手背面向著義雲天。
義雲天愣了一下,心思轉動,等著心中雪亮。這是李恭出手試探他的深淺。武林之中這種行為極是多見。大家又不是生死仇敵,自然不會大打出手。但是又總是想要出手試探一下對方的深淺,便會藉著一點由頭,點到為止的試探一下。
李恭和義雲天乃是同門弟子,藉著遞筷子的功夫來試探一下義雲天的深淺,自然無可厚非,而且他也確實沒有帶一點敵意。
想明白了這一點,義雲天微微一笑,將剛剛可以自由調動的真氣匯聚在右手,輕輕伸了過去。幸好此時他已經可以調動真氣,不然非得要露餡不可。
他右手伸出,輕輕搭在筷子的一頭。
李恭臉帶笑意,好像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卻見他的右手似乎不經意的抖了一下。隨著他這一抖,義雲天蓄滿真氣的右手便陡然感覺一股大力順著筷子衝了過來。
若說對真氣的運用之道,義雲天拍馬也趕不上李恭。但是好在自家知自家事,義雲天早有準備。雙肩微晃,腿腰背三位一體,已經擺出了一個龍虎拳術上面記載的出拳姿勢來。緊跟著右臂一熱,一股拳勁順勢衝了出去。
龍虎拳術義雲天雖然初學咋練,但也是有模有樣。那拳勁用來傷人自然是不行,和李恭真氣相比也是遠遠的不如。不過義雲天正好拿那李恭來當試刀石。
拳勁和那股大力一碰,果然是拳勁遠遠不如,被那股力量一衝就散。義雲天微微一笑,他早就已經計算明白,搭在筷子上的右手閃電般的鬆開,剛好讓李恭的真氣擊了一個空。然後又慢慢的伸手過去接那筷子,口中一邊說道;「多謝師兄!」
李恭雖然覺得義雲天勁道未免太過稀鬆,但是也不好多問,只得悶在心中,心想;「難道我看錯了,此人功力確實低微。還是扮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