瑨兒從睡夢中甦醒過來時,香奈爾那些人已經離開,著一個大枕頭靠在床頭,環抱雙臂,面前一團黑色的濃霧,濃霧像是影院的寬屏銀幕一樣,幾個人物在來來去去,他看得津津有味,感覺就像在看大片。
瑨兒眨眨眼晃晃腦袋清醒了一下之後想坐起來,雙手剛一撐,胸口突的一痛又跌了下去,憑這感覺很明顯之前魔王那一拳還打傷了她胸口的骨頭。
摸摸喉嚨,又把手臂從被子裡拿出來看看,傷都好了,光就這,她起碼睡了不止三個鐘頭,四下張望一下,結界依然存在。
瑨兒這裡不停的動來動去,邊上的魔王明知她醒了眼睛也都不橫一下,直到瑨兒再次勉力從床上坐起來。
輕輕揉揉胸口,瑨兒深吸幾口氣,發現之前的氧氣膠囊已經拿掉了,下意識的鼻子抽動兩下,然後臉色就變了,本來就因為受傷不太好看的臉色現在更沒有顏色了。
床邊空氣中殘存著一股特殊的香氣,是香奈爾的常用香料!
這讓瑨兒緊張萬分,她不知道除了香奈爾來過還有誰,轉頭看向魔王,卻被他正在看的東西又嚇一跳。
他面前那團濃霧上出現的人居然是方茜,只是要比現在要更年輕,面相更稚嫩,身上穿著服務生制服,手裡拿著一個托盤正給一桌客人上菜,像是在某家餐廳打工的情景。
察覺到瑨兒的目光,魔王終於扭頭看了她一眼,瑨兒遂與他對視,兩人相對無言。
瑨兒心裡更是猶如亂麻一般,一句話都講不出來,也不知道要怎麼打破沉默,總不能說「歡迎來到太陽系」或者「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這樣的話吧。
而且剛才差點死在魔王手上,她才不會主動開口說話。就算現在魔王不會傷害她,可誰知道他下次出手又是什麼時候,也許那次就不會放她一馬了。
瑨兒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魔王似乎洞察了瑨兒的心思,伸手將她一僂頭髮卷在手指上,語氣幽幽的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看到我沒有話要說嗎?」
「歡迎來到太陽系。」瑨兒撇撇嘴角,不拿正眼瞧他。
「就只有這個?」魔王收緊指頭,拉緊瑨兒的頭髮,如願看到瑨兒因為頭皮吃痛皺起了眉頭。
瑨兒翻個白眼。這魔王的性格依舊惡劣得無以復加,不願被他如此玩弄,抬手欲救自己地頭髮,被魔王反手抓住她的手並一把掀掉她的被子拉拽到自己身邊,結果又帶到瑨兒胸口的傷,瑨兒一下身體僵硬大抽氣,被魔王順勢又抱在懷裡,從床頭櫃上拿來剛才的藥膏就要解開瑨兒的襯衫,瑨兒趕緊擋開他的手。
「喂……住手。」
開玩笑。他雖然是魔王,可好歹也是個男人,就算魔族做事隨心所欲,但她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女性。
「搞清楚你現在在誰的手裡。」
「廢話,要不是你,我至於成現在這樣?」想起這個瑨兒就一肚子火,你變身就變身吧。把她拖下水幹嘛呀,又不是她讓他變身地。
「話可不是這麼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快恢復,也許到死我才知道我到底是誰。」
「胡說八道。」
「胡說?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想過為什麼?」魔王趁著瑨兒的注意力被分散。很惡劣的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瑨兒胸口的傷處,讓瑨兒再次蜷起身體。
「你這個混蛋。」瑨兒咬著牙說。
「承蒙誇獎。」罵魔族是混蛋,對他們來說這是褒獎之詞,要是對他們說「你是好人」反而是罵人的話。
瑨兒疼得兩眼水濛濛的,可又被魔王給氣得想笑,一時間可算體會到了什麼叫哭笑不得。
「混賬,好好的不呆在魔界,跑這裡來幹什麼,又想挑起種族大戰?」
「哼。你一聲不吭跑得沒影,留下一個大爛攤子沒人收拾,魔、神、人三界因為你的失蹤雞飛狗跳,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我是賣身給你們了還是欠你們巨額債務了。值得你們追到這裡來?你們惹下地禍少找別人來背。」
「說那麼多有什麼用。我現在在這裡,你還想不到我想做什麼?」魔王挑起瑨兒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與自己對視。
瑨兒一開始還能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可是魔王的眼神太過迷幻,盯久了會讓人產生幻覺,所以沒一會兒工夫瑨兒的眼神就飄忽起來,看東看西就是不看魔王。
「我怎麼會知道你要做什麼。」瑨兒嘴硬到底。
「不知道我就告訴你。」魔王低下頭,與瑨兒鼻尖對鼻尖,嘴角上揚,笑得很邪魅,「我需要你的編程技術。」
「不!」瑨兒愣了三秒鐘,反應過來魔王地用意,手腳並用要逃離他的懷抱,可是身體健康時都贏不了強大的魔王,更何況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所以到頭來還是被魔王緊緊的抱在懷裡,被迫接受談判。
「我不會編程……」瑨兒像被掐到了脖子的小雞,弱弱地辯解。
「你不會編程?」魔王根本不相信這種一點可信度都沒有的借口,「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你,對於神來說,掌控時間是天賦能力之一。」
瑨兒這下徹底傻了眼,瞪著眼睛說不出一句話。
難怪剛才看到疑似是方茜以前的生活錄像,「剛……剛才那個是時間……」
「只要是發生過的事情,我都能看到,沒有發生的事情,根據現有線索我也能看到未來各種可能的發展軌跡,唯有你,我什麼也看不到,要不是發現你確實有點用處,我也不會留你到現在。」
魔王說了實話,而且是大實話,瑨兒也知道魔王一直對她不存好心,可那畢竟沒有明明白白的說出來,現在全抖落出來。瑨兒的心理明顯就有點承受不了,這麼明目張膽的威脅誰受得了。
於是瑨兒嘴癟起來,眼睛又濕潤起來,並迅速決堤,最終演變成嚎啕大哭,那哭得叫一個驚天動地,似是要把滿腹說不出來地委屈和驚嚇都哭出來,眼淚嘩嘩的流,兩邊鬢角很快就被眼淚給打濕了。閃著瑩瑩的水光
瑨兒哭成這樣倒讓魔王始料未及,他原本以為依著瑨兒的個性應該是跳起腳來和他大吵一架,據理力爭之後兩人再討價還價直至最終達成一致意見,現在這麼一搞,叫魔王也有點發怔,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瑨兒可不管魔王那些,她只管自己哭痛快了,把在兩世界前後加起來地十年時間鑄下地壓力都一次性釋放出來,哪怕因為痛哭使得胸口的傷疼得更厲害她也停不下來。而魔王只是重新接著看方茜以前地生活片段,等瑨兒什麼時候哭夠了再談。
可沒想到瑨兒哭起來沒完,魔王都看到方茜成為了優秀的商業間諜的情景,瑨兒的哭聲還沒有減弱的趨勢。
終於魔王也受不了了,雖然他頂著人類的皮囊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三十年,沒少看女人哭,可也沒誰像這小東西一樣。那兩眼睛簡直跟水龍頭似的,一開閘就關不上了。
「你還要哭到什麼時候?」魔王地口氣不太好,隱隱的帶上了點慍意。
瑨兒的哭聲立刻小了一號,抹抹眼睛坐起來往床外爬,見她要走。魔王手一緊,又把瑨兒給圈回了自己懷裡。
瑨兒更覺得委屈加憤怒,哭聲迅速回到了原來的分貝。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哭都不讓人哭痛快,嫌她吵就一腳踢開她不就好了,現在這樣算什麼事嘛。
「我警告你,不許再哭了,否則我一定殺了你。」這是魔王有史以來對瑨兒說的最重的話,赤裸裸的。沒有一點轉還的餘地。
這句話終於點爆了瑨兒的火藥桶,瑨兒「噌」地跳起來,眼睫毛還掛著淚珠,她卻手指著魔王的鼻子。一手叉腰像潑婦罵街似的叫了起來。「殺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你真以為我不敢?」魔王也暴起發難。右手單手掐住瑨兒脖子把她摁倒在床上,面容猙獰。
「告訴你,我要的只是你的編程技術,你這個人對我毫無用處,你死了之後我拿著你的靈魂做成一個沒有思想的魔偶,只是一個單純地付出技術的奴僕,直到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為止,然後我再拆了你,把你的靈魂拿去餵惡靈,它們最喜歡了。」
瑨兒脾氣也上來了,跟魔王死磕上了。
「殺啊,動手啊,死都死了,也不在乎……」
魔王五指猛然用力,掐緊了瑨兒的咽喉,把瑨兒後面半句還沒說的話給掐了回去,「魔界需要地程序員不止一個,你家老四那麼能幹,不用白不用,等你死了,我再去拿他的靈魂,順便把你其他兄長的靈魂也都收了,都做成魔偶,放在我魔界任我驅使。」
瑨兒雙眼赤紅,打她主意也就算了,居然要動她哥?!
也不知道突然間哪來的力氣,瑨兒雙手抓著魔王掐著自己脖子的右手向旁邊一扳,居然成功把自己的脖子給解救出來,眼見機會難得,瑨兒再接再厲腰上一挺,抬腿就踢。
魔王塌肩一擋,硬受了瑨兒這次進攻,趁著瑨兒招式用老而且躺在床上不好出招的機會,左手跟上,反抓住瑨兒雙手手腕向上一提,解放自己被制的右手,順勢再一扳瑨兒的雙腿,把瑨兒直接在床上翻了個身,俯趴著,辟辟啪啪先狠狠抽她十下屁股。
瑨兒像條上了岸地魚,雙手被抓無法反抗,只能在床上死命的撲騰,嘴裡發出極其慘烈的嗚咽聲,如泣血一般。
魔王根本不管這些,打完了又把瑨兒給翻過來,仰面平躺,他跟著俯下身體,把瑨兒壓在自己身下不讓她再有機會反擊,右手改抓瑨兒下巴,兩人對視,雙方目光中都是滔天殺意。
「我告訴你,別好話不聽,魔界你去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最好給我乖乖做好準備,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妥協,只是到那個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瑨兒氣得渾身發抖牙關緊咬,胸口如燒一般,也不知道是傷勢加重還是什麼,反正就是感覺有一股氣在胸口逐漸醞釀,不發不快。
瑨兒氣昏了頭,她還想著調動這股氣來衝開魔王地掣肘,但魔王非常清醒,他首先發現瑨兒異樣,大吃一驚,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居然讓小東西引發了他埋在她身體裡地那滴血,一旦那滴血的力量釋放出來,別說是小東西地肉體了,連靈魂都會灰飛煙滅。
沒辦法,在現在這種局勢下叫小東西重新恢復冷靜一點都不現實,魔王再次使用天賦能力,一指點在瑨兒眉心中間,再睡一覺吧。
瑨兒無法抗拒魔王的力量,就算氣得快要爆炸,在魔法的作用下,也只能乖乖閉上眼睛再次陷入黑甜鄉。
而魔王也鬆口氣,他可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釋放那滴血的力量,小東西的肉體沒有強悍到那種程度,除非她洗禮成為魔族,將那滴血的力量吸收為己用,直接承襲於他的力量,小東西會成為魔界第二位的存在,也許從此讓魔界多位公主是個不錯的主意。
魔界公主?魔王被這個靈光一閃的主意給弄得怔了一下,但隨即又笑了,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魔王再次抱起瑨兒讓她睡在自己懷裡,右手插入瑨兒頭皮梳理著她的一頭烏黑長髮,如絲綢般順滑的髮絲從魔王的指縫間滑落,黑色是魔界的顏色,最好的東西永遠都是黑色,一個黑髮黑眼的公主絕對會深得子民愛戴。
魔王找出先前用過的魔法藥膏給瑨兒抹上,剛才的衝突又在她身上留下了幾處傷痕,當然也沒忘了解開瑨兒襯衫的扣子給她胸口的傷藥。
當時記憶的恢復沒有同步,所以下手也沒輕重,解開衣服才知道瑨兒胸口的傷比她脖子上的傷更加嚴重,雖然骨頭沒斷,但可能已經傷到了骨膜。幸好這藥膏的藥效不錯,小東西做的東西質量總是最好的,幾小時後這幾處傷就不成問題了。
魔王給瑨兒完了藥,重新給她繫好衣服,看著瑨兒睡著的臉龐,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撫過瑨兒面頰,嘴裡低聲呢喃:「公主的話,應該取個什麼名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