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瑨兒緊張的坐在電腦前,進入北大考研生面試聊天室,盯著屏幕上的名字,計算著什麼時候輪到自己。
但凡上了面試線的考生都在這個聊天室裡等著,面試的時候是另開小窗口一對一的提問,每個人的時間都不長,大致一刻鐘一個,按照進入聊天室的順序排序,瑨兒排在第十位。
還沒輪到自己的時候瑨兒緊張得額頭冒汗,當輪到自己時,哎,怪了,又一點都不緊張了,跟教授你來我往,兩人跟聊天似的,等到面試結束,關了屏幕,轉過身來,又緊張起來了。
那個老教授跟個笑面佛似的,呵呵呵呵的,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能不緊張嘛。
面試出成績很快,基本上面試剛結束分就能打出來,面試結果其實有一定的主觀性,說的不好聽的話,就是合不合教授的眼緣,要是教授覺得這個學生看著順眼,就算面試時發揮不好,也說不定允許入學。
瑨兒哪知道這個老教授看她是不是順眼,反正三天後就能知道錄取結果,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回了。
等待的過程總是煎熬的,否則也不會有度日如年這樣的說法了,到了可以查詢錄取結果的日子,哥哥們特意推遲上班時間,押著瑨兒坐在書房的電腦前,看著她忐忑不安的進入網站查詢自己的錄取情況,她所報考的專業全國只收9人,也就是說只有全國前9名的人才有幸跨進北大文學院的門,在輸入完姓名和身份證號碼之後點擊進入的時候,瑨兒側過頭閉著眼睛根本不敢看。
書房裡一片寂靜,瑨兒緊張得手腳出汗,可還是不敢睜開眼睛,生怕看到錄取欄裡是灰色的「未錄取」而不是紅色的「已錄取」。
突然肩膀上一沉,把瑨兒壓得直往桌上趴,然後又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著肩提了起來抱在懷裡,從氣息判斷,是大哥宇軒。
「莫妮,通知所有人,瑨兒過了。」
瑨兒「唰」的睜開眼睛,看向屏幕,果然,錄取一欄是鮮紅色的「已錄取」。
「耶!我被錄取了!」瑨兒歡喜的直跳腳,幸好宇軒一早抱著她,要不然她能直接蹦桌上去。
十分鐘後,賀喜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進來,都是親戚們的電話,瑨兒接電話都接不贏,剛掛掉一個三秒鐘後就得又接起來,說來說去的都是差不多內容的話,「嗯,我被錄取了。」、「謝謝。」、「好不容易考上的,當然會好好讀書。」
諸如此類。
當放下最後爸媽打來的最後一個電話時,瑨兒已經累得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辦手續了?」心頭大石一落地,心理負擔瞬間全無,瑨兒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抓著宇軒的手就問旅遊的事。
「嗯,你把需要的證件都準備好,剩下的我會讓人去幫我們辦,等我們回來就又是你的生日。」
「好啊,對了,蕭鷂欠我三份生日禮物,莫妮給他打電話,讓他別忘了。」
結果二十分鐘後,接到蕭鷂的國際長途,電話裡吞吞吐吐,繞了好大一個***瑨兒才聽明白他的意思,他把瑨兒的禮物給忘了,現在也沒時間去準備,如果瑨兒不嫌棄的話,他就在超市隨便買點寄過來。
剛被北大錄取心情超好的瑨兒大人有大量的不跟他計較,今年的禮物就算了,明年補七份就好了。
那邊蕭鷂一迭聲的答應,保證明年絕對不少一份禮物,要是少一份,後年就補三份。
瑨兒很爽快的答應了,她喜歡這種利滾利的計算法。
掛了電話後,滿心歡喜的瑨兒立刻準備證件,籌備月底的旅遊事宜。
水星是離太陽最近的星球,有別的星球所沒有的景觀,只是水星沒有衛星,所以水星的星空比較寂寞,沒有月亮。
瑨兒一人在水星中國區的36區遊蕩了四天之後,宇軒的會議結束,兩人買了觀光火車聯票,跳上火車沿鐵路線開始了長達六天的火車旅行,還為了感受融化在太陽中的感覺,特意在最後一天登上觀光飛船飛近太陽,感受太陽那能將一切都融化掉的炙熱。
返回地球沒幾天又是生日,為了慶祝瑨兒考上研究生,辦得比去年還要熱鬧,禮物收了一堆,裡面還有瑨兒很喜歡的限量版的洋娃娃,樂得瑨兒抱著娃娃在地板上打滾,不過爺爺一句話,又給瑨兒發熱的頭腦澆了一盆涼水,「你的私人律師有著落了嗎?」
「爺爺,不用這麼急吧?」瑨兒額頭青筋直跳,她這一年都在忙著備考,哪有心思去找律師,當初莫給她整理出來的名單她看了幾個之後就沒興趣再看下去了,還真讓爺爺的律師說中了,最好的律師不一定是最合適她的,那些擁有豪宅名車、美女在懷、有名有姓的大律師誰會願意重回默默無聞的生活當中。
「我是不急喲,我都退休了,我就只是問問,呵呵,你要不愛聽我就不說了,呵呵。」老爺子笑得很舒暢,退休一身輕,人生真是美好啊。
於是瑨兒今年的生日就以她的鬱悶為結束了。
生日過完,閒極無聊的瑨兒再度爬進了遊戲艙,這個遊戲也終於打破了瑨兒玩網游從來玩不過15天的慣例,一直玩到了八月上旬不得不走的時候。
收拾了行李,告別家人,帶著星星,瑨兒奔向北京去也。
研究生的宿舍都是單人間,一室一衛一陽台,傢俱俱全,光線明亮。
中旬開始是新生軍訓,研究生和博士生也要軍訓,拉到荒山野嶺的軍營裡半個月,回來後,大家都差不多脫了幾層皮。
唯獨瑨兒一點事沒有,她只曬黑了一點點,而她的那些同學們個個都曬得堪比非洲赤道的黑人。
軍訓時在大太陽底下練站軍姿,有不少人中暑倒下的,瑨兒一滴汗都沒流,從頭站到尾,身子晃都不晃一下,衣服乾爽無比。
八月份的北京,也是會熱的讓人想扒皮的,在這種天氣下站軍姿,中暑、流汗是正常的,一滴汗不流才是異常的。
在軍訓前教官就從系主任那裡知道有一個叫凌雨瑨的女學生身體特殊,在入學前曾受過重傷,休養了幾年才調整過來,所以身體不好,特別囑咐讓教官多多關照。
於是這個在大太陽底下一滴汗不流的瑨兒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重點照顧對象,每天訓練結束,都要在教官和軍醫的注視下喝掉一大瓷缸的綠豆湯,別的同學只喝一碗,她起碼要喝三倍。
對於讓教官們如此緊張,瑨兒從心底裡也感到愧疚,可她也沒有辦法,在那個世界得來的深厚內力已經讓她變得寒暑不浸,她能夠感受到季節的變換,知道夏天熱冬天冷,但夏天再熱她也不會恨不能天天泡在冷水裡降溫,冬天再冷她也不會手腳冰冷的要抱暖氣片。
軍醫天天緊迫盯人,想著法兒的給瑨兒灌了不少藥,想幫助她排汗,可都不見效,軍訓過半的時候,軍醫都動了讓營裡派車把瑨兒直接拉醫院去的心思。
幸好,瑨兒除了不排汗之後並沒有其他的異常,能吃能睡能訓練,生命體征也一切正常,不像是個無法自行排汗的重症病人,教官和軍醫也就在高度緊張之間慢慢的放鬆下來,只希望她能安全的度過軍訓的最後幾天,不要發生什麼意外。
當然,教官和軍醫的願望被實現了,瑨兒好端端的告別軍營,隨同學們坐上回城的卡車,開始全新的求學生活。
瑨兒主攻的是中國古代文學唐宋段,帶她的教授已經年逾花甲,是學術界很有口碑的一個老學者,在瑨兒來北京之前,外公還特意打過電話要她跟著教授好好學習,不要像以前讀書那樣上課就打瞌睡。
被外公如此鄭重交待讓瑨兒覺得很汗顏,可這專業是她選的,而且又那麼辛苦的才考進來,她當然不會浪費這三年時光,肯定要好好學的。
因此瑨兒開始充分發揮她的學習能力,憑藉著她超強的記憶力,只要上課時認真聽講,老師講課的內容她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筆記也做得漂漂亮亮,上課時提的問題有時候連老師都要想一下才能回答。
表現突出的瑨兒讓教授很是歡喜,心裡暗喜自己當時的後門是開對了,否則一個好苗子就要與自己擦肩而過。
於是教授開始悉心培養,瑨兒也用優異的成績予以回報,作為作業上交的小論文每次都會登載在系內的雜誌上,內行的看內容,外行的看文筆,漸漸的,「才女」的外號就這麼慢慢的傳了出去,引得不少外系的學生都來一探究竟,看看這個文學院的「才女」是個怎樣的人物。
幸好,瑨兒的身份被嚴格保密,除了校長、系主任和教授,再沒有第四人知道瑨兒的真實身份,否則引來的就有可能不是單純的為學術而來的人了。
人一出名,學業以外的活動就莫名的多了起來,系裡有點什麼活動要寫稿子,活動負責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瑨兒,她的文筆讓系裡不少教授都讚不絕口。
給人寫稿那還算了,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可是課外活動就不用找上她了吧,她又不是學生會裡的幹部,對各類社會和社團活動也不感興趣,以她的成績,她根本不必在乎課外活動的那點學分,最重要的是,出席那種活動,很有可能會被拍入照片流傳出去,她不想現在平靜的求學生活被後面的媒體記者攪亂。
所以只要有這種事找到頭上來,瑨兒能推就推,實在推不掉就請教授出面,學生會的幹部也是學生,學生又有幾個會與老師作對的呢,所以第一個學期下來,瑨兒沒入一個社團,參加的社會活動也屈指可數。
而對於男同學的約會邀請,瑨兒另有推脫的法寶,星星會來救她,而且每次出現的時機都恰到好處,星星可以變幻各種人的相貌,所以每次出現打岔的人都不一樣,每次用的理由還都很冠冕堂皇,讓對方不得不讓步。
不是她不給那些鼓起勇氣向她提出約會要求的男同學們面子,原因還是她不感興趣,她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戀愛上,雖然她已經是滿了法定婚齡的成年人,但這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犧牲學習時間在學校談戀愛,在她看來,這種事的投入產出比不平衡。
唯一會讓她願意接觸的人群就是法學系的研究生和博士生,而且應屆生她還不找,她專找那些有一定工作經驗又回過頭來讀書深造的那類人群。
畢竟她的私人律師還沒有著落。
於是,趁著元旦,系裡開聯歡舞會的機會,瑨兒拿著杯飲料鑽到了法學系的座位旁,她借口不會跳舞,就專找人聊天,當話題越來越發散,對方的警覺性降到最低之後,瑨兒試探性的拋出了自己的問題,結果那些與瑨兒聊天的法學系的學生們都表示對私人律師不感興趣,辛辛苦苦讀了這麼多年的法律,不是去給別人當私人律師處理私人文件的,那些人無一例外的認為做私人律師不夠刺激。
好吧,他們喜歡站在法庭上與對方激辯的刺激,瑨兒也無意於干涉他們的想法,於是迅速轉換話題,不再深究。
既然沒有合適的目標人選,瑨兒很果斷的中止計劃,先專心自己的學業,說不定什麼時候那個最合適的人選就自己蹦出來了。
結果,到下學期之後,瑨兒的「才女」之名就因為她冷漠待人的行事風格而發生了變化,多加了一個形容詞,成為了「冰山才女」,當星星告訴她這個新外號時,瑨兒還糾結了一段時間,冰山?難道她會比宇洌表現的更加生人勿近麼?
但努力學習換來的優異成績是有好處的,在研一的暑假到來之前,瑨兒得到通知,她將作為交換生去劍橋大學塞爾文學院學習一年。
通知來的很突然,之前系裡沒有放出一點風聲,當瑨兒知道這事的時候就只是個結果,而且學校那邊的手續都給她辦好了,她要做的就只有等到開學時間去報到上課就可以了。
只是,興奮過頭的瑨兒直到回到宿舍才發現通知書還有一張附頁,上面寫著由於塞爾文學院的古董建築物要進行大修,導致教室不夠,所以除了一年級新生外,其他年級的學生今年的課程不在本院就讀,而是到劍橋西邊的一個名叫「Couth」的城鎮的本地大學上課,由於條件限制,學校每日只提供午餐,不提供住宿。
看到「只提供午餐,不提供住宿」這幾個字,瑨兒趕緊讓星星幫她查Couth小鎮的相關資料,看看那裡有沒有足夠的房子供今年的學生租住。
同時,往家裡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個讓人很矛盾的消息。
「Couth?好地方啊,青山綠水,生活也便利,有小型的機場,你可以在倫敦直接轉機飛過去。」瑨兒的電話打的很不是時候,這天正是2202年世界盃賽的第一場比賽,哥哥們都提早下班在家裡看球賽,接電話的宇珉明顯的心不在焉,瑨兒在電話這頭都能聽到電話那頭的電視機裡傳出的主持人激動的解說和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那裡房價怎麼樣啊?有沒有辦法找間便宜的房子啊?學校不包食宿啊。」
「這個你去問蕭鷂,他清楚。」
「為什麼啊?」
「你問他就是了,我們這看球賽呢,沒事我掛了,88。」「啪」,不等瑨兒再說什麼,宇珉就放下了電話,掛的乾脆利落,妹妹都沒球賽重要。
瑨兒百思不解的放下電話,這時星星告訴她已經調出了Couth的地圖,看網頁上的文字說明表示這個城鎮的歷史並不長,總共也就百來年,是一個自然形成的城鎮。
由於這裡風景秀麗環境靜謐,所以最初來到這裡的人都是些從事高雅藝術而且喜歡在安靜的環境中工作的人群,比如說畫家、音樂家和作家一類的人,而且這地方離劍橋也很近,只有一天的車程,也方便他們經常來往與劍橋之間。
後來來到這裡的人越來越多,有來定居的也有來旅遊的,人一多,需求就多,漸漸的就形成了城鎮,如今小鎮上的人口已經過了10萬,和劍橋城的人口數差不多,居民也多以服務業為主要經濟來源。
後來當常住人口超過流動人口的時候,一個劍橋的畢業生在這裡捐建了一所小學,然後那個人又聯合其他同學共同出錢建了中學和大學,使得當地的孩子不用離開小鎮就能接受全面的教育。
正因為有這層關係,所以當劍橋的那些學院的師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不得不暫時外遷一段時間的時候,Couth大學就成了最佳選擇,並且一再擴建,到如今也成了一座名校,每年都有不少學生報考這裡,其中還包括一定數量的留學生。
只是學校再大,宿舍也是有限的,自己本校的學生都不夠用,哪有多餘的提供給外來的學生,於是需要大量房子的劍橋學生就間接的帶動了小鎮的房地產,在最早期的時候,小鎮的房屋租賃價格曾經一天一個價,而且還供不應求,房屋租賃公司和房東都賺得盆滿缽溢。
「聯繫ZIPPO,問他在哪,方不方便給蕭鷂打電話。」這些助理機器人之間有專門的聯絡方式,最適合尋人。
「他在英國,一會兒打電話到宿舍。」星星很快答覆。
三分鐘後,宿舍電話響起,蕭鷂打來電話。
「今年的生日禮物我補齊了。」瑨兒剛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就是這樣一句話,而且還含糊不清。
額頭上黑線滑落,這蕭鷂聲音怎麼這麼奇怪,剛睡醒?不是吧?就算英國實行夏令時,中國和英國之間也差7個小時,現在那邊也早上9點了,他居然還在床上?
「我知道,不問你禮物的事,有別的事找你。」
「有話快說,沒事我要睡覺。」瑨兒可以很清晰的從電話裡聽到蕭鷂打了一個老大的呵欠。
「知道Couth嗎?那裡現在的房價怎樣,我要租房。」早上9點鐘還要睡覺,蕭鷂做夜貓子去了嗎?
「你要租房?好好的你跑Couth租什麼房?被北大趕出來了?」
「我下學期是劍橋的交換生,可是塞爾文學院的建築物要大修,一年級以上的學生全部到Couth上課,所以我要租房。」
「我當什麼事呢,就這點事啊?」
「是啊,就這事。」租房的事能叫「就這點事」?
「行了,租什麼房啊,到Couth來還能讓你住外頭?跟我住就行了。」
「嗯?你在Couth?你有房子?」
「怎麼?沒人告訴你我在Couth有房子的事嗎?」
「有人應該告訴我嗎?」
「難道我也沒跟你提起過嗎?」
「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你有私產的事?」
「呃……」蕭鷂明顯頓了一下,「算了算了,現在知道也不晚嘛,九月份開學是吧?你新生報到還要早點對吧?」
「嗯嗯。」
「這樣,你坐8月25號下午到Couth的飛機,下午到的話晚上你比較好調時差,我讓ZIPPO去接機,到時候咱倆一塊回來。」
「等等等等,為什麼一定要那天的飛機?」瑨兒一頭霧水。
「因為我每月24號要回倫敦總部開會,25號回來,懂了?」
「懂了。」
「好,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過暑假吧,我要睡覺了,88。」
「88。」
瑨兒晃晃電話,然後慢慢放下,「每個月都要回總部開會?早上9點還沒睡醒?好,很好,他不在一線做了,退二線了,好,安全了。」
「讓一個有醫院恐懼症的人天天在危險的一線拚命,相信對他的上司來說也是件很矛盾的事情。」星星捂著嘴咯咯的笑。
「也是,不知道他現在負責什麼工作呢?」瑨兒很好奇。
「再打電話問他就是了。」星星壞壞的不出好主意。
「不要,再叫醒他他會發毛的,等8月份去他那裡的時候非被他玩死不可。」他們倆是青梅竹馬沒錯,可從小也沒少打架,蕭鷂什麼脾氣瑨兒很清楚。
「那現在你想做什麼呢?」
「現在?」瑨兒嘿嘿一樂,往床上一撲,「當然是收拾行李,等待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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