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強烈的爆響聲,幾乎要把這層基地給轟上天去。
我眼角的餘光,因為看到了戰友們痛苦地摀住了耳朵,心裡面一驚的同時,他們兩個人的力量已同時攻入了我體內,雖然瞬間便被我排出體外,卻依然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很痛快地噴出一口鮮血,我總算比較穩當的落地了,但隨之而來的嗆咳,卻險些讓我直不起腰來,胸腔受到了強烈的震盪,大概肺泡被震裂了幸好這是在病魔境,否則我必定戰力全失!
運氣壓下胸腔內火燒般的痛感,我看向奇喀,他的樣子似乎也不太好,被我氣極後的劍氣反噬,沒把他凌遲便算是老天爺照應。
但此際的他也是全身火花直冒,狼狽不堪。如果不是他的老臉上笑容依舊,我還當真以為他要在此刻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呢!
「這樣還是不能殺你啊」
他這樣歎息著,緩緩地向後退,古立班龐大的身影在他的身前出現,護住了他的身體。
此時朱翎也停到了我的肩膀上,渾身放射而出的炙熱的殺氣,在此刻仍不知收斂,看來,它被那個古立班也纏得好苦!
「今天,就到這裡吧」
雖然是在古立班的背後,但奇喀的聲音依舊清晰,其中的殺氣也絲毫不減,不過,他說的話總有那麼兩分詭異之氣。
我皺起了眉頭,本來心中殺氣盈胸,說什麼也不想讓這傢伙活著離開。
但是,此地還有著幾乎一點防身能力也沒有的諸多戰友,真正地打起來,誰有一個閃失,便會令我後悔終生真混蛋!
奇喀分明就是見好就收,不想在我的身上再吃虧,我此時又能拿他怎樣?
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和古立班,以及那個剛剛才爬起來的卡特緩緩向外行去,三個帶著惡意的氣機緊緊地鎖在我的身上,如果我稍有意動,那麼,攻擊不是向我,而是真無恥!
我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同時低吼道:「你們禁忌介入戰事,早晚要遭三大制約和其他五大力量干涉奇喀,有種你就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場!」
「介入?」奇喀的狂笑聲自外面炮聲隆隆的陣地處傳來:「東海武魁此刻不也是在戰場上嗎?只要不以我方秘力為事,哪算得上是介入呢?」
他狂笑聲不絕於耳,人卻早早地遠去了,我冷森森地不發一言——不以己方秘力為事?那麼原高峰陣地上駐紮的一個營,就那麼容易被堅羅人屠戮嗎?
堅羅人很懂得進退,在奇喀退出去不久,他們的主力已經從基地二十八層撤了出去,他們難不成是奇喀拉來當掩護的?
我懷著這樣的心思,獨自在基地中漫步,把屬下的傭兵連也撇下,奇喀的心思,我還要好好地琢磨琢磨才成!五分鐘後,戰況統計下發到連級指戰員手中,我大略地看了兩眼。只見堅羅人留下了三十具屍體和七個俘虜,而相應的,我們這邊則倒下了四十五個人。還有
我瞪大了眼睛!怎麼會!「什麼!小柯被俘虜了,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梁營長一把將蒼白著臉的小昭揪著領子提了起來,剛剛還興高采烈地打掃戰場的小柯,怎麼會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堅羅鬼子俘虜了?
小昭讓他掐得臉都紫了,我拉開了太過激動的梁營長,同時安撫了一下快要哭出來的小昭,一時間卻還沒注意到,他可是比我大了四五歲的「哥哥」輩的人物!
幸好沒有人想到這一點,要不然小昭就沒臉見人了。
一番喘息過後,他倒也恢復了平常心,他的口齒是全營之中最靈巧的一個,說起來自然是條理清楚,三言兩語便把小柯這邊的事講明白。
那是一隊本已撤出去的堅羅人,從上面一層的缺口中再衝進來破壞,雖然被反應極快的戰士們打了出去,但在追擊之中,小柯沖得太靠前,被一個全身冒火的大塊頭硬生生打昏,當成人肉盾牌,挾持而去全身冒火的大塊頭?我捏扁了手裡的槍管,那種人,除了被朱翎打到渾身冒煙的古立班,還有誰來著?
他們在搞什麼鬼!
真是活見***大頭鬼!看著天色漸漸地黯淡下來,對小柯被俘一事,仍是無計可施。
說實在的,也不等於是沒辦法,至少交換俘虜是一個挺不錯的選擇,只可惜,大家沒有這個時間!
該去救他啊只要與小柯相熟的人都這樣想,軍隊內參上,對堅羅人拿俘虜做一些見不得人的戰場試驗的描繪,還會少嗎?而在這個一切都可以掩蓋的時代,又有哪個國家不是這樣做呢?
不過,相對於一個人的安危,整個團近千條人馬的性命,似乎更高一些「小柯雖然不過是一個普通戰士,但是他腦袋裡對基地的瞭解,也不比什麼團長營長的少多少,不用什麼嚴刑拷打,一瓶自白劑便什麼都有了」
王顏教導員這樣說,但看他說這句話的樣子,與其是說小柯被俘而產生的後果,倒不如說是他在找理由來說服大家——包括他自己,去敵人的地盤上救人!
只可惜,這種理由實在是太薄弱了些。
單只是看堅羅人今天的突破戰,便知他對基地的諸般設施安排是怎樣地瞭然於心——在高峰陣地上那三個星期,他們可不是光吃白食而已!
「你們這算什麼嘛」
林師姐有些惱火,照她的意思,要救,便快點拿出計畫來,一個突擊行動綱要便什麼都解決了。
要是不救,便不要在這裡做悲天憫人狀現在都流行做假菩薩嗎?
「師姐,幫我倒杯水!」
眼看著林伊似乎要暴走的模樣,我及時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而在我的廢話中,她也及時地反應過來,把持住了自己的心情。
這個炎黃數一數二的王牌飛行員,在我面前似乎永遠發不起火來,我不由得佩服老爸,單只是對「張老師」的移情作用,便令她如此地照顧我「四連長,你不會被嚇到口乾舌燥吧!」
在這種情況下,李團長吐出的諷刺的話裡也有部分哀嚎的成分。
說的也是啊,在臨時召開的軍官會議上,也只有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輕鬆自在,同時尚有閒暇,可以指使在團中與李團長平級的美女飛行員倒水泡茶,旁人自然是看不順眼。
我斜睨了李團長一眼,老子心裡面的火正沒處發,你倒上來找死來了!
我冷冷地說道:「要不是我們現在在基地裡,你們還能如此熱衷地想這種問題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二十多個軍官裡倒有十七八個變了臉色,他們應該是沒想到我說話這麼不留情面。
不過我可是沒冤枉他們,我想,這些人心中頭一個想的,便是如何才能保住基地的各種內部設施的安排,而不被堅羅人偵察到。
雖然,這不過是僥倖的心理但由此才能延伸出,要把被俘虜的戰士解救出來的問題。
他們其實也沒有錯,保護全團的實力才是最正確的方向。
我的說法反而是幼稚衝動,純粹以個人道德的狹隘面來看問題,我對這個可是明白得很,只不過是不說出來,覺得心裡不舒服罷了。
老子現在心情不爽!
就像剛才,我心裡面或者知道出口的話會傷人,卻依然沒什麼顧忌地把話講出來,當場給了這些戰友一個難看,心裡因此而舒服了很多。
我看著李團長苦笑的臉,心境總算恢復了些,頗有些懶洋洋地道:「團長大人,你們也該明白,這種事情只有那麼一種辦法,何必再浪費時間呃,再幫我倒杯水好嗎?」
看著我一臉有禮而天真的笑容,李團長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站起身來去幫我倒水。
而我輕輕淡淡地在後面加上了一句:「謝謝你啊順便幫我把小柯救回來吧」
「喔,我知什麼!」他猛然回頭,看著我道不出話來。
我一臉的無辜相,眨著眼睛問他道:「怎麼了,不成嗎哦,明白了,那我去吧。」
我站起身就往外走,耍了他一記,心情還過得去我腳步不停,大步向基地上層走去,等我走出十多米外,李團長他們才反應過來,一個個驚呼出聲。
我頭也不回,幾步邁到上層,在他們還來不及採取什麼實質行動時,已來到了這層仍在修補的破洞前。在工程兵的呆然以對中,無視於外面堪比閃電雷霆的強光爆響,輕鬆地邁步而出,後面傳來了林師姐的呼叫。
朱翎飛了出來,停在了我的肩膀上,它身上的殺氣還沒有消減下去,對這種懶鳥而言,可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
我看向它,它低低地在我耳邊說:「出去吧我有話跟你說!」我揚了揚眉毛,仰頭看向天空,耳邊傳來了朱翎低低的聲音——聽了兩句,我苦笑了起來。難道它也知道了嗎?灰暗的天空中,閃掠過的一道道的電光映在我臉上,在我的瞳孔中留下了痕跡,那是天空中幾乎永不止歇的空戰。當然,更多的是導彈攔截碰撞後所產生的火花。我環目一掃,天地之間全是炸裂的火光,一波又一波,似乎無休無止,這是一場所謂的局部戰爭嗎?
看起來,倒像是世界大戰!朱翎的聲音還在我耳邊迴盪,可能是它也累了,所以聲音有了些沙啞「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吧再這樣下去,不是能不能殺掉奇喀的問題,而是,你這笨蛋會不會把所有人都拖累死的問題!難道你不覺得,奇喀現在已經完全抓住了你的軟肋,正想一點兒一點兒地折磨死你嗎?」
他在折磨我嗎?
朱翎的說法明顯誇大,以奇喀的小心謹慎,他不會幹那種沒意義的事,他明白,在剛剛,他確實殺不掉我,這才是真的不過,長此以往,誰敢肯定我不會被他這種手段給大卸八塊呢?不過,離開這裡,就能把奇喀這傢伙引來嗎?我想,他見我離開後,最有可能的動作,應該便是盡全力攻打雙尖峰,以把這座小山轟平的狠勁狂攻不休。到了那個時候,愚蠢如我,不還是要乖乖地回來任他宰割嗎?
「明明知道,卻還是要乖乖地聽話果然愚蠢!」朱翎頗有些無奈地歎息著。
只是,如果他要想當壞人的話,不是應該大笑才對嗎?何必在這裡一詠三歎地做秀呢?
而且,這種問題又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不知道奇喀這傢伙是哪根筋不對勁了,難道他認為,如我這般再無牽掛地殺到他的老巢去的話,他的結果難道會比剛剛更好一些?
這裡面的陰謀氣息很重,但是誘惑和威脅的比例確實太過傾斜,我根本沒法拒絕的靜靜地趴在地上,兩公里外便是堅羅人的前沿哨卡,再往前前進一米左右,便會被堅羅人的防禦系統偵察到。
而在這裡,也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被發現,但這已是我最好的選擇。
躲在一個彈坑內,我將隨手帶出來的那些什麼匕首、鈕扣、飾品,反正只要是金屬物質的東西,我全數留在這個彈坑裡,接著,便將身上的「磁力避彈衣」提升到隨時待發的狀態。
這是在高峰陣地爭奪戰中,我得到了唯一的一件戰利品,是從那個被我打爛了的腦袋的民族敗類身上脫下來的——我至今仍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敗類有了如此力量,還這麼怕死?
本來是想送給林伊師姐,只可惜她對這個沾了人渣黑心血液的東西,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如果把它送給其他人,應當也是一樣的說法,他們難道認為,我更像是一個人渣嗎?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東西今天會幫我大忙的。
我笑了笑,指了指天空,讓朱翎飛上去,同時自己的身形開始隱沒起來。
這是利用太息一氣在體外的些微震盪而形成的扭曲形象,折射光線以達到隱形的效果,再搭配上足以超越飛鳥的速度,就算是堅羅人的衛星再靈敏,也無法在一時半刻內鎖定我的位置。
不過,我現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在這裡,覆蓋上去的,可全是我軍的炮火啊!被自己人炸死,我的祖宗們會在地下笑得再死一次的
利用隔山打牛的功夫,輕鬆幹掉了高地腳下一個鋼鐵地壘中的哨兵。
我用縮骨功,從那個大概只能勉強過一隻老鼠的炮眼中鑽了進去,剛一著地,便急劇喘氣,以平息腦子裡噴湧出來的小星星。
縮骨功,果然還是不要用比較好!
身子好縮,大腦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只要想一想,把大腦擠壓成拳頭大小的情形,我便覺得不寒而慄,真的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朱翎飛了進來,對我的行為嘖嘖讚歎,讚歎我那近於找死的舉動。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實力的上升,著實已達到了一個很值得稱道的境界——至少,我的身體在使用縮骨功時的體形,是原來的五分之一!
「不過呢,你的大腦似乎沒什麼長進!」朱翎那堅比鐵石的鳥嘴撇了撇,指向地壘頂部的一個角落。
那裡,是一個很囂張的微型攝影機,正對著我因劇烈的疼痛而變得蒼白的臉。我瞪了它一眼,懶洋洋地指向連接地壘和地道的木門,一臉的無所謂。
「那裡正有十七個人組成的先頭小隊向這裡趕過來沒錯吧?」
輕輕鬆鬆地便把朱翎反諷了一記,讓它知道我不是吃素的,同時也跳起身來,發出指勁將攝影機打碎,並把地壘中對外的小型速射炮轉了一轉,對準木門。
朱翎瞪大了眼道:「喂,你不會要在這裡放炮吧?」
看著朱翎少有的吃驚表情,我真想坐到高背椅上,再悠閒地吐個煙圈兒,然後才說——「正是如此」,只可惜,時不我待!
感覺中敵人應該來到距木門前十米處,我哈地一笑,手指頭輕扣扳機,一發、兩發、三發連串的炮彈從炮口中射出,強猛的衝擊波不僅衝到外面去放肆,還在這個小地壘內大肆破壞。
朱翎罵了一句:「瘋子!」便從原本的炮眼中飛了出去。
太息一氣在體外形成障壁,將衝擊波盡數隔絕在外,我則感應著外面的地道所能承受的最大的衝擊力度。
待我再發出一記之後,趁著地道中塵煙滾滾,我閃身衝了出去,順手將一個僥倖未死的堅羅大兵扭斷脖子,這才沒入地道的拐角中。
朱翎又飛了進來,以它超常的感應能力,為我指引一條明路。
「空!」
震波在地下一個寬廣的地室內衝撞,被打擊者的慘叫聲低細地像只耗子,身體慘不忍睹地猛撞在牆上,翻著白眼便昏了過去。
我上前扯著這個不幸的傢伙,五指放在他的頭上,刺激著他的穴道,口中也發出了森森然的低吟,那傢伙也跟著我說著胡話這算是一種旁門小道,嗯,說是邪門歪道也沒人會反對——攝魂術!學上個幾年催眠術的人就能使得出來,現在用,正合適。
「朱翎,堅羅人也太膽小了,修個工事何必修得這麼複雜!現在又一點兒也不猶豫地把它毀掉,吹他們的工程兵厲害哪?」
身後是沖天的烈焰,我離開後五秒鐘,堅羅人的導彈,便把他們這個前線的地下工事轟上了天。
天地良心,這裡面五十四個堅羅大兵,我只殺了不到二十個,其他的願上帝保佑他們!
我在胸前假惺惺地劃了個十字,為那些被自己人炸成支離破碎的堅羅小伙子致哀,堅羅人啊,你們的心理真脆弱「軍事顧問?奇喀也有這樣的頭銜啊」
比較意外的是,從那個被攝魂的可憐鬼口中,得到奇喀在戰場上的身份,倒讓我頗有些嫉妒。而同時得到的另一個消息,卻也令我頗有些吃驚。
雖然現在是知道了小柯的下落不過,奇喀他們竟跑了?奇喀的行為永遠都讓我覺得困惑,今次自然不會例外。
我望了望已被我軍的炮火和轟炸削平了的山頭,心中頗有些不安的預感。
堅羅人明顯地已經鎖定了我的位置,現在雖然還不見什麼導彈之類的東西,但子彈炮彈炸彈,卻已經是一樣不少地落到了我的身邊,這是不是叫做負隅頑抗?
奇喀那傢伙似乎不在山上有點古怪?難不成是他蹲在這裡幾個月,終於受不了清苦,所以藉著這次受傷,到後方去喝茶休養?
不管如何,既然得知了小柯在山上受苦,我便沒有了坐視不管的理由!沒有奇喀在山上,還有人能阻擋我嗎?
似乎這座高地內部,也如我們的陣地一般內藏玄機,只是,我們的是軍事基地,而這裡,則是醫院呃,集中營是不是更確切一些?
這裡,竟是一個前線的藥物實驗場,以備於隨時將藥劑運用於戰場之上。
當然,我軍的俘虜人員也應是不少,所以,在來此之前,我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一定只救小柯一個,救多了,唯死而已!」
而那結果或者是說老天爺開眼,或者說老天爺根本就是王八蛋!
我應該是不會再為拯救多少戰友而煩惱了——在連續三處看到他們如何處理俘虜之後,我對是否能找到活著的小柯,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現在,我只是祈求列祖列宗保佑我,可以把這裡的混球全殺光「不要太過生氣啊其實這事很普遍,大家都做的只是看誰比較背,能否讓人發現,如此而已!」
朱翎以它給的理解,「勸導」我放寬心。
我一巴掌把它打到一邊去涼快,道:「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幫一個求死不能的戰友輕輕加了一指,闔上他的眼睛,我回頭,用堅羅語問地上四肢盡碎的高軍官關於小柯的事情,在他幾乎是哀嚎著答道:「正在訊問」的消息後,我一腳踩碎了他的腦袋。
請不要怪我,好嗎?看到自己的兄弟戰友被肢解活埋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你們應該讓我發洩一下
而朱翎從一個尚赤著半身的傢伙的胸口處鑽出來,亮潔的羽毛上,沒有沾上一點污濁的血液,它為我指明了方向,同時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小柯這小子還沒死是啊,還沒死看著在地上口吐白沫,說著昏話的年輕人,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赤裸裸的身體上,全是毒性發作時膨脹起來的血管痕跡,那紫黑的顏色,著實可怖!
我把他攙起來,一拳轟在他小腹處,讓他把胃裡的東西能吐出來多少就吐多少,同時也輸入一些真氣以壓製毒性,最後才把身上的「磁力避彈衣」套在他身上,現在,可以撤了
地上躺滿了筋斷骨折的傢伙,如果他們能夠幸運地免除一死,等待他們的,將是終身殘疾,我充滿嘲諷意味地對這些人行了一個禮。
「貴方的自白劑如此與眾不同,我方的謝禮自然也要別出心裁,希望日後不要再見面了,拜!」
順腳將擋著我退路的某人的脖子踢斷,我背著神志仍不清醒的小柯往外飛奔,路過那幾個「處理地點」時,我想了想,終於停下來,回身再跑到小柯所在的那間屋子裡,拿出了那些人記錄用的攝影機中的光碟,這才退走。
而前面等著我的,無疑是比來時強大百倍的阻礙,不過,沒關係,當一個人生氣時,總是會幹出點不可思議的事情來的!
一片狼藉!
已經醒過來的堅羅人畢竟不是吃草長大的,近千名全副武裝的堅羅大兵所形成的戰鬥力,如果有效地換算為SP強度,大概不會下於五個「十二級」。
一時間狀態神勇的我,在他們瞬間形成的強大反擊力面前,也只有暫避其鋒,反正打壞的又不是我的東西,我才懶得管!
一個照面下來,高地上的環形陣地便給打成了半殘廢狀態,堅羅人的諸多戰鬥人員將我的去路封得嚴嚴實實,不見一絲縫隙。
當然,這對我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威脅,只是,看看身邊差不多已經出氣多入氣少的小柯,我仍忍不住地低罵出聲道:「好狗不擋路的道理,難道在堅羅尚未被啟蒙嗎?這樣子攔住我,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朱翎斂翼在我肩後歇腿兒,聽了我的話,不由得嘿嘿笑道:「攔住你,當然是讓他們的頭頭想辦法整你,難道你以為他們真的都是吃飽了被飯撐的?」
「他用什麼整我?」表面上對這種可能嗤之以鼻,但內心裡浮動出來的不安感覺,卻由此而強烈爆發。
朱翎開始在一邊推算道:「什麼樣的方法可以宰你宰得省時又省力呢帶著大批人馬圍攻?太笨了,說不定就讓你拉了去陪葬嗯,這要是我,乾脆就在這裡埋上萬噸炸藥,把你騙進來,堵上門,然後一按電鈕」
你不給奇喀當軍師,實在是屈了大才啊!
我悶笑著感歎,而半秒鐘後,我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朱翎也別過頭來,和我面面相覷——連一隻笨鳥都能想到的計策,沒有可能奇喀想不到,聯繫一下高地上的實際情況,想想奇喀他們沒有一個在這裡的事實我的娘啊!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極有默契地在我耳邊響起,震撼著大地,而在下一刻噴湧而出的火流,則更為這難得一見的勝景添光添彩。
如此響應,至少百多個原本氣勢洶洶的堅羅大兵,在慘叫聲中倒地,再起不能,大塊大塊墜落的岩石,讓這幕場景像極了三流的災難片我寧願我是在看三流的災難片!
本來喧鬧的場面一瞬間靜了下來,但當人們都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震天的爆炸聲和哭叫聲又同時響起,震人耳膜。
又是這樣,又拿了近千條人命來為我陪葬嗎?深吸了一口嗆鼻的污濁空氣,似乎空氣的成分中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我的頭有點兒暈。
朱翎用腹音和我講話:「笨蛋,屏住呼吸,這是專門針對你們這些人設計的強力麻醉劑!」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運氣彈開了落下的石塊,同時護住小柯的頭和臉,就要向外面衝出去。朱翎猛拍我的頭道:「笨蛋!出口一定第一時間就被堵死了,現在你過去,只是白白地浪費時間而已!」爆炸聲再起,奔騰出來的火流從我身邊呼嘯而過,險些令我窒息當場。
而昏迷中的小柯,似乎也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嚇出了我一身冷汗。在這天災人禍的場面下,朱翎的腹語發音,可以說是古怪到滑稽的地步,但它的建議卻是極其高明。我眨眨眼,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拒絕它的提議。轟鳴聲震天地響起,示威的意思似乎比殺傷的力量更強一些,而倖存的堅羅兵的心理,在此刻完全崩潰了。哭叫者有之,四處奔逃者有之,歇斯底里者有之,祈禱上帝者有之,飲彈自盡者亦有之!
只是,我卻無法嘲笑他們,如果我是與他們一般無二的普通人,在此種情況下,我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根據朱翎的指示,我走出百十步,在某個較為空曠處,靜靜地盤膝坐下,將小柯放置在身前,太息一氣汩汩流動全身,給身體帶來清涼的同時,也讓我的心思完全平靜了下來。
這一處,是少數幾個不被爆炸的火力直接波及到的相對安全地帶——由朱翎驚人的偵察力感受到的,也是這次我們能否活著離開的最大憑借。
爆炸的前奏很快地結束,大地在激烈地顫抖,應該慶幸這個高地的內部設施挖得不算太深,所以,沒有那種太誇張的巨大碎石需要處理。
我施展巧力,撥去了幾波聲勢驚人的碎石,朱翎則在我身前盡力護持著比常人還要脆弱的小柯,第二波爆炸,也就是最強烈的一波爆炸,便在此刻上演!
強烈到這個世界所能承受的極點的震波,一剎那間轟垮了我的防護。
以噸計的碎石大塊大塊地從我頭上和身邊滾過,不需要實體接觸,只要見到那令人的眼睛都炸裂的龐大體積,我的心理防線便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乾乾脆脆地噴出一口血,我確認現在我已被埋在這裡的萬噸炸藥轟上了天,在衝擊的效力下,灰黑色的障幕乍裂乍合,但這一刻便已足夠!
在濃濃的硝煙中,偶爾一見的青天白日,令我差點哭了出來,也就是那平日常見,現在卻無比寶貴的景色,給了我超乎於極限的力量。
我竭盡全力地嘶吼一聲,全藉著愈挫愈勇的真氣抬著我和小柯平空上升,護體真氣在此刻漲到了極限!
無數堪比炮彈炸彈的碎石,在我身體數公分外被大力地彈射出去,刀槍不入也不外如是!
被轟上天的亂石雨,在此刻達到了它們的極限,開始下落。中央山體的空虛,也招來了四面山石的無私補助,這對我而言,是糟得不能再糟的結果。
被這些玩意兒再壓下來,我不死何待?而四方神靈庇佑,第三波爆炸在我的屁股下面,不甘示弱地大爆發!
這絕對是引爆了火藥庫!
雖然衝擊波遠遠地遜色於第二波的強勢,但其中夾雜著的強烈百倍的熱能,差點第一時間把我整個地烤熟!
但我不能不承認,沒有這一波力量衝開了落下的碎石雨,我的性命便要結束在今天了!
上下交征!兩波大力在空中相撞又錯開,並不平衡的力量生出了向上的合力,太息一氣見縫插針地再次爆發,帶著兩人一鳥高高地投射上天。
泥土如瀑,碎石如雨,在這人為造成的火風暴的中心,那奇景,想來可令我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噴吐的火焰和火山爆發一般無二,在空中沒有了壓抑力量的衝擊波,可以更瘋狂地撒潑,天空中的雜物——包括石頭泥土鋼盔鐵盒塑料紙,也有殘肢斷臂鮮血腦漿爛身體,被勃發的力量遠遠地拋灑四方,遮天蔽日,聲勢壯觀!
可能是光線的折射作用,天空中的陽光在一剎那間變成血紅,刺得人的眼睛只想掉下淚來
奇喀你辦得好啊!我抿起嘴唇,狠狠地咬了一下牙!身體像一個大陀螺般瘋狂旋轉,在這熱能的暴風中上竄下突,希望能找出一個安全的出口。但不幸的,強大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人類所能抗拒的,管你是不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抗拒!我只能盡力護著已經氣息奄奄的小柯,任這暴風般的衝擊波,將我遠遠地帶了開去。「不要急,說不定可以一直把咱們帶回陣地上呢!」朱翎嘎嘎地笑著,恢復了正常發音的它,在灼熱的暴風中也顯得很活潑,我卻連瞪它的力氣也沒有。
但無奈中的眼光流轉,卻讓我看到了一個彷彿是夢般的場景,我驚訝地張大嘴,連碎石封堵了我的氣管都不知道。
「朱翎」
「什麼?」
「你上輩子是預言家嗎?」
朱翎同樣地張大了它的那張鳥嘴,衝擊波力量將盡,而下方,若不是我求天求地所求的雙尖峰陣地,又是哪處?
兩人一鳥如同最拙劣掉下的隕石,重重地摔在這熟悉的土地上,疼啊但疼得爽!「呵、呵、嘿嘿嘿,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本來是想表現成熟地微微一笑便罷,只是當笑容上臉的時候,我發現故作姿態實在是最愚蠢的選擇!
哪還要什麼儀態,聲嘶力竭、涕淚縱橫地先笑個痛快再說吧!後面驚天動地的呼聲響了起來,好像有人發現了呢!
「師弟!」林伊的俏臉上泛著紅光,衝過來與我熱烈擁抱,當場撞得我全身七十九處傷口崩裂。她好像格外地興奮,甚至於連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太厲害了!真了不起!師弟,你的本事要比得上張老師了!做得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是險些成了堅羅炸雞的感覺太好了,還是當空中飛人後又做隕石落地的感覺太好了?
我苦笑著搖頭,這種事情,以後殺了我也不再干了,真的,不幹了!
想當英雄的人,尤其是那種對著超級大反派不自量力想當英雄的人,不是白癡就是瘋子——這是我這次行動換來的經驗!
我以手比唇,對著師姐以及那些蜂擁上來的被「英雄」或者是「英雄夢」沖壞了頭腦的傢伙們,做出了噤聲的手勢,然後微笑:「以後誰再提起這件事,我就跟誰算帳!誰都不例外明白了?」
在他們的呆然以對中,我乾淨俐落的倒地不起——廢話,被上千度的高溫以及近乎於核子衝擊的力量轟過,你們去試試吧?
冬日清泉般凜冽的真氣緩緩地在體內流動,先期將我的神志轉移到體內一塌糊塗的境況中。
重傷的程度,大概會令世界一流的醫師抹脖子上吊,但對我而言,卻是隱隱地見到了一點恢復的曙光。寒氣流遍全身,直湧入腦後,我終於從昏天黑地的半昏迷狀態中醒來,看著師姐不算太好的臉色。我眨眨眼,問出了最該問的那句話,道:「小柯,怎麼樣了?」「已經送到後方的戰地醫院去了」師姐的臉色應該有一半都是因為小柯的事情。另一半,應該就是因為小弟我了!
小柯的情況理所當然地糟糕,被灌下了超量的自白劑和一些不知性質的化學藥劑,又受了刺激,神志不清,肝功能急劇惡化,心力衰竭,且四肢都有萎縮現象,隨時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即便是保住了,他下輩子也是個廢人——只要是正常人,沒有人的心情會好得起來!我歎了一口氣,或者小柯的命,還比不上那些痛痛快快上天堂下地獄的戰友們,那種折磨,真難為他了。
怎麼當時我就想不到,直接乾淨俐落地給他個痛快呢?
師姐不敢和我這個重傷員說過多的話,讓氣氛變得很沉悶。
其實,他們沒有在我重傷昏迷期間把我送到大後方去,已經是很夠意思了,我實在不應該再苛求什麼。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在心中低低地歎了口氣,我做出了微妙的肢體暗示,師姐會意,微笑著離開,留我一個人瞑目靜思。
「朱翎」
感覺到了我的召喚,朱翎像一隻穴居的大蝙蝠,無聲無息地落在我的肩膀上,偏著頭看我。
我拈起那個從堅羅人的手中拿來的光盤,斜睨著它,我想,它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了,我就替你跑一趟吧大概不用半個月,便可見到效果了!嗯,在此之前,你要看生日禮物嗎?」
生日禮物?我眨眨著,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日曆鐘,呀呀呀真是在一個最不應該昏迷的日子昏迷了啊!在昏迷中過完自己的生日,想想也讓人覺得不甘心昨天是我的生日,這裡面當然沒有人知道。
但是,朱翎卻從浩京蘭光兩地,給我送來了遠比我之前的十六個生日豐富百倍的生日禮物。
這裡面有爺爺送來的鋒利軟劍,有老媽親制的拳套,有關係曖昧的蘇伯父、容伯母合送的美麗工藝品當然,還有蘇怡親制的精緻手煉、還有有容妹妹用密法封存調製的美酒、有江雅蘭和祝纖纖合力送上的小型智能戰鬥型機器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俗斃了的話,卻是絕對的真理,今天自己為自己補過生日,平平淡淡一人自娛。
第二天剛起床,便被首次對我發火的林師姐抓著耳朵提了起來,對著我的耳朵大吼:「為什麼不告訴我昨天是你的生日?」
我一臉的無辜,本來想把這事給混過去,但看她身後同樣是一臉不滿的同伴們手上的東西,我大聲地慘叫起來:「天啊,我的生日禮物!」
唯妙唯肖的貓叫聲,從黑色小貓的嘴裡飄出來,外面覆著人造皮膚,再均勻地粘上一層油光滑亮的皮毛,雖然線條顯得剛硬了些,但一眼看過去,還是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小貓咪。
所有的女性都為它著迷,我卻是一身冷汗,天,請不要惹惱它,它嘴裡的脈衝炮會讓強者如我也屍骨無存的儘管我再三強調,那看似無害的小貓咪身上的高度危險性,但是被母性光輝充滿的諸位女士們,明顯地沒把這個當成一回事,仍然是輕撫著手感極佳的毛皮,或者是讓它在地上如真貓一般行走、彎腰、打呵欠。
每看到這些動作,我的頭上、背後便是冷汗淋漓,同時也不得不懷疑纖纖的大腦——這傢伙的安全性能指數及格嗎?
不過,有了這個貓咪,我隱瞞自己的生日不宣的罪行,卻也被消解了大半。
在大家的一陣嬉鬧之後,我的耳根子終於得到了清靜,而基地中的生活也上了正軌。
堅羅人總愛隔三岔五地到這裡來搗蛋,我們也不客氣地給他們以回禮,其他的時間,便用來玩遊戲、和低峰陣地的戰友們搞聯歡倒也是輕鬆自在,怎麼說,再有個幾天,大概便要停戰了。
炎黃向來信奉陰極陽生,陽極陰生之道,並以之為世界變化發展之本,這點理論,似乎在長鏈的戰場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闡釋。
無論是從民間流言的管道,還是從官方正式的說法,或者是從組織那穩定可靠的渠道中得來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在說,戰爭要結束了,長鏈五國要和談了,炎黃堅羅要講和了,世界要和平了,大家又是兄弟之邦了可是,在戰場上,那一個陰陽變化的「極點」,卻似乎還沒有到來,或者——結束!
這便是陰陽之變的極,或者,可稱之為是黎明前那最後一抹的黑暗!
外面較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戰爭,仍然在繼續著,由於堅羅人前方高地的整個崩潰,堅羅陸軍在此之前已退到第二防線,海軍陸戰隊則接手前線戰鬥事宜。
戰爭爆發時,以超過全國總數三分之二的龐大海軍陸戰隊陣容為尖刀突進,陸軍戰力輔助攻擊,一度曾經打到雙尖峰陣地後七十多公里,後來雖然在基地幾不間斷的狂猛火力干擾,還有主力大軍不計損失的強攻下,將他們又打了回去,但那強大的戰鬥力還是給我們極深的印象。
在三月底,堅羅人最大的一次攻勢過去後,營裡便開會,討論日後的防務問題:「現在他們是海軍陸戰隊當家,他們打上來,我們要怎麼應付?」
梁營長的話題很嚴肅,只可惜聽眾裡沒幾個當真,一連長那猴臉早因為過度興奮變成猴屁股。
五天前的那場戰役,他們一連出其不意地幾次炮擊(用小炮),將山下經過的一隊堅羅精銳陸軍全收進了火場裡。
卻可憐山下開春剛剛萬物復甦的草木,讓他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山下面焦黑的土地搭配上焦黑的殘屍,讓全營撈了個集體二等功,看把他樂的「怎麼辦?當然是跟他們對著幹!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再說,我們有四連長這樣的虎將,就算是海豹來了,也照樣吞下去!」
大概是看我一個人窩在一邊有氣無力的樣子太搞笑,一連長在拍胸脯打包票的時候,還幽了我一默,我瞪他一眼,沒說話。
別煩我,我累著呢,這幾天病魔境的功夫是越來越深,整天病容滿面的,說話柔聲細語,辦事有氣沒力,臉色焦黃、身子更是風一吹便飄上幾米遠,自己把把脈博,微微弱弱,就像要斷氣的絕症患者看到自己難得的「幽默」沒在我身上收到效果,一連長好像不太樂意,拉著我就要再調侃。
只可惜真真正正要談正事的梁營長一巴掌把他打醒,冷著臉教訓他:「不是在說笑話,我在問,如果堅羅的特種部隊全力攻打這個陣地,你撐得住嗎?」
一連長的猴臉也嚴肅了起來,他瞇上眼睛,想了想,最後也是一臉的正經回應道:「不知道,反正就算是陣地守不住,也不會留給堅羅人什麼東西,大家這幾天不是都在自己身上放『光榮彈』了嗎?兄弟們的氣勢絕對比堅羅人的強!」
他倒是信心十足,不過聽到「光榮彈」的名字,我的眼皮跳了跳,王顏也皺起了眉頭,連長指導員們的臉色沒變,他們明顯地也知道這個問題,這兩天梁營長和教導員單挑「全球攻略」,對這事倒是忽略了。
王顏的語氣有點陰沉,更多的是嚴厲:「我記得二七年以後,咱們軍隊裡就沒有所謂的『光榮彈』了,你們現在是怎麼了,想搞敢死隊?想犯軍紀?」
他的目光在一連長的胸口上掃過,那裡的上衣胸口兜裡,手雷反射出的明亮光華有點刺眼,如果有什麼不利的局面,這猴子只要用指頭輕輕那麼一勾,便什麼都沒了
這光線刺得我的眼睛瞇了一下,王顏更是怒吼了出來:「你這是帶頭犯事了?一連長,你馬上把這玩意兒給我扔掉,我們是在戰鬥,而不是去送死!你這樣子,是要讓堅羅人把我們笑死嗎?」
一連長嘿嘿地笑了起來,只是那笑不是尷尬,而是冷森森的讓人心頭發寒。他把拳頭握的骨節脆響,眼神中射出的是滿滿的殺氣。
他看著臉色鐵青的王顏,對他這個以前的老搭檔,他的回應可不算客氣:「怎麼,讓自己『光榮』不可以嗎?這個總應該比讓那些雜碎活活折磨死更好一些吧?」
他指的是小柯身受的名符其實的「毒刑」,小柯的親身經歷,明顯地給他們這些人極大的震撼,當然,還有在我手上「不小心」流出去的光碟,他們在咬牙切齒的同時,如果說心裡不害怕,那就絕對是騙人的鬼話。
有那麼幾天,整個營裡談論的,全是敵人的卑鄙、敵人的無恥、敵人的殘忍、敵人的狠毒
不過,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影響,竟然已經強大到讓「光榮彈」再度復活的地步。
我沒有親眼見過「光榮彈」的爆發,但聽老爸講過,他所參加的對吠陀的自衛反擊戰中,特別是在一系列的陣地攻防戰中,每一個陣地的陷落失去,總是伴著成百上千「光榮彈」的炸響。
吠陀人那時候便學了個乖,他們從來不抓俘虜,因為他們明白,要活捉一個炎黃人,首先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訂金在那時候的長鏈戰場,此風更是盛行,當時的高精密科技力量,還遠遜於堅羅的炎黃軍隊,完全是用這帶著血肉的火光形成的銅牆鐵壁,將堅羅人硬生生地擠下海岸線。
堅羅人每待佔領陣地時,總是用高密度的炮彈先行「確認」陣地上已無一個活口,才敢進軍,否則,必定就會有一個或多個炎黃軍人,帶著微笑迎接他們這些「勝利者」,用他們胸前的火光來迎接
二七年炎黃軍隊立下了鐵的紀律,永遠地禁止「光榮彈」在任何一個編製的正規軍中出現,這是為了祭奠在第一次東方局部戰爭中,「光榮」在這一「利器」下的七萬英魂。
當時在軍中,這個紀律沒有受到任何阻力地實行成功,而在二十五年後,又輕而易舉地被打破。
原因只有一個,二七年之後,再也沒有了戰爭!
「你這樣子,不正是告訴兄弟們,你對守住這個陣地沒有信心嗎?你是連長,不是大頭兵!一連長,你是全連的表率,你這樣怎麼成」
王顏教導員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像勢孤力單的哀叫,因為所有人中,只有他在持反對意見,其他的人則是全然的沉默,連先前不知情的梁營長也在那裡發呆。
他們都是第一時間看到那些畫面的人,那些畫面讓這些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鐵漢,都摀住了嘴乾嘔,讓林伊、敏大姐這樣超常堅強的女性,失聲痛哭王顏終於住了嘴,原因是他看到了梁營長同樣地拿出了一顆手雷,輕輕掛在領口,梁營長拍著他的肩,大嗓門裡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咱們不能讓堅羅鬼子像折磨畜生一樣折磨自己這樣,最好!」
看見王顏呆呆地看著他,他自己也是受不了自己擺出來的深沉,掩飾性地哈哈大笑道:「當然,這只是萬一而已,堅羅鬼子算個屁!我甩他們?倒是人家四連長,藝高人膽大,對這種事情根本就是睬都不睬」
「是嗎?」
我苦笑了起來,想起了正對我虎視耽耽的奇喀,又想起了那個被整個轟上了天的高地,最後,想起了天擊三十四法門中,最令人窒息的那一個——天擊道之星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