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誇張地搖搖頭,道:「我從來不在任何男人的家裡以任何方式留宿。」
「那你晚會兒走行嗎?」
她繼續搖著頭,「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我明天還是八點過來,我希望我到的時候,能看到你洗好臉刷完牙,精精神神地躺在床上,不要讓我再抓你個大懶蟲!」
一連又是三天,芸都是這樣早來晚歸,就像上班一樣,差五分八點肯定到,晚七點肯定要離開。但她白天並不是總守在我身邊,她說有幾家公司通知她去面試,她要去看一看,我知道她現在正在找工作。
她守在我身邊的時候,也不是總陪我聊天說話,她對時間的安排非常有計劃,到什麼時間做什麼事情,她總是把握得十分準確十分嚴格,她的工作內容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做飯,做家務,上街買東西,上網和陪我聊天。而我每天的內容就是看書看電視,活動身體和『陪』她聊天,不過時間很隨意,完全憑心情。
到週四的時候,我對她的作息時間已經十分清楚了,到了該是我們交流溝通的時候,我就會多此一舉地提醒她一下時間,她也總是對我微笑一下,然後便關閉了電腦,推著椅子來到我床前坐下。
「姐姐,以後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時候,你不會像現在這樣子吧?」我終於說出了心中的隱憂,生活可以不浪漫,但也不能這麼死氣!居家過日子整得像上班一樣,這個我可受不了她。
她笑了,搖著頭道:「不會的,我到週末的時候也會睡得很晚,週日的早晨也會賴在床上,十點起來就算早的,起床後就會到街上逛一天,美食一頓才回家。我現在是沒有工作,但我必須得保持工作狀態,人一懶下來就很難再恢復以前的工作作風,所以我現在就把護理你當做一項工作,週末的時候,我會讓你看到原形的,到時你別怪我就行了。」說完,她又一臉的微笑。
聽了她的話,我長舒一口氣,又道:「芸姐,我想把我們的事兒告訴我媽。」
她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想等我們定下來要結婚的時候再告訴他們,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我們最終能夠走到一起,怎麼都好說;但如果中途分手了,那對我們兩家的關係肯定會有影響,畢竟兩家住得太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看來她所要保護的還不僅僅是我們的愛情。她不讓我把我和她的事兒公開,看來她對我還不是那麼滿意,這裡還有一定的變數。
「姐姐,你的工作怎麼樣了?有眉目了嗎?」我是想起一事說一事。
她點點頭,「我也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有一家公司已經聘用我了,這幾天要到上海總部去接受培訓,明天下午的火車,所以這幾天我不能護理你了。」
我雖然對她不捨,可這是她的工作,是她的事業,我要全力地去她,而且我現在身體已無大礙,行動基本上能夠自如了,更沒有留她的道理。我向她點點頭,「我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可以照顧自己了,你就放心地去吧。」然後才問她我最關心的問題:「要去很久嗎?」
「不,只在上海呆一周,三十一號就從上海回來了。」
我心裡竊喜,她能在四月二號之前回來就好。我笑著點點頭,「你回來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到車站去接你。」
「不用了,我們四月二號見吧。」
四月二號,雖然只剩下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可是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我恨不得她現在就和我正式開始!「芸姐,為什麼要等到四月二號呢?我現在已經把其他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我向她投去肯求的目光。
她還是搖著頭,「沒有特殊情況,我是不會改變計劃的,等到四月二號,好嗎?」她把手伸過來讓我握住她。
我只好點點頭,「芸姐,四月二號以後,你還有什麼計劃嗎?」
芸善解人意,她明白我每句話的意思,她笑著點點頭,然後非常認真地道:「只有一個大計劃,如果我覺得你可以讓我托付一生,那我們就在八月份的第二個週六結婚。」
八月份的第二個週六?我的大腦象計算器一樣飛快地運算著,八月十二號,那天是八月十二號!我要暈了,她居然把我們結婚的日子選在了八月十二號,她要在那天把自己給我,她要在那天結束她的處女生涯!整整八年,真的是終點回到起點,她很會修補破損的東西,她曾經修補了我們的初吻,現在又要修補那麼令我們難言的那個日子,因為我們以後再說起八月十二日的時候,只會說那是我們的結婚日,而不會再去想去提那令人尷尬的事情。
我情不自禁地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看到她眼中有些濕潤,我的心也不禁一酸,但我知道,那是我們期待幸福的眼淚。
第二天上午,她又跑了一趟醫院,這次總算把帳目結算了,她把夜鶯家的東西都收拾到了一起,打了一外包,然後取出一摞錢給我,道:「這是兩千塊錢,是夜鶯家當時替你墊付的押金,你找個機會還給他們。」
我點點頭,接了過來,「芸姐,花了多少錢,我給你。」
「你跟我客氣什麼?」她瞪我一眼,「醫藥費都算在你的醫療卡上了,其他費用沒多少錢,如果你真想跟我算的話,那就把這幾天的護理費給我算一下好了,這可是個大數目。」
情義無價,我跟她見外,那不是犯傻?!我訕訕一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也不謝了。」
她左右看看,環指一下,「現在是什麼樣,等我下次再來的時候還得是什麼樣,你別只顧著拾掇自己,家裡也得收拾收拾,雖然不是給別人看的,可總得讓自己住了舒心是不是?還有,不許在外面吃飯,自己買菜自己做,下次我再來,你要做飯給我吃。」
我把她的目光引到電腦上,她會意地一笑,道:「開機密碼是10100303,我比你大,所以我的生日在前你的生日在後。你現在還沒有徹底好,別坐太久,過一個小時就起來活動活動,休息一下。」
她一樣一樣的安排著,我只管點頭接令,她都吩咐完,才在我的陪同下回到她自己的住處。雖然她精明幹練,但她終究是女人,雖然只出差一周,但隨身攜帶的物品卻整整收拾了一大旅行包,另加一個手提袋。
就在要出門的那一刻,我沒有向她申請,故做自然地張開雙臂將她擁在懷裡,慢慢地向她的朱唇吻過去。她急忙抬手擋住了我,然後輕輕地將我推開,沉下臉道:「你又犯規了,再這樣我就要取消你的培訓資格了!」
「姐姐,我捨不得你走。」
「等四月二號的,我會讓你吻我的,現在不行。」她猶豫一下又道:「一個有責任感的人一定是個講原則遵守原則的人,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違規,還有,四月二號以前,不要打電話給我,也不要發短信給我,如果我四月二號趕不回來,我會打電話告訴你的。」
這次,她好像真的有些生氣了,我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委屈地點點頭,「芸姐,我愛你!」我輕聲對她道。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拜託,以後不要再說句話了行嗎?這三個字說多了就不值錢了,我不想用耳朵去聽你的愛,我想用心去體會你的愛,明白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我和她即將分別的時候這麼不愉快?真的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我說錯了什麼嗎?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糟糕,大概臉色極為難看,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點點頭。
氣氛很壓抑,我和她都低著頭,沉默片刻,她忽然抬手在我胸前輕輕地捶了一下,我抬頭看看她,她的臉上又綻出燦爛的笑容,「這是你最後一次犯規,我就陪你一起違規吧。」說著,她將臉稍稍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