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現在倒很會說話,說得讓我倍感慚愧,芸說得對,是我傷害了她們,並不是她們傷害了我,她們有權選擇以後和我保持什麼樣的關係。可是我也知道,感情這種東西需要的就是快刀斬亂麻,慧劍斬情絲,長痛不如短痛;當斷不斷必有後患,藕斷絲連必然難分難捨,我如果留在她們『身邊』,必然會讓她們難以割捨曾經的情愫,無端地給她們添加煩惱。
雖然最受傷的是雪花,但她絕不會讓我為難,她穩重理智,她會配合我完成感情的轉型,將傷感埋在自己的心裡,絕對不會對我粘粘乎乎,真正讓我感到為難的是四月和夜鶯。
四月已經很神經質,既然夜鶯都能看出來我是騙四月,那四月被蒙在鼓裡的日子也不會很久了,一旦她知道我當時是騙她的,我不知道後果將會如何。她現在完全不像雪花當時告訴我的那樣:只是把我當做一個曾通的異性來交往;已經有歸屬的東西她不會再追求。
最令我感到頭疼的還是夜鶯,她有著與雪花一樣的狡黠,而且她更加不『地道』,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常常是不擇手段,一個十足的『惡女』本色。我之所以會和她們有今天,就是因為她當初要我『殺死』四月;而在我和雪花的事情上,她也是裡挑外掘,一副不把我們拆散誓不罷休的架式。
我知道她也是為了她自己,她的本意也絕不是心理不平衡那麼簡單,如果她不喜歡我,那她絕對不會那麼做的。她剛才在說謊,現在看來,她和雪花其實就是想成為我現實中的妻子,才在遊戲裡跟我結婚的,但她們又抹不開面子承認。對於喜歡我的女孩兒,我永遠都不會深責她,因為那份情義令屢經失意的我非常感動。
但她真的讓我感到為難甚至害怕,她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但我知道她並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女孩兒,她韌性十足,不到山窮水儘是不會罷休的,也許她會在美麗高雅的芸面前繳械投降,但我並不敢保證她。我最擔心的就是她會更加瘋狂地搬弄事非,搞小動作,她和芸就住在一個樓,她就像安在芸身邊的一顆炸彈一樣令我不安。
夜鶯還有一點讓我感到不安,那就是她的不拘言行,遊戲裡遊戲外口口聲聲地叫我老公,大街上就敢跟我拉拉扯扯,這要是讓芸看到讓芸聽見,可讓我怎麼解釋呢?
芸也真是的,她不讓我逃避,非要讓我好好處理與她們的關係,可我處理不好怎麼辦?我可以保證我自己,但我保證不了她們,芸真的能夠容忍她們對我的糾纏嗎?想考驗我的『定力』也不是這麼個考驗法吧!
好在我現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嚴格的說是十八天來處理這件事情,看起來時間還算充足,我先盡力而為吧!既然雪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兒,那我還是先告訴她一聲,就別讓她在心裡惦記了。想到這兒,我對夜鶯道:「我這就上線。」
進入遊戲,果然夜鶯和雪花都在線,看著雪花美麗的頭像,我心裡不禁一陣愧疚,我真的對不起她,如果不算四月對異性的極度渴望,雪花應該是我人生中第一主動向我示愛的女孩兒,她給過我感動,像一陣春風,溫暖了我冰冷的心,而我卻『玩弄』了她的感情,我在給了她希望之後,又無情地打擊了她。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和弄人,在蕭條的寒冬裡我苦苦追尋,卻找不到一朵鮮花,忽然一陣春風又把我吹進了花叢中,面對嬌艷的群芳,我卻只能摘得一朵,這種幸福的痛苦讓我又喜又憂。夜鶯和雪花的頭像都閃了起來,我猶豫了一下先接了夜鶯的,只對她說了一句:「等一會兒我再跟你說。」然後我便關閉了。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雪花才問道:「怎麼樣?你的芸姐接受你了嗎?」
輕輕一應,「她接受我了。」
「恭喜你,這麼多年你沒白等,終於等到了一個美好的結果。」
「謝謝你。」我悄悄地歎了一口氣,沒話找話地問道:「四月不在嗎?」
「她在樓下陪她媽嘮嗑呢,這一陣子,她媽常叫她過去說話,現在母女倆溝通得已經很好了。」雪花稍停了一下,又道:「我正在我的小屋裡,你過來吧。」
我來到她的竹林小屋,她正孤零零地站在窗前,我剛走到她的身邊,那個小攝像頭圖標便閃了起來,我這才醒悟,她讓我過來的意圖是要和我視頻。
她今天換了一件淡黃色的毛衣,把她細瘦的身形顯得格外的苗條清純,兩綹長長的金色卷髮垂在胸前,把她削瘦的俏臉掩得更加清秀,也把她那雙大眼睛襯得更加明亮,她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臉上卻露出一絲淡淡的傷愁。
她的笑容彷彿刻在了臉上,顯得有些生硬,她的眼神微凝,好像在我臉上尋找著什麼,我們沉默了片刻,我終於對她道:「對不起,我愛她,我等了她八年。」
她加深了一絲笑意,輕輕地點點頭,「謝謝你告訴我,我終於可以解脫了,不用再給自己徒添煩惱了。」她的笑容終於散去,「我是一個愛做夢的女孩兒,從小到大編織了無數美夢,雖然沒實現一個,但我還是不斷地去幻想,總是希望菩薩能夠圓我一個夢,但夢就是夢,它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她又勉強地笑了笑,卻又是那麼傷感,我心中一陣酸楚,我雖然不是菩薩,但我真的想幫她圓一個夢,可是我不能!
「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我由衷地向她道歉。
她搖搖頭,道:「不怪你,是我自己挖坑自己跳,如果真要講道歉的話,是我對不起你,其實這一切,絕大多數都是我設計的,我就是想把你拉到我的夢裡,和我一起把它變成現實。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很過意不去,畢竟是我把你拉進了這個感情的漩渦裡。」
「其實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多想,真的就像在玩一個遊戲,當你說這種遊戲百分之百會弄假成真的時候,我動心了,尤其是你說你保證不了自己不當真,我便想把你拉到我的夢裡了,其實是你掉到了我的陷阱裡。」她抿了抿嘴唇,又道:「我自己也掉了進來,我到現在才明白,愛一個人是要用心去想的。」
也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主動跳進來的,我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卻硬要跳進來,不怪你。只是造化弄人,我沒能把夢織好。」
她微微地點點頭,道:「那我們就誰也不要說對不起了,我本來還為這事煩惱呢,現在終於解脫了。還好,我們剛剛開始就結束了,誰也沒有傷得很深,你放心吧,我沒事兒,我現在真的為你感到高興,好好珍惜她,願你們幸福快樂永遠。」
是的,我和她剛剛開始就匆匆地結束了,也許都不會傷得很深。「你真的要退出這個遊戲,想從我們的視線裡永遠消失嗎?」她問道。
「她說,是我傷害了你們,應該由你們選擇是讓我留下還是讓我離開。」
她笑了,「她真是個好人,我和夜鶯都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如果她不介意,我和夜鶯還在遊戲裡給你做妻子,你寫書給我們看,我們幫你打級。」
我點點頭,道:「我只是怕四月反過味來,又攪她不寧。」
「你放心吧,她跟我說她不久就要去上海了,她爸已經在那邊買了房子,正在抓緊裝修呢。她家的酒樓現在也正往外兌,看樣子她家準備搬到上海不再回來了。」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沒有了四月,我專心防夜鶯就輕鬆多了,以夜鶯的性格,如果她見了芸,估計她也就不會再有『非份之想』了,因為她的心理絕對會平衡。
雪花撫了撫長髮,忽然一笑,問道:「你想有一個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