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不下去,困意倒上來了,昨天我就熬了多半宿,白天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現在就更是有些堅持不住了,想到白天還得上班,真是夠讓我難受的!撐著碼了一千多字,我實在挺不住了,只好披上自己的羽絨服伏在電腦前小睡一會兒。
睡姿不好,夢也做不好,才被雪花引入叢林,就又被夜鶯從後追殺,累得我滿頭大汗,總算擺脫了夜鶯,芸又突然出現在我的背後,狠狠地向我打出一掌!我反應不及,被她一掌打中,身子不禁猛地一搖。
我身子一震,不禁驚醒過來,抬起頭深呼了一口氣,電腦已經處在屏保狀態,估計我也自動退出遊戲了。忽然肩頭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著實嚇了我一大跳,我急忙扭回頭,原來是芸站在我的背後,我不禁又被她驚出一身冷汗,好在她的神情全然不似夢中那麼可怕,我馬上就緩過神來。她已經換好了一身衣服,整整齊齊地站在我的眼前。
「你到床上去睡一會兒吧。」她對我道。
「不用。」我習慣性地回絕了,然後又習慣性地取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才剛剛凌晨四點多,看來我剛才也沒睡多大一會兒,我緊了緊羽絨服,對她道:「你再去睡一會兒吧,時間還早著呢。」
她搖搖頭,手捂著額頭道:「我頭疼,睡不著,你去睡一會兒吧。」然後又微微一笑,問道:「我昨天晚上沒有失態吧?」
我笑著向她搖搖頭,她猶豫了一下又問道:「我的衣服是我自己脫的嗎?」
我急忙點頭,對她道:「對,是你自己脫的。」
「呵,那你還說我沒有失態。」她苦笑著搖了下頭,然後轉身從抽屜裡找出一些藥,就著礦泉水服了下去。她手捂著額頭對我道:「你去睡吧,我上會兒網。」
「我不想睡,芸姐,我們說會兒話好嗎?」
她想了一下,然後輕輕地點點頭,「如果你真的不想睡,那我就陪你說會兒話,不過說好了,今天我們只是姐弟聊天,我不想在我頭痛的時候,還聊那些讓我頭疼的事情,那些話,我以後會給你機會說的。」
「嗯,我知道了,芸姐。」我向她點下頭,「我要給你講一個故事,是我和三個女孩兒的故事,我是通過一個遊戲認識她們的。」說著我動了一下鼠標,屏幕重現遊戲的初始界面。
我從廳裡拿來了一隻塑料凳放在旁邊,她看了我一眼,走過來挨著我坐下。「先從我自己開始說起吧。」我對她道,「畢業之後,我當了一個業餘的網絡寫手,在靈旗書社上駐站寫小說,最近我想寫一篇網游類型的小說,於是就在我生日的那天晚上,我進入了這個遊戲。」
我輸入了遊戲帳號密碼重新上線,又一次出現在『我』的房間裡,夜鶯和雪花的頭像依然亮著,她們竟然還都在線。夜鶯的頭像又閃了起來,我沒有接聽,指著她的頭像對芸道:「她叫夜鶯,真名叫葉梅,我今天才知道,她家就住在這幢樓,在你隔壁的單元。」
芸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我剛剛進入遊戲的時候,與她發生了一點誤會,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之後我又通過她認識了她的兩個朋友四角雪花和人間四月。」我沒敢把認識夜鶯的過程講給芸,因為那實在讓我難以啟齒,所以我只好為我的真誠打上點折扣。
我指著雪花的頭像道:「她就是四角雪花,也就是你見過的黃蓉,她家也住在這個小區,她家並不富有,她出生在一個工人家庭。」我扭頭看了一眼芸,她果然更加驚訝,充滿疑惑地看著我。
「住在淺草綠閣的是人間四月,她的真名叫劉媛媛,她家開了一個飯店,就是那個海天酒樓。她家裡很富有,她家也不指望她掙錢,所以她媽把她像小鳥一樣圈在籠子裡,不讓她和異性交往,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和她剛一在遊戲中接觸,就被她喜歡上了。」
我又看了一眼芸,但她沒有說話,只靜靜地聽我往下講。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我再加工,我把遊戲內遊戲外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講給了芸,連我對她們每個人的感情也沒有向她隱瞞。她聽完依然沒有說話,捂著額頭若有所思地出神。
「芸姐,你相信我嗎?」我問道。
「我們不是說好不說那些事情的嗎?」她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雪花的頭像問道:「她的頭像為什麼總閃?」
我這才注意到夜鶯的頭像已經不閃了,雪花的頭像卻又閃了起來,她要與我通話。「她要跟我說話。」我對芸道。
「那你怎麼不聽?」芸說完,忽然站起身,道:「我去把廳裡的窗戶關了。」
我知道她是想迴避,便急忙攔住她,「芸姐,你別走,我是才發現她要與我通話,並不是要背著你。」看著她重新坐下,我戴好耳麥接聽。
「你怎麼這時候還在?白天不上班了嗎?」耳機裡傳來雪花急促的聲音,大概此時四月不在她身邊,所以她才急忙與我通話。
「我在芸姐家裡,她不舒服,我在照顧她。」我扭頭看了一眼芸,她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我狠下決心又對雪花道:「四月已經反感我了,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以後我不再想玩任何遊戲了,待會兒我就自殺,你和夜鶯就可以解脫了。」
訥訥地一應,稍停片刻才道:「我要去睡了,拜拜。」
「拜拜。」我回應她一聲,我聽得出來,她非常失落,她一向都很聰明,她一定明白了我話裡的意思,也猜到了我現在的心境。我的心裡忽然一陣酸楚,彷彿看到了她傷感的愁容。
我扭頭又看了看芸,我用目光告訴她,我已經做出了抉擇,下邊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