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淚了,在我想徹底放棄她的時候,我忍不住流淚了,是因為我欠她太多,還是因為她才是我的最愛?為什麼我總是對她無法割捨?為什麼我總是不能將她徹底忘卻?為什麼以前我沒有像今天這麼傷感?難道是因為雪花?可為什麼偏偏是雪花,才使我對芸產生如此沉重的傷感?!
手機響了,我急忙拿起來觀看,是芸打來的,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聽了。
「你是王哲對嗎?」她的聲音已經不那麼溫柔。
「是我,芸姐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她。
「有事兒嗎?」
「我,沒事兒。」
停頓了一下,才輕聲道:「晚安。」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在她面前總是缺乏勇氣,為什麼就不敢大擔地對她說:「我一直都在愛著你,一直都在等著你,現在我想將這段情感畫上一個句號!」是我天生懦弱,還是我仍然捨不得放棄?
不,我必須要慧劍斬情絲,否則我就不能安心地重新開始,這是對芸對我,還有那個『她』,都負責任的做法!想到這兒,我果斷地又拿起手機。
「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手機裡又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芸姐,我有話要對你說。」
「是很要緊的話嗎?」
「不是很要緊。」我慌忙答道。
「哦,那就改日再說吧,我現在有事。」她的語氣中竟然有些失望。
「要緊的!」我又急忙改口。
「我不喜歡在電話裡說要緊的事兒!」
她不想聽我說!我心裡不禁一沉,一股熱浪剎時湧到臉上,那份失落使我不知所措,拿著手機愣愣地發呆。但她並沒有掛斷,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我們見面說吧。」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聽她說完,我不但沒有輕鬆下來,反而更加緊張,讓我跟她當面講,那對我來說可真的是上刀山下火海!但此刻我已經沒有退卻的可能。「你在小區門口等我,我這就去見你。」她說得很平靜。
掛斷電話,我的心不禁砰砰地猛跳起來,緊張使我一陣陣心悸,我照了一下鏡子,我竟然面紅耳赤,急忙跑到衛生間裡去洗了把臉,卻使我更加感到臉上發燙。我稍稍平靜了一下心態,點著一支煙,穿上外套,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初春的寒風使我稍稍冷靜,我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組織著言辭,說真的,我最擅長的是文字,白紙黑字我可以寫出動人肺腑的妙語,如果讓我用語言表達,電話裡還能說出個六七層,真要見了面,就總是丟三落四,該說的說不出來,不該說的廢話倒有一大堆,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來走去。
我來到陽光小區門前,芸還沒有到,我不禁有些為她擔心,因為這個小區只有一個大門,並沒有門衛,安全方面遠不如我所居住的紫荊花園,這麼久了她還沒有出來,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我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芸快步地從樓角走了出來,來到我面前,她十分勉強地向我笑了一下,然後道:「我們往那邊走走吧。」
我們默默地慢慢地往前蹭著步子,她沒有催我,我幾次想開口,卻不知第一句話該如何說起,第二句話又該怎麼接上,只好在心裡再組織一下,就這樣,我們走出去了一站地,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們往回走吧。」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回了身。
輕輕地應了一聲,陪著她轉過身,我們依舊慢慢地默默地往前走著,當回到陽光小區大門口的時候,她扭頭看了看我,「我回去了。」她說得還是那麼平靜,她為什麼不問我到底有什麼要緊的話呢?!
「芸姐,我有話要對你說!」我終於鼓足了勇氣向她道。
她微微點點頭,示意我說下去。
我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終於將一肚子的話變成了非常簡短的一句:「芸姐,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著你,也一直都在等著你,但現在我想將它畫上一個句號,開始我的新生活。」
她看了我一會兒,終於點點頭,道:「其實這些話你應該對自己說,而不是對我說,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一直在想著我,也不知道你一直在等著我,你想什麼時候畫上句號不用告訴我,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她說完才微微一笑,「很高興,你能夠解脫出來,開始你的新生活,好好待她吧,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兒。」
輕輕地點點頭。
「那我回去了,拜拜。」她向我揮了揮手,悠然地轉過身。
「芸姐,我送你回去吧。」我忙道。
「不用,你回去吧。」她回過身向我搖了搖頭。
「這麼晚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一個人進去,我實在放心不下。」
她這才點點頭,「好吧。」
我陪著她繞過兩幢樓,她抬頭看了看,抬起手往上一指對我道:「五樓那間還亮著燈的就是我的房間。」她想了想忽然又道:「上去坐會兒吧。」
看來她對我是真放心了,這都快十二點了,還請我上去坐,如果不是我剛才對她說了那些話,肯定不會有這節目!不過既然到這兒了,她又邀請我上去,坐一會兒就坐一會兒吧,我向她點點頭。
上到五樓,她開了房門,我們才進到屋中把門關好,一個三十來歲,穿著一身名牌的男人突然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他嚇了我一大跳,我急忙做出一副防衛的姿勢,喝問道:「你是誰?」
他只瞟了我一眼,沒有理我,目光狠狠地盯著芸。芸冷冷地哼了一聲,「你還沒走啊?!」
他這才指著我向芸喝問:「他是誰?」
芸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走到我身邊,緊緊地貼著我,向那男人道:「他追了我八年,我決定給他一次機會,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你不再跟我有任何關係,我現在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要打電話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