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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的日子,大雪初晴,天色大亮,這一天的日子,對清如來說是欣喜而期盼的,因為今日是哥哥索額圖與嫂嫂漫雪生下的兒子定風滿月的日子,早在日前福臨就放了話,讓他們在滿月的時候,一家三口齊入宮來拜見於她,也讓她見見這剛來到世上沒多久的小侄子,聽說在家裡時芳兒很喜歡這個弟弟,幾乎天天去瞧瞧他,和他說說話,總盼著這個弟弟早些長大,能與她一會兒玩耍。
早起梳妝,瞧著鏡中容光煥發的自己,清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歎,才沒幾日的功夫便眨眼由冷宮般的生活,再次回到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榮耀,宮裡的恩寵容耀總是這般的不可捉摸,隨著子矜的手,一對紫晶點墨翠梢簪插在了步搖的下面,於光華中帶了一絲濃重的墨色,後髻處插的是根根雕琢了各種祥瑞圖案的沉香木,圍成如扇形一般的圓弧,將那萬千青絲籠在其中。
起身換上亮紅色的旗服,衣領上與袖子上圍滿了一圈的貂毛,暖和而柔軟,拂在臉上如小兒的手一般,以往總是綿意替她梳妝更衣,而今綿意身在宮外,不知過的如何,秦觀待她可曾好?真的很希望身邊的人能幸福啊……
屋裡已經備妥了待會要送給家人的禮物,大部分是她從皇上多番賞下的事物中選的,剩下的幾件則是小祿子在內務府千挑萬選擇出來的,大部分是一些小孩子能用地東西,畢竟這次主要是為了定風這孩子,不知他會像誰多一些。也不知以後他會尚文還是尚武?
清如一邊穿著花盆底鞋,一邊止不住的在腦海裡想,旋即她又笑了出來。這不是過會兒就來了嗎,像誰多一點兒過會兒就會親眼看到了。至於文還是武那要等他長大了才知道。
不過阿瑪得到這個孫子時一定很高興,雖然說孫子和孫女差不多,但畢竟還是有個孫子繼承香火要好一點,大哥早逝只為索家留下芳兒這一個女兒,幸而還有二哥在。湘遠取了一個小小的繡金手爐給清如暖著手。等得一切都收拾準備妥當後,她們便陪著清如一併等著人來,小廚房裡一早就忙開了,準備起了中午要用地膳食,另外爐子上正燉著燕窩粥,等人來時便可立馬端上來.,wap,更新最快.
清如等得有些心焦,幾次想起身去門外瞧瞧,都被湘遠勸阻,說是很快便能來了。讓她寬寬心,終於在左等右盼中等來了候在外面的小福子回報,他滿臉喜氣地朝清如打了個千「主子。奴才遠遠的看見索大人和索夫人還有小公子來了,再有一會兒就可以到咱們這裡了。」
「好!」清如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敝開的宮門。果然,不多時後便有兩個人影映入了眼簾。其中一個嬌小地人影手中還抱了一個奶娃娃,看到這副情景,清如突然鼻子酸了起來,險些一滴眼淚都落了下來,這樣和諧動人的畫面她在遇到福臨後夢中不知出現了幾回,可是現實中卻容不得她想容不得她盼,他是皇上,她是妃子,這個君臣般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不能像其他夫妻一樣攜手到老,充斥在他們中間的,除了少得可憐的一點情意外,最多的便是那無時無刻不存在的計謀手段,人生至此,何其可悲!
清如心知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所以只一念間,便將這些思緒壓在了腦海深入,不想再去觸及,只緊趁著他們還沒走近的功夫把盈在眼眶中地淚收了回去,依然露出那歡愉的笑容。
而今的她雖是女子,身份卻比無數地男子女子更尊貴,只因她是天子身邊的人,所以對她地父親和家人來說,她是君,他們是臣,他們必須要先叩拜她,然後再敘那離別多時地親情,是以清如只能坐在上首,由著索額圖領妻兒叩首問安。
待得那禮行完,清如趕緊抬了手道「哥哥嫂嫂快請起。」隨著她的話,早有人領他們在準備好地椅子中坐下。
原想著有很多話要講,可真到了這一刻卻連一句都說不出口,只癡癡的瞧著闊別多時的親人,千言萬語梗在喉間,最終只化做一句「哥哥!嫂嫂!」隨著這句話,眼裡再度充滿了淚水,湘遠在旁見了趕緊勸慰道「主子您莫要哭,這團聚是好事,怎得能哭呢。」彷彿是為了應和她的話,原本安靜的躺在漫雪懷中的小定風哼哼哈哈的扭起了身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瞧著這樣,清如不由笑出了聲,索額圖夫婦亦是一樣笑了起來,漫雪左右搖晃手臂哄著孩子,可他就是不肯再像剛才那樣老實的躺下來,清如見此道「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漫雪有些無奈地笑道「娘娘您是不知道,他這會兒哪會餓,早上來時剛剛餵過奶,根本就是精力過剩而已,在家裡也是一樣調皮的不得了,為了他一人,我們所有人都累的人仰馬翻,他不止醒的時候要人抱著到處走,連睡覺的時候也不肯讓我們放下,阿瑪和額娘都說了,他比芳兒小時候可調皮多了,以後啊,肯定也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主!」
「那不是正好!」索額圖瞧著妻子與兒子插話道「正好可以隨我習武練劍,與他阿瑪我一樣練出一身的好武藝,不光能保護皇上的安危,還能為朝廷盡忠報效!」漫雪斜瞅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不過看那樣子,對索額圖說的話並是不以為然,顯然她不太贊成兒子將來習武,倒是更希望他從文入仕。
清如笑看著他們說話,默默的溫情在這屋內流淌,自經過月凌之事後,她已經很久沒再像現在這樣寧和安靜過了,整日裡除了記恨貞妃,要向她討回所欠之外,便是想著如何得寵固寵,在後宮屹立不倒。
「過來讓我抱抱定風。」清如伸手自漫雪懷中接過了扭動不安的定風,那張小臉哦皺的跟什麼似的,好像有人虐待他一樣,漫雪有些不放心地道「娘娘您小心些,別讓他傷了你,這孩子可皮的很,才一個月大就會揪人頭髮了。」
漫雪這話說了沒多久,小定風就開始了他揪人頭髮的愛好,雖然清如的頭髮俱挽了起來,沒得讓他揪,但是他也有辦法,胖乎乎軟綿綿的小手一伸,一下子就抓住了清如左側垂下來的步搖,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將那玉珠串成的步搖緊緊抓在手裡,還咧開沒牙的小嘴使勁的笑,那樣子真說不出的可愛。
他是高興了,別人可嚇著了,漫雪和子矜都幫著想將步搖從他的手裡弄出來,以免弄壞了清如剛梳好的髮髻,可是她們又不敢用力,只能看著著急,卻束手無策,清如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就看著小定風和他的額娘較勁,後來實在沒法,連索額圖也來了,他手腳粗重不敢去掰幼嫩的手,只是在旁邊橫眉束眼的嚇小定風,希望可以讓他自己放開手,可惜小定風一點都不買他阿瑪的帳,依舊笑得咯咯響,好似很得意一般,可把索額圖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他抓起來打上一頓。
清如笑著道「好啦好啦,哥哥你也不怕嚇壞了孩子,他才多大啊?你就這樣嚇她。」
索額圖不好意思的笑著沒說話,旁邊漫雪卻抿著嘴道「娘娘你別看他小,實際上啊,鬼精靈著呢,他就知道我們拿他沒辦法,所以才敢這麼放肆,您可千萬別見怪。」雖說是自己的侄子,又是一個小嬰兒,但清如的身份到底與他們不一樣。
清如柔笑道「無妨,小孩子就是這樣,三阿哥都這麼大的人了,又有太傅教導,可有時候也一樣愛玩。」接著她又低頭對上那雙圓圓的眼睛,笑呵呵地道「怎麼啦,小定風,喜歡姑姑的東西啊?那姑姑給你玩好不好?」說著她便摘下了左側被定風小手抓住的步搖,讓他可以整個的拿在手裡玩,不過為了怕尖銳的簪針傷到他,特意將這一邊朝向外,使他抓不到。
哪知她摘下來後,原本一直抓著步搖不放的小手突然一下子鬆了開來,說什麼也不去抓著玩了,送到他手邊,他逃得比什麼都快,好像那是毒蛇猛獸一樣,清如頓覺有些哭笑不得,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索額圖和漫雪會說他調皮了,這孩子不光調皮,還喜歡捉弄人,這不,看到清如現在這樣,定風笑得比剛才還開心,兩隻小手蜷握成拳不停的揮舞著,好似慶祝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一般。
湘遠和子矜幾人在旁邊也被逗得笑了起來,這麼小的小孩子就這麼調皮,他們可都是第一次見,適逢小廚房裡燉好的燕窩粥端上來了,清如便將定風交給子矜抱著,然後她招呼著索額圖二人一併用起了粥點,至於這摘下來的步搖她也懶得帶了,交給湘遠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