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新三章,共計一萬字
湘遠低眉絞著手裡的帕子,聲音極輕地道「你們還是不太明白主子的苦心,否則便不會說這些話了。」
抬眼見子矜與綿意不解的模樣,她拿帕子撫拭一下因喝酒而發燙的臉頰道「主子由著貞妃挑撥她們之間的關係,也不肯告訴洛貴嬪關於琳嬪一事的真相,一方面固然是怕洛貴嬪在貞妃面前洩了聲色,另一方面卻完全是為洛貴嬪在考慮。」湘遠也是酒喝的多了,否則放在平時這些話她只會藏在心裡,是斷然不會與人說的。
「姑姑這話何解?」子矜問出了心中所疑,主子與洛貴嬪都形同陌路了,怎得還是為了洛貴嬪好。
幽幽的歎息從湘遠口中而出,其中頗多無奈之意「你們都是一直追隨在主子身邊的,你們自已想想,主子從入宮開始有過幾天好日子,每次都是日子安穩了沒幾天就開始有事生出,起起落落,這一次也不知是第幾趟了。而主子身邊要好的人更是一個接一個離去,雖然她口裡不說,但心裡還是很在意,在意是自己連累了他們,先有容嬪,後有在宮外時結識的宋公子,主子她絕不願再有這種類似的事發生,而這,正是她任由洛貴嬪與她疏遠的原因所在。」
「主子的恩寵其實與其他幾位娘娘比起來,既穩又不穩,不論是寧妃還是貞妃,她們在宮中一直有著一席之地,皇上對她們即使有時候不寵了,也還會禮遇以待,然主子不同。其實很多時候我也弄不明白皇上對咱們主子到底是什麼態度,寵的時候比對誰都好,說句不敬的話。先皇后曾經所得也不過如此,但是不寵的時候。也可以長久的不來看主子一眼,像是已經把她忘記了一樣,正因為皇上這種不明朗地態度,使得主子在宮中的地位極其飄搖,再盛再寵都有隨時落下來的可能。」湘遠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聽得聚精會神地子矜與綿意。
「咱們幾個都看得出貞妃現在對洛貴嬪一直都極盡拉攏之能,想讓她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如果主子明著告訴洛貴嬪,說貞妃一直是在挑撥她們,說貞妃一直不懷好意,洛貴嬪在相信主子地同時也一定會對貞妃漸行疏遠,一旦貞妃有所查覺,並發現無法再讓洛貴嬪如以前一樣相信自己了,那麼她一定會著手對付。在宮裡永遠都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己人,另一種就是敵人了.,wap,更新最快.以貞妃的性子,對付可能成為敵人的洛貴嬪一定不會心軟。而在此情況下。最先倒霉的就是……」湘遠停在這裡沒有說下去。
綿意卻是下意識的接了下去「最先倒霉地一定是洛貴嬪肚子裡的孩子!」說完以後她猛得摀住了自己嘴巴,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來似被自己的話給嚇著了,真想不到看似簡單的一件事後面,卻可以分析出這麼多的事來。
子矜在旁邊沉重地點著頭「很有可能,咱們在小姐身邊這麼久,多少也能看出貞妃的不簡單來,她一旦對付起人來是絕對不會心軟的,洛貴嬪如果冒然與她翻臉肯定會遭殃。」說完她又皺了眉「可是姑姑,我還是有些不明白,雖然說洛貴嬪只要與貞妃在同一陣線上,貞妃就不會對付她,可這又是為什麼呢,一旦洛貴嬪生了孩子,就有可能封妃,也就有可能會危害到貞妃的地位,難道她不怕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不是貞妃,自然不知道她心裡打地是什麼主意,也許是她覺得可以吃定洛貴嬪了也說不定,對了,有一件事你們還不知道吧。」湘遠壓低了聲道「我聽說洛貴嬪那位任揚州知府的阿瑪又陞官了,現在是正四品的順天府府丞,即日就要起程去上任了,聽說他之所以陞官是因為外面有人相助舉薦,皇上才予以任用地,你們說會是這個真正相助的人會是?」
「貞妃!」子矜與綿意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兩個字,確實,有心思而又能有能力幫到洛貴嬪父親地人,在宮裡只有清如與貞妃二人,既然清如沒有,那就只有貞妃了,她地家族在宮外也是排得上號的,要幫個知府陞官,雖不敢說易如反掌,但也不是什麼難事。
「貞妃這樣不遺餘力地對洛貴嬪好,我實在猜不透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上次聽主子和貞妃說話時,知道貞妃她先天有病,不能生育,也許她是希望洛貴嬪將來生下孩子後能讓她依靠些許吧。」湘遠說的極不肯定,她在宮裡年頭不短,可是這些娘娘們的心思她一個奴婢又豈能猜得全。
而其他兩人也猜不到什麼更好的答案,不由得都點頭同意了湘遠的猜想,子矜瞧了一眼外面深沉的夜色,拉過被子道「很晚了咱們都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幫著綿意收拾東西呢,可別到時候睡過頭起不來了。」
湘遠嗯了一聲,同樣拉過了被子,而綿意雖什麼都沒說,但眼中卻不時閃過異樣的神色,拉了被子蓋在身上睡了,等得湘遠和子矜傳出輕微的呼聲後,綿意卻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確認兩人都睡著了以後,她輕手輕腳的下床披衣穿了鞋子,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鹹福宮裡燈火通明,自懷孕始,特別是在與清如不歡而散後,月凌就變得極其怕黑,有福臨在時還好,一旦只有她一個人睡時屋中的燈火總要徹夜亮著的,不許人熄滅。
這天夜裡,月凌照例喝過安胎藥後上床歇息,卻聽得阿琳來報,說延禧宮的綿意求見,月凌輕咦了一聲撥開紗帳,與鼓起的肚子不同的是,她臉瘦的很,兩頰都削了進去,而眼睛則浮腫不已,看來這段日子她過得並不好。
「主子,要不要讓她進來?」阿琳自是知道主子與宛妃關係僵硬的事,剛才綿意來讓她通報的時候,她也猶豫了半天,後來實在抵不過她的哀求才勉強同意試試。
月凌尚在考慮著,一旁服侍月凌就寢後還未退出去的寶鵑說道「主子,延禧宮的宛妃娘娘曾經這麼對你,她現在讓手下的人來肯定也沒什麼好事,您還是不要見了,免得傷了您的神。」
原本月凌還在考慮要不要見,聽得她這麼說反而是有了決定,冷笑道「寶鵑你不必擔心,不過就是一個下人罷了,見了又怎的,本宮倒要看看她帶了她家主子什麼話來。」說著便讓阿琳將綿意帶了進來。
綿意進來後,對月凌的詢問其來意的問題閉口不答,說是一定要讓她遣退阿琳與寶鵑後才肯回答,月凌有心想知道她到底來做什麼,逐同意遣了兩人出去,阿琳很是乾脆的應了,寶鵑卻有些遲疑與磨蹭,直到阿琳拉了她的手才出去,到了外面寶鵑卻是怎麼也不肯走了,說是在這裡等主子召喚,阿琳一想也是,逐與她一併站在了外面,寶鵑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看聽不出什麼來,就拉了阿琳說話「阿琳,剛才綿意找你求見主子的時候,說了什麼?」瞧她的樣子,似乎很是好奇。
阿琳茫然地搖頭道「沒什麼啊,她就說想見主子一面,至於是什麼事,我也問了,可是她不肯說,非要等見主子才肯說。」
「哦!」寶鵑點了一下頭後又有了新問題「那你說他們在裡面會說些什麼?」
阿琳不以為意地道「那我哪會知道,你問這個幹嘛?」
寶鵑的眼神略略閃了一下訕笑道「沒什麼呢,就是無聊了隨便問問,不知道就算了。」任她怎麼細聽,屋子裡都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來,好像裡面壓根沒人一樣,看實在是聽不到,只能熄了心,和阿琳在外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正當她們天南地北的閒扯時,裡面卻突然有了動靜,先是斷斷續續的說話聲,然後是「砰」的一聲重響。
阿琳與寶鵑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裡都看出了擔心,不約而同去推了殿門,但還是沒敢進去,推了一條縫後在外面詢聲道「主子,奴婢能進來嗎?」
不多時,裡面傳來一聲含怒不善的「進來!」。
阿琳與寶鵑頗為心驚的走了進去,進到裡面只見綿意垂首站在角落裡,眼眶正不停的掉下眼淚來,看樣子極是可憐,在她的面前則散了一堆的晶瑩透明的碎片,而原先放在床頭,貞妃送來的那塊如觀音一樣的水晶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用問定然是化做了那堆碎片。
月凌坐在床塌上喘氣不止,蒼白的臉頰泛著因怒而起的潮紅,阿琳一言不發的走到月凌身邊想替她撫胸口順順氣,哪想這手剛伸出去就被月凌瞪了回來「跪下!」
阿琳哪曾見過月凌這般生氣的樣子,更不曾見她用如此嚴厲的聲音與自己說話,當下就被唬的跪了下去,只有寶鵑有些不知所已的站在原地,月凌也不看她,只瞪著跪地的阿琳道「你給本宮聽著,以後再有延禧宮的人求見,一律不准他們進來,也不用再來請示本宮,這次要不是你擅自讓綿意這小蹄子進來,本宮也不會受這麼大的氣!」
一邊說一邊劇烈的喘息著還咳了起來,看樣子真的極為生氣,寶鵑見狀眼珠一轉,湊上去跪地小心地替月凌撫著胸口,一邊小聲道「主子您先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月凌這一次沒有訓斥寶鵑,任由她替自己撫著胸口,而氣息也逐漸穩了下來,不再像剛才那麼紊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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