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她說起揚州,清如亦記起了一件事,將玄燁抱上膝坐好後對月凌道「我記得你阿瑪就是揚州知府,當日我在揚州時曾聽說他因涉嫌賄賂被押到刑部受審,一直到我回來之前,這個知府衙門還是周同知在主事,你阿瑪現在怎麼樣了,可有被定罪?」
出乎她的意料,月凌竟是一臉的輕鬆「姐姐盡可放心,我阿瑪已經沒事了,前幾日我額娘捎了封信給我,說已經隨我阿瑪回揚州去了,他依舊做他的知府呢!」
「哦?他沒事了?」有些話清如沒有說出口,這耶達在揚州的聲譽並不怎麼樣,至少她是這樣聽說的,要說他沒有絲毫受賄及賄賂似乎不太可能,如果是削為平民也就算了,居然還讓他官復原職。
月凌笑吟吟地道「是真的呢,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是多虧了貞妃娘娘的幫助,她可真是個好人!」接著她將自己哪些在花園中飲泣,如何讓貞妃看到,她又是如何想法幫助其父脫罪的事統統說了一遍。
清如聽得她把話說完,不由有些皺眉,什麼時候貞妃變得這麼好心了,昔日貞妃是怎麼踩著寧妃的肩膀往上爬的,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現在卻又突然對月凌這麼好,難道是因為一時好心?還是因為投緣?
這一時半會清如也想不出貞妃何以會幫助月凌,不過瞧著月凌一臉開心,也不忍打擊於她,再說貞妃確實是幫他父親脫了罪,她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可就真要好好謝謝貞妃娘娘了。凌妹妹,你可有準備了什麼東西去謝謝她?」
月凌不好意思地道「這個我也想過,不過貞妃說她那邊什麼都有。叫我不用費心了,只要以後多陪她去聊聊就行。還有,這個月是她的生辰,她說到時候會有事讓我幫忙,叫我一定要去!」
「什麼事?」貞妃會有事讓一個小小的常在幫忙?
月凌搖頭道「不知道,貞妃還沒說呢。姐姐你想知道嗎,那我到時候一有消息就來告訴你!」
清如點點頭不再多言,貞妃打的是什麼主意,現在還不好說,還是先看看再說,接著月凌又說起了其他事,其中就包括唐常在與陳常在先後懷孕,被晉為貴人的事,她們兩個都在八月份.更新最快.其中陳氏地肚中還是個雙胞胎,到那時宮裡就會又添三個小孩子了。
月凌說完後才發現清如的面色不大好看,恍然記起她曾失去過孩子。自己這話不正是戳到她的痛處嗎,趕緊解釋道「姐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地。我只是……只是……」越急就越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清如淡笑著道「無妨,是我與那孩子無緣。也是我當時太不小心才會著了日夕的當,你不用再意,何況我不是還有玄燁嗎?」她拍著坐在自己腿上地玄燁,話雖如此,眼中還是有著一絲落寞,有哪個女人不希望生下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在這宮裡,孩子也成了一種奢望,庶妃還好說,即使生了孩子也不會有太大的地位,但是正妃,唉……有了孩子就表示有爭逐帝位的可能,有問鼎皇太后之位的可能,其他人怎麼可能無動於衷,讓其安全生下。
清如不願再糾結在這個令人心傷地問題上,她一轉話題低頭對玄燁道「待會陪姨娘一起去見太后好不好?」
聽到她話,玄燁一溜從她腿上滑了下來,站穩後道「好啊,玄燁也有好些天沒看到皇祖母了!」
月凌亦是很喜歡玄燁,看他從清如腿上滑下來後拉到自己身邊,為他拍著有些微皺的袍子,隨即又有些不放心地道「姐姐,你不等太后傳召在去嗎?」
清如執帕拂衣站了起來,望著外面道「我回宮後理應去拜見太后,若是等傳召後再去未免有些失禮,我想太后應該也是這樣想的!」說完這話她又對月凌道「去太后那裡請個安應該不會太久,妹妹若是無事,晚上就過來陪我一起用膳,咱們姐妹好久沒好好說過話了,今天非得把前面欠得一次說完不可!」
月凌正欲說好忽又猶豫起來「姐姐你今天回來,皇上說不定會召你侍寢,我還是不來了吧!」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清如心中卻是清楚,福臨正生著她氣,這幾日只怕連看都不會來看,何況是召寢於她。
她讓月凌晚上儘管放心過來,定然不會有其所想的事,月凌不解其為何如此肯定,然還是依言應了,分別幾月她亦是很想清如,前些日子,清如不在,宮裡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雖說後來結識了貞妃,但畢竟那與清如的感覺不同,她可以什麼話都和清如說,卻不可能什麼話都和貞妃說!
曾經的四人,現在只剩下她與清如兩個,想當初知道日夕真面目的時候,她是怎麼也不敢相信,口口聲聲叫她們好姐妹地日夕居然從來就沒把她們當過姐妹,還無時無刻不算計著他們,就連水吟亦是被她逼得自殺身亡。
除此之外,月凌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就是皇后千秋節時害她扭傷了腳的人,那個人肯定是日夕所派,因為知道她會在那時獻舞的就這幾個人,除了她還會有誰,真是人心難測!
月凌在一陣感慨後出了延禧宮地門,只等晚上再過來,而清如在送月凌出去後,立刻除衣淨身,當全身浸在那溫暖微熱的水中時,全身終於放鬆下來,閉起眼來什麼都不想不思,由著子矜給自己擦身子。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昏昏如睡地時候,耳邊隱隱傳來一陣哭泣聲,睜眼往那哭泣聲傳來地方向一看,原來是子矜,她看到自己背上那條醜陋的傷痕後忍不住哭了起來,清如伸手抹著子矜臉上地淚笑道「傻丫頭,哭什麼,這不都已經好了嗎?」
子矜淚眼迷濛的瞧著清如「小姐,奴婢在聽到皇上說您受傷失蹤的時候,真的好怕,生怕以後都見不到你,你當時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一定很痛對嗎?」
「不管痛不痛都已經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好了不要再說這個了,服侍我起來穿衣吧!」清如淡然說著,子矜聽得連忙應了一聲,將其身子擦乾後,取了衣服來給她換上。
真紅的旗服,在領口袖口俱繡了細碎的深紫蘿花,與腕上的金釧玉鐲相映而輝,換好衣服又穿了羅襪然後才踩上花盆底鞋,這一站起來不知是否因為許久沒穿的緣故,竟有些不穩,所幸她很快便習慣了,坐在銅鏡前由綿意給自己梳頭。
看著垂在身後的頭髮被慢慢梳起,然後在頭頂固定,鏡中自己似乎正在慢慢地變化著,由少女變成女人,恍然間她陷入了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中,似乎鏡中的自己並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女人似的。
在固定完髮髻後,綿意開始從珠寶盒中取出一件件簪子,髮飾給她帶上,右側於一枝藍色寶石蜻蜓簪下又帶了一排細密的流蘇,短短的,下墜著一顆顆小小的珍珠,左側則是一枝鎏金環絲黑玉步搖,即是她當初冊貴嬪是帶的那枝,這樣的雍容華貴,淡定優雅,宛然是一個後宮妃子該有的模樣,而那對紫玉簪已經被她收在了珠寶盒的最底層!
梳妝停當後,清如著人叫來玄燁,帶了湘遠與子矜往慈寧宮走去,她去那裡的次數不是很多,尤其在她得到皇上的寵愛後,去的就更少了,倒不是她不去,而是太后很少讓她進去,在後宮很多妃子的眼中,太后都是一個不可觸摸的存在。
彎彎行行,攜著玄燁的手一路漫行,期間不時說上幾句,不多時便來到了慈寧宮,通報後走了進去,出乎意料的是靜妃居然也在,她正在和太后說些什麼,見到清如進來便停了下來。
清如很少見靜妃,即使見了也不怎麼說話,靜妃看她乃至於看每一個后妃的眼中都帶了或多或少的敵意。
卻不想來太后這裡來會和她碰了個正著,不知她來是所為何事,清如心中猜測著,面上則恭謹地行禮「臣妾見過太后,見過靜妃娘娘!」玄燁亦跟著她向太后行禮。
靜妃看著清如的眼中滿是不屑與恨意,仰頭冷哼一聲不去理她,太后略有些不悅地瞧著靜妃一眼,然後含笑讓清如起來說話,然後又招手讓玄燁到她身邊去,也許玄燁真的是很投太后的喜歡,至少目前還沒見太后對其他人這麼好過。
太后對清如笑道「宛貴嬪,你這一失蹤可把宮裡的人都給急壞了,包括哀家這把老骨頭在內,剛聽到皇上找到你我還有些不信呢,外面這麼多人找了這麼久都沒見到,怎麼皇上一去就找到了?」清如謙笑道「都是臣妾的錯,讓太后擔心了!」
靜妃不甚高興地在一邊看著清如,嘴裡似乎在嘟囔些什麼,太輕聽不清楚,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太后略有些無奈的樣子,她讓蘇墨爾領玄燁下去吃點心,然後才對清如道「不說什麼擔心不擔心的話,回來了就好,聽說你在外面時還失憶了是不是,都是些什麼事,哀家好奇的很,快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