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加好衣服與綿意一起出來的時候,看來的是和剛才完全一樣的景象,一絲異像也無,其實就算有,她也會懷疑到水吟頭上,太過相信人是清如的優點也是她致使的缺點!
綿意不疑有它的試了試藥碗的溫度,對清如道「主子藥涼得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清如略一點頭接過藥碗,忍著那難聞的氣味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口飲盡,喝完藥趕緊拿了個蜜餞在嘴裡,驅散那苦澀的味道。
紫鵑等人眼中有著難掩的喜色,這樁事可算完成了,回頭告訴主子她指不定有多高興呢,而他們三人也一定會得到豐厚的賞賜,主子的大方她可是早有耳聞,紫鵑知道這藥效並不會馬上發作,至少也要等到晚上,所以並不催著水吟走,何況她已經下藥了,想再回頭是不可能的事!
水吟從頸上取下一條金鏈子,中間簡單的綴了顆紅寶石「這鏈子是我入宮時額娘給我的,是她以前的陪嫁,當初嫁給阿瑪前額娘的家道已經中落,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這條鏈子還值幾個錢,你拿著,將來給我的乾兒子,讓他知道他不僅有額娘疼,還有一個乾娘同樣疼他!」她幽幽的說著,手不停的磨擦著那顆珵亮的寶石,那是她最心愛的東西。
清如推著不要「離孩子出世還早呢,到時候你自己給他不是更好,何況如果真是個男孩子他也不適合帶這個呀,再說了,這是姐姐你額娘給的,怎麼好隨便送人呢。你還是先收起來,等將來再說。」
不論她說什麼,水吟就是不肯收回。最後清如沒法,只要收下。說是暫時替她保管,只要她想隨時可以來取回。
水吟聽了笑笑沒有說話,目光一直在清如的臉上流連,彷彿要記住什麼似的「如兒,你知道皇上在哪裡嗎?」
「皇上?」清如想了一下道「他現在應該在御書房吧。怎麼,姐姐有事要和皇上說?」
「沒……沒什麼!」水吟遲疑著回答,清如以為水吟是經日沒見福臨所以有些思想,就沒往深處了想。
「對了,姐姐,你有空不如幫我一起裁孩子以後要穿的衣服啊!」清如拉著水吟來到一處檯子前,上面擺放著一些還沒做好地小孩子衣服,另外還有一些布匹.**更新最快.
「好啊,我也來做一些!」水吟欣然同意。隨手扯過一匹布正要剪,突然覺得這布出奇的順滑而且還有香味「咦!這是什麼布,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清如瞧了一眼道「這是日夕以前送來的。一品地雲錦,我一直沒捨得用。現在正好拿出來給孩子做衣服穿。」
一聽是日夕拿來的水吟像見著什麼毒蛇猛獸一樣把雲錦扔在地上。脂粉亦掩不住臉上地那絲蒼白,清如發現她的異常忙道「姐姐你怎麼了。是哪裡不對?」
「我……我……」水吟顫著唇發出聲音,但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紫鵑瞧著不對,深怕她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逐上前撿起了雲錦塞到水吟手裡假做關心地道「主子,都說你身子不好,您還不肯聽,現在瞧瞧連塊布都拿不穩,讓奴婢陪您回去吧!」陰側側的目光刺得水吟渾身不舒服,不由自主地點下了頭。
瞧著她們清如覺得很是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只好隱下不說,親自送水吟她們到宮門外,離別地時候水吟不時回頭看她,目光說不出的淒切,這樣一直到看不見人影。
清如正欲離去之時,突然聽身邊的綿意小聲的說了句「真奇怪。」
「奇怪什麼?」清如順勢問道,原來有這種感覺的並不止自己一個。
綿意撓著耳腮道「奴婢怎麼總覺得今天容嬪娘娘和她的丫頭位置像是倒過來了一樣,怪異的很。」
倒過來?這句話讓清如似開未開的竅通了過來,可不是嗎,那個紫鵑根本就不聽水吟的話,還處處自作主張,反觀水吟卻是處處遷就她,這完全就不合理,不管清如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其中地奧秘,只得做罷,尋思著下次有機會再問問水吟,她伸手搭在綿意臂上道「回去吧,今天要把那幾件小衣服給做完才行。」
綿意應了聲,扶著她往寢宮走去,沒走幾步清如突然唉呀一聲叫了起來,手還捂著肚子,綿意被嚇壞了驚叫道「娘娘!娘娘你怎麼啦?」叫了半晌也不見清如回答,只痛苦的捂著肚子,綿意正自手足無措的時候,湘遠等人聽到聲音跑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扶住清如,子矜眼尖瞥見清如的裙子上正有一抹殷紅蜿蜒而下「呀!不好了,小姐流血了,快!快去請太醫!」
且不說延禧宮亂成一團,先來看回到長春宮地水吟,她一回來就坐在寢宮裡發呆,什麼話也不說,別人和她說什麼都沒反應,紫鵑懶得再看她,一溜煙跑到永壽宮去了,反正她到長春宮地目的就是監視水吟下藥,現在既然已經做完了,當然就沒水吟什麼事了,她要趕緊到永壽宮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主子。
她一走,這屋裡就剩下水吟和知蘭二人,其餘之人皆在外面,沒了紫鵑,水吟不再顯得那麼呆滯,人站了起來,知蘭見其有反應,欣喜地道「主子,你……」
不等她說下去就被水吟摀住了嘴巴,示意她噤聲,隨後水吟又走到門邊透過門縫看了一下後將知蘭拉到一邊,壓低聲但鄭重無比地道「知蘭,你跟我已經有很多年了,我身邊最放得下心地就是你了,現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託給你,你務必要做到!」
知蘭從未見水吟這麼嚴肅過,明白其肯定是有要緊的事了,趕緊道「主子,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奴婢一定會做好的!」
水吟從枕頭底下取出幾張空白的紙疊好交給她道「明天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把這幾張紙交給延禧宮的宛貴嬪,小心些,不要讓人發現了。」
知蘭迷惑地接過白紙「主子?為什麼要把這交給宛貴嬪,上面沒有字啊,而且您不是剛從宛貴嬪那裡回來嗎,怎麼您自己不給她?」
「有些事不是你知道的,而且說了對你也沒好處,總之你記住就行了,一定要送到,並且不許同任何人說!」她又再一次說著,語氣凝重。
知蘭雖不解其之意,但還是依言將紙收入懷中道「奴婢記住了,主子放心!」
水吟明顯鬆了口氣,點頭揮手「好了,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在水吟與知蘭交待這些事的時候,紫鵑也到了永壽宮,見到了日夕並將適才的事一一說了,在聽到清如將那碗下了藥的安胎藥喝下時,日夕臉上浮現出森然地冷漠,很好,水吟當真是沒讓她失望,看來今夜,又要有好戲看了,日夕拍著素淨的雙手,笑,毫無滯怠的出現在她前一刻還漠然的臉上!
夜,靜靜地降臨了,明月悄然爬上樹梢頭,延禧宮的忙亂在秦觀來後終於止住了,雖出了血,但總算秦觀醫術了得保住了清如腹中的胎兒,可是他自己亦是奇怪的很,這安胎藥每日在吃,怎麼胎兒還是這麼不穩,而且比前幾日更甚,他再度懷疑起周圍的事務來,可他一圈看下來不是沒發現不妥,只能不了了之,臨走前囑咐其一定要按時吃藥,靜心休養,在胎像未穩前莫要多走動,同時也囑咐侍候的宮人,萬不可讓其生氣或受任何刺激,否則胎兒隨時有可能不保。
清如吃過藥躺在床上睡著了,窗外的月慢慢爬到了正空,不知是不是因為白天的事太多,她睡的並不安穩,甚至做起了惡夢,夢見身邊的人全都離她而去,福臨、水吟、日夕、月凌,甚至於她的孩子亦離她而去,她拚命的叫可就是沒有一個人回頭,她好害怕,好孤獨。
當其冷汗涔涔地睜開眼時,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夢,憋在胸口的氣慢慢吐了出來,剛才真是把她嚇死了,正在慶幸之時,突然遠遠的聽到一聲尖叫聲,淒厲驚人,把她嚇了一大跳,然再細聽卻是什麼聲響都沒了,彷彿這只是她的幻聽。
「子矜!」清如無法確定之下出聲喚道,聲音剛落子矜就推門進來了「小姐您醒啦,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奴婢這就叫人來給您梳洗!」
「不急!」清如撐起身子,經過一夜的休息,肚子似乎好了些,沒昨夜那麼疼了「你剛才在外面有沒有聽到叫聲,好像出了什麼事?」
子矜拿著枕頭在清如背後靠好後才道「奴婢也聽到了,好像是從西六宮那邊傳出來的,奴婢已經叫小福子去打聽了,想必很快就會知道是什麼事了。」
「嗯!」清如略一點頭,撫了下臉頰醒醒神道「不想再睡了,還是起來吧,你去把他們叫進來給我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