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黑的問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不解地望向小黑。
王后剛剛看到小黑拿出法老頭頂的鋼釘之後本已經嚇的軟坐在地,魂膽懼無了,此刻聽到小黑直接將矛頭指向自己,更是聞風喪膽,在地上的她嚇的渾身哆嗦,雙手撤著頭髮,口中依然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
有非常反應的還有國師,剛才見到鋼釘出來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裡了,此刻聽小黑居然直接質問王后,他的身體也搖晃了幾下。這一切別人因為都處於驚訝沒有發現,但小黑卻盡收眼底,他質問王后的時,眼睛卻盯住國師,要看的就是他有什麼反應。
果然,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推測進行著,小黑不禁難過起來,沒有想到真的是這樣,是國師和王后合力將法老害死了。
小黑懷著沉痛的心情,眼睛盯著國師道:「國師,還有什麼話要說?」
看到小黑的眼睛,國師已經知道小黑髮覺了自己的異樣,他暗怪自己剛才怎麼就失態了,不過此刻卻已經無法挽回了。
國師搖頭道:「我真的很佩服你!」頓了一下他望了望癱臥在地的王后,道:「居然,天衣無縫的事情,居然被你發現了!」
小黑苦笑道:「這叫『天恢恢,疏而不露』!」
「天恢恢,疏而不露!」
國師重複著,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哈哈大笑,笑畢了幽幽道:「不得不佩服,少俠的確很聰明!」說完他逕自歎了口氣。
小黑不可置否似的點頭,不知道是承認自己聰明呢?還是讚賞國師敢做敢當?
國師突然道:「你是怎樣發覺法老不是自殺,不是病亡的,也不是自然而死的?」
這時所有的大臣和妃子都望向了小黑,他們不得不佩服小黑的聰慧,若非他在,法老的死因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那樣他們這些身為人臣、作為人妾的人不就太不稱職了。事實上,他們從心裡感激小黑,深深的感激。只是他們此刻還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究竟如何,還得由小黑將迷團一一解開。
燕子驕傲的望著小黑,國師稱讚小黑聰明,她非常高興,就跟別人誇獎自己一樣開心。看到大臣們激動地望著小黑,她更加歡心,她覺得小黑就是個英雄一樣。
這時,秋香也一臉感激地望著小黑,他果然聰明,使得法老的亡靈不至於在九泉之下變成冤魂野鬼。
此刻,只聽小黑道:「一走進這慈明宮,在下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仔細一想才發現是王后出現了問題!」說著他的眼睛望向了地上頭髮凌亂的王后。
所有人都望向王后。
王后也被小黑的話迷惑了,她抬起頭了,不明白自己哪裡出現了破綻。
只聽小黑道:「王后只有一個地方露出了破綻。」頓了一下,他接著道:「那就是哭聲!」
眾人都驚訝地望著小黑,不明白王后的哭聲出現了什麼問題,自始至終,王后哭的死去活來,淚也流的最多,怎麼破綻就出在她的哭聲上呢?
小黑見眾人不解,直接指出了問題所在:「王后哭的固然不少,但聲音裡面卻絲毫沒有悲傷之色!」他轉向眾人道:「試想,一個身份皆因法老而來的女人,可以說法老就是她的命,沒有法老,她什麼都不是,有了法老,她就是這世界上最高貴的女人。法老在她的生命裡如此重要,法老死了她居然沒有在哭聲了有絲毫的悲傷之色,這不可疑嗎?」
聽了小黑的話,王后的身軀又一次顫抖起來,哆嗦著身體又哭了起來,這次是絕望的哭聲,她萬萬沒有想到就是自己的哭聲將自己的命運葬送了。
其他人聽了,回想起之前王后的哭聲,都紛紛點頭,想起王后的哭聲中確實沒有悲傷之色。
「好好好!」國師拍著手道:「少俠果然觀察入微,洞察秋毫,不知道少俠是如何得知老臣和王后合謀陷害了法老呢?」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又是迷惑了。
小黑微微一笑,道:「最先是你的眼神出賣了你,後來是你的表現出賣了你!」
國師哈哈大笑道:「哦?那老臣倒要聽聽少俠如何解釋了,老臣的眼神和表現是如何出了問題?」他問出這話的語氣,有一種被自己打垮的味道,連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問話一點也站不住腳。
小黑道:「開始在下懷疑到王后的時候,就冒著殺頭的危險問王后法老是如何死的,當王后幾乎都要怒不可止時候,你給她打了眼色,這個眼色恰好被在下看到。之後在下又故意問到國師,問法老是自殺、他殺、病亡還是自然死,國師置口否認法老是自殺、他殺,也否決是病亡,更加否決是自然死,但問及原因,國師含糊其詞,無法自圓其說,叫在下更是疑惑不解,但在下依然放棄了給國師使壓。」頓了一下,他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以平和的語氣道:「後來,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便猜想如果是他殺,傷口在哪裡,或者證據留在哪裡呢?翻轉了遺體整個遍,也絲毫沒有見到任何傷痕,更別提傷口了,於是我便懷疑頭頂上有文章,於是在下就賭了一把,決定賭凶器就在頭頂!」說到此處他停了下來,望向了國師,歎氣道:「不料,在下賭對了!」
「少俠,快些說說後來怎樣?」一個大臣見小黑不言了,急忙催促道。
小黑看了一眼那個大臣道:「大家想想,如果你就是兇手,看到剛才在下沒有在法老遺體上找到任何有利的證據,第一感覺會是如何的?」
那大臣接口道:「一定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心下的石頭暫且放下了。」
「不錯!」小黑答道:「當在下第一次翻開法老遺體是,在週身沒有找到任何有利證據,就想到,頭頂一定問題,就決心賭一把。在下假裝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找到,轉身望向你們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垂頭喪氣,只有兩個人!」他指了指王后,又指指國師,道:「只有國師和王后和大家的表情不一樣,他們明顯的鬆了口氣。但是,」頓了一下,他接續道:「王后當時顯然已經沉不住氣了,她會想到,若是不除去在下,一定會夜長夢多,所以她情急之下下令將在下拉出去處斬,這樣,她的馬腳又一次露出來了。所謂當事者迷,旁觀者清,連國師也變得沉不住氣了。國師毫無理智地同樣催促手下將在下拉出去,不知道國師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原話?」
「哪一句?」國師陰著臉問道。
小黑道:「當時你指高氣昂的下令說的那句『拉出去,殺無赦!』,就是這句話是在下更加確定你百分之百參與了謀殺法老的行動。」他搖著頭,無奈道:「這就應了剛才在下所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句話了,是你自己沉不住氣,才把自己完全暴露出來。」
「就這些?」國師問道。
小黑搖頭,道:「不止不止!」看著國師憤怒的表情,他道:「真正使國師無法不承認自己就是謀殺法老的人的真正舉動還在後頭,當香香公主出來阻擋士兵抓在下之後,在下再次返回去,去檢驗法老遺體的頭頂是否如自己設想的一樣,沒想到,果然有問題。當在下拔出鋼釘之後,在下轉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王后和國師的反應,正如在下猜想的一樣,你們都再次漏出馬腳。王后嚇的癱在地上,而國師,也驚的差點站不住,如此一切都十分明了了。不知道,國師,在下的猜測對不對?」
「哈哈哈哈!」
國師聽完突然大笑起來,聲音中透漏著無限淒涼和解脫。
每一個人都呆呆地望著國師,就連地上的王后也正流著淚望著他。
終於,國師笑得累了,平靜了下來。
為什麼國師和王后會合謀殺死法老,小黑覺得一定不簡單,他等待著國師自己說出來。
只見國師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悲傷和難過,他彷彿像一個得道高僧一樣從禁制中解脫出來了一樣,顯得無限輕鬆,他望著小黑道:「也許老朽該懺悔,不過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了,法老他死了,老朽的心也死了,人死燈滅,多說其他的都沒有意義了。要是沒有少俠的出現,老朽自然能逍遙法外,不過一定會為殺害法老而懺悔終生,不過事情水落石出,對老朽也是一種解脫!老朽絲毫不怪罪少俠。」說著他轉身望向王后道:「請各位不要為難王后,一切和她無關!」
這時王后望著國師,流下了真誠的淚水。
小黑和眾人看出了國師和王后眼神中透漏出的非比尋常的關係,體會得到,王后此刻的淚水是多麼的真誠,法老死的時候她哭的遠沒有此刻這樣真。
「不要啊!」正當眾人思考的時候,突然王后撕裂的叫道。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國師的身體已經倒在了地上,只見他的肚子上流出鮮血,手裡握著一把匕首,嘴角處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所有人都驚呆了,王后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搖動著國師逐漸冷卻的身體大聲叫著:「大夫啊!快來啊!救救他吧!」
王后的眼淚已經剎不住閘似的往下流個不停,落在懷了國師的身上。
但是,四周靜悄悄的,絲毫沒有大夫的影蹤。
國師望著發瘋似的王后,笑了,他低聲道:「玉丸,我這些年的苦悶解脫了,解脫了,解脫了。」就這樣,他一直沒忘自己那句「解脫了」的言辭,帶著他上路了。
王后抱著國師已經冰冷過去的屍體,放情大哭。
所有的人靜靜地望著王后,望著國師的屍體,但誰都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也許,有太多的故事發生在她、國師和法老身上,而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何況,王后也死了,在眾人眼睜睜的情況下,她手執國師用過的匕首,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王后也滿足似的笑了,解脫似的笑了,在嚥氣的前一秒,低低的聲音傳出:「法老活活拆散相愛的人,沒有好下場了!我們雖然死了,但也滿足了。」
帶著滿足,王后和國師都死了。
人死如燈滅,計較其他的一切都變的沒有絲毫意義了。
小黑和燕子沒有參加法老的葬禮,帶著無味的心情,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