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繞著別墅轉一圈,可芹對這別墅的防盜設施已瞭若指掌了。別墅的四個角位置各裝了一個固定式監控攝像機,一般這些攝像頭都會接入遠程集中監控管理系統,二十四小時監控,旁的看不出特別之處。不過,像他們這樣專為了偷腥而來,剛剛進去,如饑似渴,應該還來不及將室內監控設備打開。
必須馬上進去!宜早不宜遲!可芹告訴自己。
她找了靠近一棵大樹的院牆作為掩護,將背包扔到裡面,後退幾步,便要直接越牆,剛剛攀上牆頭,卻被人一把拉住。一個重心不穩,掉了下去,壓在那人的身上。
她忍下怒火回頭一看,卻是那個年輕帥氣的計程車司機齊程!
「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嗎?!」可芹拂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躍而起,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齊程則躺在地上,扭著脖子,呲牙咧嘴道:「萬一你跑了呢?或者被裡面的人打死了?那我今天不是白幹了,還要賠上汽油錢!還是麻煩警察姐姐你先把車錢給了。」
「你這臭小鬼居然敢懷疑我?!」可芹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扔進樹林裡。
見鬼!
摸遍了身上的口袋愣是一分錢都湊不出來!
可芹拍拍腦袋,忽然醒悟:錢包……錢包在剛剛扔進那院牆的包裡!
「怎麼?沒錢?」看出她的狼狽,他的眼睛瞪得比銅錢還大,那意思就好像在說,「你以為你是警察就可以白坐車啊?!」
「我是堂堂正正的警察,怎麼會賴賬呢?錢在包裡,包已經扔進院子了!」她此刻的鬱悶不亞於他,「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別亂跑!我出來就給你錢!」
「那你要是出不來呢?!」
他的話或許是好心的提醒,或許是某種可能性的詛咒,可惜讓人聽來卻是極倒胃口。
「你就不會說句人話?!」
「要不你讓我也進去,一直看著你,我就不用擔心了。」他執拗著。
可芹盯著他的眼睛,這傢伙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呢?
自己要是出不來,他還能出來嗎?
她眼珠一轉,立即雙眉微顰,裝作驚訝的樣子,指向左邊:「哎,他們怎麼又出來了!」
他聞言立刻扭頭去看。
可芹詭笑著反手為掌在他的脖頸上劈下去。見他的身子軟綿綿地倒下,可芹感到一陣輕鬆,搜出他的鑰匙和錢包,塞進自己貼身的口袋,低頭瞟見粉粉嫩嫩的臉頰,不由得在上面掐兩把,「不知死活的小白臉!東西暫時保管,你在這兒好好睡一覺,等本姑娘忙完了來接你。」
轉身回到牆下,一個縱身翻上牆頭,順著牆頭溜下去,她像狸貓一樣輕輕落在院子裡。撿回落在樹下的包,翻出一頂特製的黑絨線帽子套在頭上,整張臉僅露出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準備完畢,便靠著牆角迅速朝後院挪去。
早先她已經看好了,只有東邊的二樓房間特意拉上了窗簾,說明他們現在主要活動的範圍應該在二樓東半部,而西邊的二樓陽台正好半敞著,那種高度自己應該可以翻得上去。
貓在陽台下,靜靜聽上面的聲音,很安靜,可芹掏出飛爪,套在陽台欄杆上,拽了兩下,夠結實,一口氣爬上去。屏息聽了一陣。屋裡靜悄悄的,順手收了飛爪,從包裡面掏出數碼攝像機,調製好白平衡,用小刀撥開陽台上的暗鎖,躡手躡腳地向屋裡探進去。
誰知,剛剛走了兩步,便聽身後有輕微的衣服摩擦的聲音。可芹忙側身一躲,卻像被人看穿了一樣,用一記側踢封住了躲的方向。她迅速反身一個後踢,他伸手探著她的腿,她急忙紮穩了馬步,仰面打出一記醉拳,幾乎勾在他的臉上,他迅速向後閃了一下。
轉過身,卻是一個陌生的英俊男人,背著光,五官看不太清,只覺他的皮膚黝黑發亮,在夕陽的餘光中閃耀著健康的光澤,身形好到可以去和超模拚一拚,只是他身上穿的桃紅色花襯衫實在是耀眼,倒像是剛剛從夏威夷度假回來的模樣,只扣了倒數第二粒扣子,黝黑健康的胸肌都露出來,散發著邪惡的誘惑。
可芹一愣,「你,是誰?!」
張口便問了句很濫但又不得不問的台詞。
這時,從背後傳來一句「別動!」,腰間已被一桿硬物頂住。
屋外,枝頭的知了無力地叫著,彷彿在訴說夏日的悲歌……
可芹歎口氣,見鬼!剛才怎麼沒覺得這知了的叫聲這麼刺耳呢?
「身手不錯!」藍如月笑顏如花,一襲艷紅色的晚裝淪為了她一件可有可無的點綴。
她端著鑲了金邊的高腳杯,斜倚在酒吧間旁,輕笑兩聲,便踩著貓步,裊裊娜娜地朝可芹走來,一副自信而又高傲的架勢。
可芹鬱悶地想。一點都看不出剛才用槍指著自己的人就是她,當然,現在拿槍的換了那個皮膚黝黑的男人。
「啊勒勒,這麼熱的天,你居然還戴著這種帽子,不怕悶死啊。」她探手一抓,便將那頂帽子摘下來,隨手扔在地上。目光淡淡地掃過可芹的臉,她雙眉忽而一挑,露出幾分嘲諷的表情,「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啊!我想起來了。昨天你好像有跟在我後面,進美容院,然後被趕出來了呢。嘖嘖嘖,真是可憐!這個時代要想活得開心點,還是得有大把大把的鈔票才行呢。」
可芹「呸」一聲,不屑地扭過臉,一字一頓道:「那只是你這種寄生蟲的想法吧?」
「寄生蟲?!」她輕輕咀嚼這三個字,忽然大笑起來,貼近可芹的臉,「比起我來,你難道不更像寄生蟲嗎?而我是你們這類人的宿主!如果沒有我們這樣人存在,你們會以什麼為生?!」她盯緊可芹的眼,波瀾不驚地誘惑著,「你難道就不想要錢嗎?你不想要錢的話,幹嘛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偷拍這樣的東西呢?」她順手搶過DV,打開,翻看了幾節偷拍的片段,哂笑兩聲:「我看你得改行了,把我拍得那麼醜,恐怕這樣的爛片不會有人買吧?!」
她將那DV中的磁卡取出來,扔在地上,用尖利地鞋跟在上面踏了一腳,那磁卡應聲而碎。
抬眼迎向可芹眼裡噴出的火光,她還了一個耀眼的媚笑:「這種難看的東西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說完,在可芹對面的沙發上優雅地坐下,擺出個漂亮的「S」,漫不經心地審問道,「是老頭子讓你來查我的吧?」